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俠且慢

第三十一章 旌節城

字:大中小(1/5)夜間模式→(1/5)

沙沙沙

翌日傍晚,綿綿春雨落在旌節城郊野,尚未入夜群山便暗淡下來,目之所及皆是霧蒙蒙一片。

夜驚堂靠坐在船尾的船舵旁,頭上有棚頂遮擋細雨,手里摁著鳥鳥揉來揉去。

看著當空落下的綿柔雨幕,夜驚堂抬手接了幾滴,心中倒是有幾分觸物思情之感。

如果說夏日的暴雨,像是水兒,來時風急雨驟,讓人難以招架,動不動就江河泛濫,但通常兩刻鐘就沒了勁頭,去時也行色匆匆。

那面前的綿綿春雨,就像是青禾,軟軟糯糯看似無力,但相當持久,一下就能連續好多天,體感若有似無,卻又如酥似蜜,持之以恒之下,感覺能消融掉天地間最堅硬的石頭。

而大笨笨,感覺就是這春天的風兒,體感微涼,卻暗藏三分春暖,讓人心曠神怡,欲罷不能……

夜驚堂靠在船舵旁深思,神游萬里之下,連把鳥鳥揉睡著了都沒注意。

待轉出一處江灣,看到北方的城池輪廓后,小船樓里響起腳步聲,繼而白衣如雪的璇璣真人,便從里面走出來,在旁邊坐下:

“快到了,前面就是旌節城,再順著江道往上走,就是天門峽……”

“是嗎?我還是第一次來。”

夜驚堂回頭瞄了眼,見笨笨在房間里畫山水圖,青禾則在折騰小藥瓶,沒注意這邊,便抬手摟著月亮,把水兒挪到了跟前。

璇璣真人被摟到臂彎中,倒也沒抗拒,自然而然靠在了身上,抬起眼眸道:

“怎么?昨天沒被收拾夠,又起賊心了?”

夜驚堂聽到這話,表情稍顯尷尬。

昨天他幫青禾擦身子,最后免不了擦到床鋪上去了,水兒和笨笨洗完出來,可能是船上無聊,也不想在外面站著聽房,也跑了進來。

然后無人駕駛的船,就成功搶灘登陸擱淺了。

青禾和笨笨當時正摁著水兒畫虎頭紋,外面忽然轟隆一聲,把三人嚇的不輕,弄明白情況后,逮住他就是一頓收拾。

夜驚堂自己失誤,被媳婦拾掇也不敢躲,出來后問鳥鳥,船快撞了為什么不提醒一聲,結果鳥鳥理直氣壯指著大魚:

“嘰嘰嘰?!”

夜驚堂理虧之下,無話可說,全力把擱淺的船推回了江里后,就老老實實坐在這里開船,也不敢再提調理的事兒了。

眼見水兒提起昨天的事,夜驚堂無奈道:

“圣人千慮必有一失,昨天真是沒注意,以后不會了。”

璇璣真人打開酒葫蘆,湊到嘴邊抿了口:

“什么圣人千慮必有一失,明明是色字頭上一把刀。”

夜驚堂笑道:“好了,我記住教訓,下不為例。話說昨天我出來后,給你畫的東西,最后畫好沒有?”

璇璣真人眨了眨眸子:“想看?”

夜驚堂左右打量:“就是想欣賞下,也沒其他意思……”

璇璣真人回頭看了眼,也沒多說,把睡著的鳥鳥放進了船樓里,而后便起身以鴨子坐的姿勢,面對面坐在了夜驚堂腿上,把白裙拉起來,露出了白色蝴蝶結:

“嗯哼。”

夜驚堂低頭看去,可見三角小布料遮擋的白皙肌膚上,有朵淡粉色的牡丹花輪廓,筆鋒細膩栩栩如生,但只能看到最頂端,其他被布料擋住了。

夜驚堂神色維持的很好,略微欣賞了下,又用手指把布料勾開,往里面看了看:

“畫的真漂亮……”

璇璣真人給夜驚堂看小老虎,臉色還是有點泛紅,不過閑散儀態維持的很好,拿起酒葫蘆又抿了口:

“看可以,別碰,更不準親,離人花了半天功夫才畫好,弄花了,為師如何交代?”

