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和眼中閃過一道厲色道:“恩師不過是為了主持大義,竟然因那李桓被陛下罷官,甚至就連居住了多年的府邸都被收回,此舉實在是欺人太甚。”
邊上幾名官員皆是一嘆,他們也知道馮和乃是謝遷諸多門生當中的一位,這些年能夠坐上戶部員外郎的肥差,那也是因為有謝遷這位閣老的照拂,否則的話,這樣的美差可是落不到他頭上。
如今謝遷陡然之間被天子罷黜,等同于直接將馮和的靠山給推倒了,如此一來馮和那戶部員外郎的位子可就未必能夠坐穩了
畢竟像戶部、吏部這樣的熱門部門,如果說上面沒有關系的話,想要坐穩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天下官員這么多,而真正既有實權又有莫大的好處的官位可就只有那么多,李桓害的謝遷被罷官,那就等同于害了馮和。
馮和要算計李桓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可以說今天出現在這里的官員,哪一個都是恨不得將李桓給碎尸萬段了。
一位官員眼中滿是期待之色道:“就希望那一對沒有什么頭腦的兄弟能夠給李桓制造一些麻煩,也不枉咱們花費這么多的心思。”
馮和無比篤定的道“放心吧,張鶴齡、張延齡這一對兄弟就是沒有什么腦子的廢物,這些年干下那么多的蠢事,之所以能夠榮華富貴不絕活到現在,完全是因為太后寵溺的緣故,但是這樣的廢物想要他們干成事那是沒什么指望,可是要讓他們去壞人事,那絕對是他們最拿手的。”
說著馮和冷笑道:“李桓這次得了恩師那一處府宅,肯定會被張家兄弟所痛恨,現在我倒是希望李桓能夠狠厲一些,若是能夠狠狠的教訓張家兄弟一頓的話,那可就太好了。”
邊上官員捋著胡須忍不住大笑道:“子和兄,你可真是太壞了,李桓真要有那個膽子將張家兄弟教訓一頓的話,你看太后那里還不將他給生撕活剝了啊!”
說著那官員似乎是回憶起往事道:“當年那大監何鼎也是陛下身邊的親侍了,就因為舉報張家兄弟簪越之舉,最后還不是被太后傳令打死在大獄之中。”
就在這些官員議論不已的時候,張鶴齡、張延齡兄弟二人則是一張臉通紅,甚至就連眼睛都紅彤彤的,看那一副找人拼命的架勢,一般人撞上了還真的會被嚇一跳。
此時兄弟二人正同坐于一輛馬車之中,張鶴齡咬牙切齒的道:“那一處宅子我都盯上了一陣了,求了陛下幾次都沒有求到手,這次我要讓李桓自己乖乖的讓出來。”
張延齡則是嘿嘿笑道:“既然大哥盯上了那宅子,那么李桓手中的那些田畝、店鋪,便由小弟我來笑納了吧。”
張鶴齡聞言頓時惡狠狠的沖著張延齡道:“你想的倒是挺好,最多這次從李桓手中敲來的田畝還有店鋪多分給你一成便是。”
張延齡就知道自家大哥不可能會將所有的田畝、店鋪交給自己,所以聽了張鶴齡的話,也就沒有爭辯道:“行,那就這么分,現在咱們就去尋李桓討要這些東西。”
張鶴齡點頭道:“對,李桓算什么東西,咱們兄弟上門,他還不乖乖的將吞到肚子里的東西統統交出來啊。”
張延齡一副深以為然的模樣道:“這大明朝可是咱外甥的,咱外甥的不就是咱們的嗎?”
