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春秋做貴族

第72章:畫面溫馨,話題陰暗(4400)

如果不出現意外的話,也就是按照原有的歷史軌跡,明年(公元前493年)就是智躒病逝的時間。

關于智躒在歷史上是什么時候病逝?智瑤因為不了解當代歷史的關系并不知情。

當然了,智瑤能看到智躒的身體狀況在變得糟糕,僅以親情為出發點也會想辦法,比如在飲食上進行關注,乃至于親自烹飪有助于智躒健康的食物。

老人家經不起補,智瑤觀察到智躒的肺有問題,勸導不要吃太油膩食物的同時,親自研究出了一系列清淡的食譜。

當前歲月對食物幾乎不講究,身份地位到了一定的程度,打從事實上每一餐吃什么都有其規格。

如果說在當前作為貴族有什么好處?大概就是時時刻刻能喝湯,一般就是肉湯,還是煮了很久肉骨頭,要烹飪時再加進肉塊的那種。

貴族跟普通黎庶沒有區別的是喜歡吃各種肥肉,還是越肥越好的那種,跟后世的現代人們追求吃瘦肉是兩碼子事。

“祖。”智瑤親自端著盤子過來。

盤子上有陶器盛著小米粥以及薯蕷湯。

小米就是谷子啰,諸夏的五谷之一。

薯蕷就是山藥,也是諸夏的本土產物,只是晉國這邊很難找到,智瑤專門派人從楚國采買回來。

盤子里面還有的就是幾碟蔬菜,算是葷腥的也就是一些炒瘦肉了。

對了,小米其實是一種后天培育的谷物,由此不得不贊嘆古人的智慧了。

說起物產,楚國不止是地大,物博方面也是冠絕諸國,很可惜的是他們明明應該很富有,偏偏長久被齊國在經濟上壓制,連帶晉國、宋國也能時不時地超越一下楚國。

智躒的口味偏重,不是很喜歡吃清淡的食物,但是聽進了孫子的話,再不愿意也是極力地控制口腹之欲。

也是智瑤會的烹飪不多,要不然很多清淡的食物也能烹飪得很好吃。

比如說,明明是素食能做出葷食的口感。

話又說回來,擺明了就是追求素食,為什么要研究葷食的口感?這……是為了不殺生又能吃到好味道?

智躒看到了一盤魚,用奇怪的眼神掃了智瑤一眼。

那是一條河鱸,處理之后蒸熟,再澆一下少量的油而已。這種烹飪手法到現代太平常不過,以春秋晚期的時間節點來說則是新的烹飪手法。

比較現實的是春秋時期的貴族不怎么喜歡吃淡水魚,不止是淡水魚刺太多的關系,再來就是各種寄生蟲的因素了。這個跟古人不喜歡吃帶殼類的水產原因一致,有太多喜歡吃水產的人大肚便便,還會經常腹痛,其實就是肚子里的寄生蟲太多了。

當然,覺得淡水魚刺多和海水魚刺少是一種認知偏差,一切只因為吃魚的部位因素。

淡水魚和海水魚的多刺部位是不一樣的。

淡水魚主要防水面上方的敵人,因此魚刺多集中在背上(常吃);而常吃的海水魚是海里中上層水域的魚,這些魚更需要防御來自下方的敵人,所以魚刺集中在肚腹(不常吃)。

另外,海水中魚需要抵御的外界壓強更大,所以多是大而粗、稀疏的骨架,大型的魚類(如鯊魚)就進化成了軟骨魚類。

智瑤做的是一種河鱸,魚刺少的同時肉感鮮嫩,尤其是用蒸的方式。

河鱸分很多種,只是以晉國的地界來說想捕捉不容易,像是鯉魚才是內陸最好捕捉的魚類之一。

智躒看著智瑤端來的食物種類多,一看還是精心烹飪,覺得沒有白疼這個孫子。

目下智申并不在“新田”,跟隨趙鞅去出征衛國了。

跟隨智申身邊的是智徐吾,他們帶走了智氏的三個“師”,也就是說一番角力之后,智氏并沒有趙鞅說該出兵多少就拿出多少。

因為是夏季的關系,智瑤回到“新田”是為了應付跟各個家族的社交,只是因為真的很炎熱的關系,能在家舒舒服服待著,哪個二代瘋了才相邀去烈日下嗮太陽?

