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羅納德飛往洛杉磯期間，奧維茨已經想明白了這件事的問題重點。這不是羅納德一個人對他挑起的戰爭，而是多個制片廠在背后聯合表示不滿，正好借著羅納德的這個管道發射出來。

雖然大家都是猶太人，但羅納德并不是真的公開發表了反猶的言論。就在自己多方串聯試圖在圈內把羅納德名聲搞臭的同時，那些人也其實互相討論的，是怎么從CAA手里拿回權力。

他通過關系，找到了那位紐約時報的特約記者戴維斯，想用澄清一些事實的理由接受他的專訪，并且馬上發表，來盡量消除影響。

但是這位本職是家的記者愉快地答應采訪他的同時，卻透露出一個讓他更加害怕的消息，這不是孤立的報道，而是一個系列報道。

也就是說，接下來紐約時報還要繼續報道CAA的內部商業運作細節。到時候就不知道還會寫出什么了。

奧維茨聯系各大制片廠的CEO和總裁，也大多數不接他的電話，或者敷衍了事。他畢竟是個白手起家一路打拼到好萊塢經紀公司第一的人，很快冷靜下來分析清楚了重點所在。

現在的圈內人，都知道他和羅納德的沖突，導致了這篇報道的出籠。現在最重要的，就是要和羅納德快速和解，然后再回過頭去慢慢解決制片廠的進逼，和內部人心不穩的問題。

他知道羅納德上了飛機，馬上就先給戴安打電話，把那些冒犯這個女演員的話，定性為自己酒后開了不合時宜的玩笑。然后馬上和尼西塔，葆拉·瓦格納，和理查德開始談判，表示自己可以做出大幅讓步。

“奧維茨給了很大的讓步，有些是實質性的。”

尼西塔，葆拉·瓦格納，和理查德三人就在機場回酒店的路上，在豪車里和羅納德開了個會，把奧維茨給出的條件一一向羅納德講了出來。

奧維茨明顯已經明白，他要面對的主要敵人，現在最緊急的，就是和羅納德停戰，然后專心對付其他制片廠的步步緊逼。

所以，他的條款都很到位，生怕羅納德不接受。除去一些聽上去好聽，但是沒有太多的實際利益的條件，剩下的幾條有實質性讓步的條款，羅納德聽得都很滿意。

比如讓好萊塢的媒體給羅納德的反猶謠言做澄清，由奧維茨和其他的猶太裔好萊塢名人出來作證。

和羅納德，以及經紀人三人組旗下的其他客戶，戴安·蓮恩，湯姆·克魯斯等人重新簽訂合約條款，大幅度調低CAA對于他們的分紅比例。

還有奧維茨保證，會動用自己和CAA的影響力，為羅納德的奧斯卡夢助力……

“羅尼，這是紅茶，凱倫姨媽告訴我了，你更喜歡喝茶，我還放了你喜歡的狗喫……”回到了下榻的酒店里，三位經紀人去旁邊的房間里商量正式談判，留羅納德和戴安兩位傾訴一下離別之苦。新婚夫婦倆現在正是片刻不得分離的時候。

“什么狗喫？哦，是枸杞，其實就是狼莓……”羅納德給戴安糾正了下發音，“嗯，下次可以放少一點，這樣都快變成土耳其式的紅茶了。”

“噢……”戴安還在艱難的探索做飯泡茶泡咖啡的手藝，“你先去和他們商量事情吧，我在這里等你，等會有事和你說。”

“我愛你……”，羅納德吻了一下戴安，奧維茨馬上就要來這里和自己獻上投降書，連帶幫助戴安正名的條款也會有，自己這次算是大獲全勝了。

“羅納德，我向你表示最真誠的歉意，你不知道，這都是那些保守的猶太老頭們，逼著我干的。”

奧維茨本人已經到了酒店，他就在旁邊尼西塔他們開的房間里等待，羅納德一到，剛坐下，他馬上過來半蹲半跪在羅納德的沙發邊上，用最卑微的姿態，和最抱歉的語氣，向羅納德舉手投降。

“奧維茨先生，請坐。我們可以慢慢說這些事情……”，羅納德一時間被這種無恥的勁頭震攝住了，有好幾秒鐘說不出話來，這算啥？我還以為行內占據半壁江山的經紀人公司的老板，會很有氣概的和自己來上幾個會合……回過神來的羅納德，就揮手他在對面的沙發上坐下。

奧維茨上來就重復了他的投降條件，反復申明了自己的求和的誠意。向羅納德求和再不好聽，也不是動搖CAA帝國根本的事情。相反，一般人的觀感里，經紀人永遠是一個弱勢的群體，他向大導演示弱，反而可以收獲一些同情心。

但是那些在羅納德背后操弄的大人物們，就不一樣了。那都是瞄準著，也有實力一口把他奧維茨吞掉的巨獸。把這個目前最高調的對手求和，才能騰出精力來應付那些老謀深算的人的后招。