貓眼巷,昔日的謝府,如今的李宅卻是顯得頗為熱鬧。
因為朱厚照親自帶著張永、高鳳、丘聚等人前來為李桓慶祝喬遷之喜,原本還有些冷清的大宅院一下子就多了幾分熱鬧的氣氛。
包括朱厚照在內,高鳳、張永等人前來每個人都準備了禮物。
李桓將朱厚照幾人迎進那大廳之中,而曹雨正指揮著兩名宮女,幾名小太監忙前忙后的侍奉著。
請朱厚照坐在主位,李桓這才恭敬的向著朱厚照道:“臣何德何能,竟得陛下如此厚愛,不但賜下這么一處宅邸,更是親臨至此,臣感激涕零……”
朱厚照將那裝著禮物的盒子放在桌案之上,伸手將李桓扶住笑道:“李卿說什么話,你為朕分憂,立下的功勞還少嗎?再說了,你先前那住處實在是太簡陋了一些,朕看這京中官員,無論哪一家都要比你那住處強,你如今好歹也是三品大員,總要有一處府邸來昭顯身份吧,否則的話,豈不是讓別人說朕待臣子太過刻薄了些。”
“陛下!”
李桓感激的看著朱厚照,更換宅院的事情他自己自然可以去辦,但是朱厚照能夠替他想到這些,顯然是真的將他這位臣子放在了心上,當做自己人來看。
朱厚照看著李桓那一副感動的模樣忍不住笑道:“來,快看看朕給你準備了什么禮物!”
說著朱厚照將那裝好的錦盒推到李桓面前,臉上掛著幾分笑意看著李桓道:“卿家不妨猜猜看。”
李桓看著那錦盒,看了朱厚照一眼笑道:“陛下能來已經是臣的榮幸了,不管陛下帶來的是什么禮物,那一定是最好的。”
一旁的張永見君臣二人如此融洽,忍不住在一旁插嘴咯咯笑道:“你看李兄弟這話說的可真是太好聽了,難怪能得咱們陛下這般看重。”
這話乍一聽似乎是在諷刺李桓,但是看張永那神色,誰都不會認為張永這話有什么諷刺之意。
朱厚照瞥了張永幾人一眼道:“你們這是眼紅了嗎,可是朕待你們也不差啊!”
高鳳扮做一副委屈的模樣道:“可是比不過李桓兄弟呀!”
丘聚、張永幾人連連點頭,皆是一副委屈的模樣。
朱厚照哈哈大笑,指著幾人道:“伱們啊,說的好像朕有多偏心李卿家似得。”
李桓在旁含笑看著,都說八虎囂張跋扈、無惡不作,可是照李桓看來,這絕大多數都不過是文官集團潑在張永他們這些人身上的臟水罷了。
真要說起來,張永他們這些人最多就是貪墨點錢財之物,要說他們害人,他們大多數都在天子身邊,天天忙著討好侍奉皇帝,哪里有功夫去害人啊。
真要說禍國殃民,隨便一名官員面對天災人禍的時候,稍稍不用心那么一點,因此而害死的黎民百姓怕是都要比八虎害死的人多上成百上千倍還多。
做為一個后世來人,李桓看問題并不像眼下這個時代的人一樣那么狹隘,認為太監就沒有幾個好東西。
至少李桓執掌錦衣衛之后,官員高鳳、張永這些人的情報錦衣衛也不是沒有收集,雖然說違法亂紀之事不少,可是相比錦衣衛那檔案室當中所積存的關于文官違法亂紀禍國殃民的記載來,那可真的是沒有什么可比性。
再說了,李桓執掌錦衣衛,但凡是想要做事,必然會得罪文官集團,如此一來他所能夠依靠的也只有天子了,而張永、高鳳、谷大用這些內侍恰恰就是天子身邊最親近的人。
哪怕是天子再怎么的信任于他,如果說高鳳、谷大用這些人天天在朱厚照耳邊說他的壞話,縱然不會改變天子對他的信任,但是也會消磨他們君臣之間的情分啊。
所以李桓選擇同高鳳、丘聚、張永這些人交好,正所謂你不犯我,我不犯人,雙方各有所需,沒有什么利益沖突,竟然相處的非常融洽。
相比那些文官,李桓反倒是更相信谷大用他們這些太監一些,至少他們之間沒有什么重大的利益沖突的情況下,他不用擔心谷大用這些人會動不動想著讓他身敗名裂,身死族滅。
這會兒張永瞥了那被天子給推到李桓面前的錦盒一眼,咯咯笑道:“這禮物可還是在咱們哥幾個的建議下,最后由陛下挑選的,等下李兄弟見了,可不要忘了,里面還有咱們的功勞呢。”
這下李桓就更為好奇了,朱厚照在張永這些人的建議之下,究竟會給他選了什么禮物呢。
看李桓那一副好奇的模樣,朱厚照忍不住笑道:“卿家且打開看看便知。”
李桓深吸一口氣,沖著朱厚照拱了拱手,然后緩緩的將那錦盒打開,一看之下,李桓不由一愣,因為出現在他面前的赫然是一疊的加蓋了大印的紙張。
目光一掃,李桓眼中露出幾分詫異道:“這……這是田契!”
