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學之隨保黑衣鏢下得八樓,魏華與劉明亮已經在房門口等候著的。
魏華走上前一步,重重握住李學之的手笑著說:“李縣長,真難得你有休息的時候啊!”
李學之也很熱情,使勁晃了晃手說:“呵呵,張書記論功行賞,放我一天假,中午叨擾了你大哥味老板一頓,在他辦公室聊了會兒,說你和明亮就在樓下,我就下來看看你們。”
劉明亮也上前跟李學之握了握手,玩笑著說:“說到論功行賞,李縣長你也要放我和魏主任的假喲,請進,咱們坐下聊。”
那黑衣保鏢對著魏華微微一鞠躬,問:“魏老板,您還有何吩咐?”
李學之和劉明亮臉上都流露出戲謔地微笑,魏華有點不自在,趕緊對保鏢說:“麻煩你了,我沒什么事,你回去吧。”
那保鏢又沖魏華微微一鞠躬,轉身走了。劉明亮伸手捅了捅魏華悄說:“魏老板,好神氣咧,真象電影里的老大!”
魏華有點尷尬地瞅了瞅李學之,見他臉上的笑仍舊帶點戲謔的成分,瞪了劉明亮一眼說:“還不快請李縣長進去!”惹得李、劉二人哈哈一笑。
進房三人在客廳坐下,李學之轉頭看了看里間沒人,迷惑地問:“魏華,你大哥說你們不是陪省財政廳的胡廳長么?”
劉明亮嘴快,接茬說:“是的,但胡廳長是住在818房,那可是超級豪華套間哩。胡廳長中午習慣午休,隨行來的唐科長到下面娛樂去了。剩我和魏主任在這里閑聊。”
李學之哦了一聲,說:“這樣的啊,還是魏華面子大,我當了三年財貿副縣長,跑財政廳也算勤密吧,可就無緣見得了胡廳長啊,這次居然被你們請到南林!”他沖劉明亮一笑,點點他說:“怎么,想從省里搞點錢?”
劉明亮嘻嘻一笑說:“這是自然,要不巴巴地把胡廳長從省里接來做什么嘛。我是后勤保障人員,魏主任才是正先鋒!”
魏華微微一笑,說:“在婷婷家跟胡廳長見過一次,說是有事就直接找他,我也是怕過期做廢,想找胡廳長給黃縣財政多撥點補貼款,也給政府減壓吧。”
李學之很是高興,連連點頭說:“那要得,你們真算是給黃縣立功了,我正在發愁哩,造紙廠被勒令停產整頓,還要罰款,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開工,這不就少了財政收入?還有各鄉鎮的財貿上繳總是進度緩慢,眼瞅著馬上就春節了,都要錢呢!大概能搞到多少?”
劉明亮看了看魏華,沒言語,但臉上的笑已經告訴李學之肯定的好消息。
魏華說:“應該不得少于五百萬吧?而且翻過年坎就有。”
李學之興奮得一拍大腿,說:“五百萬啊?!很好很好,這下發工資的錢還有剩余,黃縣的干部們有幾年沒發過獎金了吧?應該考慮考慮,莫刻薄了靠死工資的基層干部!”
劉明亮更是一臉滿足,摸了摸頭發感慨著:“李縣長,我也搞了這么些年財政了,整日里精打細算,從沒大大方方過一次,我曉得黃縣不少人叫我老摳,嘿,今年也財大氣粗一回!”說著沖魏華拱了拱手,喜滋滋地說:“感謝魏主任雪中送炭啊!”
魏華連忙謙遜道:“謝什么謝嘛,咱不都是為黃縣嗎?我也是有點門路,怎么著也不能不用啊,何況我并不為自己個人辦事。”
李學之忽然問:“明亮,這次請胡廳長下來,費用不少吧?”