夜驚堂確實想摸摸看,聽見這話又打消了心思,仔細觀摩粉嘟嘟的花瓣半天后,才見好就收,把裙子蓋住,抬眼看向了遠方:

“要靠岸了,準備下船吧。”

“哼……”

船只在風帆推動下逆流而上,很快就到了旌節城外。

作為崖州首府,又是兩朝國門,旌節城的商路十分發達,港口修的相當大,不過最近傳聞要打仗,豪商都先撤了,并沒有停多少艘船,遠看去還比較空曠。

夜驚堂在距離還有一里多地時,便起身拿起了船錨,操縱船只準備靠岸,但尚未靠近,就發現港口還站著一道人影。

字:大中小(2/5)夜間模式→(2/5),手里拿著千里鏡在往這邊眺望。

而秀荷則站在背后,正踮起腳尖遙遙揮手,春雨中還有聲音傳來:

“公子!這里……”

夜驚堂來之前并未書信通知,在港口碰到三娘,眼底頗為意外,操控船只駛入港口后,就飛身而起落在了岸邊,快步來到跟前:

“三娘,你怎么在這兒等著?”

裴湘君自江州一別后,就沒見過夜驚堂,整天聽著關外驚天動地的傳聞,心里都擔心壞了。

此時瞧見夜驚堂安然無恙,裴湘君懸著的心才放下來,撐著傘快步來到跟前,在夜驚堂胸口胳膊摸來摸去:

“你身體沒事吧?聽說伱和左賢王交手受了重傷……”

夜驚堂光從表情,都能看出三娘的擔驚受怕,當下直接抬手,把風嬌水媚的三娘環住,抱起來轉了個圈:

“我恢復多快你又不是不知道,這么多天下來已經沒大礙了,你看,龍精虎猛的……”

裴湘君個子比較嬌小,被這么抱著,直接就是雙腳離地半尺,她撐著傘遮在夜驚堂頭頂,眼見水兒妹妹帶著女王爺和梵姑娘下來了,面紅耳赤道:

“驚堂!你放我下來,大庭廣眾的,這像什么話……”

夜驚堂只是展示身板罷了,轉了圈后就把三娘放下來,又回到船上開始搬東西。

裴湘君在姑娘面前,也不好和相公太膩歪,略微整理衣襟恢復了當家主婦的模樣,來到下船的三人近前:

“殿下,你們沒事吧?”

“我們能有什么事。”

水兒都和三娘一起疊過羅漢了,關系自然不錯,來到跟前勾住三娘的胳膊,就湊到三娘耳邊低語。

梵青禾抱著小藥箱走在后面,本來還不好意思插話,瞧見此景連忙道:

“妖女!你別胡說八道!”

裴湘君其實還沒聽見什么,瞧見梵姑娘面紅耳赤的模樣,心里就已經明明白白,略微抬手:

“行了,知道了,回去再說吧。”

梵青禾張了張嘴,當場無語。

東方離人臉皮比較薄,也不好回來就說這下私密事,當下還是昂首挺胸不怒自威的模樣,肩膀上蹲著還在睡的大白鳥,詢問道:

“圣上已經到了行宮?”

“前幾天就到了,太后也在行宮住著,我和云璃住在西市的堂口。殿下是先去我哪兒坐坐,還是……”

東方離人身份使然,剛回來不去面圣給太后請安,會被言官罵,此時只是道:

“我先去給太后娘娘請安,夜驚堂也得過去復命。要不三娘你也去行宮住著得了,來往方便。”

裴湘君對此搖頭道:“我是江湖女子,平日還得打理生意,跑去天子行宮落腳,讓掌柜伙計來來往往的,讓朝廷的大人看見不太好,就住在堂口就行了。水兒,你去哪兒?”