朱厚照微微一笑,指著那錦盒當中的一疊紙張道:“不錯,這些正是京郊三千畝良田的田契,還有就是幾處位置不錯的店面的房契。”
李桓看著朱厚照道:“陛下,您這是……”
朱厚照道:“朕知道你不屑于學那些貪官污吏去撈銀子,可是單憑俸祿的話,養活這么些人雖然也夠了,但是各種開支肯定會非常的緊張。”
說著坐直了身子,朱厚照又道:“前番你抄沒一眾官員家產,這些田畝、房契也被收入內庫之中,朕想了想,也不知道該賞賜你一些什么,干脆就聽張永他們幾人的建議,給你選了一片京郊的良田以及一些店鋪。”
在張永、谷大用他們這些人眼中,除了天子的寵信之外,最重要的就是錢財之物了,而錢財之物中,最受他們鐘愛的并非是金銀,而是那實打實的良田以及店鋪。
可以說為了給李桓挑選禮物,張永、高鳳他們這些人是真的用了心,至少是選擇了他們認為最好最適合李桓的東西。
李桓深吸一口氣,恭謹的向著朱厚照拜了拜道:“臣多謝陛下關愛。”
這會兒張永、高鳳、丘聚等人也是紛紛將他們的禮物給拿了出來,還真別說,這些人也是下了血本,不是百畝良田就是京中某一處的店鋪。
謝過眾人,李桓將這些東西隨意的放在桌案之上。
這會兒朱厚照突然之間沖著李桓道:“李卿,你且隨朕來,朕有事情要向你請教一下。”
李桓聞言不禁疑惑的看了朱厚照一眼,又看看張永、高鳳幾人,只是高鳳他們這會兒也是不解的看著朱厚照,顯然他們根本就不知道有著一茬。
注意到李桓幾人的神色變化,朱厚照道:“沒別的事,就是真修煉玄武吐息法之時的一些疑惑,想要李卿給朕解釋一下罷了。”
李桓這些日子,偶爾也會入宮給天子講解玄武吐息法,但是距離上次已經有一段時日,這會兒聽朱厚照這么說,李桓笑了笑道:“原來如此,陛下請隨臣來。”
很快朱厚照便同李桓來到了大廳邊上的小花廳,這小花廳就在大花廳的邊上,算是耳房,雖然不大,卻也清凈。
這會兒李桓看著朱厚照道:“陛下,不知您有什么疑惑?”
朱厚照先是看了李桓一眼,臉上似乎是帶著幾分猶豫,不過最后還是開口道:“卿家傳朕的這一門玄武吐息法除了延長壽元,可還有其他的功效嗎?”