劉明亮一楞,正要如實回話,魏華急忙說:“也沒什么費用,一來在紫東來住宿吃飯都只收點象征性的錢,二來胡廳長也沒提什么要求,盡量能省則省了。”
李學之嘆了聲說:“唉,我知道現在要辦點事都離不了請吃送禮什么的,有時候想雖然花了點錢可總算是辦了大事,也劃算。可我心里總不是滋味,要說這次能給黃縣財政增加五百萬補貼款,就算花了十萬二十萬也值,一想到那些苦哈哈靠工資過日子的干部教師,我真恨不得......可我心里又一想到這錢是靠拉關系請客送禮弄來的,又臉上直發燙,只有把黃縣經濟搞上去了,政府自己真正有了錢,才算個合格稱職的縣長啊。”
魏華說:“李縣長也不必想得太多了,一些事也不是三五年能理順搞好的,是吧,明亮。”
劉明亮說:“李縣長是心情我理解,可有些事也確實較不得真。按照我縣財政經濟是實際情況,完全可以再追加跟更多的財政補貼款,也可以根據情況適當減少,其實要加要減完全就是上面一句話了。說實話,錢在人家手里他愛給誰就可以給誰,不論給了哪個縣市都不違反政策,那他當然把重心傾斜給自己的熟人朋友,我們也沒什么可以挑剔的。既然這樣我們也只能跟人家拉關系了,胡廳長這么官高權重之人,一般人興許面都見不到,哪還能拉上關系嘛。”說著站起來給李學之倒水。
李學之聽了劉明亮的話,想分辨點什么,可話到嘴邊不知道怎么又咽了回去。劉明亮其實說這番話時心里也犯嘀咕,怕李學之聽了生氣,特別是經歷張云生那么一訛詐后,雖然沒上了他們的賊船,可心里還是有點陰影,見李學之的次數也沒以前多了,說話更是含蓄了不少,沒了以前的隨意。偷眼見李學之并沒生氣反而還在思索著什么,心一橫干脆把自己憋在心里話都倒了出來,他把茶杯輕輕放在李學之面前的茶幾上,說了聲:“李縣長,喝水。”然后又坐了下來,說:“李縣長,這里沒外人了,魏華給你當過秘書,我又是你一手提拔起來的,都知道你的為人,也都把你當大哥一樣看待。一些話我憋在心里很久了,能不能給你說說?”
李學之看著眼前的劉明亮,雖然話說得理直氣壯,可眼光卻不停在閃爍,似乎后面還隱藏著什么。他點點頭說:“明亮、魏華,我也沒把你們當外人。魏華雖然我倆認識時間不長,可也交心得很。你暗中幫了我不少我清清楚楚,也很感激;明亮更不用說了,一條戰線奮斗了幾年,其實你有很多話不跟我說,我也知道,你是怕我不喜歡聽不愛聽。今天既然咱們坐在了一起,那就不妨直說,我應該接受得了。”說完鼓勵般地沖著魏華和劉明亮一笑。
劉明亮遞給魏華一支煙,自己也點上,深吸了口說:“李縣長,你到黃縣四年了,一直干在最基層,你給黃縣基層干部群眾留下了很深刻地印象,可以說他們絕對擁護你,因為你是真正為他們的利益而工作而奔波,你在群眾面前和藹可親,沒有半點官架子,遇事從不推委,處事從不官僚;在同事面前你以身作則,一身正氣,公生正、廉生威,以至很多人害怕你,怕你剝奪他們的既得利益,怕你打破他們的金飯碗!在很多鄉鎮行局頭頭腦腦眼里,你的言行舉止與他們格格不入,他們喜歡打牌泡歌舞廳,喜歡大吃大喝瀟灑人生,而你則是生活簡樸,一心為公。你們同樣是拿工資,可他們為什么能過得那么瀟灑,因為他們很會利用自己手中的權力!他們還利用手里的權力給自己的親朋好友謀取利益,其中就有不少的錢權交易!就說調走的劉縣長吧,一年一百六十萬的縣長基金從來沒支撐過半年,最多的一年曾經花了近四百萬!這究竟......”
李學之說:“這些我也知道一點,所以我無時不暗暗叮囑自己要潔身自好,絕不沾染壞習性,我情愿把自己的所有時間投入到工作中去,也不和他們同流合污!很多事我無能為力,能管多少是多少!”
劉明亮嘆息道:“水至清則無魚!這話你比我更清楚明白其中的含義吧。很多人在王滿秀事件后感到了恐懼,他們害怕哪一天會輪到他們自己頭上!他們會聯合起來抵制排擠你,到時候就麻煩了。何況馬上要兩會換屆了,在兩會上投票的人絕大部分都在他們里面啊!”
