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龍起于野第三十九章自以為是第一卷龍起于野第三十九章自以為是←→:最新網址:mayiwxw
道旁的樹蔭下躥出幾個壯漢,皆攜帶利刃、相貌兇狠。
為首的漢子伸手攔住于野,沖著他上下打量道:“小子,今年多大了,是否當過道人,這是要往哪里去啊?”
于野被迫停了下來,愕然不已。
燕赤倒是提醒過,胡老大正在四處抓捕道人。
這幫漢子,想必便是胡老大的手下。
而燕赤沒說路口有人盤查啊,熟知此地的他應該知情,還有仲堅的消息靈通,怎么也沒提起此事,反倒催他匆匆啟程,這不是催他自投羅網嗎?
于野錯愕之余,回頭看向來路。
他自以為是,而結果不是;他以為不是,卻又一次出乎所料。
“小子,你聾了不成?”
問話的漢子再次大聲呵斥。
于野轉而看向四周,隨聲答道:“我怎會是道人呢,出門訪友罷了,請諸位大哥行個方便!”
此處雖然緊挨著鎮子的街道,卻礙于這伙漢子的存在,過往的行人不是匆匆忙忙,便是遠遠躲開。
“你口音不是本地人?”
“外出游歷,途經此地。”
“你衣不著土,面無風塵,靴子嶄新,你哪里像是遠游在外之人?”
漢子不依不饒,眼光毒辣。
于野皺起眉頭,沉默不語。
從小長大,沒穿過幾回新衣裳,今日難得煥新,竟然惹來了麻煩。
漢子狐疑的眼光落在馬背上,伸手抓了過去。
于野的青鋼劍雖然插在馬背的行囊中,卻露出精致的劍柄與半截劍鞘,見多識廣的人一眼便能看出它的不同。
漢子抓住劍柄一把抽出長劍,隨著劍鋒抖動,寒光逼人。他點了點頭,道:“果然是道門之物!”
幾個漢子“嘩啦”圍住于野,長刀、利劍已抵住他的脖子與后背。
于野僵在原地,像是害怕了,慢慢松開了手中的韁繩,卻又佯作不解道:“這位大哥要找的是誰呀,莫非與道門有關?”
“呵呵!”
漢子手中的長劍指向于野,獰笑道:“老子要找一位十五六歲的少年道人,他先后禍害了玄黃山與北齊山,殺害了無數道門弟子。如今北齊山重金懸賞取他的人頭,江湖之上人人得而誅之。你與他年歲相仿,面帶奸滑,滿嘴謊話,并攜帶道門所用之劍。老子倒想知道,你究竟是不是他呀?”
于野的臉色變冷,眼光遲疑。
漢子卻是頗為得意,吩咐道:“速去鎮子東頭稟報道長,我找到那個小子了!”
另一位漢子收起長刀,轉身跑向鎮子。
鎮子的東頭,同樣有人堵路盤查。而一伙強人之中,怎會有道長?
于野眉梢一挑,身上突然閃過一層青光,“砰”的蕩開了抵在前胸后背的刀劍,持劍指著他的漢子更是被一股強橫的力道逼得踉蹌后退。他劈手奪過長劍,手腕輕輕抖動,隨之劍鋒翻轉,點點劍光飛旋。“噗噗”血花迸濺,圍著他的四個漢子似乎同時咽喉中劍。正在后退的漢子尚自驚愕,又是一劍穿喉。而他仍未作罷,離地躥起,抬手一甩,長劍猶如離弦之箭凌空激射而去。
跑向鎮子的漢子已到了十余丈外,忽然搶了幾步栽倒在地。一道急襲而至的長劍穿胸將他扎在地上,后背露出的半截劍柄微微顫動。
于野隨后落下身形,抬手拔出長劍,“噗”的帶出一股污血,濺得滿地的血腥。
與此同時,之前被他殺死的五個漢子相繼“撲通、撲通”倒地。
于野揮劍抖落劍鋒上的血跡,腳不沾地般的轉身返回。長劍歸鞘,飛身上馬。鐵蹄踢踏,馬兒原地轉了個圈。他眼光掠過地上的死尸,圍觀者驚詫的面孔,還有那依然熱鬧的街道,一撥馬頭揚長而去。
“殺人了——”
悅來客棧。
燕赤匆匆走入仲堅的客房,興奮道:“鎮子西頭,殺了六人!”
仲堅坐在凳子上,打著夾板的斷腿僵直伸著,此時卻身子前傾,迫不及待道:“死的可是胡老大的手下,為何人所殺?”
他的兩位兄弟守在一旁,同樣神色關注。
燕赤伸手比劃道:“胡老大的六個兄弟,均為于野所殺。胡老大算是與他結下了深仇大恨,斷然不會罷休!”
仲堅問道:“蘄州高人是否在場?”
“蘄州高人在鎮子東頭,等他趕到鎮西的路口,于野早已跑遠了,此時正召集人手隨后追趕呢!”
燕赤愈說愈興奮,連連贊嘆道:“仲師兄慧眼識人,于野他著實心狠手辣,不過鵲起鵲落之間,便連殺六人啊!”
仲權與仲義面面相覷,很難想象一個少年當眾連殺六人的場面。
“哈!”
