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羸弱不可欺

第375章 呸去你老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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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冷風吹過,孟萍萍打了個寒顫,跟著清醒過來,羞愧難當。

她慢慢地坐下去,將兩只手蓋住臉,不敢見人。

醫者治病不治人,這個道理,師父很早以前就告訴過她了。

再精妙的醫術,也擋不住病人一心求死。

好了,沖動過后,她不知道該怎么收場了。

才剛爬上來的時候,她義無反顧,絲毫沒覺著害怕,因為怕自己反悔,還把梯子給推倒了。

現在就算想要偷偷溜走,那也沒機會了。

她該怎么下去呢?

一只手輕輕覆上她的肩頭。

微涼,卻讓人無端覺得安心。

她放下手,抬起頭,對上了杜清檀的眼睛。

“你為什么會在這里?”孟萍萍夢游一般喃喃出聲,“我以為……”

“以為什么?以為我也陷入到麻煩之中,被關在宮里了嗎?”

杜清檀挨著她坐下來,微笑著道:“以為我因為受到這種氣,擔心被別人說,所以不敢出宮嗎?”

孟萍萍沒有回答,因為杜清檀說的,都是她所以為的。

杜清檀微抬下頜,擲地有聲:“我沒錯,所以不會覺著丟人,從而不敢出門。”

“我堂堂正正,就要昂首挺胸,理直氣壯地走在大街上。如果有人罵我,我會對他們說,呸!去你老父的!”

孟萍萍不明白:“為什么要說……去你……老父……的?”

人家不都是罵娘嘛?

杜清檀用看傻子的眼神看她:“我們是女子啊,要就罵男人,為啥沒事就罵自個兒?子不教父之過,罵他老父不是理所應當?”

孟萍萍明白過來,先是笑,然后哭。

“別哭了,別哭了,多大點事兒呢,不就是和嫂子打了一架,然后打輸了嘛。

如果不服氣呢,我幫你打回去,一定把她打得滿地找牙,哭著求饒。走,打架去!”

孟萍萍用力、用力地抱住杜清檀,流著淚笑:“誰要你幫我打架了啊?你好好地做著官,憑什么要為這種人丟掉自己的官職呢?”

“是啊,憑什么要為別人的錯誤丟掉自己官職,甚至性命呢?”

杜清檀沉聲道:“至于為什么要幫你打架,自然是因為,你是我朋友。為朋友兩肋插刀是應該的。”

孟萍萍“哇”的一聲哭出來,這一天來受的所有委屈和痛苦,都在這一刻得到了釋放。

杜清檀拍著她的背,笑道:“你瞧,你失去了一個不愛你的男人,卻得到了一個愛你的女朋友。所以啊,爬這次屋頂,還是有點意思的。”

“少來!”孟萍萍哭著,又笑了。

她真的,真的,只是需要一個溫暖的肯定而已。

她問那些病人那些話,也只是想要得到一個肯定而已。

誰都沒給她的,杜清檀終于給了她。

所以她就很滿足,覺得過去的一切都不過是云煙。

杜清檀捧著孟萍萍的臉,用力地擠,再頭頂著她的頭,看到她的眼里去:“不死啦?”

孟萍萍使勁搖頭。

“那我們下去?”

孟萍萍微不可見地點頭。

“咱們從后面走,悄悄地溜下去,再迅速溜走,讓他們找不到咱們。”

杜清檀牽著孟萍萍的手,小心翼翼地往后面走,一不小心,踩碎了好幾塊瓦片。

孟萍萍看著杜清檀白得發光的側臉,暗自下了一個決定。

“五娘,咱們能討回公道嗎?”

“誰知道呢?不過我相信,即使現在不能,將來也一定能!”

仇恨已經結下,死亡還會遠嗎?不過就是再等那么幾年而已。

杜清檀扶住梯子,示意孟萍萍:“你先下去。”

孟萍萍頗有些顧忌,東張西望,就怕有人看見。

幸虧人們都集中在外面,沒人在這里。

她飛快地沿著梯子溜下去,杜清檀緊隨其后:“我們走吧。”

“嗯!”孟萍萍莫名有些激動:“你要帶我去哪里?”

反正那個家,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回去了。

杜清檀也不知道。

她還沒打算搬家呢,畢竟女皇給了她特許,她怎么也得再纏綿幾天,以表示自己舍不得女皇。

不過,像她這種人,自然是早就做好準備的。

房子已經買好了,只是里頭沒有人,也沒收拾,也不知道孟萍萍這種小兔子會不會害怕。

“要不,你去我之前買的房子里暫時住著吧……”

杜清檀拉著孟萍萍要走,就聽一聲炸雷響起。

周醫令站在距離二人不遠的地方,怒發沖冠,手插著腰:“就這樣算了嗎?竟然膽敢就這樣溜走了?”

他剛才差點被嚇死了,這會兒里衣還是濕的,風一吹,整個人冷得要命,雙手雙腳還該死的一直抖個不停。

孟萍萍張了張口,想說賠禮的話,卻怎么都說不出來。

杜清檀倒是冷靜得很:“不然呢?讓姓張的小子來給我們賠罪?行,我們等著,煩勞醫令去把人帶來。”

周醫令的怒氣倏忽消散,只剩下心虛。

“那個什么……”他左顧右盼,突然想起來,瞬間神氣:“你們踩壞了太醫署的瓦,必須賠付!”

杜清檀瞅了他一眼,不屑地道:“太醫署還欠我倆一大筆醫藥費呢,先把那個賠付了再說吧。”

“……”周醫令沉默片刻,猛地一拍腦袋,“哎呀!我突然想起來,還有個病人等著開方子呢!我得走了!”

威嚴的老男人三步并作一步,很快就溜得沒了影子。

(ˉ▽ ̄~)切

杜清檀冷笑了一聲,拉著孟萍萍往前走:“咱們從后門溜出去。”

孟萍萍小聲道:“可是,獨孤和彩鳶還在前頭等著呢。”

他們肯定有很多話要問,只是可能顧忌她難堪,所以才沒一窩蜂地涌過來。

雖然她確實不想見到他們,但是就這樣溜走也是真不對。

杜清檀無所謂:“男人如衣服,姐妹如手足,就這樣了。”

兩個人埋著頭往前走,全然沒注意到不遠處立著的獨孤不求,以及他那瞬間變黑的臉。

走出太醫署的后門,孟萍萍整個人都放松了,她問杜清檀:“你什么時候來的呀?”

杜清檀招手叫來一輛馬車,示意她坐上去:“就在你爬上屋頂尋死的時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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