魏華說:“明亮分析得很透徹了,兩會換屆將是你能否繼續留在黃縣的關鍵啊。”
李學之傲然一笑說:“如果叫我跟他們同流合污而換來他們手里的選票,我情愿落選!如果一個縣容不下一個清廉的共產黨員,那里面肯定就存在大問題,我也隱隱察覺到常委會里不正常之征兆,可只要我在一天,我就會堅決抵制一天,實在我撐不住了,我相信還會有堅持正義的黨員干部站出來跟他們爭斗到底的。”
魏華說:“你走了,黃縣的百姓群眾怎么辦呢?”
李學之一窒,無力地說:“我不會走的,中國共產黨還是英明的執政黨,你們都看了電視報紙的,貪官污吏絕沒好下場,他們作威作富也只是垂死掙扎,黨紀國法遲早要收拾他們的!”
劉明亮急了,說:“張云生他們已經要算計你了!他們......他們要設計陷害你!”
李學之眼一瞪,說:“明亮,你怎么知道的?”
劉明亮看了魏華一眼,魏華默默點了點頭,劉明亮悄說:“李縣長,你還記得財政局借給楊宏公司的五百五十萬么?”
李學之點了點頭,說:“那筆款子你們一定要追回來!”
劉明亮硒了一聲,氣憤地說:“那根本就是一個局!楊宏的公司根本就沒虧,而是張云生等串通楊宏演的一出把戲,目的是逼我就范,達到控制財政局的目的!幸虧魏主任出面才把情況了解清楚,我也就將計就計假意順從了張云生。這不他們真的開始行動了。”
李學之一拍沙發扶手,氣憤地說:“簡直是一群流氓,居然用這樣的下三濫手段控制干部!”
劉明亮說:“他們叫我故意造成財政緊張的狀況,讓你在逼不得已的情況下動用國債轉貸資金,來拿你的把柄。”
李學之聽得心里一驚:果然好計謀,真要是動用了國債轉貸資金,那事情就大了,原來魏華利用他的關系找財政廳撥款,是為了給自己解決困難的。不禁心里一熱,感激地說:“魏華、明亮,你們這樣做最終還是為了我好啊!謝謝你們了。”
魏華沉穩地說:“這也只是應付得了一時,難保他們不再出花樣。如果真要跟他們抗衡,還必須上面有人幫你盛著點。”
李學之苦笑著說:“也許你不知道,明亮應該曉得,我從不跑領導的,我一直認為只要做好了自己的本分就行了。嘿嘿,我還真沒有什么上面的領導幫我撐呢!”
魏華目光犀利地看著李學之說:“那何法官會不會認識什么領導呢?她在南林中院也算是出類拔萃的人物呀!”
李學之想了想說:“我估計沒有,也許有我也不知道。我們相互從來是不干涉的。我反正是從來沒聽何麗說起過。”
劉明亮真急了,他站起來搓著手說:“那怎么是好?張云生可是有市委顧書記等領導看好呢!”
李學之坦然地沖他說:“是非自有公論,我就不信他們一手遮天!既然他們這么容不下我,勢必有什么不可告人之事。自古就是邪不壓正,我怕他們何來?”
魏華坐在李學之對面,感覺他渾身散發著堅強地斗志,不禁也是信心大增,笑著說:“君子坦蕩蕩,小人茍營營!古人誠不欺人。容不下清正廉潔的人,肯定就有問題,他既然搞陰謀,李縣長,你就來陽謀,找到他的致命問題,把他一擊在地!”
劉明亮想了想說:“要說張云生這人的問題,我看是不是先從他兒子張大輝著手。這幾年他家暴富,跟張大輝收籽棉有關。”
李學之說:“我也曾經聽人傳言過,說張大輝組織了一幫地痞流氓非法收購籽棉,可沒真憑實據呀。”
劉明亮有點犯難了,問:“李縣長,在公安系統你有信任的人嗎?這些事情旁人是無法調查到有用的東西呀。”
魏華斟酌著說:“其實張云生本身就很不過硬,沒有黨性、不講原則,只講江湖意氣,有很多問題存在但苦與無憑據,而且暴露在外面的大多數只是違反紀律,即使搞出了材料也僅僅給予的只是黨紀政紀處分,一些小問題只要有人保就完全不算問題。要徹底搞垮張云生,還得下番大氣力才行啊。”
李學之哈哈一笑,揮揮手說:“魏華,不要讓這些事分了心,真要找證據還得發動廣大群眾,人民的眼睛是雪亮的。他們真要有違法亂紀的勾當,就不怕狐貍尾巴不露出來!何況吳書記還沒走,他也不會就此放過壞人的。”
這時門鈴響了起來,劉明亮開門一看,原來是唐科長回來了,魏華連忙相互介紹了番。唐科長對李學之倒是耳熟,問:“是不是出席省里的廉潔模范干部呀?”