仲堅伸手撫摸著臉上的濃須,笑道:“他說他不殺人,他是沒有被逼上絕路。眼下如何?殺人如同飲酒吃肉般的簡單。”
“于野已引開蘄州高人,你我趁機離開北齊鎮。”
“嗯,備好車馬隨時動身!”
“仲師兄——”
燕赤忽然擔心道:“事后于野若是明白過來,即使不會記恨仲師兄,也會記恨燕某,他若翻臉如何是好。本以為他年少純真,便于調教,誰想殺起人來,這般兇狠呢!”
“無妨!”
仲堅擺了擺手,不以為然道:“我那兄弟涉世未深,不經歷練一番,怎會懂得江湖的險惡,我這是在幫他呢。不過,你家傳的寶珠怕是要不成了。”
“豈止家傳寶珠,還有家傳秘笈呢。”
“家傳秘笈?”
“一枚家傳的玉簡,我也不知究竟,隨口一說罷了,眼下有點后悔了……”
星光漫天。
夜風清涼。
于野坐在林間的草地上,大口吃著鹵肉。身旁堆放著他的行囊,不外乎雨布、褥子、長劍、包裹等物。卸下負累的馬兒在幾丈外的水塘邊溜達,搖著尾巴打著響鼻的樣子很是悠閑自在。
吃了塊鹵肉,喝了幾口水。
于野舒展著腰身,痛快的打了個飽隔。
辰時離開的北齊鎮,一路縱馬不停,直至夜色降臨,跑了足有兩百里,這才停下來歇息。依著馬兒的腳力與路程算來,明日午后便能趕到離水鎮。
但愿此次的護送之行順順利利,千萬不要再生意外。之后前往鹿鳴山,找到馮老七的財物轉交給他的家人。能夠幫助馮老七達成遺愿,也算了卻一樁心事。
不過,今日狀況突發,并非意外,而是人為。
譬如今日,他本不該遇上胡老大的手下,也不想大開殺戒,哪怕最后一刻他仍在遲疑。
結果怎樣呢,一旦狀況發生,便身不由己,哪怕他明知上當,也不敢放過那幾個漢子,否則引來蘄州的高人,后果不堪設想。
為此惱恨仲堅的欺騙與算計嗎?
事已至此,惱他恨他又有何用。與其躲在客棧中,等待強敵上門,再去殺出重圍,倒不如獨自行事來去隨意。只要引開了蘄州的高人,也便于仲堅脫身。或許,他也是這么想的吧。他身為游俠兒,不僅干著舔血的營生,而且四處樹敵,倘若不夠精明、不懂算計、不諳人性,只怕他也活不到今日。
卻沒想連殺六人,當時雖也遲疑、或不忍,而揮劍出手之后,竟是那么的果斷決絕,毫不留情。
是他于野變了,還是那幫家伙死不足惜?
抑或世道變了,壞人多了?
也許他沒變,世道也沒變。
而是一個少年成長的煩惱,面對未來的困惑。正如他走出了山村,涉足道門的紛爭,由此帶來的風云變幻,遠遠超出他現有的認知。這場風云或將橫掃大澤,席卷蘄州,震動海外,更非今日的他所能夠想象。
至于以后如何,暫且不論。
胡老大的那幫人,顯然是為他于野而來。即使沒有直接道出他的大名,卻已讓他震驚與憤怒。
那人當時說什么:一個十五六歲的道人,先后禍害了玄黃山與北齊山,殺害了無數道門弟子,江湖之上人人得而誅之。
玄黃山與北齊山分明毀于卜易之手,怎會與他于野有關呢?
想必是卜易發現同伙被殺,一時找不到他于野,便栽贓嫁禍并放出風聲,以挑唆江湖人士來對付他。
他如此不擇手段,難道僅僅只是為了給他的同伙報仇?
而一個蘄州的修士,為何跑到大澤興風作浪?他似乎已經知道他于野的來歷,莫非與塵起有關?倘若塵起投靠了卜易,那么白芷現在如何呢?
于野奔波了一天,如今吃飽喝足,吹著涼風,獨對夜色,本該輕松自在,便如那匹馬兒一般,而他此時卻是煩躁不安。
拿起水囊,喝了口水。
于野的心緒依然煩亂。
他順手拿起個酒壺。
巴掌大小的陶制酒壺,有著一兩斤重。這是仲堅為他備下吃食的時候,捎帶的一壺酒。不知酒水能否解愁,何妨嘗試一二。
“咳咳——”
辛辣的酒水入喉,嗆得他猛咳起來。一團火燒直透臟腑,他禁不住張嘴吹著酒氣。
“呼——”
好烈的酒,好大的酒勁!
于野放下酒壺,依然覺著肚子火燙。搖了搖頭,腦袋竟然有些發蒙。
罷了,或許歲數小,不懂飲酒,尤其不懂酒中的辛辣與苦澀。學會殺人,倒也不難。學會飲酒,并不容易。
于野心念一動,真氣運轉,飲酒帶來的不適,瞬即消失無蹤。
他從懷中拿出一粒珠子與一枚玉簡。
珠子在夜色中熒熒閃爍,一看就是寶物。玉簡僅有五寸長,顯然有所殘缺。
這是燕赤的夜明珠與家傳秘笈,離開客棧時被他強行塞入懷中,說是什么交換功法的定金,此時回想起來,他的小心思一點也不簡單。
秘笈?
神識浸入玉簡。
太上靈符……最新網址:mayiwxw←→新書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