李桓不由一愣,訝異的看了朱厚照一眼,只是朱厚照看上去精神飽滿,血氣十足,并不像是練出了什么岔子的樣子啊。
不過面對朱厚照的問詢,李桓還是解釋道:“這一門功夫臣還是得自于皇史宬中,按照功法的介紹以及臣的一番揣摩,這功法的確是有著固本培元,延年益壽之神效,除此之外,似乎也沒有什么明顯的特效啊。”
朱厚照聽了一臉的欲言又止,李桓見狀就知道,肯定是朱厚照修煉了之后,身上出現了什么異常,否則的話,天子絕對不會是這般的反應。
不會真的有什么不好的影響吧。
心中閃過這般的念頭,李桓不禁向著朱厚照道“陛下,請允許臣為您把脈查看一番。”
朱厚照點了點頭,伸出手來,而李桓則是凝神靜氣,一只手搭在朱厚照的手腕之上細細的探查朱厚照的脈搏。
可是漸漸的李桓臉上的疑惑越盛,實在是朱厚照那脈象沉穩有力,跳動之間更是隱隱有無盡的后力,這是精氣充足,元氣充盈的表現啊,不敢說身體強壯的像一頭牛,可是要說有什么不對,那就太不符合常理了。
收回手來,李桓正色看著朱厚照道:“臣觀陛下脈象沉穩有力,乃是精氣神充足之相,并無異常啊,只是不知身體可有什么不舒服之處?”
朱厚照輕咳一聲,壓低了聲音道:“朕告訴你,你可不要告訴別人啊。”
這會兒朱厚照直接稱呼李桓為你,而非是卿家,顯然是將李桓當做自己人,涉及到了什么私密。
李桓點頭道:“陛下放心,不管是什么事,臣一定會守口如瓶。”
朱厚照見狀這才開口道:“自你傳了朕這一門功法,朕了解通透之后便開始嘗試修煉,前些日子倒是沒有什么,可是自從前幾日開始,朕修煉踏入了門檻,朕便感覺整個人一下變得精力充沛起來,尤其……尤其是朕竟然可以一夜御七女而不倒,晨起之時更是一柱擎天……”
一旁的李桓開始的時候還一臉的鄭重之色,可是隨著朱厚照的講述,李桓的表情不禁變得古怪起來。
朱厚照這特喵的是在向自己炫耀嗎?什么一夜七次郎,什么精力充沛,一柱擎天,說的他都想修煉玄武吐息法試一試了。
這會兒朱厚照又道:“朕以往雖然也能夠駕馭數女,但是事后整個人會無比疲倦,仿佛被榨干了一般,往往要幾日才能夠恢復,可是自修煉了這玄武吐息法,朕感覺便是日日那般,也是精力充沛,不知疲倦。”
看了李桓一眼,朱厚照有些擔憂道:“朕不會是練差了吧,朕怎么琢磨著,這并不是什么養生之法,更像是什么邪門功法啊。”
李桓聽朱厚照這么說,算是明白過來為什么朱厚照會生出這般的憂慮了,顯然朱厚照還保持著足夠的冷靜與清醒,否則的話,換做是其他人,能夠一夜七次郎還精力十足,誰還能保持足夠的冷靜去考慮其是不是有什么危害啊。
輕咳一聲,李桓看著朱厚照道:“除此之外,陛下可還有什么不適之處,或者說修煉了玄武吐息法之后,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
朱厚照想了想搖頭道:“除了精力充沛的不像話之外,其他倒是沒有什么不對。”
看了李桓一眼,朱厚照低聲道:“朕可是聽說有一些邪門的功法是能夠壓榨人的潛力來達到某種目的的,這玄武吐息法不會是……”
看朱厚照那一副神神秘秘的模樣,李桓不禁打趣道:“若是這玄武吐息法真的如陛下所想的那樣的話,陛下還會繼續修行嗎?”
“啊!”
朱厚照忍不住呆了呆,似乎是在考慮李桓的問題,一張臉上不禁呈現出無比糾結的表情,顯然是享受到了其中妙處舍不得放棄,但是又擔心其危害太大,那一副糾結的模樣只看的李桓忍不住笑了起來。
聽到李桓發笑,朱厚照不禁抬頭瞪了李桓一眼,這能怪他嗎,他從十四歲便已經接觸到了男女之事,自此一發不可收拾,日復一日,就算是鐵打的身子也扛不住啊。
幾年過去,朱厚照已經明顯察覺到自己在那方面已經開始顯露出幾分頹勢,要不是顧忌著他這天子的顏面的話,他都想要太醫院給他配壯陽補氣的方子了。
結果因為修煉了玄武吐息法,結果靠著一門功法,他竟然能夠重新感受到他當年的那種巔峰狀態,甚至比之其巔峰狀態還要強出幾分,他如何能夠舍棄。
看著李桓那一副想笑而又不敢笑的模樣,朱厚照不禁急道:“李卿,快和朕說說,這玄武吐息法到底是不是邪功,有什么危害,朕也好斟酌考慮啊!”
