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文圣

第四十二章:他不會以為自己很聰明吧

看著顧錦年郁悶的面容。

蘇懷玉倒是解釋了一番。

“我很認真。”

“你叔請我之前說好了包飯。”

“這是我的原則。”

蘇懷玉很認真,似乎不是為了故意惡心顧錦年似的。

“這個你放心。”

“吃方面不會虧待你。”

顧錦年也不知道這家伙為什么對吃這么執著,但還是順著對方的意思回答。

“多謝世子。”

蘇懷玉點了點頭。

而顧錦年也沒有拖節奏,直接望著對方道。

“我被推下水的事情,你怎么看?”

顧錦年開門見山,不浪費時間了。

自己六叔請蘇懷玉過來,就是為了調查這件事情,顧錦年沒有忘記。

“回世子殿下。”

“經過十幾日的調查,您溺水之事,想來不簡單。”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溺水之后事小,重點是溺水之前。”

蘇懷玉開口,僅是這一句話,便讓顧錦年眼中一亮。

溺水之前?

“什么意思?”

顧錦年有些興趣了,他的關注點一直是溺水,卻忽略了這點。

“世子殿下雖然不是武者,可從小錦衣玉食,進補的都是大補之物,體魄比常人要強壯許多。”

“而且顧家也讓世子打樁煉體。”

“區區溺水,便差點病逝,這就意味著世子殿下落入水中之前,已經出了問題。”

“溺水不過是掩人耳目罷了。”

“敢問世子殿下,溺水之前有沒有吃過什么東西,或者是喝了什么東西?”

蘇懷玉認真分析道。

“吃了什么?喝了什么?”

顧錦年皺著眉頭。

他一時之間想不起來了。

“你的意思是說,有人在我落水之前給我下毒了?”

顧錦年好奇道。

“有這個可能性。”

“不然的話,無法解釋世子殿下為何差點溺亡。”

蘇懷玉點了點頭。

“給我下毒?”

“其目的是什么?”

顧錦年皺著眉頭,關于下毒這點他還真沒想過,主要是他想不明白對方的目的是什么?

“其實很簡單,做個逆推即可。”

“世子殿下貴為國公之孫,侯爺之子,如此尊貴之人,天下沒幾個人敢害殿下。”

“害死殿下,會惹來什么麻煩?”

“國公暴怒,顧家發狂,到時候滿朝文武都架不住這種怒火,您是三代男丁獨苗,您死了,顧家算是沒了一半。”

“到時候不管是什么原因,顧老爺子都要將朝堂上的文臣儒士屠戮干凈,哪怕背負天怨,顧老爺子也決不罷休。”

“一但如此,朝堂格局瞬間崩塌,陛下為了壓制住老爺子,便必須出狠招。”

“要么鎮壓顧家。”

“要么給予天大的補償。”

“陛下仁厚,如今大夏剛剛穩定局勢,陛下一定會選擇第二種方式,除非事態到極其嚴重的情況之下。”

“而陛下的補償,世子殿下覺得是什么?”

蘇懷玉分析的頭頭是道,洞悉一切,讓顧錦年咂舌不已。

“提升顧家地位,給予重權,但為了堵住滿朝文武的嘴,會發動戰爭,讓我爺爺在境外發泄怒火,冷靜下來,同時用極大的利益穩住顧家。”

“畢竟本世子雖然重要,可顧家不可能因為我,與陛下徹底決裂,顧家還沒有能力與皇權攖鋒。”

“嘭。”

顧錦年站在第三視角去推演,等到最后時,他直接站起身來,望著蘇懷玉道。

“害死我的人,想要發動戰爭?”

