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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八章收場(1/2)
于野收住身形,體內依然氣血翻涌。
為了施展化身術逃命,不得不祭出雷火符,雖然撕開了禁制,卻也挨了一記重擊。幸有龍甲護體,否則根本承受不住雷火之猛。
這算不算是自作自受,或玩火者終自焚?
禹天?
最讓他擔心、或懼怕之人,終于現身了。
于野循聲看去。
千丈之外的半空中,多了兩道人影。
一位紅衣女子,竟然是多年未見的紅衣?
歸元子呢?
沒有見到那個老滑頭。
另外一人,是位陌生的老者,身材個頭與歸元子相仿,并且神態隨和。而他飄然凌空的身影,似乎僅為目力可見,當神識所及,竟看不出他的修為,也難以發現他的存在,他顯然是一位深不可測的高人。
那便是禹天,仙域至尊?
數百丈外,木玄子與丁吾已收住墜落之勢,各自拱了拱手,狼狽出聲道——
“仙尊!”
“那小子作惡多端,禍亂幽冥,輕饒不得!”
或許彼此相熟的緣故,兩位祖師雖然口稱仙尊,卻少了幾分該有的敬畏。
“呵呵!”
便聽禹天拈須一笑,道:“于野著實膽大妄為,他不僅指使妖修攻入鬼域,而且派人搶占昆靈、昆宿各城,倘若本尊再不現身,仙域之亂將一發不可收拾!”
“啊……”
“可惡,他豈敢……”
木玄子與丁吾面面相覷。
此次攻打玉麒城,之所以攻而不破,便是為了引誘于野上當。誰想他在自投羅網之前,已將戰火引到了仙域各地。
“于野縱火燒我靈山,殺我弟子,十惡不赦,請仙尊主持公道!”
“此人殺害蓋義、狄欒,篡奪妖尊、魔尊之位,又殘害道乾、興安子,便是玄夜也遭了他的毒手,如今更是禍亂仙域,他一日不除,我幽冥難安!”
木玄子與丁吾突然變得慷慨激昂,大聲斥責于野的惡行,請求仙尊主持公道。
于野與兩位祖師的墜落之地,已遠離玉麒城數百里。此時,成群的修士飛來,正是水芹、水軒等靈山弟子,卻又不敢靠近,一個個躲在遠處觀望。
“于野!”
話語聲再次響起,沒有見到禹天施法,或身形晃動,他人已出現在百丈之外。
于野嚇了一跳,只想轉身便跑。
四位靈山祖師,木玄子與丁吾的修為最高,道乾與興安子略遜一籌,而只要偷襲暗算,未必不能戰而勝之。禹天,則是大不相同,他是合道的修為境界,似乎深不可測,不僅令他心生懼意,也難以面對。
“你在妖域、魔域的所作所為,姑且由你,卻不該禍害仙域,濫殺無辜啊。如今幽冥亂戰四起,你難辭其咎!”
禹天伸手拈須,沉聲又道:“說吧,你當如何收場呢?”
他的話語聲不高,卻響徹四方。
“前輩,你以為我該如何?”
于野強作鎮定,隨聲反問了一句。
禹天看似為人隨和,寬宏大度,而三言兩語便將戰亂之禍歸咎到他的頭上,他又豈肯背下這個天大的罪名。
“哦!”
禹天稍作沉吟,道:“放了狄欒、蓋義、道乾、興安子與玄夜鬼尊,與各家賠禮道歉,然后隨我前往星崖渡閉門思過,唯有如此方能化解恩怨、平息戰亂,還我幽冥仙域的萬年安寧!”
“前輩所言差矣!”
于野搖了搖頭,眼光掠過四周。
此時若要強行逃脫,不知能否擺脫禹天的追殺,暫且不敢輕舉妄動。
“蓋義與狄欒,身為至尊,卻嫉賢妒能,屢次加害于我;道乾與木玄子,三番五次派人潛入凡域、妖域、魔域、鬼域各地,蓄意挑起戰亂紛爭,并聯手四大靈山與玄夜鬼尊為非作歹。迫不得已之下,本人唯有奮起還擊。倘若有人閉門思過,應當是木玄子、丁吾,而非我于某人,請仙尊前輩明鑒!”
于野拱了拱手,又道:“而前輩所說之人已身隕道消,恕我難以從命!”
他的反駁,不卑不亢。他的話語,真假參半,遂又負手而立,儼然一個任由山崩地裂而渾然不動的強橫氣勢。
“于野!”
木玄子已是怒不可遏,厲聲叱道:“你縱火殺人,并且刻字留名,羞辱靈山,你豈敢否認?”
“哼!”
于野冷哼一聲,猛然提高嗓門道:“木玄子,道乾派出葉全、曲風、艾陽、古年、沐葉、汪嗣挑起鬼域與妖域、魔域之爭,可有此事,你如何幫他辯解?你本人派出水芹、水軒前往凡域,借尋找神器之名,參與仙門紛爭,并且囚禁我燕州同道,指使文桂害我,你又豈敢否認?”
“這個……”
木玄子神色一窒,無言以對。
于野忽然看向遠處的紅衣,舉手致意道:“當年若非紅衣前輩的庇護,我早已成了游魂野鬼。救命之恩,于某不敢忘懷,卻無暇前往青云山赴約,在此賠罪!”
