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到了監獄門口,蔣琬看到了駐軍的車輛,那些車開著大燈,把門口照的很亮。
駐軍的士兵在,又沒有任何槍聲,蔣琬的心安穩了不少。
目前有兩種情況,一種是駐軍和監獄內的人鎮壓了譚文博等人,結束了戰斗。
另一種便是譚文博他們逃出了監獄,前者的可能很大,監獄里那么多人,譚文博他們又沒有武器,不會那么快跑出去。
車還沒停穩,蔣琬便打開了車門。
下車后,蔣琬立刻看到不少士兵拿著槍,對著墻邊抱頭蹲著的人,注意到士兵控制住了不少人,蔣琬總算安心。
「去把富全和高勝給我找來。」
蔣琬吩咐手下,自己則去和駐軍打招呼,雖然駐軍的級別不高,但這次人家幫了忙,他必須去道謝。
高勝是五華監獄的獄長,剛才就是他打的電話,現在自己到了,高勝竟然沒來迎接,讓蔣琬很是生氣。
趙在禮同樣下了車,眉角卻不自然的跳動了下。
他注意到,抱拳蹲地的那些人穿的破破爛
爛,有的人穿的還是犯人的獄服。這些人不是譚文博他們。
「科長,您總算來了。」
蔣琬還沒找到營長,里面突然哭喊著跑出來一個人,剛跑到門口便被士兵給攔在了那里。
「科長,是我,高勝啊。」
高勝的臉很黑,衣服還有點爛,身上帶著血,汽車的車燈亮著,蔣琬看清楚了他的樣子。
注意到高勝的瞬間,蔣琬便呆住了,高勝怎么變成了這個樣子,其他的人呢,富全怎么沒在?
他的心里頓時升起了不詳的預感。
「高勝,過來,給我說清楚怎么回事。」蔣琬厲聲呵斥,士兵見他發話,放了高勝進去。
「科長,我以為再也見不到您了。」
高勝一到蔣琬身邊,便跪在那不斷哭泣,蔣琬連忙追問,總算問清楚了怎么回事。
高勝是獄長,有自己的辦公室。
出事之后他立刻往處里和駐軍打電話請求支援,而他自己鎖死門,又用桌子堵住了門,躲在辦公室內不敢出去。
外面槍聲不斷,最終譚文博的人殺到了他的辦公室。
不過卻沒打開他的門。
獄長辦公室可是鐵門,不是一般的木門。譚文博不想浪費時間,讓人從帶著欄桿的窗口內扔了枚手榴彈便離開了,幸好高勝房間里面有個很大保險柜,他躲在保險柜后面躲過了一劫。
但那么小的空間,手榴彈爆炸直接震暈了他。
他的身上也受了傷,等他醒來,外面已經結束了戰斗,他不知道情況沒敢出來,又等了會,確定沒有聲音才敢離開辦公室。
外面的景象,著實嚇住了他。
橫七豎八躺著不少的尸體,到處是血,他的手下全被打死了,犯人也跑光了,監獄內只剩下了鮮血和尸體,如同地獄。
害怕之下,他便跑了出來,正好看到蔣琬來到這邊。
譚文博他們跑了,還放走了所有犯人。蔣琬一陣眩暈,他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快,帶我到里面去。」
蔣琬突然想起,八名紅黨和其他犯人不一樣,他們是重犯,帶著腳鐐,只要富全提前把鑰匙毀掉或者扔進下水道,這八人不是那么容易逃出去。
而且他們在監獄的最里面,譚文博不一定會沖到那里。
蔣琬明白自己是自欺欺人,但這卻是他唯一的希望。
如果譚文博沒到里面,那富全不會有事,早就在門口
等著他了,富全沒有出來,恐怕是兇多吉少。
帶著人,蔣琬沖進了監獄。
里面恐怖的場景嚇了他們一跳,哪怕是身經百戰的蔣琬,看到橫七豎八的尸體以及地上濃稠的血液也是膽戰心驚。
走到最里面,他最后的希望破滅。
牢房內空空如也,腳鐐全在地上,富全和另外三名情報科的隊員躺在墻邊,早已死透。「譚文博。」
蔣琬憤怒的吼叫,他防著紅黨,可沒想到自己內部出了這么大的問題,譚文博竟然造反,把犯人和紅黨全部放跑了。
趙在禮眉頭緊皺,這次的事情是出在情報科,和他們行動科關系不大,可眼前血淋淋的場景一樣讓他心驚肉跳。