璇璣真人跟著回宮,非得被離人拉倒鈺虎面前當庭對質,哪里敢現在回去,只是道:

“我先送你回住處吧,青禾,走。”

梵青禾是夜驚堂的私人大夫,總不能跑到行宮住著,雖然有點糾結,但還是沒多說,跟著妖女往城中行去。

裴湘君見夜驚堂把貨物搬上馬車,又來到跟前,小聲說了句:

“凝兒也在,讓你回來后早點去見平天教主,你去宮里復命后早點回來。”

夜驚堂自然明白凝兒的意思,點頭道:

“行,你們先回去,我交完差就過來。”

不久后,旌節城的中心大街上。

得知夜驚堂和靖王歸來,隨行的黑衙總捕自然不會在衙門干等著,佘龍、傷漸離等人火速帶著車輦和幾十名捕頭,來到城門處接人。

東方離人回到小房子似得奢華車輦上,真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站在屏風之后,讓侍女換回銀色胖頭龍蟒袍,順道和孟姣詢問近況:

“左賢王死了,梁帝什么反應?”

“聽說是勃然大怒,但我朝大軍壓境,事態比較棘手,尚未有確切消息從燕京傳回來……”

“曹公公如何了?”

“曹公帶隊追繳余部,搶回了兩盒雪湖花,前兩天也才剛折返。圣上意思是讓曹公官復原職,曹公不答應,交還了官服令信,請圣上準許他告老還鄉,圣上答應了……”

字:大中小(3/5)夜間模式→(3/5)記事起就住在云安皇城,告老還鄉能去哪兒?”

“圣上問過。曹公說是聽了奉官城的名字一輩子,卻從未見過真人,想去官城走走,試下奉官城的拳頭有多硬。”

東方離人心里也對這個很好奇,不過曹公公對上奉官城,還是越級太多了,她想了想道:

“曹公公心里沒武道,只有職責,根本不算武人,奉官城應該不會和曹公公打。”

“圣上也如此認為,不過沒攔著曹公公……”

而馬車之外。

夜驚堂擔任御前帶刀侍衛,騎著炭紅烈馬走在馬車旁護駕,沿途打量著旌節城的街景。

傷漸離和佘龍走在跟前,神色如同初入江湖的愣頭青,滿眼都是崇拜與敬畏,正說著:

“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果真不是玩笑話。遙想去年四月份,我和漸離在巷子里堵住夜大人,當時候還滿心驚艷,這年歲不大的后生,刀法倒是不俗,竟然能把我胳膊砍破皮,現在回想起來,簡直是不知天高地厚。

“話說這世上和武圣交手還能全身的人,應該沒幾個,這事我回去必須寫在族譜上……”

傷漸離則是評價道:“夜大人心善,不喜殺伐,這世上交過手沒死的人還不少。

“城外青蓮幫的楊冠,左手挨一刀、右手挨一刀,至今還好端端的活著,稱呼都從楊幫主變成了‘楊二刀’。

“還有地牢里關著的王氏兄弟,進去的時候,夜大人還不是武魁,大半年不見天日,現在估計都不知道自己干了多駭人聽聞的壯舉……”

夜驚堂走在前面,聽著兩個同僚話里話外吹捧,都有點不好意思了,笑道:

“若非入京后,黑衙一直幫扶,我哪里能爬的這么快。”

“唉,這就太抬舉我們了……”

幾人一路閑談間,馬車便來到了城內的行宮。

因為旌節城地理位置特殊,歷朝以來天子都經常到這里來巡視,行宮并非是新建的,也傳承了千余年,從外圍看去就是個小號的皇宮,里面甚至有上朝的大殿,以供戰時皇帝和朝臣在這里處理政務。

