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6獨孤妙音0086獨孤妙音(1/2)
“速行、速行!”
賀拔勝一邊拍打著步輦喝令仆人加快速度,一邊還不忘調兵遣將:“朱猛兒你從溝底包抄,雁頭翻丘從上攻下,放跑一個欺侮兒郎的惡徒,我都饒不了你們!”
李泰跟隨在后,聽到賀拔勝氣急敗壞的喊叫聲,忍不住就是一樂。
最開始聽到那學童徐松齡的呼喊,他心里也是一驚,以為真有什么盜匪流竄入莊,但在仔細詢問才知原來是幾個左近莊上童子并隨從們游蕩至此,而且似乎還跟若干鳳認識,這才放下心來。
他家園業附近幾莊,跟若干惠家能有交際關系的,無非于謹、獨孤信等幾家。徐松齡也說幾個少年歲數不大,里面興許還有若干鳳未來的連襟呢。
“你還笑!人家阿耶把兒郎托付給你,你不用心看管,讓兒郎獨自上山,現在遭人刁難,還不快去搭救!”
賀拔勝見到李泰走在后邊發笑,便指著他訓斥道。
李泰聽到這話,真覺得有些無辜。
若干鳳之所以頑皮起來,大半還是賀拔勝的寵溺嬌慣。
他也沒想到這一老一少湊在一塊兒這么玩得來,那小子上山還是為了檢查前幾日賀拔勝帶他逃課設置的捕獸陷阱呢。
他既然在山谷里設置別墅,就帶著莊人在左近山間狩獵許多遍,又打下籬墻圈圍起來,自然是沒有什么危險的。一轉頭那野慣了的小子就不見了,怎么就來責怪自己?
但現在人家一對老少才是忘年至交,李泰也懶得計較,便連忙快步沖到了步輦前方,擺出一幅氣勢洶洶的模樣,心里感慨以后自己有了孩子,絕不能交給上了年紀的人管教撫養,太寵溺了。
莊園坡上籬墻內,若干鳳兩手叉腰,一對眼珠子瞪得滾圓,怒視著對面十幾人。
站在對面有七八個豪奴壯丁,另有五個年歲同若干鳳相差仿佛的少年,各自穿著便于行山保暖的皮襖裘帽,神情則略顯尷尬。
“達摩,要不然這件事就算了。早先這片山林也無圍禁,我們也不知哪時成了別人家私業。剛才誤傷了你,長孫并不是故意的,大家都裘帽遮頭,一眼沒認出……”
幾個少年中一個還算老成持重的上前一步,向若干惠舉手道歉。
“于三你住口!因你是我之前同窗,也沒動手,我不同你計較。可是其他幾個,拔了我套中的山雉翠羽,還來打我和我同伴,我絕不放過!”
若干鳳拍拍身上的草屑,一臉怒容喝叫道:“不知道這是別家私業?那一層圍墻你們看不見,都瞎了?”
“打也打了,你要怎樣不放過?”
另一少年聞言后便忿忿道:“山林野物,先到先得!妙音她愛那彩羽,我就替她取來,誰讓你設捕不拾?我敬重長樂公,愿意向你道歉,你還要糾纏,不準我們離開,是給這莊主人惹禍!”
“瞎眼的孬貨,只會仗勢欺人、以多欺少,憑你也配討好人家娘子!妙音若愛,我自送她,你不問自取,就是罪過!”
若干鳳聽到這話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大吼一聲便小老虎一樣撲向那少年,那少年也是一臉羞惱,吼叫著迎頭撞上來。
“你們不要打、是我錯,這翠羽我不要!那主人怪罪,我來道歉……”
那諸少年中一個望去高挑俊俏的叫喊一聲,聽那清亮聲線,原來是一個少女。她將捏在手里的山雉羽毛拋在地上,一臉急切的喝令家奴將扭打起來的兩人拉扯開。
這時候,李雁頭已經帶著幾名莊人翻越山坡沖下來,見狀后便大吼道:“住手!”
他們幾人將若干鳳搶過來,若干鳳見狀自是一喜,及見下方桃林里出現李泰和賀拔勝的身影,眼眶里頓時涌出屈辱的淚水:“阿兄、伯父,我、我被人打了……”
“哪里來的兇徒,敢入我莊內撒野!”
賀拔勝聽到若干鳳的哭喊聲,更覺得心疼:“達摩不要怕,伯父來了!這些賊徒,一個也逃不掉!”
說話間,朱猛也率幾人從后抄斷了那十幾人退路。
等到賀拔勝乘坐的步輦抵達現場,在場那些豪奴們先傻了眼:“賀、賀拔太師……”
賀拔勝抬手先把眼淚汪汪的若干鳳攬入懷里來,又對朱猛等怒吼道:“傻站著干什么?給我打!”
