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國展開任何形式的結盟都需要有諸侯親來或派代表前來觀禮,同時也是作為一方見證者,會讓結盟顯得更為正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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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國與衛國即將展開結盟,盡管是一種城下之盟的形式,打從事實上還是需要有見證者。
在以往,要進行結盟的諸侯會派人前往“洛邑”匯報周天子,邀請周天子派來公卿進行見證。
現在嘛?幾乎沒有諸侯在舉行會盟時再去稟告周天子,一些必須有周天子使者在場的儀式才會派人前往“洛邑”進行邀請。
“齊、鄭、宋皆為觀禮之人。”博覽道這么解釋。
這一件事情就有點搞了。
來自齊國、鄭國和宋國的貴族都是晉軍在“鐵之戰”的手下敗將,齊軍因為偃旗而降沒有落個成為俘虜的下場,鄭國和宋國的貴族則是成了晉軍的俘虜。
讓俘虜來作為結盟的觀禮一方,晉國這是在狠狠地羞辱他們啊!
不過,誰讓他們干涉晉國的內亂,再大的羞辱都是齊國、鄭國和宋國的貴族自找的。
會盟臺已經筑造完畢,它從外觀看去是一個金字塔的形狀,只是不為尖頂,其上有一個平臺,正面則是造了登梯。
現在,會盟臺周邊已經是大軍環繞,一座從衛國宮城搬出來的鼎擺在凳梯前方的聳起的臺座之上。
三足鼎爐里面已經在燃燒,因為有油脂的關系,一股黑煙升向天空。
從飄揚的旌旗來看,環繞在會盟臺周邊的全是來自晉國的軍隊。他們以勝利者的姿態,站得那個叫昂頭挺胸,臉上的表情充滿了驕傲,看上去威風極了!
畢竟是攻克了一國的都城,尤其還擊敗了四個國家的聯軍,他們的確應該感到驕傲。
今天的結盟儀式沒有智瑤、趙伯魯等小輩的什么事,主持儀式的人是趙鞅,作為晉國代表的人是智躒。
衛國那一邊,理所當然是新君輒作為衛國的代表,一些該進行的禮儀則是蘧瑗來進行。
為什么不是齊國公族的某個人來行禮儀?這是衛國打算讓一百零一歲的蘧瑗發揮最大的價值。
說白了,晉人再怎么霸道,還能對年紀那么大的蘧瑗怎么樣嗎?一旦蘧瑗有個什么不好,傳出去天下人該會怎么指責晉國?
智瑤看著博覽道離去的背影,視線轉向了打開城門的“濮陽”那邊。
有衛國的隊伍正在出城,規模看上去約是三百來人,以至于除了大纛之外,旗幟看上去很稀少。
在這幾天的時間中,晉國已經跟衛國談好了盟約的內容。
作為戰勝國的晉國會得到衛國的十三座城邑,只是這些城邑并不是連成一片,少數的一些在衛國西北部,更多的是在衛國的東北部,等于說晉國分別在兩個位置獲得了大河南岸的前進橋頭堡。
衛國還要交出大量的財帛與人口,只是無法一次性交清,玩了一手分期付款。
從衛國獲得的戰利品應該怎么分配這件事情?智瑤所知道的是智氏獲得了其中的九座城邑,趙氏得到了四座。
另外,趙氏獲得的四座城邑集中在衛國東北部,智氏則是兩個方位的城邑都有獲得。
智瑤知道這里關乎到怎么分配范氏和中行氏的遺產,趙氏還是決定專注經營北邊,倒是智氏需要兼顧的方向著實是有點多了。
他打算有機會跟智躒好好談一談,可以的話就找其他家族置換封地,主要的協商對象是魏氏。
一個家族不能也不該將自己的封地分得太散,免得出了什么事有太多地方需要防御,并且想要集結大軍花費的時間也會漫長。
智氏的老巢在“智”地,比較尷尬的是智氏在晉國西邊的封地并不多,封地主要集中在晉國的中部。
“其實可以舍棄西部的封地,找魏氏協商置換他們西北部的封地。這樣智氏的封地就能更集中了。”智瑤卻是很清楚老智家不可能舍棄‘智’地的。
衛國的隊伍已經抵達,他們有人來向智躒溝通,需要用什么樣的姿態入場。
智躒給予的回復是,除了一國之君的車架之外,衛國一車都不能入場。
說白了,又是一種羞辱的行為。
只是吧,晉國對衛國的羞辱不夠徹底,要不然一國之君都該徒步入場,連帶旗幟也要收起來。
衛國同意了晉國的要求,僅有一輛承載南子與衛君輒的車輛入場,他們來到會盟臺附近停下來,等待晉人的近一步指示。這個也是城下之盟的一套禮儀方式,并不是智躒有多么想折辱衛國。
智瑤看到了抱著衛君輒下車的南子。
現階段女性的地位不高不低,南子身穿素色的正裝,臉上沒有用面紗遮掩起來。
因為今天對衛國是不幸的一天,南子沒有弄什么發型,發飾什么的肯定也不會有,直接就是披頭散發的模樣。
好些衛國的貴族,他們今天并沒有束發,一樣是披頭散發的發型。為什么會這樣呢?說白了就是衛國戰敗了啊!