夜驚堂進入皇城之后,先把雪湖花送到了內部的庫房,讓佘龍等人嚴加看管,才和笨笨一起前往中心區域復命。

按照常理,應該是夜驚堂和笨笨一起去面圣,匯報此行的過程的收獲。

但女帝顯然角色扮演上了癮,兩人一起進去,夜驚堂得以臣子之禮拜見,說話不方便;而單獨先見夜驚堂,讓離人在外面等著,又不太合適。

為此夜驚堂和笨笨來到寢宮外,剛讓人進去通報,就有一個彩衣宮女走了出來,恭敬道:

“圣上宣殿下進殿。太后近日也擔憂殿下和夜國公安危,整日茶不思飯不想,圣上讓夜國公先去給太后請安,待會再過來復命。”

夜驚堂聽見這話挺意外的,轉頭看向笨笨:

“那我先過去?”

東方離人也想和姐姐私下聊聊,對此倒也沒多想,擺手道:

“你先去給太后請安,本王待會再過來。”

夜驚堂見此不再多言,轉身跟著宮女,前往太后娘娘的寢宮。

東方離人目送夜驚堂身形遠去后,本來不怒自威的神色,就慢慢冷了下來,昂首挺胸大步走入天子寢宮之內,還沒進入殿門,就沉聲道:

“東方鈺虎!”

幾名宮女本來恭敬跟在背后,忽然聽見靖王直呼天子名諱,驚得微微一縮,為首女官連忙上前制止:

“殿下切勿喧嘩,圣上近日身體不適……”

“嗯?”

東方離人聽見這話,好不容易醞釀出來的膽氣蕩然無存,壓低聲息,蹙眉快步走入殿內。

鋪著紅色地毯的華美寢殿中,豎著一扇美人屏風,后方則擺著貴妃榻與畫案琴臺。

身著大紅裙子的女帝,此時在貴妃榻上靠著,豐腴身段在紅裙承托下可謂大起大落,但明艷臉頰上卻帶著三分倦意,瞧見離人進來,才慢悠悠起身:

“在外面受了委屈不成?怎么回來就對朕如此無禮?”

東方離人見姐姐氣色確實不太好,哪里敢鬧小脾氣,連忙來到跟前坐下,握住手腕號脈,又摸了摸額頭:

“姐姐,你怎么了?要不要叫王太醫過來?”

女帝坐起身來,整理了下衣襟:

字:大中小(4/5)夜間模式→(4/5)就好,沒大礙。”

東方離人知道姐姐自有分寸,也不好多說,便道:

“那姐姐就好好休息,我和夜驚堂都沒事,還搶了十幾斤雪湖花回來,你不用為此憂心。”

女帝端起茶杯,略微抿了一口:

“私下聊聊家常也是休息,不用急著走。說吧,剛才為什么生氣了?”

東方離人覺得和姐姐身體相比,師尊胡亂完全不算大事兒,當下心平氣和道:

“也沒什么,就是師尊。姐姐怎么把師尊賜給夜驚堂當偏房了?我雖然沒有反對的意思,但好歹事前和我商量商量……”

女帝見離人知道了,也沒隱瞞:

“師尊已經動了情,朕不成人之美,難不成棒打鴛鴦,讓夜驚堂和師尊都記恨上朕?

“夜驚堂入京這么久,立下的功勞朝臣有目共睹,光給你我救駕,都不止一次,為了你做這些,也不求回報。

“但臣子不要賞賜,是臣子清廉剛正;朕真不給賞賜,就是朕賞罰不明,會亂了朝綱。功名利祿他都不在意,朕除開美色,還能賞給他什么?”

東方離人眨了眨眸子,覺得這倒是實話,想了想道:

“唉我也沒說此舉不對,只是覺得古怪罷了。姐姐你想,我身為徒弟,得秉承孝道,不能違逆師尊,但她現在成了夜驚堂的側室,這以后在家,是我管她,還是她管我?”

女帝對此道:“放心,師尊不敢管你,你不計較此事,師尊便心滿意足了,哪里會和你爭大小。”

“那其他人呢?”

