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年余,再行故道。.520.
酣暢淋漓之余,羅冠終于明白,為何當初被神秘與未知卷入,他會心生極大警兆不能舍棄花神。
「彼岸指引……」
他在花神體內,感覺到了幾分特殊波動,確定是此物沒錯,只是氣息很微弱,似深埋地下的種子,如今才剛剛破殼而出。
三年前一戰,大荒那位的執念強行調動銀白、魔種之力,斬出彼岸一劍,已將那道指引燃燒殆盡。
可誰又能料到,花神體內「春意自蘊」「內藏乾坤」,竟提前留下了一枚「種子」。
如今這枚種子再度生根發芽,等同「重啟新生」與大荒那位再無關聯,而是被打上了,獨屬于羅冠的烙印——這是屬于他的一道指引,一份道緣,一個超脫的契機!
當然,「種子」剛剛萌芽,不知多久才能成熟,其中定有諸多變數、波折——此乃命數限定避無可避,涉及因果越大,便越是難以成就,正所謂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巴拉巴拉。
這點套用在羅冠身上也很恰當,你們以為是我愿意折騰,到處引戰,哪哪不太平,去哪哪死一片嗎?這都是命,我也很無奈,我也很想安穩生活啊!
此時,蘇卿懶懶的睜開眼,回看了他一眼,「怎么了?」她嗓子有點沙啞,昨夜太高調。
羅冠搖頭,「沒什么。天就要亮了,我先起床,你再繼續睡一會吧。」
「不要。」蘇卿伸手抱住他,又將棉被蓋在兩人身上,「我自己冷,你陪我再睡會。」
「……只睡。」
「嗯。」
過了一會,被子如瘋癲,掀起千層浪。
羅冠冷笑,「呵!女人,你的名字叫言而無信!」
蘇卿咬牙切齒,「我就是不信,咱堂堂耕不壞的一塊地,降服不了你這頭蠻牛!」
「我要為天下的姐妹們正名!」
先生今日起晚了。
董平洗漱之后,先做好了早飯,自己吃過之后,進火爐房里開始忙碌。
等他又打好了一把柴刀,日上三竿的時候,終于聽到了開門聲。
董平放下鐵錘,趕緊過來行禮,「先生。」
他低眉順眼一臉平靜。
「咳!」羅冠輕咳一聲,「早飯呢?你師娘昨夜染了風寒,今日就不出來吃飯了。」
董平道「已準備好了,請先生稍等。」
羅冠端著飯菜進了房,后面的董平咧嘴笑,又跑進了火爐房里干活。
午后的時候,董平終于見到了小師娘——嗯,就是性子跳脫,老愛捉弄人的那個。
雖然先生從未說過,可董平感覺一向敏銳,隱約察覺到什么。
也就有了小師娘、大師娘的稱呼,當然他只敢留在心底,是絕對不會說出來的。
「見過先生、師娘。」
蘇卿眨眨眼,輕笑道「小董平,個子又長高了呀,再這樣下去,過個一兩年,你家先生就該給你娶媳婦了。」
一句話,董平臉通紅,「師娘,您又笑話我了……我不娶媳婦,先生,師娘是開玩笑的,對吧?」
他有點緊張,正常情況下跟他差不多大的男孩,的確到了說親的年紀,十五歲左右就會成婚。
羅冠喝了口茶,道「你師娘說的沒錯,或許成親這件事,你的確該考慮一下了。」
與蘇卿交流了幾次,他還真得到一個有用的建議,那是蘇卿之前,為自己準備的后手之一。畢竟,對她而言機會只有一次,一旦失敗必死無疑,自然要做好周全的應對。
與羅冠之前
的辦法放在一起,勉強有了施展的可能性,但風險依舊很高。
失敗,就會死。
董平拼命搖頭,「不!先生,我不要成親,我從來都沒想過這件事,就想一直跟著先生。」
羅冠搖頭,「罷了,這件事我日后,會跟你爹、娘商量一下的,到時候再說吧。」
「是。」董平無奈拱手。
羅冠揮揮手,「從今天開始,每天睡之前喝一碗藥膳,不要問為什么,喝就是了。」
藥膳的材料是蘇卿的,在花神的儲物法寶中,羅冠雖不能改變「靈機斷絕」的現狀,但終歸有些特權。
當然,劑量很小,要循序漸進,否則大補亦大毒,絕非董平現在就可以承受的。
冬天過去,春暖花開,花神不知在做什么,最近出來的時間越來越短,倒是讓蘇卿過足了癮。
羅冠玩起了幾次后,見她小臉開始泛白,果斷又開始分床睡,蘇卿鬧騰了幾次沒結果后,只好惡狠狠的啃玉米。
嘴里還喊著,要多吃多喝養身體,待重回巔峰時再與羅冠一較高低!
