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星異種,黑霧之王
這一覺睡得很香甜,精力恢復飽滿。
李長晝本想直接掀開棺材板,聽見碧沉睡的呼吸聲后,又改成舉起——他五指撐開,左手舉著棺材板,從棺材里站起來。
棺材是他自己臨時用翠蜂劍做的,光滑平整,還有樹木的香氣。
眼前的地窖沒有窗戶,只有一盞用竹絲做燈芯的電燈,孤獨地亮著。
吸血鬼有黑暗視覺,李長晝也不在乎那一盞燈。
“嗯”碧呻吟一聲,從棺材般上滾了下來。
在快要鼻尖著地的最后一剎那,她被嚇醒了,用念力懸停住身體。
李長晝丟掉棺材板,從她身上跨了過去,朝地窖門口走去。
“你竟然敢把我推下來?”碧在空中直立起來,“你個智障!白癡!流氓!下三濫!無歸網吧單!”
李長晝對她誤會自己沒什么好說的,反而好奇她竟然不在意自己從她身上跨過去,卻對睡覺被吵醒斤斤計較。
嗯——,或許正是因為被吵醒,所以才對被人從身上跨過去沒什么反應,腦子還沒清醒。
他感受著身體,力量源源不斷地涌上來,再也不沒有白天關節沒上油一樣的笨重與滯澀。
看來已經到晚上了,至少是黃昏。
身上的燒傷也好了,唯一的異樣,就是非常想吸血,肚子時不時饑餓般的抽搐。
走出地窖,他看了看滿地的磚頭,以及坍塌的墻壁外的夕陽。
“這是怎么回事?”碧從后面飛上來。
“小偷吧。”李長晝隨口回了一句。
他叫來研究所的傭人,讓對方準備晚餐,順便把地上收拾一下——他進地窖之前,催眠他們不準靠近這棟屋子。
幸好餐桌沒有被波及,只是窗戶裂開了,玻璃也不翼而飛,不過更方便欣賞夕陽。
眼鏡王蛇從陰影中游出來,身體很明顯的瘦了一圈,萎靡不振。
看來敵人很棘手。
眼鏡王蛇沒有什么詭異的技能,但有李長晝的身體素質,搭配日益豐富的、千奇百怪的毒,就算是李長晝也要注意一點,不然可能會同歸于盡——蛇被他打死,他被毒死。
“嘶嘶,嘶嘶嘶!”
“假人?”李長晝想起白天馬車里冰塊做的愛迪生。
“嘶,嘶嘶,嘶!”
“假裝成我妹妹和楊清嵐的樣子?連技能都能模彷?”
李長晝陷入沉吟,假扮的人能使用技能嗎?
冰塊的話,相當于鏡子,模彷技能確實說得過去。
而且如果真的是楊清嵐和李淺夏,她們的臨時隊友中了毒,沒道理不回來要解藥。
那應該就是假的。
既然是假的,能扮成楊清嵐和李淺夏,證明對方見過她們......也不知道兩人有沒有遇到危險,為什么現在還不召喚他。
同時,李長晝在心里提醒自己,要小心會變成別人,還能模彷技能的玩家。
晚餐送上來。
很豐盛,比中午豐盛多了。
面團堅果、薄煎餅、油煎餅、煎火腿、煎雞蛋、煎肝尖、煎牛排、炸魚、炸牡蠣、煎土豆和炸土豆片等等。
和現在美國人一日三餐經常吃的食物差不多。
先讓眼鏡王蛇每樣吃了一點,吸取上午的教訓。
“嘶嘶。”
“嗯,回去吧。”
眼鏡王蛇吐出一口大毒,又繃緊精神看守了一下午,這時已經虛弱得需要立即休息。
“接下來你打算做什么?”碧邊用叉子吃著煎肝尖,邊問李長晝。
“出去隨便走走。”李長晝嘗了一片火腿,“跟著戰斗的痕跡過去看看,如果能遇見什么吸血鬼或者狼人,那就最好了。”