東方離人過來,就是因為從師尊哪里得知,姐姐好像也對夜驚堂有意思,來探下口風,看姐姐若真準備進門是準備當老大還是老二。

但她也不好直接點姐姐的名,只是旁敲側擊道:

“比如……嗯……比如太后,萬一姐姐哪天看夜驚堂功勞太大,太后又獨守空閨可憐,把太后也賜給他了,我到時候該如何自處?按照禮法孝道,我不可能壓在太后頭上吧?”

女帝眨了眨眸子:“太后即便要嫁人,也是先廢除太后之位,獲朕特許出宮還鄉,然后再改嫁夜驚堂為側室,這放在臺面上都說得過去,你操什么心?你總不能想著,讓太后娘娘頂著太后身份嫁人吧?”

東方離人想想也是,準備再舉個例子,但她頭上就太后、師尊、姐姐三人,還能找誰舉例?她想了想道:

“姐姐意思是,以后無論誰進門,都得聽我的話?”

女帝果斷搖頭:“這怎么可能。”

“嗯?!”

東方離人坐直些許,胖頭龍微鼓,眼神也瞇了起來。

好在女帝下一句就是:“世上可不只有宮里這幾號人。夜驚堂還和薛白錦認識,薛白錦現在應該是武圣了,而且是前朝余孽,半點不給朕面子。

“她要是進了夜家的門,你以為她會老實給你當妹妹?一天打你三頓,以你的三腳貓功夫,怕是都不敢吭聲……”

東方離人聞言一愣,以前倒是還沒想過這一茬。

薛白錦是江湖霸主,武藝深不可測,她和師尊加起來都斗不過,而且因為歷史遺留問題,連姐姐都不服,又豈會把她當人物,這以后要是也跑進家里湊熱鬧……

念及此處,東方離人暗道不妙,皺眉道:

“薛白錦可是云璃師父,她怎么能……”

“師尊不是你師父?”

東方離人無話可說略微斟酌,覺得這事很嚴重,便起身道:

“我去警告夜驚堂幾句,讓他注意點……”

“誒。”

女帝抬手拉住妹妹,語重心長道:

“薛白錦這等能人,能在夜驚堂的撮合下為朝廷所用,是利國利民的大好事。你去警告夜驚堂,薛白錦不永遠都是反賊頭子,不可能歸順了?”

東方離人聽見此言,又坐了回來,眼神有些惱火:

“話是如此,但我堂堂大魏親王,難不成為了招安薛白錦,就得這輩子屈居人下?”

女帝搖頭道:“怎么會,你是朕的妹妹,朕說你是老大,她薛白錦就算有通天本事,來了也得老老實實給你敬茶。”

東方離人聽見這話,覺得也對。

她雖然武藝不行,但姐姐厲害,還是當朝皇帝,只要有姐姐在背后撐腰,她能慫一個前朝余孽?

字:大中小(5/5)夜間模式→(5/5)了下來,覺得有個厲害姐姐真好。她想了想詢問道:

“姐姐,你確定你能收拾薛白錦?”

“朕站在這里讓薛白錦打,她都不敢動手,你真以為她天不怕地不怕,能把我這皇帝都不放在眼里?”

“也是……”

女帝聊了片刻家常后,便微微抬手:

“好了,別整日胡思亂想,先下去歇息吧,讓夜驚堂過來,朕問問鳴龍圖的事兒。”

東方離人見姐姐不是很舒服,也不好過多打擾,當下便起身準備出去叫夜驚堂來復命。

但走出幾步后,東方離人忽然覺得哪里不對。

她氣勢洶洶跑來,是準備干什么來著?

對了,讓姐姐明白,想進門就得各論各的,以后在家得聽她話……

怎么旁敲側擊聊了半天,反而鞏固了姐姐永遠是老大的地位?

東方離人眨了眨眸子,本想回頭再旁敲側擊幾句,但轉眼看去,卻見姐姐靠在貴妃榻上,輕揉眉心,明顯不太舒服。

東方離人見此心底的雜念頓時煙消云散,快步出了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