外面被士兵用槍指著的人,不過是駐軍來的時候,路上順便抓的一些逃犯,根本沒有多少人。
蔣琬讓人去統計,至少八成的犯人全部跑了,而監獄里的人除了高勝所有人全部死了。
抓來的那些人,沒有那八名紅黨的影子。
蔣琬徹底絕望,他不知道徐老鬼會多么憤怒,又會怎么懲罰他。
「來人。」
蔣琬突然喊道,幾名情報科隊員立刻站了出來。
「把他拉出去,斃了。」
蔣琬指著高勝命令道,高勝猛的一怔,不敢相信的看著他。
幾名隊員,立刻上前下了高勝的槍,押著他向外走。
「科長,為什么?」高勝急忙大喊。
「為什么,因為這里的人全死了,就你活著,你是這里的最高長官,卻畏縮不戰,自己藏了起來,你但凡有一點擔當,好好指揮,也不至于讓譚文博他們如此的輕松攻破這里。」
蔣琬憤怒吼道,譚文博突然發難,高勝這個獄長則躲在了牢固的辦公室內。
那些獄卒群龍無首,沒有絲毫的章法,有這樣的結果不足為奇。
高勝這樣的行為,在戰場上槍斃十次也不為過。
「科長,我是保留有用之身向您匯報,我沒有畏戰,實在是譚文博他們火力太強,科長,饒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高勝的聲音越來越小,隨著外面一聲槍響,徹底的安靜。
「科長,那些犯人怎么辦?」
蔣琬很是頭疼,監獄看守的人全死了,最后一個高勝被他下令處決,這些犯人沒辦法繼
續關在這里。
蔣琬很想把他們也全部斃了,但殺這么多人,一旦傳出去,他們的家人不會善罷甘休,這些人可不是紅黨。
真正的紅黨不會關在這里,這次若不是記者鬧事,他們也不會將那八人轉運到此地。「送到其他監獄去吧。」
蔣琬嘆了口氣,沒心情再去找營長道謝,安排手下去做這件事,自己則帶著其他人返回。
處長肯定知道五華監獄的事了,估計正等著他回去匯報,可他怎么匯報?
譚文博在這好好的,早不動,晚不動,為什么剛剛把八名重要的紅黨轉運過來,他就突然發難?
這里面有沒有關聯?
作為情報科長,他本能的懷疑一切。
可無論他怎么想,都沒有想出這里面有什么聯系,譚文博他們說是在監獄工作,事實上和犯人差不多,無法和外界聯系。
八名紅黨轉運到五華監獄的事知道的人極少,除了自己和趙在禮,也就富全他們。
富全已經死了,不可能是他。
難道純粹是巧合,正好他們轉運過來人的時候,趕上譚文博他們暴亂?
但這也不對,譚文博他們要的是自由,為什么殺死那么多人?連富全他們也給
殺了?
蔣琬并不知道,今天富全自己作死,去羞辱譚文博。
以譚文博的性子,怎么可能饒的了他。按照高勝所說,譚文博有直接撤離的機會,但他沒有,而是進攻監獄,殺死了所有人,放走了犯人之后才離開。
可惜知情人都死了,蔣琬想知道原因根本無從去查。
不知道原因,他就沒辦法給徐老鬼交代。荷花巷,蝌蚪來到梁書記的家中。
「全都轉運走了,轉去了哪知道嗎?」
梁書記眼睛瞪大,蝌蚪帶給了他一個不好的消息。
「我問過了,找的那人不清楚,我已經讓他去查,有消息會立刻通知我。」
蝌蚪搖頭,拿到錢后,他想辦法聯系上監獄的一個主管,用一根金條作為代價,問出了八名同志的情況。
打聽消息不難,一根金條不少了。
最難的是如何把同志們救出來,剩下的錢是要想辦法,讓八名同志離開監獄,從而給他們制造營救的機會。
可沒想到,打探出來的消息卻極為不好。那八人凌晨的時候被人連夜運走了,具體去了哪沒人知道。
「消息可靠嗎?」
梁書記坐不住了,輕聲問道,蝌蚪點了下頭:「應該可靠,此人的底子我很清楚,他膽子不大,我讓黑道上的一個人去問的他,既有威懾力,又給足了他錢。」
消息可靠,那就麻煩了。
根據地的同志明天就會到,之后兩天陸續到齊,他這邊卻弄丟了人,如今連人在哪都不知道,怎么營救?