顯然朱厚照還是舍不得這功法,想來也沒有幾個人能夠舍得啊。
李桓這會兒也不去刺激朱厚照了,微微一笑沖著朱厚照道:“陛下,臣就算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拿一門有著莫大隱患的功法去讓陛下修行啊。”
聽李桓這么說,朱厚照理所當然的點頭道:“那是自然,卿家的忠心,朕還是相信的。”
李桓心生感動之余看著朱厚照道:“陛下卻是忘了臣說過,玄武吐息法最擅長的就是固本培元,延長壽元,而延長壽元的前提便是固本培元,所以陛下之所以感受到精力無比充沛,甚至能夠重回巔峰,那完全是元氣充沛,精氣神十足的表現啊。而這也是玄武吐息法最大的功用啊。”
朱厚照眼睛一亮,盯著李桓道:“這么說的話,這玄武吐息法并沒有什么危害,朕之所以會有那般的表現,皆是朕之元氣,經過玄武吐息法的調理,恢復到了巔峰狀態。”
李桓點頭道:“不錯,以臣之見,玄武吐息法是以一種玄妙的方式將人與生俱來的先天元氣數倍的放大利用,同樣的元氣,普通人可能只能發揮出出其本身的功效,但是經過玄武吐息法的調理放大,完全可以發揮出數倍的功效,而且還不傷人之根本,這才是真正的道門養生無上玄法啊。”
說著李桓看著朱厚照笑道:“所以陛下大可放心的去修煉,只要陛下能夠堅持下去,達至大成,料想固本培元之功效更盛,到時候陛下便是日日夜御數女,也是不用擔心精力不濟,更可長命百歲。”
朱厚照聽李桓這么一解釋算是明白了過來到底為什么他修煉之后會有那般的表現,臉上忍不住流露出無比的歡喜。
心頭的擔憂盡去,朱厚照無比開心的沖著李桓肩膀便是一拳道:“好,好,卿家為朕獻上此功法,功莫大焉。”
說著朱厚照看著李桓道:“朕要賞你,可是該賞卿家什么好呢!”
這邊朱厚照在那里抓耳撓腮的想著該賞賜李桓些什么才能夠表達他此時的心情。
就在這個時候,原本平靜的貓眼巷被一群人的到來打破了寂靜。
在十幾名膀大腰圓、兇神惡煞一般的仆從的簇擁之下,張延齡、張鶴齡兄弟二人的馬車在李桓這簇新的府邸大門之前停了下來。
從馬車上下來,張延齡、張鶴齡一腳踢開給他們兄弟二人當人肉板凳的仆從,目光落在那高高懸掛在府門之上的牌匾。
張鶴齡口中吐出一口瓜子,冷冷的瞥了那牌匾一眼,感覺是那么的礙眼,如果能夠改成壽寧侯府幾個字,那就更好了。
心中身上那過這般的念頭,張鶴齡冷哼了一聲沖著邊上幾名仆從喝道:“都愣著做什么,還不給我將門撞開,告訴他,國舅爺在此,讓李桓那小子出來迎接本國舅!”
