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一章天街鬼晝行皇城鑄神器第四百零一章天街鬼晝行皇城鑄神器←→:
萬物有陰陽,相生必相克。在這個世界,凡俗百姓命如螻蟻,身如草芥,過了五十便氣血衰竭,垂垂老矣。似蚍蜉,朝生暮死。但他們又是封神術香火來源,匯聚黎民千千萬,綿延氣運數萬載。這種力量,有意無意中被壓制。一則世家法脈有神通術法,每逢亂世之時社稷崩塌,黎明百姓皆依附其生存。二則人心各異,即便鄰里之間,血脈至親,也能成為生死仇敵,又有誰會管旁人生死。若非被逼到絕路,這種力量不會出現。如今大勢掀起,人道風云變幻,這股力量又被有意無意間引了出來。神都天街寬闊,冰雪尚未清理,往日車水馬龍、熙攘盛景早已消失。街上鴉雀無聲。坊市外,天街兩側,擠滿了看熱鬧的百姓,他們眼中有興奮、有忐忑、亦有不屑。神都百姓見慣了風云變幻。今日平步青云,明日房倒屋塌,世家英才一夜成名,皇親貴胃一擲千金…起起伏伏,不過高門世家游戲而已。這種景象,還是第一次見到。“來啦來啦…”人群中竊竊私語,引發一陣騷動。遠處大街上,出現密密麻麻人潮。商人、百姓、妓女、乞丐、落魄江湖客…或破衣爛衫,或表面光鮮。但無一例外,所有人都割耳破面,滿臉血污,眼神決絕,彷佛厲鬼行于白晝。人潮上空,滾滾黑霧升騰,翻涌間帶著一股死寂的力量,好像有什么東西正在孕育…人群前方,儒袍高冠的王夫子闊步而行,渾身浩然正炁化作一道白芒熊熊燃燒,好似火炬在牽引著上空不詳黑云前行…所有人都沉默不語,唯有雙腳踩在積雪上的卡吱卡吱聲。圍觀的百姓沉默了,眼神復雜。他們在其中發現了不少熟人。往日笑臉相迎的商鋪掌柜、唯唯諾諾的窮酸鄰居、磕頭乞食的惡臭乞丐…如今全都變得有些陌生,甚至可怕。……神都之中,官員眾多。他們有些出自山海書院,有些是世家法脈代言,有些則是皇族中人,自然曉得如今神都形勢。明哲保身者,待在家中裝聾作啞…利益攸關者,互相串聯打探消息…還有些則喬裝打扮隱藏于人群…如果說整個神都之前是暗流涌動,因為此事,滔天巨浪已經開始醞釀。……南城,明善坊。一道劍光破空而來,卻是名白發蒼蒼的太監內衛,他看到了房頂上的王玄,掏出腰牌沉聲道:“太子令,并州府軍都尉王玄立刻前往東宮,不得有誤!”王玄眼睛微瞇,拱手道:“玄,領命!”說罷,渾身金光繚繞騰空而起,毫無顧忌向著皇城方向飛去。耳邊風聲呼嘯,他斜眼一瞥。王夫子帶領的數萬人已涌入天街,沿途坊市中,竟還有不少人默默加入。坊市之間,高高崗樓上,渾身金甲的驍騎軍士兵猶如凋塑,既不管他,也對下方景象視若無睹。更古怪的是,他看到城內坊市,城外曠野,都有軍陣之炁沖天而起,卻絲毫沒有進入鎮壓的意思。王玄徹底確定,皇族早知這一切。弄明白的,又何止是他…東城,修義坊。法壇綠火幽幽,老者捏動法訣,銅盆內天街景象清晰可見,眾人圍在一旁觀看。“哈哈,果然是一伙的!”蘆州裘隱笑得有些幸災樂禍,“王夫子這老陰貨,看來早與皇族串聯一氣,這下有熱鬧看了。”上官秋眼中閃過一絲厭惡,面色微沉道:“先別得意,皇族怕是也在算計我等。”“嘿嘿,那是當然。”裘隱斜眼一瞥,“眼下亂象,拖著遲早是個禍患,要平息民怨,總要有個替罪羊,這一刀,怕是要砍向南方幾州。”上官秋冷眼道:“南方幾州富庶,怕是早有后續手段應對,若逼急了,整個大燕都會混亂,萬一是砍向咱們呢?”裘隱撇了撇嘴,“那就認慫唄,百姓愚昧,找個由頭湖弄過去便是,只不過到時,咱們就得出點血。”說著,陰笑道:“不過,這王夫子也別想好過,隨后咱們便將此事宣揚天下,叫他身敗名裂!”上官秋心煩意亂,“那便是與山海書院為敵,事后麻煩不斷。”終于,有人低聲道:“不如,咱們先投靠太子?他總不會…”“那咱們幾家便成了笑話。”“說句軟話而已,難不成你想數年辛苦皆化泡影,回去可怎么交代!”說著,幾人竟爭吵起來。司馬薇默不作聲,悠悠喝了口酒,對于眼前幾人更加看不上眼。這些人還沒看到本質問題。王夫子計謀深沉,若只是為了解決眼前困境,何至于行此爆烈之事?王夫子,恐怕要的更多………北城,海州商會。后院內一片寂靜,氣氛壓抑。“看來沒錯了…”一名南方世家老祖冷笑道:“王夫子果然是在做局,都是演戲而已,恐怕待會就要搶占大義,將黑鍋全扣到我們腦袋上。”另一名世家老祖接過弟子遞來的紙條,臉色陰沉道:“九曲天河水軍并未調動,但我們的人已全部被扣押…”“前些時日,大批南晉江湖高手潛入,皇族與北方世家法脈弟子前去截殺,如今人已全部隱藏…”“各地府軍長史也傳令,府軍駐扎軍營不得外出,若私自調動,等同于謀反…”“不用說了!”羅家老祖望著天空,臉色陰沉,隨后一聲長嘆,“還好我等已將核心子弟與底蘊送上了船,各位,我們這就去皇城。”“問問獨孤宏,當真不留一絲情面?”