不知道邱小姐能不能知道這個情報,可就算他知道也不會通知他們,邱小姐可是打算自己出手營救的。
更何況黨務調查處是秘密轉運,知道消息的人極少,恐怕邱小姐自己也不知道他們什么時候被轉運,又被轉運到了哪。
「你發動更多的同志,務必弄清楚他們把人送去了哪,實在不行就砸錢,錢不夠我再給你。」
想了下,梁書記吩咐道,眼下沒有更好的辦法,論對黨務調查處的了解,他還不如蝌蚪等人,畢竟他們才是負責偵查敵人的同志。
「您放心,我一定查出他們在哪。」
蝌蚪重重點頭,人被秘密轉運,其實并不好查,這件事在黨務調查處的保密級別很高,知道的人不多。
他們能接觸的人級別有限,想查這樣的情報不僅很難,而且極其危險。
可無論多么危險,他沒有一句抱怨。
「去吧,萬事小心。」
梁書記點頭,蝌蚪離開的時候,蔣琬正低頭站在徐老鬼的面前。
剛回到城里,他就被徐老鬼喊了過去,徐老鬼知道了五華監獄的事。
「處座,譚文博早就心懷叵測,我懷疑他才是紅黨真正的臥底,這次我們把人送到了五華監獄,他知道后立刻發動暴亂救人。」
沒辦法,蔣琬發責任推到了譚文博的身上,這是他回來的路上想到的主意。
之前查內女干沒查出是誰,譚文博本來是要被處決的,是林培倫保住了他的性命。
可林培倫自己通紅,已被軍事情報處處決。
他知道真相,但徐老鬼不知道,這會為了撇清的自己的責任,只能這么說。
「你既然懷疑了他,為什么不早點把他處置掉?」
徐老鬼冷冷問道,蔣琬立刻說道:「這段時間一直在忙,想著他們被看押著,翻不起浪花,就忘了這件事。」
「夠了」
徐老鬼猛然呵斥,譚文博竟然暴亂逃跑,并且放走了紅黨,徐老鬼心中早就憋著一股火氣。
見蔣琬一直推卸責
任,他的火氣更盛。
「這是你們情報科的責任,這次的事你必須給我一個交代,馬上安排人去追查,找到譚文博和逃走的八人,否則你這個科長別干
了。」
徐老鬼下令,蔣琬怔了怔,面色發苦。跑了的人,哪有那么容易找到,譚文博肯定不會回南京,那八名紅黨這會估計也都跑遠了。
他們沒在南京,抓住他們的希望很渺茫。可他不敢反駁徐老鬼的話,只能領命退出。
出去之后蔣琬心里忍不住暗罵,把譚文博發配到五華監獄的不是他,而是徐老鬼,現在出了事,卻讓他來背鍋。
可惜這些話他不敢對徐老鬼說,說了的話恐怕現在就要被撤職查辦。
第二天一早,鮑勝群來到辦公室,悠閑的泡著茶。
例行來到大辦公室,他馬上察覺到了氣氛有點不對。
平時熱鬧的辦公室,這會竟然沒人說話。
「你們這是怎么了?」
鮑勝群主動詢問,一名組員抬起頭,小聲說道:「組長,您沒聽說嗎?」
「我剛來上班,聽說什么?」鮑勝群莫名其妙。
「昨天晚上五華監獄出事了,聽說是之前被送去的情報二組那些人,在他們組長譚文博的帶領下發起了暴亂,殺死了監獄所有的人,還放走了全部的犯人。現場老慘了,我聽老吳
說,他們去處理現場的人不少當場便吐了,全是尸體,全是血。」
五華監獄出了事,需要有人去處理。
雖說現在天不熱,但那些尸體也不能一直放在監獄內,畢竟名義上他們都是黨務調查處的人。
組員說話的時候,自己打了個寒顫。
五華監獄那么多人,竟然全被殺了,譚文博他們心夠黑的,不管怎么說都是自己兄弟,同屬情報科。
「這么慘?」
鮑勝群有點震驚,這倒不是裝的,他的確是故意提醒譚文博,希望他們有所行動,可也沒想到譚文博竟然殺了這么多人。
多大的仇怨,一個不留?
