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拼桌,就得有人走。
葉正廷今晚為了吃這頓宵夜,一聲令下,三路人馬幾百號人封了街道,關了夜市。
他不走。
店鋪老板戰戰兢兢地收了銀行卡,貓著腰走向那群加起來一千多歲的老幫菜,掏出一包華子,一邊散煙一邊說:“哥幾個,你們運氣真好,那幫大人物要清場吃飯,單已經給你們買了,我多拿幾個打包盒給你們裝菜,下回再來接著喝?”
店鋪老板沒覺得這群老幫菜會拒絕,甚至招呼員工去拿打包盒。
“給我再來五百串腰子。”大智哥叼著煙,往空杯里倒滿酒,淡淡道。“七成熟的。”
店鋪老板瞬間就上頭了。
這幫老東西還真他媽誰的便宜都敢占!
白吃不算,還要帶?
店老板怕多生事端,吩咐員工照辦:“烤好了直接打包。”
說罷,態度明顯有點不悅道:“能騰下桌子嗎?我們要做衛生。”
“為什么要騰桌子?”大智哥眉頭一皺,也滿臉不悅。“我剛點了五百串腰子,你難道要我站路邊擼?”
店老板心火在燒,滿臉難堪:“人家單都替你們買了,這又是何必?你們這頓可是吃了好幾千…”
大智哥隨手從兜里掏出一張綠油油的農行卡,擲地有聲道:“幾千?一萬老子都吃得起!”
老板見這群老幫菜頗有血性,一時間左右為難,眼神求助般地望向那幫軍部要員。
之前掏卡的那名冷峻軍官走上前,眼神鋒利而平靜:“讓讓吧,葉帥開了一天會,餓了。”
大智哥聞言,隨手從桌上端起一盤啃得全是牙印的豬蹄,飛揚跋扈道:“拿過去給他啃,站在路邊啃,別壞了老子吃宵夜的雅興。”
大智哥此言一出。
坐在四面八方的冷酷軍官豁然起身,殺氣騰騰,死死盯著口出狂言的張大智。
只要葉帥下令。
他們能把這老逼登手撕了。
江陵見狀,卻輕嘆一聲,掐滅了手中的香煙。
都他媽說一萬次讓大智哥趕緊回監獄蹲著了。
非得浪。
非得托大。
現在好了吧?
讓人堵住上嘴臉了吧?
葉正廷指間夾著煙,站在路邊,目光淡漠地凝視著餐桌上展開的口角之爭。
他沒動。
也沒下令。
就像大智哥剛才很享受被人誤解,被人鄙視的心境。
此刻的葉正廷,也有種另類的暢快。
二十年了。
自從上次一別,葉帥和眼前這個在監獄里虛度了二十年的前戰友,足足闊別了二十年。
所以他今晚很有雅興,不惜動用特權,搞出今晚這個局。
那名冷酷軍官踱步來到葉正廷面前,皺眉說道:“葉帥,他不肯走。”
“他當然不肯走。”葉正廷動作沉穩地彈了彈煙灰。“以前在北莽,他不在,都沒人敢入席。”
那冷酷軍官聞言,臉色微變。
這老小子誰啊?
以前在北莽混的這么屌,現在怎么這么挫?
“但我就是知道他不想走。”葉正廷一字一頓道。“我才趕他走。”
“明白。”
冷酷軍官聞言,目光一沉,大步走向大智哥那一桌。
“你明白什么了?”葉正廷薄唇微張,扒開了滿臉錯愕的冷峻軍官。“戲你一個人唱完了,我站旁邊給你鼓掌?”
冷酷軍官聞言,抽了抽嘴角。
內心卻一片驚駭。
這老家伙當年得跟葉帥有多大仇,能讓素來穩如泰山的葉帥如此不能釋懷?
葉正廷踱步走向大智哥那一桌,神色平靜,看不出絲毫情緒波瀾。
可這對二十年前以恩怨收場的北莽老戰友,今晚重逢,必不可能輕易揭過。
葉正廷踱步而來,很隨意地拉著一把椅子,坐在了隔壁桌。
他這一坐,那幫冷酷軍官也全都坐下了。
但無人敢與葉正廷一桌。
他吃宵夜,真的不拼桌。
“我老婆今晚被人打斷了腿。”葉正廷給自己倒了一杯啤酒,抿了一口道。“醫生說,少則三五個月,多則三年五載,想站起來,得看毅力。”
“怎么沒多派幾個人跟著?”大智哥皺眉道。“就你老婆那賤樣,你放心讓她自己出門?還是說…”
大智哥眼神一沉,瞇眼問道:“升官發財的你,就盼著死老婆了?”
啪嗒。
葉正廷手中的酒杯,被當場捏碎。
他甩了甩手中的酒漬,接過部下遞來的紙巾擦了擦,淡淡道:“你兒子派人打的。”
大智哥皺眉道:“都找到幕后黑手了,你跑來找我干什么?你去找他啊。”
“他是我兒子,又不是你兒子,你在猶豫什么?”
葉正廷擦完手,重新給自己倒了一杯啤酒,抿了一口,眼神鋒利地掃視大智哥:“我挑軟柿子捏行不行?”
砰地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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