另一名世家老祖冷笑道:“事情不明擺著么,我等已氣血衰竭,時日無多,既如此,便索性大鬧一番,死便死了,隨后家族投靠…”“閉嘴!”羅家老祖雙目凌厲一瞪,“元兄,遇大事需靜氣,這種話不要說……還沒到哪一步…”幾名世家老祖瞬間了然。羅家老祖隨后望向皇城,微微搖頭,“這次是老夫失誤,低估了獨孤宏的野心,走,看看這老匹夫究竟想干什么!”……東宮大殿內,太子一系早已集結。“太子,到底要怎么干?”隴州陳雷山眼中有些興奮,“家母走時已經交代過,萬事聽太子吩咐,這次我帶了一百輛火云車…”王玄有些無語,他算是看出來了,這家伙就是個唯恐天下不亂的性子。“閉嘴!”一名老者突然開口訓斥,陳雷山尷尬一笑,連忙閉嘴。來得不僅有他們這些年輕人,幾大邊軍家族幾乎都派來了長老族老。雖說幾大元帥不在,但這些老者同樣是百脈俱通高手,說話的老者便是陳家家主陳火玉。訓斥完陳雷山,陳家老祖才鄭重拱手道:“太子殿下,陛下與王夫子究竟是何打算?”太子面容苦澀,“諸位,你們都想錯了,這件事雖是父皇與王夫子定計,但他們要做的事,沒那么簡單。”陳家老祖眼睛微瞇,“王夫子想做什么?”太子咬了咬牙,按照燕皇吩咐,將封神術即將崩塌的窘境,說了一遍。“此事原本是皇族機密,所以父皇才不惜一切代價,要一統南北,尋找破局之機,但魏幽帝暗中破壞,此刻又潛伏南晉,怕是不久便會為天下所知。”“若父皇再有十年壽命,還鎮得住四方世家,但如今大限將至……”“父皇之意,是要在透支人族潛力隱患爆發前,一統人族,尋找生機。”“王夫子是要先平息民怨,以免社稷神道提前崩塌…”說著,眼神暗然道:“他二人打了個賭,廣元真君便是最后保險,如今王夫子鑄就民意之刀,即將前來東宮,要由我來做出選擇。”“選擇壓下隱患,王夫子身死,饕餮軍明年成軍備戰…”“選擇處理隱患,要么皇族掏出半數國庫,父皇以名聲平息世家與百姓憤怒,要么對付南方與中部世家,攘外先安內…”無論誰輸,都將以性命為大燕鋪就未來。“胡鬧!”陳家老祖火大道:“王夫子名滿天下,有什么事不能商量著來,怎會如此莽撞!”“此事沒得商量。”太子獨孤熙嘆了口氣,“單一個平抑糧價,便只有并州和秦州肯做,父皇商量,諸位或許同意,但中部與南部幾州世家陽奉陰違。”“父皇原本要在上元節前解決此事,但南晉刺客作祟,種基術暴露,再也壓不住那些個世家,要他們讓利,何其艱難。”“那便打吧!”陳雷山嘿嘿一笑,“羅家真把自己當回事了,宰了他們,消除隱患,嘖嘖,多好。”陳家老祖冷眼一瞥,“到時大燕混亂,南晉便會趁機北伐,冰原蠻族入冬后活動頻繁,邊軍不可妄動,憑現在的府軍,能撐得住么?”他沒說另一個可能。要太子以燕皇名聲與皇族底蘊安撫天下,顯然更不會做。就在這時,眾人齊齊望向門外。邱世元面色凝重,進門拱手道:“太子殿下,王夫子聚眾在皇城外,已被御林軍擋住。”太子獨孤熙咬了咬牙,“走吧,終究要面對。”眾人出了皇城,頓時倒抽一口冷氣。只見皇城外天街上,密密麻麻全是人,各個割耳破面,宛如厲鬼,上空一團濃郁黑光涌動,彷佛有絕世妖魔要破封而出。王夫子此時也模樣大變。他面色蒼白,形容枯藁,汗水不停滴滴答答往下落,白色浩然正炁搖曳不定,彷佛風中殘燭,眼神卻異常堅定。嗖嗖嗖!幾道身影落下,赫然是海州羅家老祖,以及南方幾州世家老祖。他們眼神冷漠,絲毫不在意眼前景象。嗡!天空一道金光顯現,赫然是許久未露面的廣元真君,眼神平靜,手中清微玄天印上下懸浮,顯露恐怖炁息。皇城上方,也有金色靈光氤氳而起,隱約能看到個袞袍冠冕的身影,默默望著前方。太子獨孤熙臉色越發苦澀,“王夫子,何必如此?”王夫子面色平靜,“老夫若不如此,皇族、世家、法脈,哪個又肯讓出半分?恐怕等到人族氣運斷絕,也難以解決…”說罷,面色鄭重,眼神也變得空明,蒼老聲音響徹天地:“自三皇治世,我人族披荊斬棘開拓蠻荒,時至今日,已到最后關頭。”“封神大術,社稷為陽,民意為陰,陰陽相合方有破局之機,今民生凋零,我王念之,以浩然正炁為鞘,滔天民怨為刃,鑄就社稷神器民意刀。”“太子,敢接刀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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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節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是一本情節與文筆俱佳的武俠仙俠小說,轉載收集真君請息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