那里還有他認識的人,比如高勝,以前兩人的關系就挺不錯。
「是啊,組長,情報科的日子不好過了。」
組員嘆道,對情報科他沒什么好感,之前就是情報科的譚文博潑他們設備組的臟水,引來了科長的反擊。
自那之后,總務科和情報科的關系便不是那么融洽,情報科換了科長之后稍好一點,但遠不如之前。
情報科的人太傲了,自以為是天之驕子,處里最重要的部門。
可若沒有他們總務科支持,情報科啥也做
不成。
他們吃的用的,哪個不是要總務幫他們,雖說總務不是他們的衣食父母,總歸是伙伴。出了問題他們卻反過來咬總務科,這邊自然很有意見。
「別管人家,顧好自己。」
鮑勝群丟下這句話便返回到自己辦公室,關好房門,他沒忍住笑了起來。
雖說譚文博夠狠,但這次譚文博所作所為會讓徐老鬼很難下臺,內部出的亂子,徐老鬼更沒辦法向委員長交代。
徐老鬼難受,他心情便極好。「咚咚。」
辦公室的門被敲響,鮑勝群瞬間收起笑容:「進來。」
鮑勝群意外的看向進來的人,本以為是組員來匯報工作,沒想到竟然是原料組的組長何亞東。
「鮑組長,聽說了嗎?」
鮑勝群招呼他在沙發那坐下,何亞東立刻問道。
「你說五華監獄的事?」鮑勝群明知故問。
「沒錯,好險啊。」
何亞東點了下頭,臉上還帶著驚恐,他前天去送了東西,昨天便出了事。
他前天可是下午才到,接近晚上才走,譚
文博他們若是早一天發起暴亂,只怕他便回不來了。
沒想到譚文博這么兇殘,把所有兄弟都給殺了,他如果在那,肯定難逃一劫。
「何組長,您這是大難不死,必有后福。」鮑勝群笑了笑,他最清楚內幕,與何亞東沒任何關系,若不是他送去的那幾本特制的小冊子,譚文博不會這個時候暴亂。
不管誰送,都很安全。
「你說的沒錯,今天我一定要去摸兩把。」
何亞東怔了怔,他喜歡賭,但不嗜賭,能控制住自己,不算是賭徒。
他最喜歡的麻將,既能消遣,還能贏點小錢。
「何組長,今天您肯定能贏,贏了錢,到時候記得請我喝酒。」
鮑勝群開了句玩笑,何亞東被轉移了注意力,不再害怕,笑著答應了下來。
軍事情報處,泥鰍來到楚凌云辦公室。「科長,黨務調查處又出事了。」
泥鰍神秘的說道,他認識的人多,天南地北都有,包括黨務調查處的人。
但他不和黨務調查處的人直接聯系,兩人有共同的朋友,他通過這個朋友打探黨務調查處的消息。
「出什么事了?」楚凌云抬頭問道。
「他們在城外的五華監獄暴亂了,上次他們查內女干案,不是沒查出來,殺了一個小隊,然后整組的人被關在了五華監獄。昨天被關的那些人突然發難,殺死了監獄內所有的人,并且放走了監獄內所有犯人,聽說還有紅黨,就是登在報紙上的那八名紅黨。」
泥鰍笑呵呵的說道,黨務調查處吃癟,他們軍事情報處就高興。
這是上下的共識。
「竟然出了這么大的事。」
楚凌云有點驚訝,五華監獄他知道,不過那是黨務調查處的地盤,他沒有關注過。
但泥鰍話中說出了紅黨,被他所注意。「是啊,徐老鬼肯定要挨罵,咱們處座的心情又能好兩天。」
泥鰍點頭,處座的三大樂趣現在他也知道了,只要徐老鬼吃癟,不管處座心情多差,立刻便會陰轉晴甚至雨轉晴。
「許科長會向處座匯報,我們就不操這個心了。」
楚凌云笑著搖頭,他明白泥鰍來匯報的用意,是想讓他把這個好消息匯報給處座。
放在以前他會這么做,可現在不需要,這么點小事,對他和處座的關系影響不大。
再大的事,也比不過之前在西安那幾天。「好吧,那科長我先出去了。」
