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大中小///第四百一十一章真正的死亡是遺忘第四百一十一章真正的死亡是遺忘→
炎奴五元突破,勢若龍虎了。
該氣勢磅礴,煌煌烈烈,蓋壓整個太陽系。
赤潮中,影影綽綽。
一個個好像是死人一樣,猶如虛幻的剪影,保持著各式各樣的姿態,定格在大潮之中。
隨著那煌煌氣勢的每一次翕張,而徐徐晃動,浮浮沉沉。
“那是什么……”
“我好像……好像看到了蚩尤。”
黃帝目光灼灼,難以相信他所見到的。
蚩尤,這家伙他怎么會認不出?那被肢解的慘狀,正是他下令所為呢。
所以,如今赤色氣勢中,凝聚出的人影,都是人死掉那一刻的狀態嗎?
還有夸父、大庭氏、陰康氏、無懷氏。
一個個熟悉的面孔,由近而遠。
除了許許多多昔日被他征伐的氏族之人外,他還看到了自己死去的族人、親朋、下屬,乃至老師。
更甚至,還有眾多的陌生人……
但是擁有仙人記憶的他,看到之后,又隱約覺得熟悉,好像曾經見過,只是沒有留下多少印象,連名字都不知道。
仔細一想,貌似都是自己數千年來,自己見過的人?
“沛公……霸王……這是什么情況?”張良眼睛一瞇,他見到了漢高祖與楚霸王。
乃至許許多多,或認識或不認識的人。
有曾閃耀于歷史舞臺的諸侯、名將,也有寂寂無名,只在戰爭或生活中,無意間接觸到的人。
突然,魚秧子伸出手去,觸摸虛無縹緲的氣勢大潮:“屈子,溺死的樣子,都如此平靜嗎?”
眾人一愣,張良怔怔然道:“那個位子,不是站著昔日助我博浪沙刺秦的力士嗎?”
他看到的是一名壯漢,但魚秧子好像在同一個地方,看到的又是屈原。
緊接著莊周迷離道:“啊?那不是我家內人嗎?”
羅閻驚愕道:“你內人?那是個骨衣人啊。”
眾人這才回過味來,大家看到的無數人影,都有所區別。
好像自己更熟知的,會離他們更近。
而不太認識的,就會在遠處。
有些他們都不知道自己認不認識的,更是在極遠處,影影綽綽。
“死者……這是古往今來,所有的死者嗎?”
“難道……炎奴你能把他們都復活?”
大家腦子都有些懵,突然爆發出來的赤色氣勢,毫無疑問,就是炎奴的新生的一股力量。
勢若龍虎,他突破五元了。
但這何止若龍虎?都仿佛蒼天一般了!
“古往今來的死者?”
炎奴眼睛一亮,希翼地掃視人群。
的確,他看到了很多死去的人,有自己熟知與不熟的。
童年茶山村的眾多村民,后來茶山堡一起生活的洪叔等人。
乃至于還有常子云將軍,張家的畫眉公子與張素問,以及沂蒙山人……諸此種種,數不勝數。
“能復活嗎?”炎奴馬上嘗試控制自己的氣勢。
但發現并沒有什么好控制的,這好像只是個領域。
只是讓他感應到無數的概念般的人物,不過他很快想到辦法。
霎時間一股奇異的生命力注入到他附近的一道人影體內。
那是常子云,身受百創,遍體浴血。
而當炎奴的這股生命力,注入進去后,果不其然,那道毫無生機的人影,煥發出了生命氣息。
其內在凝聚出了真靈,然后是魂魄,隨后是肉身。
炎奴所用的,乃是他之前克服絕對死亡的生命力,可煉死為生。
連絕對死亡狀態都能翻轉!何談常子云,只是正常死亡?
只要如今煌煌氣勢所照射出來的人影,真的是常子云,理論上炎奴就能將其復活。
果然!常子云當即從一種連實體都算不上,連真靈都沒有的狀態,突然回歸現世,活了過來。
“勿忘滅蠻……勿忘滅……誒?”
常子云在身體還沒有凝聚的時候,就已經蘇醒。
意識上一刻,還仿佛是在病榻上。
隨后身體恢復,他瞪大眼睛,驚異地掃視四周。
此刻位于太虛之中,他一介凡人,哪里撐得住,頓時胸悶異常,血脈噴張,渾身沸騰,好像要爆出血霧來。
好在炎奴的生命力,極度強大,照應著他什么傷勢都能修復。
“真的復活了!”在場所有人都震驚。
連早就魂飛魄散,一絲殘魂都沒有留下來的人,竟然都能照出來?
這些人影是存在于哪里的?某種不可知的領域,亦或者是炎奴的大勢特性,所強行塑造出來?
“難道說,這無數早已死去的人,都能再生?”
炎奴驚喜:“太好了!”
“阿翁……雪兒?你們在哪?”
炎奴一想到,這些被他的氣勢照映出來的人影,都是意境所不曾收留的死者,頓時激動起來。
可很快,他就又愣住了。
因為到處他找不到阿翁,也找不到雪兒。
“不是說有所有死者嗎?”炎奴語氣急切。
黃帝沉聲道:“恐怕不是所有死者,至少大部分夏朝之后的人物,我都沒有看到,所見多為上古之人。”
旁邊的赤松子等上古仙人也頷首道:“對,而且這些人影雖然數量龐大,但論起古往今來所有死者,還是不夠的。”
眾人也都點頭,對,人數太少了!從古至今死掉的人,絕不止這些。
張良若有所思,隨后恍然道:“原來如此,是我們所知道的人……”
“所以大家見到的人影,是不同的。”
炎奴愣住:“知道的人?”
