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星

第五千四百三十五章 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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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南星這一戰迅速傳了出去,畢竟動靜太大,整個司界,甚至旁邊的界都察覺波動,這是相當不簡單的,唯有三道規律出手才會造成如此動靜。

當今時代,六耀之下,除了戰場,其余地方很難爆發如此戰斗。

天上宗都會調查。

夜幕籠罩,黑暗的空間出現一個時鐘,圓形,橫放。

時鐘是固定的,指針對準正上方。

陡然的,指針一動,對準一點。

一點明亮了一下,發出低沉且干硬的聲音,沒有任何情感波動,宛如機器人:“九點確認死亡。”

指針轉動,指向三點,三點明亮,發出聲音:“司南星一戰嗎?歲月之力影響周邊的界,看來九點用全力了,卻還是戰死。”

六點:“正常,這么多年,我們損失了多少人,那些老家伙一個個能活到現在,總能冒出幾個恐怖的。畢竟當初能跟隨在那個人身邊的都是那個時代的天驕精英。”

七點:“能否追蹤那批人的蹤跡?”

“他們不傻,追不到了。只有個胡求在司南隊。”

“司南隊不能動,已經入前三十,一動,天上宗就會調查。”

“沒想到小小的司南隊也能進入前三十,雖然是運氣,但也成了那小子的保命符。不過無所謂了,最多等等,等比賽結束,我們繼續抓。”

指針指向正上方十二點,“諸位,再次提醒一句,敵人很強大,非常強大。他們不是你們認知中的尋常對手。他們掌控了兩個時代的力量,甚至還有那個人帶去的認知,無盡歲月下來,有多少人達到恐怖級數誰也不知道。未入歲月榜不代表不能。所以再發現他們,立刻上報。”

“明白。”

“沒問題。”

“好。”

“廢話。”

真宇星,陸隱一個人走著。

每一步似都踩著曾經的回憶。

他走著走著,來到了大宇帝宮外,看著遠方竟然過了億萬載歲月都沒怎么變的大宇帝宮,目光復雜。

而角落處,那個小酒館依然存在。

那時候就說要拆,直到今日都還是原樣。當然,老板早就換人了,或許是曾經老板的后人,也或許不是。

陸隱走向小酒館,擺設都跟曾經一樣。

歲月到底有沒有變過?痕跡體現了歲月,可痕跡也能作假,如此,歲月是不是也能作假?

望著小酒館里忙碌的身影,似在朦朧光芒下閃爍,陸隱忽然想到了這點。

“老板,來壺酒,上幾個小菜。”

酒館內,年輕的老板走來,為陸隱端來了酒與菜。

陸隱喝了一口,呆愣原地,味道沒變,還是曾經的味道。

不管歲月如何變遷,酒一入喉就將他帶去了過往歲月。

原來,歲月也是有味道的。

放下酒,陸隱看向年輕的老板,依稀間仿佛看到曾經老板的樣貌。果然是后人嗎?

煮酒寒風,百味小菜。

他想到了杜克宇山。

想到了曾經放飛自我,帶著很多故人來此喝酒的一幕幕。

也不知道有多少故人還在。

一壺酒可以喝到天亮,也可以很快喝完。

時間在這一刻仿佛停頓,耳邊的喧囂也被歲月抹平。

陸隱放下了錢,走了。

第二日,他又來了。

接下來數日,他天天來此,不帶一人,就自己,自斟自飲。

直到這一日,熟悉的身影坐在鄰桌,目光落在他身上,準確的說,是落在他臉上。

陸隱看去,目光一震,溫蒂?

坐在鄰桌的赫然是溫蒂宇山,她面容被模糊,尋常永生境都看不清,看一眼便忘記,也不會在意,但卻影響不了陸隱。

陸隱現在雖無法修煉,卻能看穿世間的一切。

溫蒂宇山摸樣沒變,還是那個樣子,只是整個人給人的感覺滄桑古老了許多。

而他的目光讓溫蒂宇山呆滯,兩人彼此對望,目光跨越億萬載歲月,回到了曾經。

“你?”溫蒂宇山聲音干澀,不敢相信。

陸隱笑了,做了個請的手勢:“好久不見了,溫蒂。”

溫蒂宇山本以為眼前之人是個狂熱崇拜陸隱的人,所以整容成陸隱摸樣,這樣的人她也見過,還不止一次。但誰能想到眼前這個是真的。

不用懷疑,哪怕沒有修為,她也確定。

他,就是他。

她起身,坐在陸隱對面,到現在都沒回過神。

陸隱給她倒酒:“抱歉,本打算過幾日再聯系你,沒想到遇到了。”

溫蒂宇山盯著陸隱,忍不住一手抓住他。

陸隱沒動,任由她抓住,與她對視。

手臂都被抓紫了。

溫蒂宇山眼圈泛紅,咽了咽口水:“你,真的還活著?不是假的?”