做為跟隨張鶴齡、張延齡這兩位國舅的家仆自然是秉承了二人囂張跋扈、目中無人的姿態。
先前沒有什么動作,這會兒隨著張鶴齡發話,十幾名面相兇狠的家仆登時沖著那緊閉的大門而去。
這十幾名家仆直接狠狠的踹在那大門之上,只將緊閉的大門踹的嘭嘭直響。
甚至看撞不開大門,這些家仆竟然七八個人一起將府門前兩側的石獅子給抬了起來狠狠的砸向大門。
那石獅子雖然不算太大,可是也至少有數百斤之重,結果被抬起來砸向大門,那結果可想而知。
只聽得轟隆一聲巨響,大門就這樣硬生生的被砸開來。
在后面看著手下的仆從將大門給砸開,張鶴齡、張延齡兄弟不禁露出滿意的神色道:“干的不錯,不開門就給我砸開。”
說著叫道:“快去,告訴李桓,讓他滾出來見我。”
幾名仆從囂張跋扈的沖進了府中,無所顧忌的大聲叫嚷道:“李桓,李桓何在,我家侯爺讓你滾出去見他。”
其實在這些仆從踹門的時候,身在府中的張永、高鳳等人都聽到了這邊的動靜。
畢竟外面鬧出來的動靜那么大,他們這些人又不是聾子、怎么可能會聽不到,甚至就是邊上耳房當中的朱厚照還有李桓也聽了個清清楚楚。
朱厚照聽著外面的砸門聲不禁露出了詫異的神色,下意識的看向李桓道:“李卿,你莫不是有什么仇家不成,怎么今日你喬遷之喜,還有人前來鬧事啊?”
李桓也是一臉的不解之色,真的要說起來的話,他的仇家還真的不少,畢竟他可是抄沒了不少官員之家,京中的許多官員恨他恨的要死,但是真要說有人敢來鬧事,說實話不是李桓小覷了那些官員,他們還真的沒有那個膽子。
看李桓也是一臉的迷茫之色,朱厚照笑道:“朕這會兒倒是有些好奇了,不如你派人去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只是還沒有等到朱厚照將話說完,這邊的大門便轟的一聲被人給狠狠的砸開了,這動靜之大可是將眾人給嚇了一跳。
便是朱厚照也不禁起身,走到了窗口處向著外間看去。
站在這里剛好能夠看到大門口處的情形,朱厚照正好看到一只偌大的石獅子咕嚕嚕的順著臺階滾了進來,而那緊閉的大門也隨之敞開。
原本聽到踹門的動作想要去查看的竟小太監也是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給嚇了一跳。
隨之就見竟囂張跋扈的仆從沖了進來,并且一副目中無人的模樣高聲叫嚷著李桓的名字。
隨著那仆從高呼李桓的名字,頓時高鳳、張永等人一下子便明白了過來,他們還當是什么人竟然這么大膽,連李桓的府邸都敢大鬧,現在聽到對方自稱國舅爺,再看這些仆從的做派,所有人哪里還不知道這找上門來的究竟是何方神圣。
就是站在窗前向外看的朱厚照也是聽了個清楚,當聽到是自己的舅舅跑過來鬧事的時候,朱厚照不禁皺了皺眉頭,臉色明顯的變得難看了幾分。
自己這兩位究竟究竟是什么德行,朱厚照那是再清楚不過了,說二人是人嫌狗厭那都有些抬舉兩人了,要不是有自己母后護著,自己這兩位舅舅怕是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甚至就是朱厚照自己都恨不得將自己這兩位舅舅給貶黜到天涯海角,任憑他們自生自滅去,省的到處禍害人。
李桓先前還聽張永提及過壽寧侯張鶴齡,對于這兩位人嫌狗厭的國舅爺,李桓雖然不怕,卻也不想招惹,畢竟就連天子都不好處置兩人,畢竟有張太后護著,朱厚照但凡是懲處二人,必然會傷了張太后,到時候搞不好還會落一個不孝的名頭。
招惹這兩位,打又打不得,殺又殺不得,那不是招惹了一塊甩不掉的狗皮膏藥嗎?