“趁里克和理查德他們還在這里，我們先聊聊經紀人合約的事情。”羅納德對理查德一個眼色，他就拿出了已經準備好的城下之盟，讓奧維茨過目。

拿過文件的奧維茨，眉頭快速的皺攏，然后馬上快速的舒展開，恢復了他典型的微笑表情，“這沒有任何問題，戴安的合約也可以照樣辦理……”

羅納德的條件是比較苛刻的，他自己的導演合約，編劇合約，都重新簽訂，除了應該給尼西塔和理查德兩人應得的分成，其他部分本來屬于CAA的部分，一律取消。

新合同象征性的收取一個固定年費，作為CAA代理羅納德各項事務的費用。戴安的合約也照此辦理。

而尼西塔，則升任CAA的高級合伙人，對外他還是CAA的重要人物，對內則開始和葆拉·瓦格納，理查德三人組開始事實上的獨立運作。

他們負責的和羅納德的業務相關的部分，也不再和CAA的其他合伙人分成。這是尼西塔等人商量出來的，目前對他們最有利的結果。

奧維茨接下來要面對的打擊，絕對不是好熬過去的，CAA會有越來越多的年輕經紀人，開始對收入和權力分配不滿，這些都是他們計劃里獨立運作的很有力的合伙人。

對一個開始快速走下坡路的龐然大物，最好的辦法，是躲在里面，從內部掏空他最優質的資產。

葆拉·瓦格納負責的湯姆·克魯斯，也享受到了類似的優惠，只比羅納德低一等。而理查德·勒維特，則升任羅納德的主經紀人，專職為羅納德服務。

“反猶的謠言？”，羅納德談新經濟合約的速度很快，因為奧維茨想速戰速決。但是接下來的項目，奧維茨就開始推脫了。

“我會讓好萊塢的媒體，主動報道對你的謠言的攻擊，還你一個清白。”

“這不夠，清除一個謠言，要把根也清除了，否則以后一有機會，有些人就會翻出來搞事……”羅納德對這種為他辟謠的方式不滿意。

“這真的不是我能夠解決的，羅納德。你看，我在媒體的影響力其實沒有多強，紐約時報的事情，不就說明了這一切？”奧維茨裝起了可憐，順便把自己的訴求提了提。

小伙子，我幫你澄清反猶的謠言，你是不是也把我好萊塢最霸道的壞蛋的謠言清理一下？

羅納德搖頭微笑，這個條件不夠好。

“要不，我們來聊聊奧斯卡的事情？下次奧斯卡，我能調動的力量，CAA能調動的力量，都為你所用？”

奧維茨見沒有效果，把羅納德最關心的奧斯卡又搬出來。

“一樣，奧維茨，現在離奧斯卡還有很遠，我今年未必能夠得到奧斯卡最佳導演的提名了，下次有機會的時候，我怎么能保證你能遵守諾言？你得說點能夠保證兌現的東西……”

“可是，我實在是沒有辦法保證啊，奧斯卡并不是歸我管的……”奧維茨可憐兮兮的表情，好像在求饒。

“不，你有……”羅納德不依不饒，他在上屆奧斯卡包攬了多個主要獎項的時候，可不是這么說的。

“羅納德，我不能承諾我辦不到的東西。如果說我創辦CAA，還有什么自豪的事情的話，我從來沒有承諾我做不成的東西。如果我那樣承諾，你也不會相信不是？”奧維茨這下不再求饒，而是換了一種說法試圖說服羅納德，他還不停地看向尼西塔和瓦格納。

“OK，能不能給我和奧維茨先生，保留一些隱私的空間？”，羅納德明白奧維茨有些話只能對自己單獨說，于是對經紀人們發出了請求。

三個經紀人昂首挺胸地和奧維茨致意，眼光中滿是戰勝者的開心。

“好了，現在是真相時間了，你能給我什么條件？”羅納德在理查德最后帶上門以后，回頭對奧維茨發問。

“我可以讓全球代表猶太裔利益的保守媒體，給你做專訪，讓他們來為你親善猶太人的態度背書。”

奧維茨果然是有辦法的，有幾份超級保守的猶太媒體，專門關注的就是猶太社區，和國內國際上反猶的事件。比如一份前進報，是猶太社區普遍訂閱的周報。

還有一本“時刻雜志”，更是專攻宗教群體，阿美利加幾乎所有的猶太教堂里，都有訂閱。

另外還有個國際通訊社，叫“猶太電訊社”，專門播發猶太人的相關新聞，在以色列和東歐各地，都很有影響力。

有這三個媒體，再加上以色列電視臺來為羅納德做專訪，也不辟謠，而是專門來探討“辣身舞”對猶太文化在阿美利加社區的傳播，起到的良好作用。

這樣，所有的猶太裔，不管是美國人，中東人，東歐人，還是不列顛人，甚至蘇維爾聯盟里的那些，都會知道羅納德是猶太人的好朋友。

以后再有人想食言，用反猶來炒作羅納德，就會陷入自相矛盾的境地，恐怕也沒有什么人相信了。

“奧斯卡那里，我給你一個機會，去發展自己的人脈，我會幫你……你覺得怎么樣？”

