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蛇與紫雀花對視了一眼,率先越眾而出,拍馬來到城下。
兩人原本以為這只是伊蕾婭用來給自己壯聲勢的手段,頂多就是在項鏈上畫了點什么,然后宣稱自己已經得到先祖的認可。
這一手玩的很是漂亮,本來伊蕾婭突然現身后勝利的天平就開始向她傾斜,這時候再放上一枚籌碼,哪怕只是徒有其表,小小的一枚,也會加速這個過程。
現在戲臺已經搭好,就差有人上去演出了。
兩人出發之前便在心里打定主意,等下不管看到了什么,都一口咬定那就是古老之靈,幫伊蕾婭把事兒給釘死了,也算是他們的投名狀。
然而當金蛇和紫雀花湊到那枚電子寵物蛋前后卻都難掩面上的震驚之色。
這……這古老之靈的蘇醒居然是真的?!
雖然兩人之前都沒真的見到過項鏈里阿里亞斯家族的先祖,也不知道對方長什么樣,但是卻能一眼看出眼前那個一扭一扭的小東西是“活物”,絕非有人偽造。
諸神在上!那流傳了數千年的傳說難道真的應驗在了阿里亞斯家族這位年輕后人身上?!
金蛇和紫雀花再看向城頭的伊蕾婭神色也變了,已經帶上恭敬之色,片刻后雙雙單膝跪地。
而他們的舉動也讓大軍一片嘩然,之后有越來越多的人忍不住上前一探究竟,哈維爾這個軍事顧問根本約束不住,任憑他喊破了嗓子除了他自己帶來的那些人外,根本沒有人會聽他的。
沒過一會兒人群已經將大門前堵的嚴嚴實實,都伸長了脖子想要一睹古老之靈的真容。
甚至就連哈維爾自己都忍不住又多看了幾眼。
他是一開始的時候離阿爾弗雷德最近的人,所以一早便看到了項鏈中的那個東西,有那么一霎那他感覺心臟仿佛都停止了跳動,就好像被人用鐵錘狠狠錘中胸口,呆立在原地,什么動作都做不了,一股寒意沿著脊柱一路沖上頭頂!
哈維爾的腦袋里只剩下一個念頭,莫非伊蕾婭真的是天命所歸?所以才會受到先祖的眷顧。
不過出于對瓦內莎與布蘭科的忠誠,他并沒有像金蛇與紫雀花一樣俯首稱臣,還想再抵抗一下。
只是這時候他已經不再奢望能拿下茶杯堡了,哈維爾知道大勢已去,他只想稍稍為自己還有自己身后之人爭取一些談判的籌碼。
他的目光快速掃過四周,最終落在老騎士被俘的家人身上。
哈維爾抽出腰間的佩劍,就要策馬奔向那里,然而當他看到那個小嬰兒的時候,卻是又遲疑了一下。
身為騎士的榮譽讓他下意識的為自己的行為感到一絲羞恥,而就是這片刻的遲疑,他也失去了最后的機會。
人群為了圍觀古老之靈已經涌了上來,將哈維爾和他的馬堵的動彈不得,當他們看清項鏈中那神奇的小東西,又聯想起之前軍中暗傳的那些流言,便也紛紛拋下手中的武器,匍匐在地,以示臣服。
一場大戰還未開始就這么消弭于無形。
李俞見大局已定,也收回了空中負責撐場子的無人機,后者的電量只剩下不到10%,不充電基本沒法再用了。
不過它也已經出色的完成了自己的使命,被李俞折疊收回到口袋中。
一旁的兔子小姐還沉浸在激動的心情中,望著城下黑壓壓一大片士兵,聽他們一起呼喊著自己的名字,直到此時方才有了一點做領主的感覺。
尤其考慮到她這一路走來,頗多不易,幾經波瀾,一度還曾命懸一線,然而最終還是如愿以償成為了這片土地的主人。
這份來之不易的勝利也就顯得愈發甘甜。
只可惜好景不長,半臉的一句話打破了這副美好的畫面,“你繼母好像帶著你那個弟弟跑了。”
“啊?”伊蕾婭聞言一驚,將目光從城下那群人身上移開,向后望去,果然看到三名騎手護送著瓦內莎還有布蘭科逃向了遠處的樹林中。
少女下意識的喊了句,“快追!”
然而身旁兩人都沒有反應,李俞不動是因為這不屬于他的業務范圍,而裘德不動則是因為他的合約已經到期了。
“我已經把你給護送進了城堡里,麻煩先把之前的報酬付給我吧。”半臉將戰斧重新別在斗篷下面,搓著黑美人的腦袋道。
兔子小姐輕嘆了一口氣,她剛剛其實也就是隨口瞎喊上一嗓子。
瓦內莎跟布蘭科已經逃出了相當一段距離,身旁還有忠心耿耿的護衛,而現在城門又被人堵的水泄不通。
就算半臉愿意幫她去追人,八成也追不上了。
好在這事兒也無傷大雅,經此一役,綠野上下應該已經沒有人再會質疑她這個領主的正當性與合法性。
瓦內莎識趣的話就該帶著他那個小兒子遠走他鄉,能跑多遠跑多遠,要是不識趣,哼哼。
少女收回了思緒,沖裘德招了招手,“走吧,我帶你去取錢。”
三人從城墻上下來,來到關押著總管福斯托的房間外。
福斯托也是半獸人,不過并不屬于阿里亞斯家族,他頭上的兩只耳朵是灰褐色的,小且短,下巴上的胡子卻很長。
他今年已經有一百九十六歲的高齡了,服務過阿里亞斯家族三任家主。
就算說他是一位阿里亞斯也并無不可,實際上包括伊蕾婭在內城堡里每個人都把他當做家族內的一份子。
但是現在福斯托的神色卻顯得很不好,整個人比之前的時候更加蒼老了,他的妻子和兒子在一旁照顧著他。
福斯托在看到伊蕾婭后依舊起身行了禮,只是臉上面無表情,搞得兔子小姐心中一陣忐忑。
老人問,“讓阿爾弗雷德奇襲茶杯堡的主意是誰出的?”
“我……我自己想出來的。”少女挺胸道。
然而茶杯堡的總管卻搖了搖頭,他的目光又轉向一旁的半臉,因為這家伙兇神惡煞的看起來就不像什么好人。
可是不等他發問,另一邊的李俞就搶先一步開口了,“是我。”
福斯托皺眉上下打量著李俞,“我活這么久從未見過像你這樣裝扮的人,你是從哪里來的?”
“一個非常遙遠的地方。”
“伱為什么來到布拉提斯?”
“為了給這里帶來信仰。”
“可是這里已經有信仰了。”老人疑惑。
“你們的神沒法幫你們解決麻煩,我的可以。”李俞平靜道。
“它怎么做到這一點?”
“靠我。”
“這個我倒是能作證。”一旁的半臉插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