所以了,二代們室外的活動很少,待室內除了吃吃喝喝就是各種玩異性,導致智瑤哪怕前往參加集體活動,看到要開群體趴體也會立刻離開。

智躒讓除了智瑤的人全部退下,并且嚴令任何人不得靠近十米之內。

這種行為讓智瑤知道智躒要說很關鍵的話,趕緊集中精神準備聆聽。

“你為何派人刺殺趙氏庶子?”智躒看不出什么情緒地問道。

這件事情發生的時間有點久遠了,差不多是上次趙伯魯和趙毋恤去“黃父”作客之后,智瑤派去的神箭手就在他們返回“新田”的路上尋機刺殺。

后繼的消息已經傳來,算起來也是趙毋恤幸運,中箭的部位在肩膀,沒有性命之憂,同時也沒有落下殘疾。

智瑤不能否認,預料到智躒某天會問起,早早地預備好了答案,說道:“此人不死,我家恐將為之所滅。”

什么玩意?

智躒驚詫的不是智瑤預言式的發言,當下的天子雖然是招牌,時代卻還是姬周的時代,一些神神鬼鬼的玩意很有市場。

他感到難以置信的是那個趙氏的庶子竟然會是老智家的大敵!

“趙氏的趙伯魯不堪用,一眾嫡出各種愚蠢荒淫。姑布子卿一再為趙氏庶子講好話,他也表現出勤奮好學的一面……”智躒開始思考,必須想明白智瑤為什么會有那種預言。

一系列的思考和結合情報下來,智躒額頭的油膩程度增加,進食的動作完全停了下來。

“可一亦可再。若無絕對把握,不可輕動!”智躒認可了趙毋恤的威脅程度,只是緊迫感方面沒有太過夸張。

懂了,這件事情智躒要交給智瑤去辦,并且要求智瑤必須辦得漂漂亮亮。

所以,的的確確是進入到了禮崩樂壞的時代,不然大家族別說是搞刺殺行動,哪怕有也根本不會以對方小輩為目標。

智瑤重重點頭答應下來,隨后開始親自為智躒挑去魚骨。

祖孫倆相處的畫面看上去很和諧,就是談的話比較那什么。

他們對趙毋恤的事情沒有多說,主要講的是家族的著重發展項目,其間智躒不免要約束智瑤搞冶煉的動作不要太大,并且還不能以大肆販賣兵器、甲胄為目標。

“我家紡織,為何你從未著眼?”智躒一直都不理解這個。

智瑤心里苦笑:“不是不重視,是我會的還不如家里的技術,想搞紡織機器,工匠技術沒達標呀。”

由于智瑤并不知道原歷史“智瑤”被趙氏、魏氏和韓氏聯合擊敗之后腦袋被制作成為酒器,對趙毋恤有殺心,要說必須殺死的心思則是沒有太重。

原因?他都穿越成“智瑤”了,很多事情注定會跟原歷史不同,再則是有二三十年的時間來做準備,再一副時時刻刻心驚膽顫的模樣,該是廢材到什么程度?

當然了,智瑤知道歷史上智氏敗在趙氏、魏氏和韓氏的聯合之下,并且知道魏氏和韓氏原本跟智氏聯盟又搞反水和背刺,以至于他對尋求盟友的心思不是多么濃烈,一門心思想的就是增加老智家自己的各方面硬實力。

另一方面來講,雖說是覺得盟友不可靠,不代表智瑤認為與某個家族結盟不重要,只能說抱著隨時背叛心思的比重更高罷了。

夏季中旬期間,智瑤去了一趟“智”地代表智躒主持夏季補種。

這是智申不在國內,再來則是智躒需要靜養,才有了智瑤到“智”地主持的機會。

各個家族的封地有多有少,對于“老巢”的重視不取決于當地的資源和環境怎么樣,關乎到人心方面,態度上必須要表現出重視。

老智家很多年邁的族人,包括年紀小的小輩,他們就是長期居住在“智”這一邊。

因為“智”有老智家的宗廟,以稱呼是用“都”這個級別。沒有宗廟的城池再大也是“邑”的級別了。

宗廟?現在是春秋晚期,并不是秦一統之后的時代,貴族一般都有自己的宗廟,才不是皇室獨有。

智瑤來到這個“世界”已經十三年的時間,很小的時候就在注意各種事項,等于早早明白當下主要耕作的植物類糧食都是什么,更清楚現在養的都是一些什么家禽。

總體來說,種植什么糧食看區域分布,北方以不需要大量用水的農作物居多,南方則是主種水稻再補種豆類。

春季進行五谷類的播種,夏收之后再補上各種豆類,一年也就有了兩次收獲。

五谷類的耕作在畝產量方面比較低,不到一石是經常見,接近兩石絕對是大豐收;倒是各種豆類的畝產量不錯,并且豆類還不傷地力。

同時,休耕養地力在當前的時代是一種硬性要求,看到某塊農田不耕作放個一兩年長草,不要太過于大驚小怪。到時候放火燒掉各種植物,將灰燼弄得平均一些,再好好地進行翻整,又是一塊好田了。

智瑤為什么不搞糞便收集業務?