只有四歲的衛君輒明顯搞不懂今天是個什么情況,哪怕是被南子抱著都還顯得很活躍,時不時還會用稚嫩且清脆的聲音嬉鬧一下。
只要不破壞禮儀的進行,晉國這一方當然不會去管一個只有四歲的國君,就是等一下念祝詞的時候,衛人最好讓衛君輒保持安靜。
“長得可真白,五官也不失是一個美人。為什么我看南子,腦子里出現的是周迅呢?”智瑤承認哪怕是以現代人的審美觀看來,南子也是有相當的魅力。
而這還是南子沒有經過jing心打扮的前提之下,要是打扮了還得了?
春秋時期有名的女人挺多,一般地位上需要高一些,只是她們的名聲在后世都不怎么好。
知道烽火戲諸侯吧?智瑤一再打探下來,納悶的春秋時代的人們并不知道有發生過那么一件事。
所以,春秋時代的人們都不知道有過那么一回事,生在西漢的司馬遷是從哪本書里看到并記錄在《史記》里面的呢?
傳聞中,周幽王為博褒姒一笑,點燃了烽火臺,戲弄了諸侯,還是進行了很多次的戲弄,導致真的有外敵入侵,諸侯不救周天子了。
相關的史料顯示,犬戎真的攻破鎬京殺了周幽王,期間也真的沒有諸侯發兵救援,到底是諸侯本身不愿意去救周幽王,里面有沒有褒姒的因素在內,猜啰。
典故的警示很正確,跟“狼來了”其實一樣,沒有親眼見證的話,記住教訓也就是了,不用深究到底有沒有真正發生過。
智瑤所讀到的犬戎攻破鎬京版本,講的是周王室內亂攻殺不斷,諸侯一再站錯隊被清理掉不少,還有各自站隊的諸侯打得不可開交,才沒有及時發出援軍。
后世人們的眼中,南子跟褒姒、夏姬算是同一流的定位,是不是某些段子手給加工,還是需要自行判斷的。
城下之盟的儀式正在進行,包括智瑤、趙伯魯、魏駒和韓庚只能是站在會盟臺下方聽個動靜,沒有機會親眼見證儀式的整個流程。
大概兩刻鐘之后,智躒手持盟書從會盟臺頂端平臺走下來了。
儀式到了投書鼎爐燒給上天的環節,隨后智躒會向眾人念祝詞。
到了這個階段,智瑤才找到機會來到懷抱衛君輒的南子身側。
“見過衛侯、夫人。”智瑤行禮問候。
南子在智瑤靠近的時候就已經察覺,哪怕事先沒有見過智瑤,還是第一時間知曉來的是誰。
“公孫瑤無恙。”南子回應道。
智瑤與南子對視,說道:“時逢亂世,晉衛皆不由自己。當今時局如此,不知衛國將來如何?”
南子臉上帶著微笑,說道:“齊都陷,禮器為公孫所得,不知公孫如何處置?”
智瑤也在笑,笑得很有風度,說道:“自當歸還。”
“便是如此罷?”南子伸手抓住要對智瑤伸手的衛君輒,輕聲說道:“晉若仍為伯,我豈敢不尊?”
所以,衛國反晉也是被逼的。純粹是晉國自己不行,再有齊國逼迫衛國,是吧?
智瑤不滿意南子的表態,說道:“衛為小國,不能自己,此為衛國之難。曹侍我,得存;曹不侍我,曹將不存也。”
現在是宋國想要吞并曹國,晉國那邊沒有任何表態。而曹國之所有滅亡的危險,其實就是因為沒有得到來自晉國的庇護。
“衛侍晉必以誠。”南子給了正式的回復,頓了頓卻是又說道:“只盼衛有難,晉可援我。”
這還是不信任晉國內亂能很快結束,甚至不相信晉國僅存的四個卿位家族能夠和平相處。
南子目光炯炯地看著智瑤,聲音壓得更低,說道:“若智氏掌衛,衛必不叛。”
將國家與家族進行切割嗎?
以前晉國的卿位家族都有對應的邦交國,保護費也是由負責的卿位家族來定額。
現在晉國的格局已經發生變化,比如范氏和中行氏快沒了,對外的邦交格局肯定是要重新建立。
衛國以前是聽范氏,現在南子希望負責衛國邦交的晉國卿位家族是智氏,約定哪怕是會不尊重晉國,也不會背叛智氏。
聽上去有點復雜,說白了無非就是家族利益高于國家利益而已。
智瑤無法立刻答復南子,需要跟智躒好好溝通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