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讓智瑤自己做主,他其實并不想在二十多歲的時候有子嗣。
今年智瑤二十三歲,有子嗣后,五十多歲時孩子已經三十好幾,活到七八十歲則會讓繼承人等得太久。
下一任的繼承人需要至少四五十歲才能接位,能夠在大位上主持多久呢?再則,年紀大了才接位,可能會因為經驗足夠充滿好處,處理事情則是不免會是保守的態度,很容易使得一個家族或國家變得暮氣沉沉。
男人在十三到二十五歲之前可能會因為性格沖動做事不管不顧,到了三十歲到四十歲時不缺jing力又已經養成穩重的性格,后者才是辦大事的年紀,歲數再大不是容易jing力不濟,便是變得保守了。
問題是,什么時候有子嗣不是智瑤說了算,整個家族都在盼著,還能怎么樣呢?
那一天之后,半個月又過去了。
月事可能會延遲數天乃是半個月,極少才會延遲一個月之久,得知芬嬴已經一個月沒有來月事的智申急匆匆找到智瑤了。
“為何不早告知予為父?”智申還是第一次對智瑤有這種責怪。
智瑤當時正在聽取子貢的匯報,聽得愕然當場。
子貢剛從南方回來不久,帶來了關于孫武的消息。
現在,智瑤不得不臨時讓子貢先行退出去,等跟智申談完事情再進行接見。
“大人所言何事?”智瑤就是覺得沒頭沒尾,真心感到懵逼。
智申笑罵道:“芬有身孕,應早會知予我!”
這一下,智瑤總算知道什么情況,苦笑說道:“不足兩月,無有確認之法,孩兒未告知大人,乃是深怕空歡喜之故。”
真的呀!
中醫體系要是建立起來,倒是能夠依靠把脈來確認有沒有懷孕,或者懷孕的女性有孕吐的現象也能體現出來。
芬嬴沒有孕吐的現象,除了沒有來月事之外,平時怎么樣還是保持正常,只剩下等待兩個月進行觀察最穩妥了。
事實上,當前歲月一般就是這樣。
要知道現在是春秋晚期,醫學體系不健全的同時,生活質量難以得到保證,好些女性來月事時間其實很混亂,一個月沒來對于很多無法汲取人體所需營養的女性很正常。
芬嬴當然不會餓到渴到,其實吃的比其他家族要好,一天三頓正餐,嘴巴沒停地吃零嘴都行,沒有足夠自律說不定很快就成為一個大胖子了。
智申才不管那么多,充滿智氏在智瑤之后即將再后續有人的喜悅。
為什么不是當祖父的喜悅?不要忘記智瑤還有一位兄長,程宵幾年前就有了子嗣,早早讓智申體驗過當祖父的感受。
恰恰是程宵成了小宗之主,智申作為大宗之主的感情會有所區別,肯定更加重視注定承擔大任智瑤子嗣的誕生。
因為智瑤著實是激進并且太想干太多事情,導致智申是真的太想看著第三代的成長了。
可以理解為智申信任智瑤的能力,怕智瑤將攤子撐得太大,極度希望將智瑤的嫡長子培養成一個能守成的人,好好地看顧智氏的基業。
知道智申有多么盼望智瑤的嫡長子趕緊降世嗎?他甚至連名都給想好了,要取名叫開。
當然,程宵的嫡長子也是智申取名,叫寬。
只不過吧?反正小宗程氏跟主宗肯定是不一樣的。
“穩妥之見,再待一月?”智瑤主動說道。
智申重重點頭,又說道:“便是事多,不可只顧正事,妻亦需多陪。”
并非智申自己是個好丈夫,
他其實對程宵和智瑤的母親挺一般,對媵也沒有特殊愛好。
那并不是被智躒壓制,完全是智申的個性使然,也就導致只有程宵和智瑤兩兄弟,并且沒有姐妹。
其他家族?別說是家主,誰不是子女一大堆,覺得少是庶出平時很難得才能露臉,或者一輩子不可能出現在正式場合而已。
像趙氏的趙毋恤那種情況,只能說是趙氏的特立獨行了。
作為長輩的智申不好直接去關心芬嬴,能做的事情只有頻繁派人送禮物過去。
可能是心理壓力漸漸增大的關系,又或者本來就是懷孕的流程,疑似懷孕一個半月的芬嬴開始出現了孕吐的現象。
難受的是芬嬴,消息傳開之后立刻讓得知的智氏族人樂炸了。
不知道肚中胎兒是男是女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智瑤和芬嬴的身體都沒有毛病!
雖然說不孕不育的幾率小,問題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是不是?
