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噠噠。”隨著馬蹄聲不斷的響起,李火旺駕著的馬車離開滄水縣漸行漸遠。
馬車上除了黑太歲外,還多了不少耐儲存的干貨,李火旺掏出一顆紅干棗塞進嘴里緩緩地嚼了起來。
“甜嗎?”和尚湊過來,滿臉的褶子皺在一起問道。
“甜。”李火旺說著又拿出一團核桃肉塞進嘴里嚼了起來。“你說他們現在歡喜嗎?”
“那肯定歡喜啊,要是不歡喜,能給你送這些東西?”
“歡喜就好,這個世界太痛苦了,能多歡喜點,還是歡喜點吧。”
李火旺嘴里喃喃自語地說著,自己在這份痛苦跟壓抑中掙扎,可憑借自己幫助別人擺脫跟自己一樣的處境,這種感覺似乎也不壞。
聽到身邊有動靜,李火旺一扭頭,就看到饅頭搖著尾巴,用爪子扒拉著籃子,把自己整個狗腦袋埋在一個大竹籃子里正在吭哧吭哧的嚼著什么。
李火旺用手指夾住它脖頸的肉,提著他扔到旁邊土路上。“下去,給我跑起來,天天這么吃,你是想當成年豬被宰了嗎?”
饅頭低聲嗚嗚地叫著,似乎在表達著什么不滿,不過看到李火旺一點都沒有等它的意思,連忙邁開四只爪子,連忙跟著跑起來。
看著馬前起起伏伏仿佛無窮無盡的土路,李火旺松開了手中的韁繩,任由馬自己前行。
馬車跟汽車不一樣,不需要時時刻刻盯著,馬這畜生有腦子而且還很聰明,遇到危險會躲,遇到岔路會停。
解放了手的李火旺從懷里掏出一本啟蒙書,當他摸了摸自己的腹部,肚子里的黑太歲立即有了動靜,一根黑色的觸手從肚臍眼里鉆了出來,勾住了他的手指。
他低著頭,看著那根觸手似乎在思考著什么,經歷之前的事情,他對于黑太歲已經沒有之前那么排斥了。
對方能在自己自盡的時候出手阻攔,能在危急關頭出手幫忙,有這么一個東西在身邊幫自己忙,也挺不錯的,當然了,如果它不是時刻想奪舍自己的身體,那就更好了。
李火旺想到這,頓時把右耳耳塞拿了下來,那刺耳嘈雜聲音中的磕磕碰碰的聲音瞬間清晰起來。“之前,吃,餓了,我幫你,”
“我知道你幫我了,別時時刻刻都要提。現在給我安靜些。”
李火旺剛說完,黑太歲的聲音開始變小了一些,“好餓了嗎?吃,”
“不吃,看書學字,你這話說得太顛三倒四了,學的還不夠。”
李火旺拿著手中的啟蒙書,開始一字一句的讀了起來。
他不知道自己肚子里的黑太歲能吸收多少,但是這東西話說的越流暢,對自己就越沒有壞處。
念著念著,一根新觸手從李火旺的肚臍眼里伸了出來,觸手的頂端居然纏著一個雙瞳眼球。
這條眼梗歪七扭八的向著四周的一切看去,它看得很慢,但是又很專注,眼中滿滿的都是好奇。
感覺到兩條視線從一顆眼球上冒出來的李火旺停了下來,伸手把那顆眼球搶到手中細細打量起來。“紅中,這好像是你的眼球吧?為什么沒被黑太歲給消化了?”
好久沒出現的紅從飛速轉動的車輪下面升了起來,“這東西可是個好寶貝,當年可是我花了好大功夫才騙來的。”
“又是好寶貝?這難道不是你原本的眼珠子?”
“當然不是,不妨你猜猜看,這東西是我從哪騙來的?”紅中臉上得意地笑到。
李火旺瞥了它一眼,直接無視了它,把手中的眼球重新塞回到黑太歲的觸手中,重新開始念了起來。
任憑紅中怎么誘惑,他都不再問下去。跟對方不斷的接觸中,李火旺似乎已經弄清該如何應對坐忘道的套路了。
教著教著,漸漸時間到了晌午,土路的路邊出現了一個供人歇腳的攤子,幾個木桌子上零星坐在幾個趕路人,正在大口大口的吃面。
李火旺想想,一拽韁繩讓馬車停了下來,帶著吐著舌頭的饅頭,向著那攤子走去。
“客官,要點什么?”聞到李火旺身上濃濃的血腥味,那帶著兩小撇胡子的攤主陪著小心的問答。
“有什么吃的嗎?隨便來點。”有現成的吃,李火旺當然用不著吃干糧。
畢竟干糧為了提高儲存時間,那口感上面好不到哪去。
“哎,客官您先坐著喝口涼茶!我這就給您上!”小胡子來到灶臺邊,跟著那挺著大肚子的媳婦一同忙活起來。
李火旺拿起桌子上的涼茶壺,給一旁吐著舌頭的饅頭倒去。
看到這土狗咬了半天水線,沒有任何反應后,李火旺給自己倒了一碗,開始喝了起來。
雖然說這地方離滄水縣不遠,可是小心駛得萬年船,他可不想陰溝里翻船。
“煉丹爐有了,接下來該去找丹料了,銀陵城的藥店應該有吧,如果沒有的話。可以去問問拓跋丹青。”就在李火旺想著這些有的沒的,他看到那小胡子端著碗面走了過來。
“客官,您的面來的。”一碗熱氣騰騰的面送到李火旺的面前,雖然面上面只有一些牲畜的雜碎,以及一些野菜跟蘿卜干。
可這些東西搭配在一起,聞起來確是香得很。
饅頭吃過之后,李火旺開始大快朵頤起來,對方賣的是寬面,似乎是幾種面混合在一起的,吃起來勁道得很。
這會就來李火旺一個顧客,那攤主上完了面沒什么活,便扶著自己的妻子坐了下來,他們遠遠說的話,被敏銳的李火旺聽得一清二楚。
“娘子啊,你趕緊歇會,別累著咱們的孩子。”
“二郎,別光顧著我,你也趁現在沒人趕緊去墊吧幾口。”
“呵呵,我不急,只要看著我孩子,我是一點都不餓。”
攤主蹲了下來,用手小心地撫摸著自己妻子的肚子,和顏悅色地輕聲細語道:“寶啊,能感覺到不?我是你爹啊,乖,叫爹。”
懷孕的婦人怪嗔的輕輕地掐了一下攤主的胳膊,“你發什么癲啊,誰家孩子沒出生就能說話啊?傻樣。”
“你別插嘴,我這跟咱孩子聊天呢,那算命地說了,我現在多跟咱們的孩子說話,他將來就會越有出息!”
說罷,他索性匍匐下身子,把耳朵靠在自己妻子隆起的肚子上,聲音中充滿著愛意地說到:“孩子,聽得到嗎?我是你爹爹啊,快叫爹。”
攤主的話音剛落,一道含糊不清的聲音,如同驚雷般在李火旺的耳邊響起。“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