劉明亮連忙說是,那唐科長卻沒什么興趣,懶腰一伸問:“魏總,胡老板交待什么時候叫醒他呀?”
魏華笑著說:“胡老板的意思是醒了就醒了,有什么事會打電話叫我們的,看你也蠻辛苦,進去休息會吧?”
唐科長丟了句失陪,大大咧咧進去睡覺了。李學之苦笑一聲說:“看來我這人是不招人家喜歡啊!”
魏華恨恨地說:“那姓唐的太囂張,什么事都做不得主,還敢找明亮要好處,我看他也是蛇吞大象人心不足呢!得找機會教訓教訓他。”
李學之卻說:“不知道胡廳長什么時候起來喲,我這代縣長既然來了,不見他可不好。”
魏華和劉明亮對看了一眼:那胡三元正摟著蕭美人在風liu快活,還真不知道什么時候有空。魏華說:“如果唐科長沒見到你,倒可以悄悄走了,可既然唐科長自己你來了,只怕再久也得等他了。”
李學之看了看手表,已經下午兩點半,何麗也應該上班去了,于是說:“那我給家里和何麗打個電話說一聲,晚上怎么也得陪胡廳長吃飯了。”
魏華笑著說:“唉,難得你休息一天,又遇上了這檔子事,沒辦法嘍!”
李學之一邊撥家里的電話號碼一邊說:“呵呵,我就是這勞碌命,習慣了。從前在市科委,何麗就說我是全市最忙的科員!比市委書記還忙!”
魏華一聽笑了起來,說:“李縣長,你不管在什么崗位上一定都是最忙的!可惜是在中國,要是在外國,你肯定是資本家最喜歡的雇員!”
李學之撲哧笑了出來,指著魏華說:“如果我在黃縣沒了落腳之處,那我就到你的公司來打工,看你喜不喜歡!”
魏華呵呵笑著說:“那咱們一言為定,你離開黃縣我就自己開公司當老板,你可得來喲!”可轉念一想:李縣長這么原則性強的人只能在公司管管紀律方面,業務應酬只怕不合適,有點古板,工會絕對不能讓他管,他那么關心群眾,只怕我這老板沒得賺頭了。想到這里,看著正在跟菁菁請假的李學之,一絲發自內心的微笑浮現在嘴角。
直到下午四點,胡三元才打電話叫魏華去他的豪華套間。李學之四人進套間時,胡三元精神抖擻地坐在客廳沙發上和蕭如如聊著什么。
魏華連忙把李學之介紹給胡三元認識,胡三元微微跟李學之握了握手,笑瞇瞇地說:“李縣長很不錯啊,有前途。”又沖魏華笑笑,說:“小魏啊,說了不驚動黃縣的領導嘛,怎么又讓李縣長來了呢?耽誤了工作就不好嘛。”
李學之連忙說:“胡廳長,在怪不得魏華。我從省里回來,碰巧知道魏華在這里,所以就來看看,沒想到您也在,怎么說您也是為了黃縣才下來的,我沒理由不來拜訪胡廳長的。按規矩還要請胡廳長去黃縣指導工作才好呢。”
胡三元哦了聲說:“呵呵,沒必要的。基層干部事多我是知道的。我一到你們縣里,勢必又要驚動更多的人,我這次來連南林市委的老顧都不知情。算了,李縣長的心意我領了,黃縣這次我就不去了,也沒時間,今天我就回省里,下次找機會吧。”
李學之懇切地說:“胡廳長,我們難得會您一面,不去黃縣,那我代表黃縣請您吃個晚飯,還請領導賞臉呢。”
魏華也幫腔說:“是啊,胡廳長,李縣長誠心一片,也是黃縣感激您多加關照的一點心意嘛。我們知道您工作忙,既然來了,也就安心休息休息,唐科長,你也來勸勸胡廳長吧,可別讓李縣長遺憾啦!”
唐科長笑著說:“我當然關心老板的身體健康了,眼瞅著老板日理萬機勞神費力,也是有勁也使不上。今天我就大膽諫言,只請老板給黃縣李縣長個面子吧。”
蕭如如也嬌笑著說:“胡廳長,既然大家都這么熱心,您就留下來吧,回龍山句江水可都舍不得您走呢!”
