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春秋做貴族

第19章:鋒芒畢露

董安于后來講了不少話,包括趙氏遭到了算計,明確告訴智躒說:趙鞅被國君給坑了。

其余的話就是邯鄲趙干了不地道的事情,才會有這一次事件的發生。

“如今大戰不可免,公族亦在旁虎視眈眈,智氏豈可安?”董安于發出了靈魂一問。

自從晉景公之后,卿位家族壓制公族已經成為一種歷史使命,歷代“元戎”要是不壓制公族,便不算是一名合格的“元戎”,要遭到整體貴族唾罵和詛咒的。

智躒看向了智瑤,示意今天這場見面由智瑤來跟董安于對話。這里有一家之主不適合直面董安于的因素,也有想要考驗智瑤的意思。

之前那些話,可以是背后有人教導智瑤。

現在智瑤并不事先知道董安于要過來,只能當場臨機應變。

“公族僅有祁氏可用,余下不足言道。”智瑤覺得董安于拿公族來嚇唬智氏完全是有病。

這個祁氏的始祖是祁奚,也就是那個“舉賢不避親、仇”,創造了“大公無私”成語的那位。

現如今祁氏的家主叫祁武,幾乎在晉國沒有什么存在感。

另外,這個祁氏其實是滅而復立之后的了。

連國君刻意扶持的祁氏都是那樣,可見公族是多么低調,又或者說他們被打壓了上百年,沒有一位優秀的領頭羊根本無法帶著重新崛起。

因為祁氏不作為的關系,公族中的賈氏正在崛起,只是目前賈氏也不怎么起眼。

“公族諸氏或不足為慮……”董安于非常認真地問道:“然,君上既如此,必有部署,仍不足為慮否?”

智瑤依舊不為所動。

轉換角色當旁觀者的智躒則是在想:“董安于講得未必沒有道理?國君有了謀劃,必定會安排公族做一些事情,我既然作為正卿,不能不重視。”

這是智躒傻嗎?

可能智躒沒有多么聰明,更多是遭到思維上的禁錮。

還是那一句話,誰成為晉國的“元戎”都要時刻警惕公族的卷土重來,甚至到了“國戰可以戰敗,公族重新崛起就是不行”的地步。

智瑤問道:“足下在君上前,是否暢言卿族之害?”

正在思考事情的智躒聽得眉頭一凝,他想到了自己的根腳。

最開始荀氏其實封地在“原”,因此一開始其實是原氏。

晉武公在“曲沃代翼”后,姬姓、原氏、名黯、字息的一個人獲得了大夫的爵位,為晉武公獻計假途滅虢立下大功。

在晉武公滅掉荀國之后,以荀國舊地賜于原黯,故以荀為氏,歷史上也就有了一名叫荀息的人物。而荀息就是荀氏的始祖。

智躒為什么會想到那些?他聽了智瑤的那一句話,著實很難不去進行思考,一切只因為作為趙氏第一謀臣的董安于好像是在復制荀息的路線啊!

區別在于荀息為晉武公出謀劃策,董安于如果真的有對國君進言,還是以趙氏第一謀臣的身份向國君獻計,無論趙鞅成功還是國君成功,董安于都可能開創出一個屬于自己的家族。

現在董安于看上去似乎是被說破了什么,一臉震驚地看著智瑤,久久不再說話。

“這人是妖孽吧?”董安于心想。

在當前的時代,不是隨隨便便一個人都能當某個家族的家臣,祖上也需要是貴族才行。

董安于有屬于自己的前綴,也就是“董”。他肯定是某位董氏貴族的后裔,哪可能不想恢復祖先的榮光呢?

而智瑤知道自己說中了,很想提一嘴:不管國君和趙鞅給你什么價錢,智氏都加一倍。

當然,智氏才不會接納董安于,要不然就是同時得罪國君和趙鞅了。

“足下不必多言,告知中軍佐予以如何便是。”智瑤見董安于的心亂了,趁機再進一步施壓。

作為一名說客,董安于今天無疑是不成功的。他卻是也有自己的收獲,知道了智氏的瑤小小年紀便這么妖孽。

董安于說道:“如正卿助趙……”

一大批城邑的名字被念了出來,包括了范氏、中行氏以及部分中小貴族的封地,又以范氏和中行氏被念到名字的城邑最多。

“皆可歸智氏。”董安于說道。

一直沒有講話的智躒問道:“中軍佐必滅范氏、中行氏?”

這一刻,董安于不得不懷疑這祖孫倆有沒有血緣關系,怎么孫子那么聰明,作為祖父卻是有點傻呢?

事態都到了這一步,還用問的呀!

智躒問完也發現自己挺傻的,干脆虎著一張臉不再說話。

“我家不可攻中行氏。”智瑤開出了價碼。

董安于已經決定攤開了說,問道:“如此,智氏攻范氏何處?”

智瑤說道:“屆時定與中軍佐參議。”

真的一開始就參戰,智氏就是上上下下都是傻子了。

現在的情況是趙氏被架了起來,連帶早早表態的韓氏和魏氏也被卷了進去。

智瑤早就跟智躒說了,兩個勢力打生打死必定會忌憚第三方,智氏要是真的想保持絕對中立,最后一定會被勝利的一方清算,乃至于被兩方先聯合起來滅掉,所以只能選一方加入進去。

當前看著是范氏和中行氏的陣營勢大,尤其輿論對趙氏非常不友好,僅是看目前的情勢好像加入范氏和中行氏的陣營挺合適,然而智瑤卻知道是趙氏活到了最后。

盡管智瑤不知道范氏和中行氏怎么會輸,并且還輸得極慘,問題是歷史已經給出了答案,智氏沒有扭轉“歷史答案”的實力,肯定選擇會勝利的一方才是最為穩妥。

董安于走了,帶著郁悶和懼怕離開老智家,回去需要怎么對趙鞅說,一路上需要好好想一想。

在沒有客人之后,爺孫倆又談了一些事情。

“瑤,你往‘黃父’統管一‘師’。”智躒還是決定不離開‘新田’了,又覺得智瑤表現出了自己都沒有的能力,想要給予一些重擔,說道:“持我令,殺可殺之人,剿應剿之家。”

這是接受了智瑤的建議,趁著這一次機會清理掉內部的一些不穩定因素。

“你父亦如此。”智躒說道。

他只希望這一次之后,智申和智瑤能夠在家族建立起足夠的威望。

在人類的社會之中,想要建立威望有許多種方式,掌握生殺予奪的權柄無疑是最便捷的一條路了。

智瑤眨了眨眼睛,口中應“諾”的同時,心想:“這是要讓我安插人手,為以后接管家族做準備嗎?”

他在培養一群小伙伴對吧?這種事情根本無法保密,至少作為家主的智躒肯定知道。

既然智躒知道又沒有阻止,還讓智瑤去殺人再任命新的人選,肯定就是那么一層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