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波尷尬地笑了笑,嘴唇囁嚅著想說點什么,文明面帶譏諷地說:“為黃縣的水利事業做貢獻,嘿嘿。俗話說學得文武術,賣與帝王家。如今是社會主義了,文人那士為知己者死的情結依然存在。可要做貢獻,總得有合適的崗位,總不能讓一個本科生死窩在一個鄉的水機站搞工會工作吧?學不能致用,那只好乘早脫離苦海嘍!”
李學之聽得一頭霧水,于是詢問般地注視著程波。程波苦笑著說:“記得我們認識是在去年7月份的抗洪大堤上吧,那時我負責一段河堤的防汛工作,李副縣長是巡視員。”
李學之點了點頭,眼前又回現那驚心動魄的抗洪一幕:去年砣江遇到了百年罕見的特大洪水,黃縣和砣江對岸的紫臨縣同樣處于緊急危險狀態,幾乎結集了全縣所有的人力物力來力保大堤不失!也可以說是兩個縣的領導干部廣大群眾與洪魔的全力對抗,短短十六、七天,黃縣境內的砣江河堤整體就加高了近六十厘米高,在新堤防上又加高了五十厘米的子堤,可砣江水位繼續節節攀高,情況仍然危急。那是九六年七月一十四日,李學之不會忘記,甚至黃縣人民也不會忘記,那天一早就烏云蔽日,熟識看天辯氣候的人們都曉得會有一場雨來,只是不斷定具體時間,雨量大小。抗洪一線的黨員干部廣大群眾全都神情嚴肅,只是默默奮力加固自己轄區的堤防,李學之是巡視員,他身上不但有手機、對講機,還有解放軍部隊臨時布線的手搖電話機,為的就是在第一時間要來短缺的防汛物資,緊急情況下抽調已經結集的后備力量。
下午四點多,滿天的烏云翻翻滾滾壓得很低,低到幾乎觸手可及,天也陰暗得如同傍晚,李學之巡視到程波負責的河堤段時,忽然狂風大作,豆大的雨粒從天而降,砣江水借助風力流速更快,帶走了更多松軟的新堤,不一會兒雨似傾盆,江水地沖刷、雨水地打擊,讓新筑的堤面出現了松潰,雨中的人們拼命地把裝泥的纖維袋壓在子堤上,把裝滿鵝卵石的麻袋拋入河道,以求抗拒洪魔。在這樣的情況下,李學之將后備力量緊急調上大堤,還不斷要求繼續運送物資,完畢后他把身上的通訊工具用雨衣包好,遞給身邊的謝凱軍,也投身到了搶險隊伍,他從堤下背了兩個纖維袋,跌跌撞撞上了大堤,跟順著人流把纖維袋碼在子堤上,這時一個年輕人在風雨中鎮定自若地指揮著人們加固堤防。忽然,人群發出了驚叫聲:“坐堤了,這里坐堤了!”那年輕人迅速奔向坐堤處,李學之也奔到了險情地段,果然,大約有十來米的大堤禁受不住江水的沖刷,漸漸沉了下去,堤面的子堤也緩緩崩塌了,渾濁的江水順勢涌了進來,就導致堤防更快地崩潰!
