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太平街之后,就在打聽三道嶺的事情,一連折騰了十幾天,結果,我這手上的牙印都快長好了,也沒個消息。
三個老道的事情,過去的太久了,就算是三道嶺上的仙家都只是那么一知半解。更別說是活人了。
又是一天一無所獲之后,我垂頭喪氣的往家走,剛一進門就聽見元老賊在唱歌,唱得是電影《紅高粱》的主題曲《酒神曲》不說,還反反復復就唱那么一句:“喝了咱的酒,一人敢走青紗口。喝了咱的酒,見了皇帝不磕頭。”
我在外面累得半死,他卻癱在椅子上唱歌,我一看元老賊那樣兒,心里就來氣。
我沒好氣的說道:“你要是不會唱就別唱,這家伙,跟驢拉磨的似的,就在那轉圈玩了。”
元老賊也不生氣:“當年這部《紅高粱》風靡全國的時候《酒神曲》誰都會唱。但是,誰都沒能聽出那首歌藏著一個玄機啊!”
“還玄機?”我撇了撇嘴道:“那電影里沒老道,更沒和尚。哪兒來的玄機?”
“你個不學無術的東西!”元老賊坐了起來:“今天,爺就給你上一課。”
元老賊神秘兮兮的說道:“我說的玄機就在‘青紗口’上,那三個字要是換成東北人唱的話,發音就應該是‘青煞口’”。
“那才是,這三個字的真正發音。”
“扯淡!”我一擺手:“寫《酒神曲》的是陜西人,又不是東北人,再說了,青紗口就在電影拍攝地不遠的孫家口村,哪有什么玄機?”
元老賊不高興了:“那我問你,為什么人喝多了,壯了膽子才敢走青紗口?為什么‘敢走青紗口’會跟‘不給皇帝磕頭’,這種掉腦袋,誅九族的事兒排在一句里?”
“《酒神曲》作詞的,的確不是東北人,但是他劇組里有東北人,說不定就是閑聊的時候知道了‘青煞口’”。
“我不知道,‘青煞口’到底是當時作曲的人,故意寫進去,想要引出知道這個秘密的人,挖一挖當年的傳奇,再拍一部大戲。”
“還是他根本就不知道‘青煞口’的真正含義隨手一寫,把這個兇地給帶了歌里。”
“不過,我倒是可以給你講一講這‘青煞口’的玄機。”
我一聽也來了興趣,趕緊給元老賊倒了一杯茶:“您說,這是怎么回事兒?”
元老賊喝了口茶才嘚瑟著道:“下回少放茶葉,這茶沏的苦了。”
我跟你說:要是,你去問東北的老輩人,“青煞口”到底是什么地方?
估計會有人告訴你,那是胡子(土匪)綹子的進山口,因為進山的地方掛著死人腦袋和柳條葉子,所以叫青煞口。
這個說法,只能說是貼了“青煞口”的邊兒。
真正的“青煞口”確實是在土匪綹子前面,但是綹子里的人自己都敢往青煞口那里走,青煞口的所在,不用土匪站崗,外面的人也不敢踏進“青煞口”半步。
青煞口之所以讓人害怕,是因為下面藏著“虎魂,狼尸,七人煞。”
想要造出“青煞口”必須先活捉一虎一狼,再抓七個上過戰場,殺過人的驍兵悍卒,把他們全都活活釘在事先按照“虎狼守門,七煞出山”排列好的土坑里一個個就地活埋。
只有這樣才能用他們身上煞氣與怨氣,人為的造出這“極兇”之地。
“青煞口”造好之后,除了每年砍三顆人頭,血祭陰靈之外,還要在地上攔一段披鱗帶爪的青龍木,才能保證下面的兇靈惡煞,不調過頭來屠了自己家的綹子。
這青龍木,必須是被雷劈斷的陰木,在原地躺上三年,樹干上長滿青苔,才算披鱗。
而且,那木頭還不能一點樹杈子都沒有,至少得有四個分開的樹杈,才叫帶爪。
在外人看來,見了青龍木就算是到了“青煞口”。
“青煞口”這個名字,也是不知道內情的人,根據青龍木叫出來的。
“青煞口”平時不開,只是用來擋著山里的各路山神野鬼。只有在綹子生死存亡的時候,才會被打開。
從“青煞口”沖出來的土匪被煞氣入體,就已經不是人了,全都會變成被砍成幾段還能爬起來殺人的惡鬼。
不過,當年東北的土匪數以萬計,卻不是個個綹子都有能造出“青煞口”的人。
只有真正有“坐山虎”的綹子才能建起來青煞口。青煞口上的青龍木,也只有坐山虎才敢去碰。
別的土匪弄不出“青煞口”就只能掛著柳樹條子應景。
元老賊說到這里故意停了下來,我看著元老賊道:“就這?你給我講這個有什么意思么?”
元老賊嘿嘿笑道:“我跟你說這些,是因為,我發現了一個人在青煞口上住了二十來年。”
“那個青煞口,就在三道嶺西北方向的匣子嶺上。當年,那里可是鬧土匪鬧得最兇的地方。”
我一聽頓時眼睛一亮,元老賊道:“那戶人家姓葉,只有祖孫倆。”
“姓葉的老頭,自稱:葉老鬼。外面的人卻都叫他老山神。干的是上山救人的營生。”
“我找人打聽過,這個葉老鬼不一般啊!”
“誰家要是有人在山上走丟了,都得過來求葉老鬼。”
別人撒下二三百號人,漫山遍野找幾天都找不到的人,葉老鬼甚至不用出門就知道他在哪兒?
要是,葉老鬼告訴人家:你家人沒丟,把他鞋拿到門口燒了,天黑之前就能見人。走丟的了,太陽落山之前肯定能走回來。
最神的是,連搜救隊都不敢說已經遇難的人,葉老鬼就敢直接告訴人家:你家人沒了,某某崖下面,往生了落地青的地方找,人肯定在。
人家過去真就找到了尸首。
葉老鬼,就是靠著這個本事,成了遠近聞名的老山神。
元老賊吧嗒著煙道:“葉老鬼,這幾手那可都是看山狗的本事。你說,咱倆該不該去看看這個葉老鬼?”
我當即站起了身來:“我這就過去。”
“著什么急?天都快黑了,你過去堵人家被窩去啊?”元老賊道:“先弄飯去,明天早上,咱們一塊兒去。”
“這叫爺孫對爺孫!”
我的臉色一下就垮了:“還爺孫對爺孫,我能弄過他孫子,你能弄過他爺爺嗎?別讓人把褲子追掉了,再絆一跟頭。”
元老賊怒了,追著我就打,還好我跑的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