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瑤是用以利誘之的方式在進行融合,以效果看來無疑被證實有效,尤其是對齊人使用效果最大。
那是齊人早就步進了另一層次的社會,沒有親身經歷也時不時會聽到關乎利益的討論。
以利誘之這一套手法在任何時代都能通用,只是也帶著相應的隱患,例如使得整個社會節奏變得更加看重利益,除了利益之外其它都變得不重視了。
管夷吾提過一個觀點,既“倉廩實而知禮節,衣食足而知榮辱”這一個。
到底是對是錯,生產力不足的時代,人們想要吃飽和穿暖都成一個問題,著實無法再去追求更多。
智瑤卻是知道一點,哪怕能夠吃飽和穿暖,人們還會有新的追求,一般就開始尋找jing神層次上的滿足。
作為一名統治者需要懂得一個道理,絕對絕對不能讓大多數人閑置下來,順應局勢或者創造環境讓人忙得根本停不下來,又在jing神狀態處在一個臨近崩潰的界點最容易進行統治。
那樣的統治方式之下,國家會因為人們的創造在極短的時間內富足,會不會崛起就看統治者為國家選擇的方向了。
智瑤已經給智氏選擇了大方向,不管是擴張還是融合占領區的人,遭遇到麻煩在基本盤不動搖的情況下只會是一些小問題,出現了麻煩也不至于會動搖全局。
至于基本盤會是以什么樣的形式崩盤?要么是智瑤定下的大目標被證實無法實現,不然就是在實現之后。
目前智瑤還不用死腦細胞去思考實現之后遭遇難題的解決辦法,怎么去實現大目標才是應該費心費力的地方。
“始皇帝沒有找到完成一統后的解決方案,依靠己身的威望一拖再拖,拖到自己與咸魚作伴,花了幾代人創建的帝國在短暫的十五年之內就滅亡了。”
“我的第二個五年計劃還沒有實施,以控制的疆域范圍來說也太小,想要創造屬于自己的帝國,估計是有生之年系列。”
“不對!一旦我將兩個五年計劃完成,農業以及工業已經初有規模,接下來無非就是尋找合適的地點再進行復制,到時候看的是怎么去創造出更多的兵源。”
“沒有遭到重大挫折,哪怕是有所波折,有生之年內還是能夠完成大一統的!”
智瑤又無視了一個事實,當今天下有共主,哪怕是清掃了所有諸侯國和埋葬了周王室,哪天繼位成為新的天下共主,打從事實上就是干了一件謀朝篡位的事業。
當然了,要是智瑤走完完全全的郡縣制,不再存在分封,倒是能夠取得一個“宇內混一”的成就。
智瑤現在在哪?他已經離開了“臨淄”了。
最終,齊君頑的親征請求還是得到了滿足。他麾下有了齊國重新湊出來的兩萬五千人部隊,還有一支約在萬人左右的輔兵。
齊國現在的執政是闞止,他的愿望之所以能夠成真,肯定也是得到了來自智氏的支持。
所以,齊國這一次不止是新君親征,剛剛走馬上任的執政也在軍中,還有著許多忠于新君的齊國公族以及異姓貴族。
跟魯軍交手這種事情?齊人真的不會慫,并且還非常樂意。
齊君頑請求智瑤率領晉軍一同出征的原因太過于現實,齊國的濟水上游不止出現了魯軍,還有一支胥門巢為主將的吳軍。
這一支吳軍的數量約有三萬左右,胥門巢被委以重任,副手則是在“艾陵之戰”有過出色表現的展如。
如果說齊人打從心里瞧不起魯國的話,他們現在最害怕的是晉國,有之前的“艾陵之戰”讓他們在面對吳軍時也會打從心里一陣陣地犯虛。
以當前人們的三觀,齊國無疑又成了晉國的小弟,甭管齊國被晉國壓迫得多慘,又是被晉國占取了齊國多大的利益,齊國要跟第三方交戰的話,喊晉國幫忙就是一件理所當然的事情。
齊國很清楚自己可以暴打魯國,可是絕非吳國的對手,有晉國的智氏出兵一起前往,滿心思覺得獲勝是必然的結果。
“我軍與魯軍相距不足四十里。如何行事,請晉卿示下。”闞止一臉恭敬地請示。
到后面,智瑤還是放棄了成為齊國執政的計劃,并不是什么太過復雜的因素,需要顧忌晉國其余卿位家族的看法,再來就是齊國全面不好之后,誰擔任齊國執政幾乎跟坐在屎尿堆里沒區別,尤其是以智瑤的身份更是那樣。
齊國的衰敗跟自己頻繁內亂有關,大約是占了其中的六成,剩下的兩成責任在智氏,兩成責任在吳國。而齊國之所以一直內亂,鍋需要由公族去背,期間一直在左右橫跳的田乞要承擔六成原因的絕大部分責任。
智瑤想當齊國的“太上皇”,可不是要成為齊國的工具人。
“齊卿自決便可。”智瑤說道。
這一戰,智瑤不會故意去坑齊國,同時也不會給予太大的幫助,包括一旦吳軍奔赴戰場,齊軍需要在先期自己去應對,智氏不會那么快下場。
為什么?智瑤要走的又不是晉國成為齊國宗主國的老路,不一下子將齊國正朔的力量玩死,再將齊國君臣玩到徹底喪失信心,再某種程度上給予他們足夠的底氣,為的不就是還有一個田氏盤踞在東萊嗎?