泥鰍見楚凌云明白了自己的用意,返回自
己的辦公室。
另一邊,沈漢文正坐在辦公室內無聊。
泥鰍晉升行動四組組長之后,梁宇接了他的位置,沈漢文晉升為副組長,不過這次楚凌云沒讓他繼續兼任隊長,把張阿成提拔了上來。
梁宇和張阿成這段時間的表現非常好,又都晉升到了中尉,不提拔不合適。
提拔他們,也能讓下面的人看到希望,只要你努力,能夠立功,便有晉升的機會。
「咚咚。」
有人敲門,沈漢文立刻應了聲,張阿成從外面走了進來。
「沈組長,我有情況向您匯報。」
張阿成現在是隊長,不過他剛進軍事情報處的時候,跟過沈漢文一段時間,之后楚原以副隊長身份帶領一隊的時候,他被楚凌云派到了楚原那邊。
沈漢文算是他的老領導,如今也是他的上司。
「什么情況?」沈
漢文問道。
「俞亮回到南京了,他昨天請我吃飯,聽他所說,如今他在同文書院混的很開,這次來南京是執行任務的。」
張阿成說道,沈漢文一時有點迷糊,沒想起俞亮是誰。
俞亮是楚凌云特意放出去的菜鳥,為了以
后幫助張阿成打入同文書院,俞亮的案子不屬于他們四組,是行動一組溫繼濤所有。
最初要追溯到溫繼濤調查線索,在報紙上發現了個可疑的尋人啟事。
溫繼濤按照楚凌云的建議,派人蹲守報社,最終找到了再次去刊登尋人啟事的劉原偉,順著這條線,找到了金陵大學的日語老師信田明松。
通過對信田明松的調查,發現了不少被他洗腦的學生,俞亮便是其中之一。
那次的案子楚凌云是帶著泥鰍一起辦的,沈漢文并不清楚。
聽張阿成講完,沈漢文馬上起身:「走,跟我一起去向科長匯報。」
這個案子是楚凌云親自辦的,現在有了后續,自然要匯報給楚凌云。
事實上張阿成原本打算直接找楚凌云,但現在楚凌云是副科長,他要是越過副組長和組長去匯報,容易讓這兩人多想。
來到門前,沈漢文又想到了什么,轉身打了個電話。
泥鰍畢竟是組長了,這件事不能瞞著他,兩人關系是不錯,可現在泥鰍畢竟高了他半級。
不對他說一聲,泥鰍這小子肯定會有想法。
三人一起來到楚凌云辦公室,見到他們三個同時過來,楚凌云馬上明白,肯定是有事。
張阿成再次講了一遍,俞亮在同文書院的日子過的很好,他盲目的相信日本強大,對日本有著很強烈的崇拜感。
同文書院最喜歡他這樣的學生,那里面的日本學生沒人因為他中國人的身份而歧視他,讓他覺得那里才是天堂。
這次來南京,他是和劉原偉一起來的,目的是調查同文書院的一個叛徒。
這名叛徒的名字叫古村秋,是同文書院早期的學生,他在同文書院畢業,但對學員的理念卻不認同。
相反,他同情紅黨,甚至想要加入紅黨。
被發現后他從上海逃跑,據說到了南京,劉原偉帶著兩個人和俞亮一起來到南京,就是為了找到他,并將其制裁。
之所以帶著俞亮,是因為他對南京熟悉。
同文書院不是特高課,信田明松被抓之后,他們能用的人只有俞亮。
來到南京之后,俞亮立刻去找了張阿成,那個住處張阿成不在,不過安排了一個人偽裝成張阿成的親戚守在那,張阿成收到消息后,馬上回去見了俞亮。
俞亮晚上請他吃飯,感謝他上次的幫助,并且還了他錢,還告訴他,如果他想成為日本人,自己有辦法幫助他。
從他的語氣中,能聽出他在同文書院確實混的不錯。
張阿成記得楚凌云的交代,沒有立刻答
應,今天早上立刻來匯報這件事。
「不要打聽他具體的任務,派人盯住他,找到他們所有的人。」
楚凌云吩咐道,俞亮既然現了身,盯住他不難。
俞亮不是特工,就是個菜鳥,劉原偉之前他們也見過,很容易盯住。
