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位年輕的白衣書童,他眉清目秀,頭上還系了一根束發的頭帶。
司徒錫對這人是一點兒印象都沒有的,而那書童看到了馬車內的司徒錫,則恭敬地朝他行一長揖禮。
“何事?”見他朝自己行禮,司徒錫便知曉了這人是專程來找自己的。
那書童朝車廂處走近兩步,卻被七弦一把給抓住。
“九王,可否讓小人靠近些說話?”
“有事直說。”
“九王,我家老爺想問您今日可有空,他想邀您一敘,哦,我家老爺是戶部尚書許佑。”
“許佑?”
還以為是什么可疑的人,原來是許依臨他爹來了。
對于許佑要見他,司徒錫并不是很意外,他早就料到了許家人會為了他手中的那份文卷找上門來。
而老張頭則有些緊張,許依臨的事情是在他店內發生的,他怕這當朝戶部尚書會找自己麻煩。
“老爺就在不遠處的茶館中等您。”那書童一指前方路邊的一座三層茶樓。
“老張頭,玉酒居的事情不著急吧?”
“公子,這邊其實沒什么緊要的事,只是范老哥與老拙都想拉您過去瞧瞧,您還是先處理正事吧,老拙先去酒樓中等您。”
“成。”司徒錫點了點頭,許佑再怎么說也是長輩,都一把年紀了還親自過來,自己不去一下也有些說不過去。
“敢問這位可是清酒食肆的張掌柜?”白衣書童這時卻將正欲下車的老張頭給叫住了。
“是……正是。”張掌柜一愣,沒想到這書童還認得自己。
“真是趕巧了,若是可以的話,還請您二人同去。”
茶樓中,書童帶著司徒錫三人進了一處包廂,七弦在確認屋中沒有其他人后,便退出到廂房門口與那書童一塊兒等著。
進入房間后,司徒錫便見到了正坐在方桌旁品茶的許佑。
樸素,這是司徒錫對他的第一印象。
他此刻穿著簡樸的衣衫,面前的一大張桌子上只擺放著一壺茶水與幾個杯盞。
見到兩人進來,許佑并沒有招呼二人坐下,也沒有與司徒錫先打招呼,他將目光先落到了張掌柜身上。
“你姓張是么?”
“回許大人,小人名叫張疏。”老張頭彎腰不敢抬頭。
“你應該大致清楚老夫請你來是想做什么,犬子之前給你添了不少麻煩,老夫先在此處跟你說聲抱歉,也希望你不要記恨他,他也是受人陷害。”
雖說是道歉,但許佑這番隨意的態度屬實是沒有誠意。
“許大人,事情已然過去了,小人也沒有太大的損失。”
“你能這樣想便是好的……聽聞上回有一份吾兒按過手印的文卷最終交到了你手上,不知張掌柜可愿將其交給老夫?”
“這……實在抱歉,那文卷早已不在小人手上……”
“老夫知曉你將文卷交給了九王,但它本是給你的不是?你無須顧慮九王的想法,老夫就在此他也逼迫不了你,你只需要答應將其交給老夫,后面的事老夫自行處理。”
“這……”
“你想要什么,銀子?或是生活中遇到了什么困難,皆可與老夫說來……”
許佑的話語開始有些咄咄逼人,張掌柜說不出話,只好轉頭看向司徒錫。
司徒錫看到許佑這以勢壓人的樣子,不由失笑著搖了搖頭,隨即大步走到桌邊,隨意地坐在許佑對面,將他面前的茶壺提到自己手邊,再取出一個茶杯為自己倒上茶。
“許大人,你這當著我的面挑撥離間可不厚道啊。”
許佑聞言面不改色,端起茶盞淺飲一口。
“試試總是好的,老夫又不吃虧。”
“行了,老張頭,你先出去等著吧,我與許大人單獨聊聊。”司徒錫轉頭朝身后的張掌柜擺擺手,張掌柜看向二人,見許佑也不說話,應該是默許了此事,他便舒了口氣。
在退出房門之前,老張頭還特意走到司徒錫身邊向他耳語一番。
“公子,那文卷交到您手上就和老拙沒什么關系了,您隨意處理就好。”
待到老張頭將門關上,司徒錫這才與許佑打過招呼。
“司徒錫見過許尚書,許大人似乎沒有參與太后娘娘的壽宴與昨日的春獵?”
許佑作為戶部尚書,應該是一定會受到楚皇邀請的才是,但司徒錫卻是沒在前幾天見過他這張臉。
“老夫病了。”許佑淡淡說了一句,但司徒錫觀他氣色良好,想來這生病應該是托詞了。
“九王,我也不與你再寒暄些什么了,老夫此行的目的很明確,便是想要你手中的文卷,你開個價吧。”
“許大人,您這可不是求人辦事的態度啊。”司徒錫以玩笑的口吻回他一句。
“莫非老夫態度好些,九王就會將東西白白贈我不成?”
“唔……這倒不會,但或許可以給您打個折。”
許佑仍是板著張臉,不茍言笑,他凝視著司徒錫好半晌,而后才搖頭說道:“九王可還記得你麾下的隨從在城西遇到鳶樓的人圍堵之事?據依臨說那是璐國公府的方峪弼托人去辦的,其原因是你在詩會上的發揮讓那幾個孩子覺得丟了臉面。”
“這就是您準備的‘款項’?許大人,這件事我早已知曉的。”
花搖影之前跟他講過這件事,不過這事情的緣由司徒錫還是剛知道,這就是所謂的紈绔么,只是為了這點兒小事便雇人行兇。
“不是,只是表明誠意罷了,這便是老夫的態度,九王若還滿意,就直接說個價碼吧。”
“什么都可以么?”
“只要老夫能辦到。”
“嗯……許大人,我聽聞楚國的戶部掌管著漕運,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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