有人驚呆了,有人恐懼了,甚至有人撇下纖維袋想逃!那年輕人大吼一聲:“不怕死的跟我一起筑人墻,其他人趕緊打樁填泥護堤!”說罷他挽住身邊人的手,立即有更多的人挽在一起,他們迎著濁浪走向豁口,用自己的身體擋在了洪水面前!李學之見狀亦吼起來:“大家快填料!”人們驚醒了,拼命地把手中的纖維袋填在豁口處。李學之從謝凱軍手里拿過手搖電話,搖了幾搖,提起話筒吼著:“總指總指,我是李學之,大堤九號防區發生十五米坐堤,情況危急,請迅速調來壓堤鐵籠!請迅速調來壓堤鐵籠!”得到答復后,他挺身吼道:“同志們,我們一定要頂住,馬上就有解放軍運來壓堤鐵籠!跟我一起再組一道人墻!”立即有二十幾人組在了一起,順著打好的木樁排在了第一道人墻之外!李學之這道人墻很快緩解了第一道人墻被江水地拍擊,李學之在水里打了個寒戰,沒想到上游下來的水這樣冰涼透骨!他注意到那個年輕人被冰涼的江水凍得唇青臉烏的,可臉上仍舊透著股子不屈和堅定。那年輕人也看見了李學之,拼起嗓子歡呼起來:“大家看呀,李副縣長跟咱們一起組人墻嘍!”被江水沖刷得落湯雞般的李學之亦大吼道:“同志們,堅持就是勝利!堅持就是保家園!”看著身前已經填起了豁口,那年輕人吼著:“人墻退后到李縣長處!”第一道人墻撤退幾米,和第二道人墻貼到了一起,很快就被纖維袋填滿了空隙。這時大堤上開來幾輛軍車,巨大的裝滿巖石的鐵籠壓在了大堤上,坐堤的險情被控制住了。李學之等相攜上了岸,又投入到加固大堤人流中。
傾盆大雨下了足足有一小時才緩緩停住,一縷陽光從云縫中灑在了抗洪第一線,原本桀驁的江水馴服地流經大堤。休息時李學之知道那年輕人叫程波,是水利局局長的專職文字秘書。程波提出大堤下部是多年的老堤很是堅固不會出大問題,就是臨時加高六十厘米大堤因為根基不穩容易被江水沖刷走失,所以建議用化纖彩條布鋪在外圍,只要固定后就不會出現江水沖掉泥土而造成坐堤了。旁邊一些有抗洪經驗的農民群眾也很贊同程波的觀點,只是因為成本高昂,怕縣里不肯采用。李學之顧不上換衣服,急忙趕到防汛指揮部,找到吳書記劉縣長把情況如實匯報,強烈要求用化纖彩條布鋪在新堤外圍,用以加固堤防。
經過剛才生死考驗后,吳書記和劉縣長顧不上成本,立即征調全縣所有的化纖彩條布,用來加固堤防,一時間黃縣境內砣江大堤上鋪滿了紅藍白三色的化纖彩條布,這陣仗如讓法國人看見了肯定歡欣不已,他們的國旗居然還可以防洪!
事實證明程波的建議很大程度上挽救了黃縣大堤,雖然洪峰退卻,可水位仍舊高居不下,整整把新堤浸泡了半月!而隔河的紫臨縣卻不知道什么緣故沒采用黃縣介紹的經驗,在洪峰過后由于人們的松懈,長期被浸泡的加高新堤終于不堪中負荷坍塌了,紫臨縣華豐垸近五十萬畝農田被淹,四千多戶農民流離失所!
在黃縣抗洪表彰大會上,程波帶著紅花披著綬帶成了功臣,被記三等功一次!后來程波不安心在辦公室搞文秘工作,主動請纓去了農田水利股。一次李學之在下鄉的時候遇到了程波,得知他放棄了在局領導身邊工作自愿去了最為辛苦的農田水利股,笑著開玩笑地說:“小程啊,你也是個異類啊,好好的辦公室不坐偏偏喜歡在田頭曬太陽!”程波樸實地說:“我感覺深入農村田頭才能更好的發揮自己的專業,我想為黃縣的水利事業做點貢獻!”
文明攪拌咖啡的勺子碰在杯沿發出了清脆的聲音,打斷了李學之的深思,李學之歉意地沖文明笑笑,對程波說:“你接著說,我剛才又想到了去年那刻骨銘心地一幕了!”