奧維茨又拋出了第二個條件，全力運作羅納德接手下屆好萊塢頒獎儀式的制作權。這樣可以有機會向主辦方電影技術和藝術學院的高層們示好。

而且頒獎晚會上有很多潛規則交換利益的地方，羅納德如果愿意制作，就可以和很多有機會投票的會員，明星，乃至各工會的人加深聯系。

很多時候，人脈就是在這種或大或小的利益交換里建立起來的。

當然，這要羅納德能夠辦得好，讓各方面都滿意，不能出現去年那種為了少數人，得罪大多數好萊塢從業人員的情況發生。

這對羅納德來說，其實難度不大，因為羅納德無論怎么說，對一些頒獎環節，現場表演的品味是有的，他比之前主辦好萊塢的那些老古董們，更加懂得現在的年輕觀眾喜歡看什么。

這件事情，其實最大的困難，反而是拿到這個主辦權。上屆的主辦人出了丑聞以后，調查委員會的主席就有意搶過下屆主辦權，很多人都盯著這個利益的大蛋糕想辦法。

奧維茨幫忙爭取，羅納德當然愿意，相比那些空口的承諾，這倒是一個很好的讓奧斯卡投票人對自己增加好感的機會。在一次特別爛辦砸了的頒獎典禮后接手，難度要比推陳出新小的太多。

所以，奧維茨要在眾人手里，幫羅納德搶下這個必定成功的蛋糕，那是真的下了大代價的。

奧維茨這兩個條件，都是非常實質性的讓步，羅納德覺得這次的利益拿得差不多了，就點頭表示自己可以滿意，暫停接下來對奧維茨的進一步攻擊。至于他以后是不是能夠抵擋住七大的聯合圍剿，那就和羅納德沒關系了。

“嗨，羅納德，你也得給我一些實質性的承諾吧……”奧維茨見羅納德居然起身，想走。趕緊上來拉住他的手。

“你想要什么？”

“華爾街日報的XXX記者，明天會打去CAA參訪你，這次不要再拒絕采訪了。”羅納德點了一下奧維茨，丟了一張采訪提綱給他。

“上帝，你還真的有第二輪的攻擊……”奧維茨掏出手帕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第二輪就是瞄準著CAA和奧維茨的財務狀況去的，里面有關IRS他的海外咨詢業務的巨大字眼，讓奧維茨嚇得滿頭汗。

這東西現在提前對他曝光，奧維茨就可以馬上著手準備遮掩，和收買這個記者對沖，七大以后再要祭起這個IRS的武器，就不那么靈光了。

“我今天才看清誰是我的朋友，羅納德，我真的眼睛瞎了”，奧維茨終于定了心，今天付出的高昂代價，總算交換到了關鍵性的東西。他按了按自己的手，背后和胸前的汗，黏在了襯衫和背心上，冷冰冰地弄得非常的難受，但是奧維茨的心情卻好了不少。

“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情？”，羅納德見他要走，不由得提醒到。

“哦，羅納德，你是多么的寬宏大量，我現在正式的向你道歉，希望你能Z原諒我。”奧維茨拿出了當年創業時期那個無恥的勁頭，又半蹲半跪，還作勢要去親吻羅納德的手背。

“你他媽的想什么呢？我又不是教父里的維托。”羅納德啼笑皆非，奧維茨都想到哪里去了？自己沒有那個興趣折辱曾經攻擊自己的人。

不過，看到對方徹底頭像，心里還是莫名的爽了起來。

“請讓你的智慧照亮我愚鈍的頭腦……”奧維茨索性無恥到底，擺出了一副聆聽教誨的樣子，還說了句古典戲劇的臺詞。

“你是不是忘記了SJP？還有她對我妻子的攻擊？”

“你想怎樣懲罰她？”奧維茨顧不得太多，這個蠢女人要怪，就怪自己運氣不好吧。

“我不想聽到，或者看到這個名字在我眼前出現。”

奧維茨松了口氣，羅納德還真寬宏大量，不就是封殺她嘛，還以為他要當面折辱這個女人，不過要是那樣，說不定薩拉·杰西卡·帕克還愿意一些，她們多想有機會爬上羅納德的床啊。

“親愛的，你談好了？”戴安還在房間里等著羅納德，身上的真絲睡裙寬松的很，倒把她的身材遮掩了不少。

羅納德上手摟著戴安的腰，絲綢配合苗條的線條，非常讓人迷戀。

“是的，SJP以后不會再說你壞話了。我告訴你個好笑的事情，其實她的母親不是猶太人，按照猶太人的風俗，其實她不算真正的猶太人。”

“咯咯……”戴安被羅納德充滿熱力的大手弄得癢癢的，“我就知道你就像一個超人一樣，幫我搞定了一切。”

在深深地親了羅納德一口以后，戴安伸手按住了羅納德蠢蠢欲動的手掌，“我還有件事要和你說……”

“什么事？”

“那部迪士尼3000的電影，能不能我來做制片人？”

“當然……如果你愿意的話，不過，為什么？制片人其實挺辛苦的。”羅納德奇怪，戴安難道想轉幕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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