只是沒想到自己不想招惹這兩位,對方卻是自己主動的找上門來了。
走進府中的竟仆從無比的張狂,就那么的站在那里,高聲叫道:“李桓呢,快讓李桓滾出來見我們家國舅爺。”
朱厚照聽得清清楚楚,登時一張臉變得鐵青道:“狂妄,真是狂妄至極,朕一直聽聞朕這兩位舅父無法無天,沒想到就連這養的仆從都這么的沒有一點規矩。”
李桓卻是一點都沒有生氣的意思,聞言向著朱厚照道:“陛下不必生氣,不過是幾個狗仗人勢的奴婢罷了。”
說著李桓眼中閃過一道狠厲之色道:“既然國舅爺召我前去,那我便去瞧一瞧,看看這位國舅爺到底想要做什么。”
朱厚照注意到李桓眼中的厲色,心中一驚道:“李卿,等下你切記得手下留情才是,不然母后那里,朕不好交差。”
李桓微微一笑道:“陛下放心,臣不會讓陛下難做的。”
說著李桓大步出了耳房,很快便出現在了那些仆從的視線當中。
其中為首的仆從看到李桓的時候,眼中忍不住流露出幾分驚訝與不屑之色顯然是看李桓太過年輕,心中自然小瞧了李桓幾分。
“本官便是李桓,你們可是要見本官嗎?”
那為首的仆從冷哼一聲沖著李桓道:“李桓是吧,隨我去見兩位國舅爺……”
“大膽,狗奴才,誰給你的膽子,竟然敢直呼朝廷三品大員的名諱,還敢這般的無禮。”
伴隨著李桓一聲斷喝,就聽得一聲響亮無比的耳刮子狠狠的扇在了方才那仆從臉上。
只是一下,牙齒合著鮮血噴出,就是整個人也被扇的幾乎是原地轉了一圈,伴隨著一聲慘叫直接跌到在地。
其余幾名仆被這情形搞得一愣,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竟然直接撲向李桓,揮拳向著李桓打了過來。
遠處看到這一幕的朱厚照、張永、高鳳等人皆是一臉難以置信之色。
要知道李桓可是朝廷三品大員啊,那是正正經經的朝廷命官,不提還是錦衣衛的實權官員,單單是朱厚照敕封的沒有什么實權的武職,那也將李桓同平民百姓區分開來。
打一個普通百姓,至多就算是打架斗毆,可是如果毆打朝廷命官,那罪名可就大了去了。
這些仆從竟然真的敢直接出手毆打李桓,這已經不是膽大能夠形容,這根本就是無法無天啊。
就憑這些只會點拳腳功夫的仆從打手,就算是李桓站在那里不動,這些人也傷不到李桓分毫。
不過李桓只是一聲斷喝,登時宛如驚雷一般炸響,幾名仆從竟然被李桓直接吼的生生震昏了過去。
府門之外,張延齡、張鶴齡二人身邊跟著幾名仆從,正一派悠然之色的等著李桓的到來。
他們相信李桓只要不是傻子,在知曉他們的大名之后肯定會屁顛顛的來見他們二人。
聽著院子當中傳來自家仆從的呼喊聲,張鶴齡、張延齡二人的臉上露出滿意之色。
對待李桓就該如此,不然的話如何給他下馬威瞧。
這可是他們兄弟無往不利的經驗之談,但凡是被他們給盯上的,只要他們兄弟派出仆從亮出他們的名號,保管對方服服帖帖老老實實的。
可是很快府中就傳來了慘叫聲,站在門口處的張鶴齡、張延齡遠遠的望去倒也能夠看到府中那寬敞的前院發生了什么。
眼看著自家仆從竟然被一個年輕人給扇飛了出去,張鶴齡、張延齡兩人也是呆了一下,繼而一個個的怒火中燒,他們兄弟這么些年,可沒吃過這種虧。
“該死的,李桓竟然敢打我們的人,這是根本就沒有將我們兄弟放在眼中嗎?”