所以,智瑤和芬嬴在生育上沒有毛病對智氏的任何人來說都是天大的好事,不止可能是未來的效忠對象將要降世,也代表著智瑤的血脈會延續下去。
當然了,其實哪怕智瑤或芬嬴不孕不育也不會影響智氏的權力傳承,頂多就是從程宵那里過繼罷了。類似的情況不是沒有發生過,應該說例子還不少見,除了不孕不育的當事人之外,其余人根本沒覺得有什么,反正只要不會絕祀就行。
喜悅在智氏內部蔓延,隨后傳到了其余的家族。
反應一樣大的當然是趙氏,只不過他們需要智氏正式過來走流程通知,不是從他人那里獲知就立刻有所反應。
“為何今日才有消息?”趙毋恤獲知消息的第一時間感到振奮,隨后很快臉色變得陰鷙了。
正常情況下應該是芬嬴在懷疑自己有身孕時第一時間通知娘家,娘家這邊則是增派一些人手,類如擅長照顧孕婦的婆婆之類過去服侍。
另外一點,趙伯魯和趙毋恤跟芬嬴時不時有聯系一下,其中趙毋恤瞞著趙伯魯請求芬嬴影響智瑤想從智氏借一批糧食。
關于找智氏借糧食的事情,趙伯魯已經跟智申在談。
最讓趙毋恤感到在意的是芬嬴一直在推脫,并且根本就沒有給予準信。
“難道是因為懷孕的事情,芬才沒有……”趙毋恤想到一半聽到外面走廊急促的腳步聲。
外面有人小聲通報,說是家主來了。
沒有多久,門框被拉開,趙伯魯一臉喜悅地走了進來,說道:“瑤方走,我將往智氏看望芬,毋恤可要前往?”
趙毋恤擠了一個笑臉,說道:“自是同往。”
他們其實有高興的理由,僅僅嫁了芬嬴過去算是聯姻,即將誕下一名擁有智氏和趙氏血脈的嬰兒,某種層面上會讓智氏和趙氏擁有更加親密合作的可能性。
要去智氏,肯定不能是兩手空空,少不得帶上一些會留下照顧芬嬴的人手,還有一些必須有的禮物。
趙氏早就將一切準備就緒,差的就是智氏那邊正式告知,也就根本不會有什么耽擱。
“主,與智氏借糧一事,或可再提?”趙毋恤正在親自幫趙伯魯駕車。
趙伯魯想都沒想,說道:“今日乃是大喜之日,它事它日再言。”
趙毋恤勸道:“我家欲行大事,大軍出征缺糧甚多。智氏富足,今日亦是喜事,‘元戎’焉有拒絕之理?”
趙伯魯愣了愣神,遲疑道:“毋恤所言甚是。只是……今日提及有傷芬之顏面。”
咋地?
嫁出去的女兒懷上了還要補娘家一筆生孩子費用???
別說,以后世那么多這個錢那個錢,說不定“購買”之后還得繼續支付其余費用,比如生孩子當天娘家要求再加一筆錢。
趙伯魯知道哪怕是有韓氏一再借糧,家族真的還是很缺糧,除了找韓氏借之外,好像也就親家智氏比較合適,輪到再找魏氏、狐氏或鐘氏就顯得丟人,并且三家還不一定會借。
糧食啊,哪個家族會嫌多?即便是存到讓倉庫里的糧食發霉,不代表誰來借就非得借出去呀。
趙毋恤還想說點什么。
趙伯魯搶先說道:“‘元戎’并無拒絕之意,今日乃是喜事,它事勿提。”
趙毋恤點頭,卻是說道:“如今我家艱難,主不應顧忌顏面,有所為必當為之。”
這是趙毋恤的真實想法,并且真心覺得顏面什么都是假的,只有實際的好處才是真的。
他們距離智氏家宅門前有點距離已經看到在等候的智瑤了。
趙氏兩兄弟被智瑤迎了進去。
帶來的禮物自然會有人去搬。
一些會留在智氏伺候芬嬴的人,她們則是需要博覽道帶往它處登記。
因為是正式拜訪的關系,再則今天趙氏兩兄弟的拜訪目標明確,設宴肯定是要設宴,芬嬴很難得也能出現在宴會之上,并且還是坐在智瑤身側。
平時的話,哪怕女性有參加宴會,其實也是不跟男性同處一間大廳,要么是珠簾給相隔開來,不然就是干脆離得有些遠。
今天是家宴,主題就是溫馨,唯一的主角也是芬嬴這位有身孕的女性。
智申出現并與趙伯魯交談共飲了一小會,隨即找個借口離開。
在那期間,趙毋恤一再給趙伯魯使眼色,早就拿定主意今天只談喜事的趙伯魯則是假裝沒看見。
智瑤哪怕今天很開心,大多數注意力在芬嬴身上,還是看到了趙毋恤的小動作。
也就在智申離開不到十個呼吸的時間,本來坐著的趙毋恤站起身來,看似要去如廁,實際上是想去追上智申。
這一次,換成趙伯魯頻頻給趙毋恤使眼色,變成趙毋恤假裝沒看到了。
將一幕幕看在眼里的智瑤眼角控制不住抽搐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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