首先,人口真心沒有那么多,每一座城也就一兩萬,能有個三五萬就算超多。各座城池去收集,連村落都沒有放過,能收集到的糞便也就那么多。

換作一座城池有個數十萬人口,智瑤還能不搞這業務?

再來的一點,智瑤沒有去研究糞便溫肥。

為什么要溫肥?不溫肥直接澆灌在農田是進行污染,再來也無法起到增肥地力的作用,一旦農作物在生產期間澆灌則就是很白癡的行為了。

“我記得哪部來著?當夜收集夜香,天亮運到田地去澆,鬧呢!”智瑤看上去有點無精打采。

因為不再那么炎熱的關系,二代之中的趙伯魯呼朋喚友搞活動,他們在各自護衛的保護下來到一處森林,要干的不是狩獵,整活的是廚藝大賽。

趙伯魯以前是什么愛好都變成了次要,他被智瑤帶進了烹飪的領域,徹底迷戀上了研究美食,待在家里沒少各種胡搞瞎搞,再對誰誰誰炫耀自己的廚藝。

話說,好歹是個二代,每天研究美食合適嗎?

現在還沒有誰去講那句“君子遠廚皰”,再則這一句話也不是讓男人不要去動手烹飪。

必須要說的是,貴族喜愛烹飪在當代并不是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情,能夠有所作為反而是一種名聲上的增益。原因在于食物著實是太過匱乏,先民努力了多久才搞明白什么能作為食物,要是整活出食材不難找又煮起來能好吃,世世代代不知道要受到多少人的感謝。

最佳的狩獵季節是在春季,次之是秋季。

夏季和冬季狩個什么獵?折磨自己才是真的。

一幫二代聚在一塊,少數在整活烹飪,更多則是待在刻意鋪好的地毯上各種吹牛逼。

趙伯魯手里忙碌著,嘴巴里不斷吆喝,看上去意氣風發地在弄燒烤。

肉是趙伯魯自己帶來,他還非常感激智瑤的教導,也就是弄個箱子再裹上足夠的布有封閉效果,放上冰塊能對食材起到冷藏保險的作用。

之前已經經過處理,肉變成了小肉片,再用竹簽給串起來,才不是一大塊肉用什么玩意叉著去烤。

燒烤嘛,肉小一些,烤起來受熱更均勻;一旦是肉太大,外面已經焦了,里面還不一定能熟;最重要的是肉串吃起來很爽,牙齒搭著再從底部一抽,簡直是太有成就感了。

趙伯魯還學會了一邊燒烤一邊放各種佐料,鑒于好多佐料還沒有傳入諸夏,他就自己瞎胡搞,挺令人意外的是吃起來還蠻好吃的。

“那誰來著,漢初弄燒烤放孜然。不是要等著張騫從西域帶回國,諸夏大地才有孜然的嗎?”智瑤不想跟二代一塊吹牛逼,同時也不想去熏得一身異味,扒拉在一輛戰車的車壁當掛件。

也不能說二代們是純粹的吹牛逼,他們之中一些人的長輩南下出征,一兩個月能傳回一次消息,聊的就是晉軍南征的各種事情。

“瑤。”趙伯魯拿著一二十根烤串,過來之后獻寶似得遞給智瑤,一邊說道:“我比之易牙不差矣。”

智瑤:是哦,是哦,你好厲害。

易牙?齊桓公呂小白的廚子,也是諸夏最有名的廚子了。

然后,人家不叫“易牙”這名字,氏是“雍”,名叫什么沒記載,“易牙”是一種“號”,也就是稱號。

春秋用稱號來互相稱呼的不少,能入史書的人才會留下姓、氏、名、字。

正在吹牛逼的少年們停下,用羨慕的眼神看向智瑤。

趙伯魯是趙氏的世子,他親自動手整活食物,現場有資格吃他動手整活食物的人不多,嚴格來說智瑤的身份并不夠,魏駒和韓虎則是絕對夠資格。

“衛境戰事不利……”趙伯魯猛然間講了這么一句,停頓一下下問道:“瑤以為應當如何破局?”

是啊,晉國這一次對衛國發動國戰,打倒是打到“濮陽”了,可是局勢方面卻是對晉軍相當不利。

智瑤一邊嚼著食物,一邊驚奇地看著趙伯魯,一小會才說道:“非你所問罷?”

趙伯魯說道:“乃是毋恤整日故作姿態。族中長輩以此為考校,我自問你。”

啊呀?

是家族里的考題,自己不會來問智瑤,明顯是要作弊!

只是吧,現場的人那么多,直接問出來合適嗎?

必須說,智瑤有點喜歡趙伯魯了。

最新網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