程波點點頭嘆息著說:“我也久久不能忘懷,只有在那種情況下,什么領導、干部、市民、農民身份全不存在了,只有團結、拼命!我去了農田水利股,日夜奔波在農村,發現了不少問題,于是就寫了份材料呈報給了局領導,誰知道一下就得罪了他們,不但不改正錯誤,還找借口把我發配到了最邊遠的石橋水機站,也罷,在石橋照樣可以工作,可他們還不放過我,嚴令石橋水機站不得安排我與水利有關的任何工作,于是我就呆在了工會,直到遇到了文經理。”說這番話時他沒有半點的激動,眼里只是流露出無盡的憂傷和遺憾!
文明同情地拍了拍程波的肩膀,說:“都過去的事了,還提它做甚!此地不留爺,自有留爺處!現在你在路橋公司活得好開心好瀟灑,不是嗎?年薪超過了四萬,還能一展身手,遠比在你原單位強上百倍!嘿!現在的單位領導就好比是武大郎開店,比他高的一概不要!”
李學之知道,由于種種原因,有一些單位領導長期以來早已不習慣、不愿意使用那種遇事自有主張,而又特立獨行的人。有許多有能力有才華的基層干部受壓制受排擠,他痛心地說:“小程,你應該找組織申訴嘛!就這么放棄了,實在是......”
程波木然地說:“找組織?我對官場上的作風已經看透了,哪里還有什么組織原則,什么政策!誰權力大誰就是真理,誰反對誰就靠邊站!”
文明接茬諷刺道:“程波說得透徹!什么是組織?說到底組織最后就是一個人!如果你把自己的命運賭在他們的個人道德水準上,那你就必死無疑!不瞞你李代縣長,我跟程波同病相憐,我也是被單位壓制打擊的人,幸好我跳出來了,要不還在那里坐冷板凳受白眼!現在的官,哼!就沒好玩意兒!”說著還瞥了李學之一眼!
程波拉了把文明,文明撲哧一笑說:“程波,你現在已經不是黃縣的人了,還怕得罪領導啊!”
程波有點惱怒,對文明說:“文經理,你要說當官的不是玩意兒,在其他人面前我不反對,可在李縣長面前這么說,你就是侮辱了他,而且也讓我難受!我把你當自己親哥一樣,什么心里話都對你說了的。在黃縣我只欽佩李縣長一人。哪怕我成了外國人也同樣這么說!”
李學之并不惱怒文明的無禮,他深深為程波的遭遇而難受,多么好的一個人材就這樣從黃縣流失了,不但有滿腹學問,更難得的是他那份無私的敬業精神。他誠懇地看著程波說:“小程,還想為黃縣的水利事業做點什么嗎?我去跟你伸冤做主!我給你實現理想的平臺!現在魏華還在黃縣,他放棄成為企業家的機會,全心全意在為黃縣的經濟做努力,你也可以的啊!”
程波眼里閃過一絲激動,一絲驚喜、一絲憧憬,文明笑呵呵地說:“我們魏少當然可以了,他不愁錢財,又有上層路線,當然可以不計報酬地為自己的理想而奮斗了。可縣長大人你想過我們的身份背景了么?我們出身貧寒,沒有上層關系,在單位要靠薪金養活妻兒老小。家里結衣縮食供我們上大學,無非是想讓我們學以致用,不說光宗耀祖,總還得一代勝過一代吧。現在程波能沒有束縛地大展拳腳,又有可觀的經濟收入,你應當替他高興!還想把他拉進那一塘渾水里啊!你現在是可以給他一個平臺,可你又能保他多久呢?而且現在官場陋習,也不是你一個人能革除得了的。我也聽說你在黃縣的日子并不好過,張云生那幫坐地戶可不是那么好對付的喲!”
李學之一楞:這文明怎么知道的?程波急忙說:“李縣長,這都是我跟他說的,黃縣有張云生他們在搞,確實寒了不少人的心,他們沆瀣一氣,把持黃縣官場。好人哪里會有出頭之日呢?真要是張云生當了黃縣的縣委書記,您也要擔心呢!”
李學之看了看文明,說:“文經理,你也是曾經被官僚排擠壓制過的人,你痛不痛恨官僚?痛不痛恨腐敗?”