陸隱放下酒壺,拍了拍她手背,“我還活著,回來了。”

溫蒂宇山眼中流下清淚,卻始終不愿意閉眼,她怕,怕一睜眼,這個人就沒了。

她對陸隱有感情,但卻是親情。是不死宇山帶回來,她視作弟弟的親情。是陸隱背負人類文明,她視作靠山的親情。也有那一次次不懼生死,扛著人類文明前進的尊重,與心疼。

當得知陸隱死在彌主手里,她的天就塌了。

不止她,很多人的天都塌了。

億萬載歲月,渾渾噩噩的過,而今,再次看到他,這宇宙才清晰了起來。

她笑了,陸隱也笑了,替她擦去眼淚:“多大的人了,要是讓外人看到大宇界界主在這哭,不知道笑成什么樣。”

溫蒂宇山松開手,端起酒杯喝了,望著陸隱:“什么時候回來的?”

“不算久,兩年多前吧,我是被人挖出來的…”陸隱說了一下這段時間的事。

對溫蒂宇山與對不見光,文三思他們都不同,情感不一樣。

他需要交代一下,對家人的交代。

溫蒂宇山迷茫:“鼎為什么在那?”

“天上宗發生了什么?”陸隱也問。

“很亂,當初你死在彌主手里的消息傳出后,很多人都離開了,也有人想找彌主報仇,那段時間是人類文明比較混亂的歲月。很多人都說是其它幾個主宰故意透露的消息,也有人說是王文說的…”

陸隱靜靜聽著,溫蒂宇山知道的并不多,畢竟她那時候修為在那,包括文三思他們都無法接觸到天上宗高層,也就是當今的七氏隱族。

隨著七氏隱族的離去,很多事也漸漸淹沒了。

再加上至尊山內放出了一批生靈,彌補人類高手空缺,穩定了文明,而彌主更是壓制其余四大主宰,成為當之無愧的宇宙最強,所以慢慢的,很多歷史也就被遺忘。

“你想知道只能找七氏隱族,要不要我幫你聯系?”

“不用,還不急,我也想試試這隱藏在暗中的感覺。”

溫蒂宇山笑了,“你想怎么做都可以,只要活過來就行,但,為什么沒修為?”

陸隱聳肩,再次給溫蒂倒杯酒:“自找的,別說我了,桃香,火青山他們怎么樣?”

溫蒂宇山目光黯淡:“大多死去了,不是所有人資質都能修煉到現在的。有些人也死于戰場。六耀的戰場很殘酷,大宇帝國這些年培養了很多高手,但那些高手都是這個時代的,故人死去了太多…”

“你師父菩圣呢?”

“她老人家也死了,死在了六耀戰場…”

兩人一邊喝酒,一邊聊天,不知不覺過去了一夜。

對于溫蒂來說,跟陸隱聊多久都不嫌多。

但陸隱要回去了,因為胡求給他發信息,說司南星出現了變故。

“我現在是司南隊領隊,想找我隨時可以,但不要太顯眼。對了,不見光,文三思也在我那。”

溫蒂宇山點點頭:“有他們在,你還安全點。”

陸隱心中一動:“發生了什么?”

溫蒂宇山道:“很多故人的死總感覺來自一些人的針對,但那些人是誰,毫無痕跡,我怕那些人會找到你。”

陸隱眼中閃過冷意:“我知道,先回去了。”

看著陸隱離去的背影,溫蒂宇山笑了,她很久很久沒那么笑過了,還活著,真好。

返回住處,一眼就看到面色悲痛的胡求,眼神有些呆滯,盯著邏網的光幕看。

陸隱上前幾步看去,神色一變:“什么時候的事?”

於山沉聲道:“不久前,此事一發生,學院就告訴我了。此戰范圍極大,必然有三道規律強者出手,我們也弄不清誰會在司南星做這種事。”

於小小憤怒:“會不會因為隱神節大比?有的人輸了所以報復。”

“不會。”

“不會。”

陸隱與邊知同時開口。

陸隱沒說話,邊知看了他一眼,道:“隱神節大比是有報復與場外的算計陰謀,可是個人都知道我們是憑運氣打入前三十的,接下來的對手沒一個把我們放眼里,所以不會對付我們。”

“而過去的對手就算要報復也不至于這么做,那可是三道規律強者,我都不是。”

陸隱看著光幕,“你們先出去,胡求留下。”

於山看了眼陸隱,拍了拍胡求肩膀,走出。

邊知也帶著其他人離開。最后只剩下陸隱與胡求二人。

胡求還是一臉呆滯的模樣,他無法接受,自己的家在此戰中徹底沒了,親人都沒了,三道規律戰斗,必死無疑。

親人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