朱猛等聞言后頓時虎撲上來,直將那幾個不敢妄動的豪奴繳械并揮杖抽打起來。
“太師息怒、太師息怒!我等冒犯受罰,請勿傷害……”
那幾個豪奴也算忠誠,哪怕翻滾在地,仍然懇求不要傷害他們少主。
賀拔勝見到若干鳳眼角烏青,卻是更加的心疼氣惱,將手中的竹杖拋給李泰,指著那幾個噤若寒蟬的少年怒聲道:“你去打,一人十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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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泰雖然不想以大欺小,但見若干鳳這可憐樣,還有自家果園被破壞的一地狼藉,心里也是氣惱,提起一個少年便噼噼啪啪抽打起來。
“阿兄,不要打妙……”
若干鳳剛待喊話,又被賀拔勝攬進懷里:“小子不要怕,我既在此,哪怕大行臺家兒郎在此,也要犯錯就罰!他們若是不忿,我尋他家長輩計較!”
李泰手中竹杖啪啪抽落下來,當提起最后一個少年時卻入手覺輕,但也沒多想,又是啪啪幾棍子往那衣著臃腫的屁股上抽打下去:“以多欺少,毀人果園,下次再來,還要遭打!伯父著我教訓,休想存心報復!”
抽打完畢后,李泰便氣得轉過身去,不讓人看清他的臉。反正我大爺讓我揍你們的,想報復找他侄子去。
幾個少年被揍了一頓后,都羞惱不已,但因畏懼賀拔勝而低頭不語。特別最后那個瞧著最高,但卻長得最虛的少年,竟捂著臉哭泣起來,忸怩著跟個娘們兒一樣。
“滾吧,不準再來滋擾!”
賀拔勝瞧著這些少年壯仆都被教訓一番,才一臉厭色的擺手呵斥道,又拍著若干鳳腦門笑問道:“出氣沒有?若是不夠……”
“夠了,夠……”
若干鳳連忙說道,瞧著那捧臉跑開的少女背影,好一會兒才收回視線,又望著李泰有些崇拜道:“阿兄,你知你剛才打的是誰嗎?”
“管他們是誰,犯錯就罰!”
李泰搖頭表示一點也不好奇,有時候無知也是一種快樂。
但若干鳳卻不打算為李泰保護這一份自欺欺人的快樂,繼續說道:“左邊最首那個是常山公家里三子,名字叫于義……”
李泰嘴角抖了抖,小意思,無非于謹的兒子、初唐名相于志寧的爺爺而已。
“其后那個怡春,華陽公的少子。在后是馮翊王次子、叫元儉,他們也都是我舊在行臺官學的同窗。第四個我不認識,聽于三稱他長孫,可能是上黨王長孫氏戶里兒郎……”
怡峰的兒子、元季海的兒子、長孫稚的后人,李泰在心里默默對號,別的也就罷了,元季海的兒子他好像還得叫聲表叔,這大義滅親的臉上有點掛不住。
“別管他們是誰家兒郎,入我戶里、欺侮達摩,我若不懲戒,來日還有什么面目去見你耶!”
李泰拍拍若干鳳肩膀語重心長的說道,我這都是為了給你出氣,來日人家報復上門,你們爺倆得上啊!
既然被打的四個都知道了身份,也不差最后一個,于是李泰便問出了一個讓他懊惱許久的一個問題:“那最后一個瘦高嬌氣、不似男兒的又是誰家兒郎?瞧他棍杖訓責都經受不起,他家長管教起來也是困難啊!”
一行人被打罰一通后,垂頭喪氣的離開李泰家的莊園,沿著山坡小道直向東面走去。
“妙音,是我對不住你!我不該翻墻惹事,但我也實在不知那竟是賀拔太師家……”
那長孫家的小子一路追趕在長腿闊行的少女身后,還在情急道歉解釋。
那小姑娘原本只是低頭悶行著,過了好一會兒仍聽那少年在她身后喋喋不休,山道上頓足立住,轉過身一把攥住這少年袍領,瞪住一對通紅俏目,揮起拳頭砰砰給了這小子兩拳:“你住口行不行?”
幾個少年見這少女如此羞惱暴起,一時間也都驚嚇的不敢說話。
“我不要再見到你,還有你們幾個,到我莊上各自回家!如果在外聽到有人議論今日事,你們小心了!”
少女一把推開那長孫家少年,又瞪著其他三個少年怒聲道。
“可知事的不只我們,如果……”
一個少年囁嚅說道,少女又頓足喊道:“沒有如果!”
東坡是獨孤家園業,少女入莊之后,便勒令家奴將這幾個客人并其隨從送出莊去,她自己則氣鼓鼓的返回莊里內堂。
一名發作倭墮髻的華裳帶孕婦人正捧著一件色彩鮮艷華麗的羽衣坐在堂中,瞧見少女行入,便展顏笑語道:“妙音回來了?瞧這件新織的羽衣,你心念許久,等到天暖就可以穿上炫耀了!”
“不瞧,不穿!”
少女聽到這話,仿佛被蟄到一般,轉頭就往堂外走,走出幾步又折返回來,一把奪過羽衣,徑直回到自己房間,將這羽衣拋給婢女并怒聲道:“收在箱籠最底層,不準讓我再見到它!”
婢女聽到這吩咐,雖然驚詫狐疑,但也不敢怠慢,忙不迭將這羽衣收藏起來。
少女走回內室,氣呼呼的扒下身上厚重的裘帽皮襖,當指尖觸及仍覺火辣辣的后腰及臀,俏麗的臉龐上又是滿滿的紅潤羞惱:“不管你是誰,等著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