文明臉色一肅,眼光灼灼地說:“我深受其害,怎么不痛恨呢?”
李學之說:“是啊,切身之痛,哪不耿耿于懷,可你選擇了逃避,遠離了是非,在新的環境新的崗位獲得了新生,我祝福你。可官僚依然存在,仍舊排擠壓制其他的人,人人都選擇逃避,人人都遠離是非,那存在的官僚腐敗又何人來革除來懲處?憑你一己之力拉出了小程,可官僚們還在黃縣耀武揚威,還在壓制著更多象你象小程一樣的有志青年有材人士!我確實在黃縣舉步維艱,可我依舊要抗爭到底,不為自己爭口氣,也要為后來人打下抗爭的基礎!我不想說一九一九的五四愛國,也不說一九三七的八年抗戰,我只為我轄下的人民做點我一個黨員干部應該做的!至于我的去留又算得了什么呢?”
文明在和李學之交談之時就刻意用譏笑諷刺地口吻,其實是想激怒這一縣之長,讓他的官威好好發作發作,用已打消程波對李學之的崇敬之情,也暗暗來驗證李學之是不是真的平易近人,用事實講話用道理服人,最主要的是何麗一聊到她的丈夫,眼神語氣無不充滿著愛慕和敬佩,偶而一點點抱怨也都是無處不體現了她丈夫事業心強,著實讓文明嫉妒得很!而眼前的事實也不得不讓文明承認:李學之的確是平易近人,用事實講話用道理服人。要知道哪怕一個比芝麻還小的鄉黨委書記鄉長行局局長在普通百姓面前都拿腔作調,甚至不正眼視之,聽了這些許冷嘲熱諷還不是勃然大怒拂袖而去!可李學之絲毫沒有在他們兩個平頭百姓面前擺官腔,更沒有一副高高在上官僚面孔,而是象朋友一樣象親人一樣,言辭樸實而精妙,大義凜然!
文明再次審視著李學之,衣著簡單明了,面目和善可親,與那些衣冠楚楚、大腹便便的官僚們實屬不同!他終于徹底地服了,被一個共產黨人的正氣感染了,他站起來,微微一鞠躬,誠摯地說:“李縣長,恕文明言辭不當,得罪了!”李學之也站了起來,拉著他的手拍了拍,笑著說:“什么得罪不得罪的,不過確實言辭鋒利,也點到了實處!坐下說!”
程波用拳頭輕輕擂了文明的胸膛,說:“怎么樣?你應該相信我的眼光了吧!”
文明坐下來,舉杯說:“很榮幸認識李縣長,跟你交談這么久,我才真正知道共產黨里還有您這樣不計個人得失,一心為民的好干部,好縣長!我以咖啡代酒,敬您這位好父母官!”
李學之也舉杯,說:“我要嚴肅地糾正:我不是封建社會的什么父母官!我是社會主義中國的人民公仆!我跟你碰杯后,我就更戰戰兢兢了,惟恐不能一心為民了!”
程波也舉杯說:“我雖然認識李縣長這么久,可還沒這么掏心窩子說過這么多話!干了這杯后,我要把在黃縣查出的問題整理成文字提供給李縣長,希望能有點用處!干杯!”
三個杯子重重地碰在一起,杯下洋溢著三個男人開懷地笑聲。
李學之用手擦了擦唇邊的咖啡漬,感興趣地問:“小程,什么問題要整材料呀?能透露點不?”
程波搖了搖頭,語氣堅定地說:“哪說得清楚,還是容我仔細整理整理吧,到時候我會親自送交到您手里的!”
李學之亦不再多問。文明坐在那里,面帶慚愧地不知道想著什么,似乎又作了什么決定,咬了咬牙,說:“李縣長確實是顧了大家不顧小家,連女兒菁菁住院做手術都趕不回家看看!”
李學之聽他這么一說,恍然地指著文明笑道:“感情你就是菁菁嘴里的文叔叔!她連爸爸媽媽都不要嘍,只要跟你去玩兒呢!”