胡三元愛憐地看了看蕭如如,笑著對李學之說:“既然李縣長盛情難卻,我也就順應民意了。”
就這樣,李學之陪胡三元吃了晚飯,飯后又去卡拉OK廳唱了會歌,最后唐科長提議打麻將,便又回套間打麻將,李學之推辭說不會打,就由魏華、劉明亮和唐科長陪胡三元搓麻將。
蕭如如坐在胡三元旁邊陪著,邊打邊聊,李學之則看三方,湊巧胡廳長和蕭如如聊得開心,一只麻將牌丟得重了點,幾跳幾滾落下了桌,掉在李學之腳下,李學之彎腰去撿,卻看見胡廳長的胖腳在蕭如如腿上蹭來蹭,不禁暗暗感慨道:難道食色,真是性也?
等胡三元搓累了喊休息時,已經深夜十一點多了,眼瞅著蕭如如忙活著收拾桌椅,李學之等趕緊跟胡三元告辭,胡三元便叫唐科長代為送客。
出得門來,魏華、劉明亮也沒留李學之再坐會,徑直送下了樓,在樓下,魏華悄聲對李學之說:“這回胡廳長答應給黃縣財政追加600萬補貼,翻過年坎就到位,李縣長,這事暫時不宜透露出去,這也算是咱們的秘密武器。”李學之默默點了點頭,跟魏華劉明亮握手告別后,謝絕了用車送,自己打出租車回了家。
回到家,父母和菁菁早已睡了,只有何麗還在客廳等著他,沙發上還放著準備好李學之洗澡用的換洗衣物。
李學之進門歉意地笑著,何麗把換洗衣物塞在他懷里說:“我知道你去應酬了,快洗洗休息吧。”
李學之洗完進了屋,何麗還沒睡,把李學之那套銀灰色西裝擺出來左右看著,笑著說:“學之,你眼光蠻不錯嘛,這衣服還真配你,換上讓我瞧瞧。”
李學之擦著濕頭發,說:“現在這么晚了還看什么嘛,不也就那樣,我還真不愿意穿呢。哦,你得給我四千元!”
何麗一楞說:“要那么多錢做什么?叫你試衣服不肯,找我要錢我也不答應。”
李學之把床上的西裝扒拉到一邊,自顧蓋上被子,說:“這錢是付衣服帳的,小票什么都在我包里,明天給你看。這錢啊,是王金龍墊付的。”
何麗撲哧一笑說:“沒錢你顯擺什么?還叫人墊付,寒磣不寒磣!”說著把西裝整理好掛進衣柜里。
李學之唉了一聲說:“那天陪省纖維檢驗所的人喝酒喝醉了,不小心把衣服弄臟了也沒帶換的,王金龍就做主跟我買了這套,他也不問問我喜不喜歡,買不買得起!”
何麗換上睡衣褲鉆進被子里,不滿地說:“王金龍買的你叫他掏錢啊!四千元,差不多是你四月工資了,你知道不知道!”
李學之腆著臉說:“老婆,我雖然也心痛,可人家也是份好心嘛,再說了我可是廉潔模范,可不敢收受他人財物是不是!”說著伸手摟住妻子,把鼻子湊在她頭發上嗅著。
何麗縮在丈夫懷里,輕輕地說:“學之,你別在黃縣干了好嗎?不適合你的。”
李學之一楞說:“我看蠻好啊,你又不是我,怎么知道不合適我呢?”
何麗說:“你以為我在市里閑著的啊?我可沒少打聽你們黃縣的事,你是省里樹廉潔模范干部,那又怎么樣?黃縣不少人不還是四處告狀,而且很多人還想把你擠出黃縣,我估計換屆你會選不上縣長的。與其被人攆走,還不如自己走來得瀟灑!”
李學之嘆了口氣說:“我怎么不知道有人整我呢?你也知道我是個什么樣的人,一不爭權二不奪利,工作謹慎塌實,可為什么我這樣的人還受排擠還被人告黑狀呢?你不覺得里面不正常嗎?你放心,我知道自己該怎么做!與其被人攆還不如硬起來跟人斗,我相信邪不壓正!”
何麗幽幽一嘆說:“我知道勸不回你,可你也要小心,大不了又回市科委當全市最忙的科員,只要你平平安安就好。”
原本夫妻小別勝新婚,可沉重的話題讓兩人失去了玉望,各懷心事地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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