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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42軍法不饒(1/2)
北朝帝業第一卷關西新客0742軍法不饒閬中城內,李遷哲一臉煩躁的在城主府廳堂中走來走去,周圍則坐滿了神情尷尬的諸豪族代表們。
眾人見李遷哲神情如此,心情也都頗為忐忑,各自用眼神進行交流,最終還是同李遷哲比較熟悉的羅宗義硬著頭皮站起身來說道:“之前在糖城議事完畢,我等都謹記李侯的叮囑,只待魏國王師入境便據城舉義。只是沒想到王師進軍如此迅猛,楊乾運徒負威名,結果竟然直接……”
“是啊,氐酋不義,枉負所托,竟然絲毫不作抵抗,直將魏軍迎入。李侯仍然未至,我等又恐鄉土受擾,所以才急奉降表。”
隨著羅宗義開口,旁邊眾人也都連連點頭附和。
向西魏大軍投降本來是已經議定之事,但這些巴西豪族們卻沒想到楊乾運這個濃眉大眼的氐酋居然比他們還不講究,直接放開劍閣便把魏軍迎入進來。
也正因此,這些本就沒有什么斗志的巴西豪族們心內更慌,一方面擔心氐人會仗著魏人聲勢前來攻擾他們鄉土,另一方面也是覺得早投晚投都是投,提早投降可能還會因態度積極而享受更多優待。
所以他們在商討一番之后,便沒有等待李遷哲的到來,直接派人將降書送去涪水的魏軍大營中去。可是當魏軍主將在收到降書之后,又提出讓他們出人出物以助征事的要求,卻讓他們傻了眼,這才意識到投錯了對象,于是才又發生了后續一系列的變故。
羅宗義見李遷哲臉色仍然不甚好看,便又小心翼翼的說道:“我等在知事情有錯之后,便也連忙做出了補救,提出須得荊州總管府李大將軍遣員受降,我等才會獻城已投。之前只是忙中出錯,但投誠向義之心卻是真誠不偽啊!”
李遷哲聽到這話后,心內便忍不住冷笑起來。他哪里不清楚這些家伙心中所想,無非是覺得與其遵守之前的約定而讓自己得享游說之功,還不如干脆繞過自己去博取一個踴躍表現。
但是對于已經通過劍閣這一險關進入蜀中的尉遲迥大軍而言,巴西郡的投降求附也不過只是順理成章的錦上添花而已,眼下最重要的還是繼續進攻成都。當然不會分心太多以撫慰巴西這一干豪強們,從他們這里抽取維持戰斗繼續進行的人力物力才是正事。
如今他們這反反復復的態度,無疑是將李大將軍針對巴蜀所進行的一些前期安排給暴露了出來,對于后續的事態發展估計會有一定的惡劣影響。
李遷哲不辭辛苦的前后奔走數年之久,進行了大量的人事鋪墊,卻不想到最后該要接收勝利果實的時候因為這些巴蜀豪強的短視而生出這種幺蛾子,他心情之惡劣也可想而知。
不過眼下他也不好直接訓斥這些巴西豪強們不守信義,只能沉聲說道:“李大將軍所遣賀若開府正率部向此而來,不日即可入城。你等且先做好接應諸事,待賀若開府入城之后,便可安排諸家親信徒眾前往穰城。閬中此間有雄軍駐守,也可確保萬全無失!”
眾人聞言后,連連點頭應是。雖然經此一事,他們也意識到入侵蜀中的西魏軍隊也并非齊心協力,內部仍有分歧和區別,但也不敢再搞什么小動作。
盡管駐扎在涪水的魏軍才是西魏主力,但那里早有楊乾運叔侄傍上,而那一支大軍主將對他們巴西豪強也明顯的不夠重視。
反觀荊州李大將軍早在數年前便開始與他們進行聯絡溝通,彼此之間所進行的商貿也都公道守信,本著做生不如做熟的原則,再加上還有著霜糖工藝這一巨大的誘惑,當然還是選擇投靠李大將軍才更靠譜。
且不說閬中這里情勢如何,涪水大營中尉遲迥在收到巴西豪強們所遞交的第二份降書后,先是有些摸不著頭腦,但在將這封降書認真閱讀完畢,又將前后線索認真梳理一番后,才漸漸想明白,臉色頓時變得陰郁難看起來:“李伯山手腳伸的真是長啊,雖然身不能至,卻仍然不舍此功,要遣爪牙來奪!”