文明尷尬地笑笑,說:“那天菁菁住院手術時我正巧去人民醫院看病人,見你夫人何法官腳葳了,便幫了幫忙。倒是跟菁菁一見如故,成了好朋友!嘿嘿,菁菁真是個讓人喜愛的小姑娘!”
李學之也沒聽何麗說什么腳崴了事,看來文明確實是幫了大忙,感激地說:“咳,我這做爸爸的真不負責,還好有你幫忙,真是很謝謝你!菁菁有你這大朋友,可高興了!”
文明見李學之大度得很,也就釋然了,當然打何麗主意的齷齪念頭也徹底打消,恢復了瀟灑,圍繞著菁菁兩個男人說開了。
正聊得高興,李學之兜里的手機響了起來,李學之一接聽,是王金龍打來的,說:“我就在一樓的,好吧,我在門口等你們,好的!”
李學之歉意地說:“對不起了,我現在要去省城,只有以后再聊了!”
文明楞了楞說:“你有朋友在樓上?”
李學之說:“是啊,他們在唱歌,我不會,就下來走走,就這么巧遇上了你們!”
程波說:“李縣長基本不去娛樂場所瀟灑的,這也算是革命隊伍里唯一不受腐蝕的干部了吧!”
李學之笑罵了一句:“小程你這鬼頭,說話也開始帶刺了!那我就告辭了!”
文明笑著說:“好,我們一起去門口吧,我們也要回公司了。這是我的名片,回南林了一定打電話找我,我們再聚聚!”
程波結了賬,三人走到了飯店門口,王金龍、鄭主任一群人也來到了門口,隔老遠鄭主任就看見門口的文明,大聲招呼道:“嘿,那不是文老板么?”
文明扭頭一看,也笑呵呵地說:“喲,鄭主任呀,感情是你在上面瀟灑啊!玩得還爽快?”
市社幾個人似乎跟文明很熟悉,握手寒暄起來,鄭主任瞅了瞅李學之,笑著說:“原來李縣長跟文老板一起啊,我說怎么那么水靈的小姐都留不住你的大駕哩!”
李學之心里涌上了一股厭惡,勉強笑著說:“是啊,文老板找我,可不敢怠慢!”
文明笑著說:“哪里哪里,是你李縣長一聲招呼,我天大事也得撂下不是?咱們就不說客氣話了。”神情間似乎很親近,語氣也很尊敬。
那鄭主任見文明和李學之關系不一般,收起了輕視,連忙握著李學之的手說:“哎呀,不知道李縣長和文老板這么親近呀!以后還請多關照喲!今天兄弟謝謝你的款待,你們的事也就是我的事!一定給辦得妥妥帖帖的!”
李學之是一分鐘也不愿意耽誤了,連忙告辭了幾位,跟王金龍上車去了省城。
看著奧迪車走遠了,鄭主任湊到文明面前問:“那黃縣的李縣長......”
文明嘴角抽了抽,說:“啊,你說老李啊,跟魏老板關系不一般,我只是有幸接觸了幾次!我公司有事,走先!”
程波開著車回路橋公司,似乎心里有點疑問,看了看文明,正要問什么,文明呵呵一笑說:“是不是奇怪我跟鄭主任的對話呀?”程波點了點頭,文明說:“我是給李縣長造聲勢,你沒看見那鄭主任前倨后恭的樣子,顯然開始沒把老李放在眼里,一聽到說跟魏老板關系密切,立即腆起臉套交情,以后李縣長再到市里老鄭處辦事,不就方便多了么?”
程波哈哈大笑起來,連連點頭,說:“文大哥算是把這些個官僚給弄透了!”
文明澀澀一笑,說:“還能怎么樣呢?能幫點算點吧!我以前是沒遇到這樣的好縣長好領導,要不我也不會頭也不回地離開安平了!”
(本文純屬虛構,請勿對號入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