顧錦年瞬間醒悟。

一開始他還在思索,認為自己溺亡之事,并不是有人在幕后搞事,畢竟天降異象,白虹貫日,自己很有可能是因為古樹而亡。

但聽蘇懷玉這樣分析一下,顧錦年莫名覺得合情合理。

“恩。”

“有人想要發動戰爭。”

“但我不知道是誰想發動戰爭,而且發動戰爭的意義是什么。”

“如果單純只是為了提升武將地位的話,這不太可能,如今雖是太平盛世,可武將地位并沒有過分削弱。”

“甚至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邊境十三城一日不收回,武將地位一日不會降。”

“強行發動戰爭,滿朝文武我實在想不出誰能得利。”

“這點,我很奇怪,想不明白。”

“但我心中也有一個懷疑對象。”

蘇懷玉說出一個新的問題。

目前可以確定的是,害死顧錦年,基本上國內就要發生動亂,顧家是一頭雄獅,一但發起狂來,皇權可以鎮壓,但需要付出極大的代價。

安撫為上,鎮壓為下。

安撫顧家,就是讓權,以子換子,方可天下太平。

可誰能從中得利呢?

武將集團?其他國公王侯?這顯然是不可能的事情,顧家沒有被安撫下來,他們要倒霉,殃及池魚。

顧家被安撫下來了,他們更倒霉,到時候皇帝與顧家聯手,想要徹查清楚,大不了動用一切手段,早晚水落石出。

所以朝堂的人不敢這樣來。

這就意味著想要害死顧錦年的人,不是朝堂上的王公大臣了。

“誰?”

顧錦年詢問。

但下一刻,他忽然想到了一個可能。

“建德?”

顧錦年盯著蘇懷玉,壓著聲音說出這個名字。

這是他唯一能聯想到的人。

既不在朝堂,又希望大夏內亂起來。

那么唯有建德。

蘇懷玉沒有回答,但也沒有否認。

因為除此之外,再也想不到其他人了。

至于顧錦年,卻坐在凳子上沉默不語。

被建德皇帝盯上。

那就真的是操蛋了。

這可是大夏上一任皇帝啊,別看建德皇帝成了喪家犬,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建德皇帝最大的優勢是什么?

就是正統。

太祖欽點的皇帝。

而儒家本身就支持長子為尊。

換句話來說,只要大夏出了極大的內亂,這位建德皇帝搖旗吶喊一聲,保證有無數人愿意加入他。

各地的藩王就不說了,幫助建德皇帝,順勢可以索要各種好處,別管給不給,只要答應了就行。

還有仙道江湖,有些宗門可不像表面那么老實,畢竟能成為從龍之臣,往后借助大夏之力,發展成第一仙宗也不是不可能的。

總而言之,建德皇帝高呼一聲,不怕沒有幫手。

但前提是大夏要亂起來。

大夏不亂,他們也不敢當出頭鳥,誰都怕白白犧牲。

制衡之道,莫非如此。

蘇懷玉的推理,讓顧錦年愈發覺得可能性很大。

自己要是死了。

老爺子肯定要發狂,管你三七二十一,自己老爹還有叔叔堂姐堂妹,只怕都要暴走。

恰好達到一些人的目的。

“那怎么辦?”

顧錦年想了一會,看向蘇懷玉,眼神當中充滿好奇。

“不清楚。”

“涉及到陛下和鎮國公,我無權調查。”

“但很多事情伱需要細細去想。”

“好比世子殿下差點溺亡,雖然沒有釀出大錯,可國公似乎很安靜。”

“包括陛下也很安靜。”

“說什么直錄名額當做謝罪。”

“敢問世子殿下一聲,您覺得可能嗎?”

蘇懷玉繼續開口。

再一次點醒了顧錦年。

是啊。

差點就死了,自己爺爺居然沒什么動靜。

這不符合常理。

至于什么直錄名額?

這算什么東西?顧家缺嗎?

還真不缺。

“世子殿下,謹記,很多事情都不能只看表面,鎮國公聰明絕頂,圣上也是世間豪杰。”

“這背后到底藏著什么,我不清楚,世子殿下其實也不用太過于擔心。”

“有他們二人在,大夏翻不了天的。”

蘇懷玉淡然開口。

讓顧錦年不要胡思亂想。

“恩。”

“我明白了。”

“蘇兄今日一言,讓顧某受益匪淺。”

“請受顧某一拜。”

顧錦年深深地吸了口氣。

他還是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了。

果然,穿越者的毛病就是這樣,兩世為人再加上來自另外一個文明,總有一種發自內心的優越感,從而導致自己成了蠢貨。

今日蘇懷玉一番話,如同警鐘敲響一般,讓顧錦年成熟了許多。

“道謝就不用了。”

“我七你三,如何?”

