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衣道人聞言大怒,拂塵一繞,纏住吳升的脖子,隨手點在吳升要穴之上。
吳升無力抗拒,要穴被封,連真元都調動不得,如何抗拒,只是道:“我可以為神隱前輩煉丹,為狼山煉丹!”
麻衣道人盯著吳升,眼中盡是冷意:“是你讓桃花娘去殺人,你怎么敢?”拂塵如蛇,纏得更緊了。
吳升呼吸不暢,雙手去扯拂塵,卻哪里扯得動,奮力道:“煙波老兒煉丹不如我,他煉制的丹藥,我都能煉!”
“你莫不是以為,沒了你松竹,狼山就當真無人煉丹了?”
“今后每一枚補天丸,我只收……十金。”
“還想著收錢?當真可笑!”
“那就不收,免費助神隱前輩和道人你煉丹……”
“下地府煉丹吧。”
“我能……煉丹……”
吳升舌頭都被勒出來了,神智隱隱有些昏迷。
“我能……”
吳升說不出話來了,他的“鋼筋鐵骨”在煉神境高手面前,毫無反抗之力。就在吳升悲哀的以為,自己即將死去的時候,脖子上的拂塵忽然一松,他立時癱軟在地,大口呼吸著空氣,不停的咳嗽,咳得鼻涕眼淚橫流。
稍稍緩和過來后,卻見眼前出現一雙腳,穿著棕色錦靴的腳。勉力轉身,仰天躺倒,看見了那雙俊秀中不帶血色的蒼白面容,正是神隱峰主。
神隱峰主低頭盯著腳下的吳升,沉默不語。
吳升則躺在地上,忍受著神隱峰主的目光,那目光中帶著刺骨的寒意,所到之處,猶如刀刮一般疼痛。
他在等待神隱峰主的裁決,放過他,還是依舊交給稷下學宮的行走,甚或就地處死。
良久,神隱峰主終于開口:“煙波叟的確該死,但殺不殺,不是你說了算!告訴我一個理由,否則就把你交給兩位行走,你只有一次機會。”
吳升百念急轉,最后只能道:“我不能跟他們走。”
神隱峰主追問:“為什么,因為你的確參與了彭城館驛盜案?”
吳升沒有回答,一旦卷入這個問題,那就脫不出來了,因此道:“稷下學宮正在通緝我,我一旦去了,就是死。”
麻衣道人在旁道:“狼山同道背后各有故事,要么背著案子,要么躲避仇家,也有被諸侯通緝的,有資格被稷下學宮通緝,還真不多。但正因如此,才是我狼山同道的一個機會……”
吳升打斷他:“我是吳升,道人往楚國一問便知……如我這般的,稷下學宮能否撤去通緝?”
麻衣道人怔了怔:“刺客吳升?”
“是。”
沉默片刻,神隱峰主臉色稍霽,沖麻衣道人微微點頭,腳尖一捅,踢開吳升被封住的要穴,轉身離去。
麻衣道人抓起吳升胳膊,拂塵一轉,在上面劃了一圈,鮮血頓時涔涔而下,他扯下一根拂塵絲,拍入傷口中,又取出瓶藥粉灑上去,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將絲線埋在傷疤下。
吳升已經疼得麻木了,任他施為。麻衣道人處置完畢后,伸手一招,將地上吳升的幽泉斬龍劍收入他的儲物玉墜。
吳升見狀立刻反應過來,迅速將儲物扳指摘了,壓在身下。果然,麻衣道人又轉過頭來,向吳升道:“東西都交出來。”
吳升默然不語,將手指上剩下的九個扳指都摘下來,掌心里堆了一堆。
麻衣道人也沒點數,全部收了,在吳升身上又搜了片刻,這才道:“回你的松竹雅苑,不得許可,不許出山半步。”
吳升答應道:“好。”
見麻衣道人也走了,吳升這才坐起來,只覺渾身酸痛,后怕不已。
今夜當真險之又險,幾乎就是九死一生,就算是現在,也不過暫時平安,尚不知接下來會如何。
好在見機得快,家底都保住了,可惜的是那柄幽泉斬龍劍,那可是好劍啊!
將扳指撿起來,也不敢戴了,塞進懷里,吳升步履蹣跚著回到松竹雅苑,先進秘洞打量一番,桃花娘自己收拾的一張簡易木板搭成的床還架在洞中,錦緞鋪被上還有她留下的余香。
在床上稍作片刻,吳升將床提了出來,一把火燒了,就這么看著火光跳動,直到天亮。
天亮后,鷹氏兄弟帶來了麻衣道人的傳話,告訴他,昨天夜里,狼山動員了數十名修士搜山,可惜的是沒有找到桃花娘的蹤跡。
因此,鄭、常兩位稷下學宮的行走已經離開了狼山,繼續追捕桃花娘,他們帶走了煙波叟的首級,煙波叟被確定為窩藏桃花娘的共犯。
“麻衣說了,昨夜之事,不許任何人提及。”
吳升點了點頭:“好。”
“萬濤谷主稍后會來探望居士,因為搜出煙波叟私藏的靈丹,神隱前輩對他還有重賞。”
鷹氏兄弟是昨夜變故的當事人,發生了什么,他們很清楚,此刻和吳升說話時,帶著比以前更加恭敬的神情。
鷹老二還是沒有忍住,臨去時問道:“居士……當真是吳升?于郢都刺殺楚國上卿的刺客吳升?在兩位稷下學宮奉行聯手圍剿下從雷公山殺出重圍的吳升?”
吳升心說這是越傳越邪乎了,笑了笑:“賤名有辱清聽。”
鷹氏兄弟相互對視,拱手告別:“不敢!”
萬濤谷主也到了,含笑和吳升嘮嗑:
“難怪當初和老弟見面時,便覺投緣,原來是吳老弟,你做的事了不起,哥哥我一直佩服得緊。對了,老弟傷勢何時能得痊愈……”
“哪里哪里,你我兄弟,說什么謝字?舉手之勞……”
“雷公山一戰,的確令人扼腕,我等聽說后,都恨不能插翅趕去,同戰楚人……”
“可惜有稷下學宮兩位奉行在,否則老弟你們未必會敗吧……”
“木道人……當真令人敬仰……”
“要下山?去做什么?那就下吧,狼山從無不讓人下山的規矩……禁制之法?沒聽說啊,老弟打算禁制誰……”
“下次做大生意時,記得叫上我……”
“身子骨還行么?我去東山小樓叫個頭牌給老弟暖床?”
“那行……養好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