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春秋做貴族

第15章:場面太難看

中行寅沒有事先知會就來老智家,他還帶上了士吉射,并且是一副急切到不顧禮儀的地步,還能是來做什么的呢?肯定是來挾恩圖報的呀!

來自中行氏和范氏的一大幫武士跟著進入府宅,性格軟弱的智申沒有阻止。

因為智申在場,智氏的一些家臣不敢越過智申呼斥,竟是眼睜睜看著那么多外人氣勢洶洶地進來。

要是有其他人看見,極可能會以為老智家要被血洗了吧?

“且住!”智瑤聲音很大,只是年紀小,聲音聽上去很稚嫩。

他快步來到士吉射和中行寅前方,伸展雙臂站成了一個“大”的姿勢,攔住了氣勢洶洶的一群人,說道:“你等此來,為攻我智氏?”

中行寅本要將智瑤撥拉開,聽到那一問露出愕然的表情,伸出去的手也僵住了。

是,沒錯,智躒低調到幾乎沒有威嚴,智申也著實是軟弱,智氏卻是晉國數一數二的家族,尤其智躒還是現任的“元戎”,怎么就有人敢這么氣勢洶洶進入家門!

智瑤年齡小,身板也不大,一副奶兇奶兇的模樣看呆了一群人。

而這一刻,智申心里非常羞愧,盡管小心肝因為懼怕而一陣“噗通”快速跳著,還是手握劍柄來到智瑤身側。

老智家的護衛之前就覺得遭受到了屈辱,見總算有主人站出來阻止,當即一個個擺出了護主的姿態,還有人在大聲召喚更多的同伴過來。

“這……”士吉射看了看一副要拼命的智氏武士,再看了一眼表情快要扭曲的智申,目光最后停留在智瑤身上,說道:“智氏有你,不知是福是禍。”

他們可是“卿”呀!還是晉國兩大家族的家主,哪怕是闖進了別人的家里,依舊不是隨隨便便哪個誰敢攔路。

這不,智申就不敢。

智瑤才多大呀?自己有那么大的膽量,智氏的家臣以及武士似乎也很是愛戴。

另外,士吉射是在內涵,只因為現在趙氏獨大,等智躒之后就是趙鞅為“元戎”了,想一想趙氏家族擔任“元戎”的那幾位都干了什么,膽量極大的智瑤未必會有一個好下場。

中行寅回過神來,有點復雜地看了看智瑤,對自己的護衛說道:“爾等退下。”

中行氏追溯起來至少還是智氏同出一個主宗,帶著數量極多的武士進入智氏府宅還有點理由。

范氏跟智氏有過聯姻,只是聯姻這玩意不認也就那樣,隔一代人的情分就少了。

士吉射也讓一眾武士退下。

“瑤失禮,二位叔父見諒。”智瑤達到目的就移動腳步來到智申左側。

智申伸手摸了摸智瑤的后腦勺,不看中行寅和士吉射一眼,在前引路。

剛剛劍拔弩張的智氏武士,原本有護衛職責的人自然留下,其余被召喚過來的武士則是退下。

人在會客大堂的智躒已經從家臣那里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本來至少應該出室外迎接,一直坐著等智申將中行寅和士吉射迎過來,還是坐在原位沒動彈。

“瑤,且來祖身側就坐。”智躒笑瞇瞇地招呼智瑤。

沒有迎接,亦沒有回禮讓就坐,并且也沒有在見面之后有任何視線上的對視,搞得中行寅和士吉射的內心尷尬。

“叔父,侄無禮。怎奈事態急切,請叔父勿怪。”中行寅還要求人,再則就是氣勢泄了,只能先道歉再談事。

以當今的時代,便是再有錢有勢,好多的規矩就在那里擺著,另外就是生產力還沒有到追求享樂的時代,智氏的會客堂沒有太多裝飾品的同時,看上去并不富麗堂皇,頂多就是擺著一些動物外形的青銅燈具。

什么桌子、椅子、屏風之類一概沒有,只是蒲團以及案幾。

地板用一根根圓滾木并排而成,再鋪上一層泥土保證平整,隨后便是有鋪著一層粗麻布做成的毯子,最后再披上一層草席。大家族還有這些講究,小家族以及普通黎庶家里,他們其實干脆就是泥土地板了。

為什么不是切成木板?主要是現在切木板很費勁,用木板來當地板會顯得極其奢華。

在春秋時代,任何場合都區分主位以及客位,智躒自然是坐在一個特意加高一點點的主位,正前方是過道,左右兩邊擺放著蒲團以及案幾。

目前并沒有左邊或右邊為尊的說法,排資論輩則是以座位順序來定。

智申坐到了左邊的位置上去。

中行寅以及士吉射則是坐到了右邊。

他們都是稍微側著身位對向智躒,三個人的視線卻是都落在了智瑤身上。

僅僅是那么一幕,也就是智躒讓智瑤跟自己坐在主位,表達的意思著實是太明顯了。

“智瑤便是以后的智氏之主了吧?”中行寅和士吉射這么想著。

不怪他們那么想,也不看看是誰來了,偏偏智躒還那么干。

當然,智宵和智瑤到底誰才是未來的智氏之主,還是看智申怎么去選擇,智躒能做主的就是選擇智申來接自己的班而已。

即便是智躒選了智瑤,等他雙腿一蹬沒了氣,輪到智申當家作主選智宵,春秋可不講究什么祖訓,智躒還能掀開棺材板蹦出來?

來了客人自是需要有所招待,仆從搬來了煮湯的一應工具,餐具自是不能少,只是會客堂保持了大約一刻鐘的尷尬氣氛。

期間,中行寅和士吉射都有說話,只是智躒不做理會啊。

“罷了!”中行寅霍地站起來,不知道是憤慨,還是惱羞成怒,道:“我祖(中行吳)之恩早被‘元戎’忘卻?如此,今日寅來錯矣!”

智躒還是看著中行寅不出聲。

中行寅又說道:“趙氏欺凌邯鄲趙,你不作聲;趙氏攻我、范氏,你亦無所作為;它日趙氏攻智,何人助你?”

智躒可算說話,講道:“無我,你可知君上欲行何事?君上令出,我不出兵便是抗命,亦為我家極限。”

“荒唐!實是忘恩小人,更是無膽之輩!”中行寅沒有抬手指著智躒的鼻子,罵卻是直接罵了。

“罷了,罷了。智氏著實……”士吉射站了起來,招呼中行寅一聲就走。

中行寅對著智躒怒哼了一聲,走幾步停下來再看一眼智躒,重新轉身也離開了。

場面搞得很不好看。

尤其是竟然被人在自己家里罵了。

然而,智躒只是低嘆了一聲,臉上有灰敗與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