蘇懷玉認真問道。

“這個不行。”

顧錦年搖了搖頭,態度堅決。

要錢不可能。

而與此同時。

大夏書院。

大堂內。

一道聲音響起。

“院長大人。”

“發放出去的一百八十八枚令牌,被蘇懷玉取走一百四十八枚,顧錦年取走二十二枚,僅剩下十八枚在考生手中。”

大堂內,一名中年男子開口,望著蘇文景。

“只有十八枚嗎?”

堂內。

蘇文景有些驚訝,但眼神當中卻充滿趣意。

一百八十八枚令牌,代表著一百八十八人可以通過第三關。

他想過有人會囤積幾枚,可沒想到被兩個人全部把持,這就破壞了考核計劃。

但他沒有任何一絲惱怒,反而覺得有趣,畢竟規矩是自己定的,顧錦年與蘇懷玉并沒有破壞規矩。

“恩。”

“需要去提醒二人一聲嗎?”

“還是說取出其他令牌放入村內?”

后者詢問道。

“不增加了。”

“也無需提醒。”

“只要是在規矩之內的事情,便沒有問題。”

蘇文景搖了搖頭道。

“可院長,若是這般的話,那今年錄取人數,將不超過二十啊。”

后者皺了皺眉。

大夏書院以往招生,不會太多,但絕對不可能只有二十,再差也有一百五十人左右。

二十太少了,會惹來爭議和麻煩。

“無妨,老夫親自去會會他們,剩下的按照計劃行事。”

蘇文景起身。

留下這句話,便離開大堂,而后才氣涌動,在手中凝聚一支筆,朝著空中揮墨,剎那間一頭仙鶴出現,在他腳下騰飛,快速朝著小溪村趕去。

這是準半圣的手段,妙筆生花,只需揮墨一番,隨意畫出來的東西,便可成真。

讓人羨慕不已。

下一刻。

小溪村內。

蘇文景出現,腳下的仙鶴也瞬間化作墨水,揮發于天地之間消散。

而酒樓之中。

顧錦年則望著即將黑沉下的天色,略顯糾結。

前前后后差不多過了一個時辰。

按理說蘇文景應當知曉令牌被自己取走的事情。

可遲遲不來,就讓顧錦年有點想不明白了。

難不成是說,真就隨便了?擺爛了?

雅間內安靜,蘇懷玉閉目休神。

也就在此時。

蘇文景的身影出現了。

有些突然。

直接走進雅間內。

“兩位小友倒是閑情雅致啊。”

聲音響起,帶著一些趣意。

隨著蘇文景的聲音響起。

蘇懷玉第一時間拔刀。

顧錦年則被嚇了一跳,回過頭看去。

雅間門外。

蘇文景負手而立,花甲之年,可卻精神奕奕,穿著一襲青衫儒袍,除此之外沒有任何亮點。

反而給人一種老年儒者的感覺,就那種除了看起來精神很足以外,就沒什么很特別的錯覺。

內斂于身。

“蘇兄,不要亂來。”

顧錦年立刻拉著蘇懷玉,他不知道對方是誰,可看這架勢也猜到一二。

“請文景先生恕罪,晚輩奉命保護世子殿下,多有得罪。”

顧錦年不認識,但蘇懷玉認識,直接開口顯得十分客氣。

他雖然沒情商可也不傻,堂堂準半圣他惹不起,而且也打不贏。

“無妨。”

“是老夫唐突了。”

蘇文景并不怪罪,而是微微笑道。

“見過文景先生。”

“敢問先生突然來訪所為何事?”

確定對方是蘇文景,顧錦年心中滿是喜悅。

他一直在等蘇文景的消息。

本以為蘇文景會派手下過來交涉,可沒想到是本人,這讓顧錦年有些驚訝。

“老夫來此,兩位小友應當清楚。”

“需要老夫說明白嗎?”