此番伐蜀他力爭多時,當然是希望能夠在自己手中取得一番輝煌的勝利,卻沒想到李伯山雖然坐鎮沔北、竟早已經先一步向巴蜀滲透頗深,這自然讓尉遲迥憤懣不已。
他心內自不希望李伯山在這一場伐蜀的戰事中有太強烈的存在感,所以對于出爾反爾的巴西土豪們準備先放在一邊,等到攻定成都之后轉回頭來再狠狠將這些地頭蛇們收拾打擊一番。
不過在權衡一番之后,他還是又將楊乾運的侄子楊略召來,仔細詢問一下巴西郡人事相關。
了解到閬中城地處所在對于接下來的戰事雖然沒有太大影響,但其地鄉情勢力在蜀中都非常不俗之后,尉遲迥又沉吟一番,然后才又下令將隨軍司馬李士操召入大帳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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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42軍法不饒(2/2)
李士操作為李泰的堂兄,倒是不怎么清楚荊州總管府在蜀中的人事經營,此番受薦得以隨軍出征,也在心中暗暗作計不能丟了他們隴西李氏的臉面。
所以在出征之前,他對蜀中人文地理便了解不少,行伍庶務也都多有鉆研,出征以來一直在認真履行其職責。尉遲迥召之入營之前,李士操還在馬營中巡察戰馬的情況。
所以當李士操匆匆入帳時,衣衫下擺和足底還沾染著一些牛馬糞便,直將一股腐臭的氣味都帶入了營帳中來。
出征前,尉遲迥便一直擔心會被李泰搶了此番出征的使命,而今又知其早在蜀中進行了深刻的人事滲透,連帶著對李士操這個還算盡責的行軍司馬都心生厭惡。
但他還是克制著自己的厭惡之情,望著李士操說道:“太原公前薦李司馬隨軍出征,便曾言司馬對于蜀中人事精熟。今有巴西郡鄉義群眾舉郡請降,但今大軍仍需繼續南下進望成都,無暇分略他地,請司馬且引所部前往受降,安撫群情,兼理郡事。”
“這、這,卑職入關以來即事府中,未曾出事州郡,如今驟任郡職,又是新附之地,所部從人不過數十徒卒,恐怕不能勝任啊……”
李士操聽到這話后便不由得面露難色,他倒不是害怕,不過此番隨軍出征本就不是戰將,所率領不過幾十名部曲家兵,護衛著他行軍和在戰場上看護周全尚可,只憑這點人手去接收一個大城降人,那可就實在太寒酸了。
尉遲迥聽到這話,頓時便皺緊了眉頭,只道李士操是揣著明白裝糊涂、想要借此從自己這里分取更多人馬以壯其勢。
他肯于任命李士操前往巴西郡已經算是顧全大局了,而且在明知李泰針對巴西郡已經有諸多人事布置的情況下,那是絕對不可能再分使人馬前往的。
“出征異國,本就是以命相搏、豪勇建功,自我以下,誰敢篤言事有萬全?李司馬既然從我出征,自當奉我軍令,即刻出使閬中受降,若再抗命,軍法不饒!”
尉遲迥拉下臉來,抬手指著李士操怒聲呵斥道。
李士操見狀后,自然也不敢再作爭辯,忙不迭恭聲領命,正待要告退出帳、準備出行的時候,尉遲迥卻又開口喊住了他。
“東路賀若敦所部想必也將要抵達閬中,司馬去后除了兼理郡事之外,也要告誡東路將士震懾彼方,切記不準宕渠、巴西等諸境人馬嘩噪、干擾成都軍事。不得我令,駐守閬中勿出,否則嚴懲不貸!”
巴西郡這一檔事也讓尉遲迥心生警覺,擔心李泰或還要憑著賀若敦這一路人馬對于伐蜀戰事再加以更大的干擾,索性便直接下令將賀若敦所部留在閬中,不準他們再參加后續的戰事。
李士操并不清楚尉遲迥已經在心里暗暗同他堂弟較勁,但見其人神情冷峻、語氣嚴肅,便也不敢怠慢,只能點頭應是,然后便退出帳來。
他拿著尉遲迥的手令,先將自家所部五十多名隨從部曲召集起來,又挑選了兩名蜀人向導,然后每人一騎,攜帶著弓刀器械便直向閬中城方向而去。
此時的蜀中已經沒有了秩序約束,鄉野之間也頗多盜匪橫行,倒是還沒有形成大規模的匪患。李士操一行相對大軍而言自然是寡弱之眾,但對那些鄉野盜匪而言也是一股不容小覷的力量,再加上他們還是做西魏戎裝打扮兼有旗鼓信物,一路上倒是沒有遇到什么騷擾,很順利的便來到了閬中城。
這一次倒是再沒有整出什么幺蛾子,李士操將其身份信物和納降書令著員送入城中后,閬中城內很快便沖出一群人熱情的迎他入城。
“末將本來奉大將軍所命,應該前往軍營迎接李司馬到來,但因山路曲折、晚至幾日。好在事情雖有波折,但總算有驚無險。”
李遷哲倒是沒有見過李士操,但也得了大將軍的叮囑、知有這一樁人事安排,所以當驗明李士操的身份后,連忙率眾將之迎入城中,并將城中情勢向其介紹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