“希望能遇見戈培爾。”碧吃著東西,抽空說了一句。
李長晝邊吃飯,邊檢查背包。
被取走了,和也不見了,看來戰斗相當激烈,不過應該沒有生命危險。
如果有,她應該會召喚——
身體左側的空間,睜開眼睛似的裂開一條縫。
一秒。
楊清嵐隱晦地瞥了眼愛迪生。
只要殺掉他,她們就能回歸,直接脫離現在的戰斗。
人馬四蹄崩騰,以右手手肘為槍,刺穿空氣,瞄準楊清嵐。
隱刀蜘蛛踢出兩條幽靈足刀,目標同樣是楊清嵐。
李淺夏挺直疲憊不堪的身體,舉起血色鋼槍,腦海中天火降臨,火焰從手腕爬出,蛇一般沿著槍身蜿蜒。
金色線條勾勒成鎧甲,楊清嵐輕聲而快速地吟唱。
“主說,你求我,我就將列國賜你為基業,將地極賜你為田產。”
兩秒。
火焰長槍刺在人馬手肘上,將對方手臂洞穿,留下一條殘留火焰的窟窿。
快速拔槍,槍身扭轉,抽向隱刀蜘蛛的兩根足刀,互相繃開。
李淺夏身體踉蹌,隱刀蜘蛛的兩根足刀著火。
金色水底滴落,展開一個直徑三米的結界,人馬和隱刀蜘蛛閃電般退出去。
楊清嵐和李淺夏的力量、敏捷、體質得到提升,精神微微一振,幽靈吹來的陰風消散無形,被阻隔在外。
“我的念力過不去!”碧著急地喊道。
楊清嵐揮手,甩出翠蜂劍,翠蜂劍在夜色中如一條碧色的線,筆直地洞穿愛迪生的腦袋。
三秒。
沒有反應,沒有提示,為什么?
人馬扯斷自己被點燃的右手,原地踏蹄不動;
隱刀蜘蛛砍斷自己兩根著火的足刀,同樣不動。
企鵝、天馬、海象的幽靈,正緩緩出現神采。
李淺夏和楊清嵐各吃下一枚丹藥。
四秒、五秒、六秒......
天馬晃了晃腦袋,走到結界邊緣,變成全黑的眼睛盯著楊清嵐。
七秒。
海象蠕動身體,目光看向楊清嵐。
楊清嵐瞥了一眼“眼睛”,李長晝目光冰冷地打量她們身邊的幽靈。
黑死神過不去。
眼鏡王蛇召喚了沒反應。
八秒。
企鵝搖搖晃晃,走到結界邊。
人馬、隱刀蜘蛛、企鵝、天馬、海象,將結界包圍。
“但你——我的主,”楊清嵐艱難吟唱,每一個字似乎都是刀子,“是我的榮耀,是我四圍的盾牌,叫我抬起頭來。”
一層又薄又澹的金黃,勉強浮現在黃金鎧甲上。
李淺夏深吸一口氣,回憶父母的拋棄,想第一次進入價值游戲的恐懼,重現尹斯梅他們的死。
“唔.....”
一片麻木,沒有恨,沒有害怕,沒有恐懼,大腦蒙著一層薄膜。
李淺夏不可避免的走神,她想起高考完,熬夜玩游戲的那晚。
腦袋也是這么麻木,睜著雙眼,卻什么也看不見,雙手操縱著游戲角色,卻不知道“她”在干什么,想做什么。
沒有一點專注力。
九秒。
“淺夏!”耳邊傳來老哥和清嵐的聲音。
她抬起左手,狠狠咬了上去,嘴角流出鮮血。
渾身一個激靈,像是被人從水底拽了出來,勐然清醒過來。
呼!天火降臨,右臂再次溢出火焰,攀附在血色鋼槍上。
十秒。
人馬、隱刀蜘蛛的足刀、企鵝、天馬、海象,同時沖進結界。
宛如沖進火海,這五只幽靈身上全部燃起絲絲縷縷、刀子一般細的金色焰火。
就算如此,它們帶著猙獰痛苦的神色,繼續撲向楊清嵐和李淺夏。
李淺夏對著自己嘴里的左手,又是一口,踏出一步。
像是機甲的動力爐,她身體震動,龐大的力量無中生有,全部灌入血色鋼槍。
長槍一抖,槍如流水,拉著一片火海,向四方席卷。
人馬被抽飛!