「是,科長。」
張阿成領命,沈漢文沒有說話,這個案子以前是泥鰍辦的,如今泥鰍更是組長,他沒有辦法去爭。
離開辦公室,泥鰍突然說道:「阿成,以后再有任何案子上的事直接向科長匯報,不用再找我和沈組長了。」
張阿成愕然,這是命令他他越級上報啊。
「漢文,你別在
意,你我都清楚,咱們和科長比差距有多大,任何事咱們聽科長的,到時候功勞絕對少不了我們,我們四組是科長的嫡系,更要緊隨他的腳步。」
泥鰍解釋道,沈漢文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
「阿成,聽趙組長的,以后不要再向我們匯報,有事直接找科長。」
泥鰍說的沒錯,論辦案,他和泥鰍加一起再乘十也比不過科長,現在組長的確是他們,但四組卻是科長一手帶出來的。
那樣的話,每次有事情先找他們匯報,純粹多此一舉,需要他們的時候,科長自然會安
排下來任務。
他們是正副組長,功勞絕不會少。
沈漢文明白他和泥鰍的差距在哪了,論做人做事,他的確不如泥鰍。
「是。」
張阿成領命,他不知道兩位組長的用意,但這樣也好,正好省了時間,若是有緊急的事,一層層匯報,會多浪費時間。
他們離開后,楚凌云則在思考。
同文書院的叛徒,而且同情紅黨,會是真的嗎?
日本有紅黨,人數雖然不多,但在全面抗戰的時候確實有日本紅黨幫助中國。
不管是不是真的,不讓他們得逞就行。
至于這件事,暫時不用向紅黨匯報,按照張阿成所說,此人只是同情紅黨,還沒有接觸到紅黨。
既然他對紅黨了解,自己會有辦法找到組織,組織上會甄別他的真偽。
不過這個人,的確要先關注下。
中午下班,楚凌云做好偽裝,悄悄出了門。
黨務調查處內亂,五華監獄有八名紅黨逃出,他不知道組織上有沒有知道這件事,不過知道的可能性不高。
五華監獄太偏了,泥鰍能打探出這個情報,不代表紅黨也能。
必須盡早讓他們知道這件事,好派出人接收營救。
逃出來要是再被抓回去,那實在太可惜了。
這八名紅黨楚凌云同樣知道,身份很是重要,報紙上登了出來,黨務調查處竟然想用外國的儀器來幫助審訊。
如此推斷,那這幫人肯定沒有開口。他們是英雄,更是勇士。
楚凌云非常清楚刑罰的痛苦,能扛過刑罰的,絕對不是一般人。
他之前還想過有沒有辦法營救,沒想到人已經跑了出來。
買好報紙,剪好內容,楚凌云來到老吳這邊。
之前他每次是晚上來,這次情報緊急,必須盡早通知,也不知道老吳會不會在家。
若是沒有在家,這份情報恐怕要送到別的地方,比如梁醫生的家里。
正走著,楚凌云突然停下腳步。
老吳家巷子口有個修車攤,任何多出的東西他都會留意,仔細看過后才發現,修車的就是老吳。
老吳沒去做別的事,在門口擺攤了?這讓怎么傳遞情報?
直接走過去,他肯定會發現自己。
想了下,楚凌云自己笑了,老吳又不是沒有見過他,之前便見過一次。
他現在可不是真正的容貌,精心偽裝后的他,沒人能發現他的真容。
想明白之后,楚凌云大步走了過去,老吳正在低頭修著別人放這的輪胎,一個人突然在他攤位前蹲下了身子。
「汽車能修嗎?」
楚凌云壓低嗓子,隨口問道,老吳猛的一怔,氣憤的抬起頭,整個人瞬間呆在了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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