羅閻點頭:“沒錯,是這樣的。哪怕是一面之緣,甚至曾經神識掃過的人,都有。”
“但是,更早時候,像伱們說的古人,我卻見之甚少。”
張辟疆奇怪道:“少?你不是應該一個也沒見過嗎?你才多少歲?”
羅閻凝聲道:“我見到了一些應該是上古,乃至夏商周的古人,但很少。看著裝大多是王侯將相……”
“這么說,我哪怕沒有親眼見過,但只要知道他們,聽說過,有所了解的,也算!”
黃帝嘆息道:“我明白了,人心還記得的人們啊。”
“無論是誰,只要還有活著的人記得,哪怕曾經只是遠遠瞥過一眼,哪怕都早已掩埋在記憶角落,甚至哪怕只是在書本與口口相傳中得知……”
“這些人,就不算徹底的消失。”
“真正永遠逝去的人,是那些曾經真實存在過,但世上已經沒人知道他們存在過。”
“萬民的記憶中,沒有留下任何足跡,徹底湮滅于歷史之中的人啊。”
眾人慨然,原來這才是真正的死亡。
徹底被人們所忘記,以至于被世界所忘記。
炎奴愣了愣神:“所以只是凝聚出,人心所還記得的死者嗎?”
“那我怎會看不到阿翁和雪兒!”
“你們說的人,我都不認識,但我全都能感知到。”
“怎么就偏偏沒有阿翁和雪……”
說完,他自己一怔,想到什么,大喝:“他們沒死?”
眾人面面相覷,大家見到的人影不同,但炎奴都能感知到,這很正常,畢竟是他的氣勢。
至于為何偏偏沒有阿翁和雪兒……
羅閻說道:“姜翁我不敢言,但妙寒肯定是死了的。”
“你已然將她煉化,這是毋庸置疑的。”
“這么說來,這些死者的狀態,應該原本是真實存在于一個不可知的地方。”
“而不是由你根據活人的記憶塑造出來的,否則不可能沒有妙寒。”
眾人點頭,是這個道理。
沒有妙寒,反而證明,這些人是真的,是原版的,不是什么虛假的、新造的。
黃帝沉吟道:“莫非這就是所謂的命格?原來人死后,真靈消失,也不是徹徹底底地不存在于世了。”
“還剩下一種存在的概念,為這個世界本身所記錄?亦或者天道所記錄?”
“而你的赤色大勢,能將這種冥冥中還記錄的‘存在的概念’,都凝聚出來,形成實體,為我們所看到。”
聽到這,炎奴控制了一下。
只見大勢之中,無數人影都消失了。
隨后念動,無數的人影又浮現了。
但不管他如何擺弄,就是沒有阿翁與雪兒。
“為什么……為什么會這樣……被我煉化,就什么都沒有了嗎?”炎奴很不甘心。
“既然如此,那就繼續!我要突破六元!”
炎奴意志專注,目光移向亞克。
而亞克也凝視過來:“還要戰嗎?炎奴,在此之前,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你為何之前,不直接抹殺我呢?”
他很清楚,炎奴還有些底牌沒用,如果是非雌者死的話,他一旦中招,即便有炎奴的意境也沒用。
盡管他對于這殺招,有很大信心,躲開甚至跑掉。
但這和炎奴壓根就不用,是兩碼事。
炎奴認真道:“我不喜歡殺人,哪怕是惡人,我也要他下地獄,洗清罪惡。”
“我要他們,一起去看到太平。”
亞克深深地看著炎奴,懇求道:“所以你是個善良的人啊,你要開辟的太平,我也想見到。”
“我不想與你戰斗了,請罷手吧,炎奴。”
“罷手?”炎奴眉頭一揚:“你不是要報仇嗎!”
亞克一副釋然的神色:“冤冤相報何時了。”
“我從出生,就背負著魔胎之名,被父兄當做兵器一樣殺人。”
“可我和你一樣,并不喜歡殺人。也許,這是我的家人們,對我做的唯一一件善事吧?”
“他們教會了我什么叫負罪感,告訴我殺死自己的母親,應該感到愧疚、傷心與痛苦,因為家人是最重要的,而殺人是罪惡的……我必須永遠記住自己身上的這份罪孽。”
“也許他們這樣教導,只是為了控制我,讓我記住家人就是一切,但也讓我,打從心底里,厭惡殺人。”
“我從未真正的活過,永遠被逼迫著,驅使著……如同提線木偶。”
“但現在,我想成為一個獨立的人,做出自己的選擇。”
“所以,罷手吧,炎奴,我不想再進行無意義地爭斗了。”
亞克從來沒有說過這么多的話,他的傾訴無比真誠。
第一次,抬起頭,用晨星般的眼眸,與他人對視。
炎奴愣住了,隨后神情也緩和下來:“你會老老實實,在地獄受罰嗎?”
亞克坦然地笑道:“我會親自送我的兄長下地獄,并請求你,將我的家人們都復活。”
“最后,我陪伴他們,一起在地獄受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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