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妍妃再回來時,終于帶回一些韓烈能吃的東西。
烈哥喝著寡淡的清粥,熱淚盈眶。
不是感動,是踏馬疼的。
口腔里的傷口,沾上點米粒都疼得厲害。
算了,吃得苦中苦,暴賺一百五……我還行!
艱難的喝下一碗小米粥,韓烈馬上過河拆橋,開始攆人。
“眼看著都9點了,你快回去吧。”
陳妍妃瞪大眼睛,感覺十分不適。
我,二中女神陳妍妃,只有我主動告辭的份兒,從來沒有被男人催過!
她馬上戲精附體,泫然欲泣。
“你嫌棄我……”
“是的。”
韓烈干脆點頭,眼神像是看智障一樣:“多明顯啊?”
“你!”
陳妍妃都被氣笑了,剛要懟回去,卻看著韓烈的雙眼,忽然一愣。
“咦?!你摘掉眼鏡以后,眼睛變化好大!”
韓烈沒回答為什么,而是臭屁的挑挑眉:“過一陣子,等我把傷養好了,變化會更大。”
陳妍妃又好奇又好笑,不屑反問:“意思是,其實你原本是個帥哥,但是顏值都被眼鏡封印了,是么?”
“聰明!”
韓烈豎起大拇指,笑嘻嘻點頭。
“呸!”
陳妍妃把吃剩的東西胡亂一卷,裝在垃圾袋里,轉身就走。
“你慢慢做夢,我不打擾伱了,明天見!”
“哎哎哎,再聽我吹兩句唄?”
“明天吧!你好好組織一下語言,明天跟我爸吹!”
韓烈不由一愣,皮不動了。
咱爸來干啥?
火眼金睛,一眼就看出我想穿你的小棉襖了?
韓烈沒想明白,但也沒有糾結太久。
管他呢!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唄!
大學還有四年,什么事都有可能發生,您還真不一定是我岳父,咱倆啊,先當哥們處著吧!
韓烈心大如倭瓜,壓根沒當回事兒。
看了會兒書,換了一次藥,然后舒舒服服睡到天亮。
八點半左右,陳妍妃和她父親上門了。
這一次,她拎上了行李箱。
韓烈急忙坐起來,滿臉乖巧的打招呼:“叔叔您好!謝謝您來看我。”
嘴上說著不在乎,其實比誰都在乎。
“別動別動!小韓,你好好躺著。”
陳父快走兩步,制止了韓烈想要下床的動作。
然后坐到床前的凳子上,關切的問:“怎么樣?身體還疼不疼?頭還暈不暈?”
“我好多了,謝謝關心。”
“那就好,那就好!”
陳父昨天表現得像一個看客,但其實,接人待物的水平很高。
“小韓啊,你受到這樣的無妄之災,主要還是因為我們妍妍沒有處理好和同學之間的關系。
我這個做父親的,心里很是愧疚啊!
昨天那種場面,我不方便開口,所以拖到今天才來看你,請你不要怪罪。
我來得匆忙,沒有買什么東西。
用那些不實用的東西來向你致歉,也沒有什么誠意。
所以我給你準備了一個紅包,里面是五萬元的支票,算是叔叔補償給你的營養費,請你收好。”
“別別別……”
韓烈被弄一愣,急忙開口拒絕。
“潘少航發瘋和陳妍妃有什么關系?我不能收!”
陳父從口袋里掏出一個薄薄的紅包,沒有塞到韓烈手里,而是直接擱到了床頭柜上。
態度強勢得一批。
“一碼歸一碼。
如果妍妍懂得私下處理感情問題,態度再委婉柔和一點,你怎么會受到這么大的傷害?
法理上我們沒有責任,道義上我們難辭其咎。
五萬的數額,和你受到的傷害相比,不值一提。
但是既然責任已經劃分清楚,那我們就聊表心意,單獨跟你求個心安。
小韓吶,收著吧,不然妍妍心里也始終扎著刺。
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我去!
大哥你厲害啊……
韓烈被堵得想拒絕都不知道從哪里開口。
不過,這個錢,肯定是不能收的。
收了性質就變了。
要的就是陳妍妃內疚,不然我咋賴上她?!
沉默片刻,韓烈組織好語言,并且用盡最大努力來表現誠懇。
“叔叔,每一件事情都有很多角度,位置不同,看到的東西自然不同。
從我的角度來看,陳妍妃同樣是受害者。
我受到的是身體上的傷害,她受到的是心理上的傷害。
不能因為我受到的傷害看上去更重,就讓她去分擔不屬于她的責任。
錢,我肯定不會收。
我始終不覺得陳妍妃做錯了什么。
您不能因為結果是壞的,就判定她的處理方式不對。
面對那樣一個暴躁、易怒、難以測度的小霸王,到底什么樣的處理方式才是正確的?
沒有人清楚。
您覺得應該私下拒絕,可是,萬一潘少航惱羞成怒,趁機傷害了陳妍妃呢?
結果不是更壞?
所以,在這種事情上,我們絕對不能唯結果論。
這和‘受害者有罪’有什么區別?
只要陳妍妃的動機是正當的,那么她就沒錯。
您為此向我道歉,恕我不能接受。
我們是同一個陣營里的戰友,哪有因為敵人打來的炮彈而向戰友賠罪的道理?”
韓烈取過紅包,鄭重的交回到陳父手中。
“陳叔叔,支票您收回去。
而且請您放心,我不是因為陳妍妃才這樣講的。
不管惹到麻煩的是誰,我都是現在的態度。
我性子比較烈,從不接受那種‘一個巴掌拍不響’的和稀泥式解決方案。
有錯沒錯都各打五十大板,算什么啊?
您別怪陳妍妃,也別跟我道歉,是非對錯,我心里有數。”
老陳楞住了。
這踏馬的是一個十八歲的孩子能說出來的話?
陳妍妃也愣住了。
她不能完全理解這番話里面蘊含著的深刻智慧,但是她能感受到韓烈的與眾不同。
這男人太帥了!
她不是一個特別在意外表的膚淺女人。
——意思是,也喜歡帥哥,但是更注重男人的內在。
而韓烈在短短一天時間里表現出來的綜合素質,甚至已經顛覆了她對同齡人的認知。
就離譜。
老陳緩了一陣,終于接受了現實。
雖然夢城只是一個資源型小城市,盛產不著調的富二代,但是也不是完全不可能養出個妖孽來。
眼前這不就是一個嗎?!
天才是不講道理的。
老陳暗暗感慨著,收好紅包,態度變得愈發親切和藹。
“小韓啊,你在哪兒上學?
我看你的水平,至少是復旦或者交大吧?
如果距離不遠的話,以后麻煩你多照顧一下妍妍,這丫頭和你比起來,差得太遠嘍!”
陳妍妃被貶低了一下,卻并沒有生氣。
反而十分期待的看向韓烈。
接觸的時間還是太短,她真沒來得及問韓烈的學校。
現在,她突然開始期待。
期待那個最好的結果。
期待一份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