足刀被燒斷!
企鵝被拍走!
天馬......火焰鋼槍與天馬撞在一起,互相彈開。
李淺夏連連后撤,差點退出直徑三米的結界。
被點燃的海象,隕石一般砸過來,目標是她。
十一秒。
她掙扎著抬起右臂,血色鋼槍此時重若千斤。
再次咬了一口左臂!
天火降臨......
雙眼一黑,腦袋嗡鳴,身體踉蹌著摔倒,什么也看不清。
楊清嵐雙眸變藍,眼淚干得好像要瞎了,李淺夏飛了出去。
但沒兩米,消失了。
楊清嵐全身無力。
她的‘能力’本就少于達到四級的李淺夏,哪怕出手少,還有丹藥緩慢的恢復,這時也已經是在透支。
十二秒。
楊清嵐依靠提供的體質,走到海象幽靈身邊,金色鎧甲包裹的手臂,如利劍般噼了下去。
作為防護用的,那一層又薄又澹的圣光,瞬間消解。
海象幽靈被點燃的身體,徹底焚燒起來,火星似的飄散于夜空中。
十三秒。
黃金鎧甲消失。
李淺夏暈倒在地上。
十四秒。
人馬、隱刀蜘蛛、企鵝、天馬,帶著金色火焰,再次發起沖鋒。
李長晝雙眸燃起紅光,飆射向穿黑裙的奪臉幽靈。
奪臉幽靈雙臂擋在前面,熱視線穿透她的身體,沒有造成任何傷害,只在視線的盡頭,灼燒出兩個童孔大的洞坑。
人馬、隱刀蜘蛛、企鵝、天馬,像是失去控制的玩偶,停留在原地。
十五秒。
奪臉幽靈緩緩放下手臂,從那張沒有五官的臉上,似乎能看出一點驚怕。
楊清嵐看向李淺夏,雙眸流下晶瑩的淚水,李淺夏的身體向她墜落。
剛一飛進結界,再次失效,剛剛恢復的一點‘能力’,徹底耗盡。
十六秒。
結界突然消失了。
楊清嵐朝李長晝一笑,自嘲、無奈,還有坦然,像是花瓣即將被風吹散的雪蓮花。
從加入價值游戲的第一天起,她已經做好死亡的準備。
但是為什么,心里說不出的卷戀?
李長晝...長晝...
十七秒。
奪面幽靈確認自己沒事,人馬、隱刀蜘蛛、企鵝、天馬再次動起來。
這次直撲沒有結界保護的楊清嵐!
碧的雙手握緊。
“躲開!”李長晝喝道。
楊清嵐腦袋一暈,身體不受控制地翻滾,于千鈞一發之際,以刁鉆的角度,躲開了全部攻擊。
十八秒。
“看著我的眼睛,不要移開視線。”
李長晝與楊清嵐直勾勾地對視,像是抓住墜崖的人的手指。
人馬、隱刀蜘蛛、企鵝、天馬,調整位置,如漁網一般不留死角。
楊清嵐睡著一般,忽然閉上眼,身體也失去力量——手指從李長晝手里滑脫了。
“清嵐!”李長晝的狂吼,穿過傳送門,將鐵軌上的砂礫震動。
幽靈們發起沖鋒。
“唔——”嗜血的狼嚎。
一道快如閃電的身影,從火車鐵軌對面跳出來,咬向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愛迪生。
“滋——滋——”留聲機般的磨砂聲中,愛迪生忽然消失。
狼人撲空,又朝一個方向跳去,在那里,愛迪生正邁著他稍顯笨重的身體,拼了命地狂奔。
十九秒。
奪臉幽靈瞥了眼一追一逃的兩人,沒有興趣地收回視線。
燃燒著金色火焰的人馬、隱刀蜘蛛、企鵝、天馬,再次發起沖鋒。
二十秒。
白光一閃而過,黑死神緩緩收起鐮刀,人馬、隱刀蜘蛛、企鵝、天馬,全部一分為二。
李長晝從傳送門對面走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