現在徹底弄死齊國,智氏害怕吃撐了,要不然就是讓吳國或者誰來占大便宜,吊著齊國使之半死不活就是最佳的方案了。
愣了半響的闞止回過神來,用不解的表情看著智瑤,看模樣是完全懵了。
“寡君絕無滅齊國之心,齊人保衛家園,瑤可予助力,不可干涉過甚。”智瑤說道。
沒錯啊,晉國的國君真沒有滅掉齊國的能力,他還是想著怎么自保吧。
當下的時代,能夠代表一個國家的人就是國君,哪怕成為招牌,正式場合依舊代表著國家的權威,包括對外釋放出什么信號。
所以,晉國內部的卿位家族做了什么,好的會讓國君薨逝之后成為評定謚號的根據,壞的也將影響到國君的身后名,跟這一位國君到底有沒有實權,其實一點關系都沒有。
懵圈智瑤更關心的是另外一件事情。
大概在一個月之前,魏氏的三個“師”在“鄢陵”這個地方跟約三萬楚軍打了一場戰役。
又是“鄢陵”啊,不是“鄢陵”地理位置多么特別,其實也沒有太大的戰略價值,偏偏魏氏跟楚軍的交戰就是再次爆發在“鄢陵”這個地方。
算上這一次的話,晉國在“鄢陵”已經跟楚國較量了三次,規模最大的一次是雙方的總兵力合起來接近三十萬。而那一次雙方合起來超過三十萬大軍的“鄢陵之戰”發生在一百多年前。
一百多年前啊?知道兩支軍隊合起來三十萬的交戰規模意味著什么嗎?以參戰人數來說,超過了當時已知世界絕大多數國家的總人口數量。
即便是輪到智瑤發揮的時代,別看列國屢次爆發大戰,實際上真的開赴到戰場又實際參戰的軍隊,合起來的數量超過二十萬的唯一一次,也就上一次“艾陵之戰”齊國和吳國各自出動十萬大軍。其余戰役同一時間參戰的軍隊總人數,真沒有達到二十萬的這個數字。
“魏氏明顯就是不希望楚國重新跟鄭國摻和到一塊,打那一場是為了展現實力恫嚇楚國,還是什么原因?”智瑤覺得魏氏跟楚國打那一場有些多余,除了上述猜測之外,真想不出其它原因了。
交往之前先干一場,確認對方不是自己能夠輕易招惹的對象,有時候確實更容易談成一些合作。
比如這一次,吳國染指齊國之后,夫差已經派了三波使者來見智瑤,第一次恐嚇智瑤不要對齊國做得太過份,第二次商談各自撤兵,最后一次變成邀約一起瓜分齊國,不就是因為上一次智瑤在“艾陵之戰”打贏了吳軍嗎?
智瑤面對夫差的前兩次提議都客客氣氣,輪到第三次直接讓吳國使者滾蛋了。
不知道夫差有沒有被氣到?氣得一怒之下提大軍北上,會是智瑤最想看到的一幕。
可惜了,智瑤從細作那里得到的回饋是吳國只對挖掘運河的速度增快,沒有新一輪的集結,之前多少吳軍北上就是多少了。
“齊軍先勝魯軍,后敗于吳軍之手,宗子依舊無所作為,怕是……”孫武知道智瑤的計劃,還是不認可過度放縱吳軍,會增使吳軍氣焰過剩,后面給智氏造成更多的死傷。
智瑤覺得一切盡在掌握之中。
出現的結果再一次證明哪怕由子路統率魯軍,頂多就是讓魯軍給齊軍造成的損失更大,魯軍該不會贏就是輸給齊軍。
統率吳軍的胥門巢明明能夠增援上去扭轉戰局,還是坐視魯軍敗在齊軍手上,等待齊軍陷入勝利的狂歡之中再突然偷襲,一下子把齊軍給打崩了。
這很符合吳人的習性,能偷襲就絕對不正面干。
吳軍沒有偷襲齊軍之前,智氏這邊其實是掌握了吳軍的動向,也猜測出吳軍是想要偷襲齊軍。
然而,智瑤并沒有將情報與齊軍共享,除了派出部隊穿插到吳軍后方之外,更加沒有其余舉動,一樣是坐視齊軍敗在了吳軍的手上。
魯人和齊人或許不理解吳人和晉人為什么明明能做點,到頭來卻什么不做。
以晉人和吳人的角度來說,其實什么都不做就一個理由,互相之間的地位不平等,什么時候輪到魯人或齊人教吳人或晉人做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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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沒拉垮,第二章在中午十二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