張鶴齡一聲怒罵,直接大步向著府中而去,在其身旁的張延齡也是反應不慢,絲毫不必張鶴齡差多少。
兩人剛剛沖到大門口處就聽得一聲如驚雷般的炸響,隨即就看到自家的仆從搖頭晃腦的軟倒在地。
看到這一幕,兩位國舅爺滿腦子想的就是要給李桓一個教訓。
李桓抬頭看去,剛好看到一身錦衣華服,渾身帶著一股子酒氣的張鶴齡、張延齡二人怒氣沖沖的而來。
看到兩人的時候,李桓眼中閃過一絲不屑。
都說這兩位當朝國舅爺被太后給寵壞了,甚至到了人嫌狗厭的地步,李桓感覺這兩位哪里是被寵壞了啊,應該說是從來就沒有吃過苦頭,太過無法無天了。
雖然說不認識李桓,但是兩人好歹也知道李桓是一個年輕人,這會兒看到站在那里的李桓,張鶴齡紅著眼睛,接著幾分酒勁便沖著李桓一拳砸了過來口中還叫道:“小畜生,竟然敢打你家國舅爺的人,你是活的不耐煩了吧!”
一旁的張延齡則是拍手叫好道:“大哥,打死他,打死他!”
李桓探手直接將張延齡的手臂抓在手中,然后猛地一抖,頓時張鶴齡慘叫連連,另外一只手抓著被李桓卸掉的胳膊哭爹喊娘的慘叫。
張鶴齡的一條手臂被李桓以巧勁弄脫了臼,登時便讓張鶴齡疼的哇哇大叫。
張延齡也是被嚇了一跳,看著抱著胳膊打滾的大哥,一時之間有些發懵,不過反應過來之后,整個人跳起來沖著李桓破口大罵道:“好你個小畜生,你竟然敢傷害大哥,你可知道太后最疼愛我們兄弟,你惹禍了,這次就是陛下也保不了你。”
說著張延齡大喊大叫道:“來人,快來人,給我將這打傷國舅爺的兇徒綁了,我要帶他去見太后,懇請太后下旨,將其凌遲處死。”
張延齡兄弟二人從來沒有吃過什么虧,這會兒在李桓這裡碰壁,自然是反應無比的激烈,叫喊著要將李桓大卸八塊、凌遲處死。
跟著張延齡兄弟的那些仆從聽著張延齡的吼叫聲直接跑了過來,動手便向著李桓抓了過來,看那架勢還真的想要將李桓給拿下。
李桓身形一震,一股勁力激發,頓時幾名剛將手搭在李桓肩膀上的仆從慘叫著捂著被震斷手骨的手哀嚎不已。
李桓清冷的目光登時落在張延齡的身上,張延齡看著倒地不停哀嚎的大哥,再看看那幾名仆從也都抱著手慘叫,被李桓那么一瞪,整個人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連連后退幾步叫道“你……你想干什么,我可是國舅爺,你要是敢傷害我,陛下還有太后都不會饒了你的。”
這會兒守護在四周的錦衣衛校尉也是趕了過來,先前這些錦衣衛是認出了張延齡兄弟的馬車的,因此也沒有阻攔。
畢竟他們也不知道國舅爺兄弟來尋李桓有什么事,萬一要是前來拜訪的話,他們總不能將之阻攔吧。
等到這邊鬧出了動靜,這些錦衣衛才發現不對勁。
陳耀帶著一隊錦衣衛大步走進府中,沖著李桓拜下道:“大人,屬下護衛不利……”
李桓擺了擺手道:“這不關你們事。”
張鶴齡此刻似乎是有些適應了胳膊脫臼的痛苦,在張延齡的攙扶下站起身來,咬牙切齒的看著李桓道:“李桓,你竟然弄斷本侯爺的胳膊,太后是不會饒過你的,這次你死定了。”
李桓淡淡的瞥了張鶴齡一眼道:“哦,不知兩位如何稱呼?”
張鶴齡、張延齡兄弟聞言頓時睜大眼睛,隨即怒道:“你竟然不知道本候,你且聽好了,我們乃是當今太后胞弟,壽寧侯張鶴齡、建昌侯張延齡。”
李桓點了點頭道:“哦,原來是兩位侯爺啊,那么不知道這些膽敢刺殺朝廷命官的亂黨反賊與兩位侯爺是什么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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