“咯咯!”
紅衣抿唇一笑,道:“當年亡命天涯的小子,如今已成了兩域至尊,卻依然不忘舊情,算你有良心!”
“仙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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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八章收場(2/2)
木玄子愕然道:“難怪這小子如此猖狂,是你縱容……”
禹天擺了擺手,否認道:“不、不,全無此事!”
而木玄子更加憤怒,道:“我說一個外來的小子怎會在短短兩百年間成為至尊,原來他背后有一棵參天大樹啊!”
丁吾點了點頭,附和道:“倘若仙尊有一統幽冥之意,我等豈敢不從,卻不該挑起紛爭,有傷天和啊!”
“事已至此,全憑仙尊定奪!”
“是非曲直,我百萬同道自有公論!”
兩位祖師一唱一和,用意再也簡單不過,便是逼迫禹天抓住于野,否則這場戰亂仍將持續下去。
“本尊如何定奪呢?”
禹天拈須沉吟,很是無奈的樣子。
又要安撫靈山,又要平息戰亂,一碗水難以端平,而且他本人牽扯其中,更加令他犯難。
“咯咯,各位能否聽我一言?”
遠處紅衣飄了過來,她的身影像是一團火。
“恩恩怨怨何時了,不如往事作罷,各家握手言和,同往天外星域。如此不僅平息了戰亂紛爭,也不誤尋求天道。當然,我一個婦道人家見識短淺,究竟何去何從,悉聽尊便!”
“嗯,本尊深以為然!”
紅衣的話音未落,禹天已予以肯定。
木玄子與丁吾點了點頭,相繼出聲道——
“紅衣雖為女子,卻見識不凡!”
“倘若有人執迷不悟,亦是枉然啊,不過,有仙尊在此,料也無妨!”
“于野,你意下如何?”
隨著禹天的詢問,眾人齊齊看去。
只見于野御風而立,背著雙手,神色默默,昂首看天,一言不發。
禹天仙尊與紅衣的現身,已讓他察覺不妙,卻依然據理力爭,試圖扭轉困境。而紅衣的提議,禹天的首肯,以及木玄子與丁吾的對話,讓他突然發覺他已再次鉆入了一個圈套,并且愈陷愈深而難以自拔。
眼前的這一切,像不像是曾經的燕州仙門?不管他是否愿意,已別無選擇,唯有開啟幽冥之門,方能化解各方的紛爭。
正如此時此刻,打開星門,前往星域,乃是他平息戰亂的唯一的途徑。如若不然,也正如禹天仙尊現身之初的那句話,他又該如何收場?
倘若這天地為陣,誰是操控陣法之人?
“于野!”
又一聲呼喚響起。
于野吐了口悶氣。
是紅衣,踏著風兒飄然而來。
與歸元子不同,這女子與他僅有短短的交集,卻對他有救命之恩。尤其強迫賴冕追隨左右,幫著他數次化險為夷,而如此一位恩人,竟然是仙尊門下的弟子。
“相識至今,紅衣是否害過你?”
紅衣在十余丈外停下,含笑發問。
于野搖了搖頭。
“咯咯!”
紅衣又是嫣然一笑,道:“當你得到神器的那一刻起,便已宿命難逃。你也果然逆勢而起,攪得天下大亂。如今你的幽冥之路已絕,何不嘗試開啟星門而另辟仙途呢?”
于野微微皺眉。
他不喜歡受人擺布,卻總是身不由己。哪怕他已成為兩域至尊,眼下依然進退兩難。而他從來不信宿命之說,為何一次又一次面對抉擇?
于野沉默片刻,張口吐出一道紫色的劍光。他攤開手掌,紫色的小劍落入掌心。他與紅衣點了點頭,又看向禹天,示意道:“各位算計了數百年,不過是為了一件神器。既然如此,我便交出此物,以償還紅衣道友的救命之情,盡了我維護幽冥仙域之義。從今往后,彼此互不相欠,但愿妖域、魔域與仙域、鬼域,能夠和睦共處!”
“星矢?”
紅衣意外不已。
禹天卻搖了搖頭,道:“神器認主,即便你交出此物,也無人能夠驅使自如,你何妨親自走一趟星崖渡呢,待打開了星門之后,你再決定去留不遲!”
拿出神器,竟然送不出去?
“且罷!”
于野收起星矢,道:“便如各位所愿,抵達星崖渡之后,不管能否開啟星門,均與我再無干系!”
“呵呵!”
禹天拈須一笑,道:“動身之前,請你放了幾位道友!”
“死了!”
“狄欒與蓋義,本尊不敢斷定,而玄夜與興安子、道乾的命魂未失,仍在人世。此去星域兇險莫測,何不放出幾位道友同行呢?”
“這個……”
“倒也不急一時,你且傳令魔域、妖域罷戰,本尊與木玄子、丁吾助你安撫四方,待來年的正月,前往星崖渡一會!”
禹天仙尊拂袖一甩,身影緩緩消失。
木玄子、丁吾則是抬手一揮,帶著靈山弟子往北飛去。
而紅衣離去之前,忽然傳音笑道——
“于野,你教訓了青衣,送了我一個好大的人情,我該如何報答呢,咯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