又小聲嘀咕,厚土永不言敗,必要蠻牛低頭認輸等等。
氣的羅冠按住她好一陣揍,打的后丘「噼啪」作響,波濤滾滾。
鐵匠鋪的活已徹底丟給董平了,倒不是羅冠偷懶,而是一年過去他體內那道新生力量,已漸漸趨于穩固,不宜再節外生枝。
以羅冠估算,最多再有半年時間,就可以離開了這里了,他竟感覺有些舍不得。
畢竟,這般安穩、太平的日子,對羅冠而言,真的是少之又少。
可羅冠眼中的這份安穩、太平,卻逐漸有了波瀾,最先察覺到的是董平,他發現近來鐵匠鋪忙碌了很多,不少人江湖人前來求取兵刃,刀槍劍戟的數量大大增加,倒是農具之類的,幾乎都看不到了。
偶爾,董平會出門采購糧食、菜肉,見黎元鎮上氣氛緊張,不時有人高馬大的武者來去匆匆。
他聽說好像是外面,出現了一頭很可怕的野獸,已經有好幾支商隊遭了它毒口。
從那天起,黎元鎮上的氣氛,就變得緊張起來,糧食的價格也在一路飛漲。
但這對鐵匠鋪的影響卻很小,憑借出色的手藝,鎮東鐵器的口碑早已傳開,每日都有人前來求取兵刃,哪怕價格漲了幾次之后,依舊備受追捧。
這一天,天剛蒙蒙亮,董平還沒起床,便聽到了急促的敲門聲。
他皺了皺眉,鐵匠鋪開門的時間早就確定,再加上一些原因,很少有人前來打攪。
起身下床,將院門打開后,董平臉色微變。
院外站著不少人,個個臉色發白,眼神猶有驚悸、惶恐,似見到了什么很可怕的東西。
一副擔架正擺在門外,上面躺著一個身披甲胄的魁梧漢子,可如今他半個胸膛幾乎被撕裂,那堅固的甲胄竟像是,被某種野獸的利爪給強行撕開,鮮血染紅大片,令人觸目驚心。
黎洪半邊身體被鮮血染紅,正一臉神色緊張扶著擔架,見董平開了門,他深吸口氣勉強擠出笑臉,「見過董平小哥,在下黎洪今日冒昧求見先生,還請小哥代為通傳,黎某感激不盡!」
說完躬身一拜。
他是真沒辦法了,只能死馬當活馬醫。
董平穩住心神,對他點點頭,「好,請稍等。」
合上院門,他匆匆向里面走去。
「洪少爺!將軍快不行了,咱們不去找大夫,來鐵匠鋪做什么……」一名抬擔架的披甲老兵,滿臉焦急開口。
「是啊!少爺,趕緊安排車馬吧,鎮上的大夫不行,還有縣城的顧神醫,將軍的傷拖不得
了!」
另一名兵卒也道。
黎洪深吸口氣,低吼道「閉嘴!將軍是我親叔,我比你們都擔心!」
他掃過眾人,「顧神醫的確厲害,可黎元鎮距離縣城三百六十里,咱們不吃不喝也要跑兩天,將軍撐不到的……更何況,你們別忘了鎮外那畜生,它不會給我們機會搬救兵的……」
似想到什么很可怕的事,他身體抖了一下,眼露驚恐。
兩個兵卒在內,眾人同時打了個寒戰。
太慘了!
縣城派來的援
兵,竟被那頭黑虎幾乎殺光,那龐大的身軀,恐怖的力量,以及冰冷、嘲弄的眼神,簡直就是傳說中的怪物。
董平不敢耽擱,匆匆跑到先生房前,剛要抬頭敲門,房門便從里面打開。
「先生!」
董平砰砰跳的一顆心,突然就安穩下去,「外面來了一群人,看樣子像是被什么東西給襲擊了,擔架上還躺著一個穿甲胄的將軍,為首之人說是叫黎洪,前來求見您。」
黎洪?
羅冠目光微閃,淡淡道「知道了,我過去看看。」
他向外行去。
董平急忙跟上。
院門再度打開,羅冠目光在擔架上微頓,旋即皺了皺眉。
「黎洪,拜見先生!」黎洪急忙行禮,又轉身低喝,「還愣著干
什么?跟我一起拜見先生!」
一群人聽命行禮,卻忍不住暗暗皺眉,心想這黎洪被嚇傻了不成?不趕緊求援或者逃命,跑來著見一個鐵匠?怎么,難道這人還能殺了,鎮外游蕩的那頭怪物不成?
羅冠看了他一眼,道「董平,你過去跟他一起將人抬進來,其他的都等在外面。」
「是,先生。」董平上前。
黎洪趕緊道「有勞!」使眼色讓兩名兵卒退開,又沉聲道「我沒出來前,都等在這!」
抬著擔架,跟在羅冠身后進去,院門「哐當」一聲又關上。
噗通——
放下擔架,黎洪直接跪下,連連磕頭,「先生,求先生救救我叔叔,他為救黎元鎮被野獸所傷,不該橫死于此啊!」黎家富貴俱在叔叔一人身上,他看似鎮定,實則已方寸大亂。
「野獸?」羅冠又看了一眼,那擔架上的人,「這件事,恐怕沒你說的那么簡單吧。」
黎洪一臉吃驚,「先生……莫非您知道什么……」
羅冠轉身道「董平,去倒一杯茶來。」
「是,先生。」董平很快倒了茶,羅冠從懷里取出什么,丟進茶水中瞬間融化。
「喂他喝下去。」
黎洪一咬牙,雙手接過茶杯,灌入叔叔口中。
下一刻,他眼珠差點瞪爆,就見叔叔身上的傷口上,竟冒出一股黑煙,接著以肉眼可見速度,快速生長愈合。
很快,他就睜開眼,短暫茫然后虛弱道「黎洪……你怎么在這……啊!快逃!有怪物,快點逃啊!」
見侄兒沒反應,黎震抬手就是一巴掌,跳起來拉住他就跑,「……呃,這是哪?我活著回來了?」
黎洪頂著五根鮮紅掌印,欲哭無淚,「叔叔,您看清楚再動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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