蘇文景輕笑道,也很隨意,直接坐了下來,看著顧錦年。

“文景先生。”

“晚輩有些愚鈍,還真不清楚,您直說吧,有什么需要我們兄弟兩做的,您開口就好,晚輩必然鞍前馬后,為大夏文壇發一份光,散一份熱。”

顧錦年義正言辭道。

但明顯是揣著明白裝糊涂。

“呵呵。”

“不愧是鎮國公之孫,果然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

“行吧,那老夫就直言了。”

“天地令牌如今全在你們二人手中。”

“你們在規矩內所得,按理說老夫不應當插手。”

“可大夏書院畢竟要招生,所以老夫打算與小友做個交易。”

“倘若小友愿意將多余的令牌拿出去,等入學之后,老夫便告訴你們一個秘密。”

“如何?”

蘇文景很有耐心,似乎對顧錦年與蘇懷玉十分感興趣,不但沒有怪罪,反而愿意與兩人交易。

“秘密?”

“敢問先生,是什么秘密?”

“科舉答題嗎?”

顧錦年好奇道。

“呵呵,顧小友當真是風趣。”

“科舉答題老夫不知道。”

“不過這個秘密比科舉答題重要百倍。”

“就看小友感不感興趣了。”

蘇文景笑著回答,沒有半點惱怒。

準半圣的秘密,肯定價值不凡,這筆生意不虧。

不過顧錦年沒忘記賺銀子的事情。

本錢投進去了,不賺回來他心里不舒服。

“先生,令牌我們愿意交出去,但這些令牌也是我們耗費時間精力還有銀兩獲取。”

“晚輩的意思是說。”

“能不能售賣出去啊?”

顧錦年面容溫和笑道。

聽到這話,蘇文景微微思索了一番,隨后點了點頭道。

“這個倒是可以。”

“但售賣價格,不要太高,五百兩白銀一枚吧。”

蘇文景道出一個價格。

他允許,但限制了價格。

“五百兩?”

“先生,這些令牌晚輩花了大價錢,五百兩肯定不行,不過晚輩絕對不會標價太高,五千兩白銀一枚,您看行嗎?”

顧錦年有些郁悶。

他成本價五百兩一枚,現在讓他賣五百兩?

那豈不是白打工?

從古至今都是他白嫖別人,豈能允許別人白嫖他?

“這里有一百七十枚天地令牌,算起來也有八萬多兩白銀了。”

“國公府一年上下的開支花費,也不過八萬兩吧?”

蘇文景微微笑道。

依舊是拒絕。

“先生,您要是這么說的話,那我寧可不賣。”

顧錦年以退為進。

“行吧。”

“既然顧小友這般,那老夫也沒辦法,只能破例一次。”

“把庫房當中多余的令牌全部取出來,也不算多,三五百枚還是有的。”

“小友可以繼續參加,就當收藏。”

蘇文景依舊微笑,但老臉上滿是自信。

顯然,他壓根就不怕顧錦年這招以退為進。

畢竟最終解釋權在他手里啊。

“文景先生。”

“我賣。”

“五百兩就五百兩。”

“為了大夏儒道,學生這點犧牲不算什么。”

“不過文景先生,往后去了大夏書院,還望先生多照顧一二。”

顧錦年識時務。

從來不跟大勢去斗。

得了便宜就不賣乖了。

“好。”

“那就勞煩顧小友了,老夫先行離開,明日見。”

蘇文景輕笑。

“先生慢走。”

顧錦年起身。

不過就在此時,一道聲音響起。

是王富貴的聲音。

“哎。”

“這個文景先生,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好好的折騰個天地令牌。”

“一大把年紀了,還這么古古怪怪,他不會覺得這樣很聰明吧。”

“等我入了學,我要親自當面問問他,這般做法有何意義。”

聲音響起。

一瞬間,讓雅間內三人沉默。

尤其是蘇文景。

停下了步伐,臉上的笑容略顯有那么一絲絲的僵硬。

啊……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