紐約每日新聞的報道，在好萊塢引起了一些關注。但是真正引起了軒然大波的，還是在華爾街。那里才是最關注這位澳洲大亨的地方。

“一個粗魯、追求聲譽的澳大利亞企業家，他依靠借來的錢建立了一個龐大的媒體和旅游帝國，他能在阿美利加重復這個故事嗎？”華爾街日報比較關注他的業務，質疑旅游業務無法支持起如此大的收購，并且對澳洲的股市監管發出了懷疑。

“斯卡斯的野心超過了他的能力，我們不歡迎一個靠財務運作的人來收購阿美利加的文化遺產……，并且引發我們對其他澳大利亞公司財務穩健性的質疑。”

事情的發展顯然超出了羅納德的想象和控制，逐漸演變成對二十世紀福克斯事實上的大老板，另一個澳洲人魯伯特的攻擊。

本來這位澳洲人在阿美利加的名聲就不好，在他發家的倫敦艦隊街，他就以出位的爆料各種明星隱私和皇家八卦著名，當年收購福克斯股份的時候，就受到了老牌嚴肅媒體的攻擊。

當時“紐約時報”就對他進行了長時間的攻擊，批評魯伯特的商業行為和政治觀點。在一篇文章中，“紐約時報”稱他是媒體海盜，一心想要摧毀我們這個國家的新聞業的傳統價值觀。”

其他反對魯伯特的報紙還有“華盛頓郵報”、“洛杉磯時報”和“波士頓環球報”。這些報紙認為，魯伯特對福克斯的所有權將使他對阿美利加媒體格局擁有過多的控制權，他的保守觀點將使新聞報道出現偏差。

“現在又有一個澳洲大亨，利用他們“不完善且幼稚”的股票市場賺取的財富，像個野蠻人一樣敲響我們這個國家的媒體行業，這是值得警惕并且需要加以立法限制的。”

說這話的是馬薩諸塞州的愛德華·肯尼迪參議員，他一直和魯伯特不對付，現在更是站出來聲討這種不符合阿美利加價值觀的企業家（因為魯伯特比較支持保守派）。

在肯尼迪的敦促下，一項特別措施正被提出來在參議院加以討論，并且有望被加進一九七零年的報紙保存法，作為附件被修改通過。

這個新的修正案如果通過，就會關閉魯伯特逃避聯邦禁止在同一城市交叉擁有報紙和電視臺的任何機會。比如他正在大力收購的波士頓先驅報和波士頓WFXTTV電視臺，以及紐約郵報和WNYWTV。

魯伯特被氣得暴跳如雷，斯卡斯這個蠢蛋鄉下人，把澳洲那一套資本運作騙股民的伎倆弄到了阿美利加來，結果連累自己遭受了參議員的重拳出擊。

這些老牌的參議員，連選連任，擔任多個關鍵性的參議院委員會的重要崗位，權力其實不比大統領小多少。被他們盯上了那是絕對不好過的。

魯伯特害怕自己受到牽連，連夜跑去了紐約，會晤了紐約州的州長科莫，市長科赫，以及紐約的各大媒體，表達自己決沒有任何不遵守阿美利加價值觀的事情，并且對州長的競選表示支持，和對即將卸任的市長提出擔任媒體顧問的邀請。

被他公關的政客和媒體屆，當然在口頭上表示了支持，不會針對魯伯特同時控股紐約的報紙媒體和電視臺。而且歡迎這位已經加入阿美利加國籍的企業家為保留紐約媒體傳統所做的努力。

但是聯邦和州層面的立法工作沒有什么相關，現在盯上了魯伯特的是聯邦參議員，他們也最多能表示口頭支持而已。魯伯特還是受到了很大的壓力，特別是始作俑者“紐約每日新聞”，他趕緊讓秘書聯系這份平時他看不上的報紙的話事人，希望他們把報道僅限于斯卡斯這個倒霉蛋。

“這個法案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我們也不能同時控股每日新聞和WPIX十一頻道？”

羅納德當然也知道了這個針對跨類型媒體的新立法，召來了主持收購的埃德·巴斯蒂安，和林賽·多爾律師詢問情況。

“實際上對我們的收購沒有什么影響。這個修正案，最后是由跨部門的聯邦通信委員會（FCC）來執行，我們收購電視臺和報紙，電臺，是否侵犯了同一個城市的交叉所有權，最后是由他們判定的。而我們的情況可以說就算是最牽強的法官，也不會認為我們觸犯了這個最初是為了讓媒體更容易經營下去的法案的。”

埃德·巴斯蒂安對羅納德解釋了一下，這個法案是允許在一個城市的兩個或更多的競爭性日報報紙，在經營和生產的某些方面進行聯合，以防止新聞機構的倒閉。

目的是為了促進新聞的多樣性，防止新聞和信息的來源過于集中，而被幾個大的壟斷媒體集團，控制了公民獲取新聞自由的權力。

電視臺出現以后，他們的盈利很快超過了傳統的報紙，所以這個報紙保存法，很快加進了禁止同一公司在同一市場中擁有報紙和廣播電視臺的內容。

“我不明白，為什么我們可以不遵守這個禁令？我們不是要在紐約收購一份報紙和一個電視臺嗎？”羅納德看了半天，沒看出自己怎么就能夠豁免。

埃德·巴斯蒂安笑了笑，指了指林賽，讓她來回答。

“羅納德，首先，我們的收購并不會超過觸發禁令的標準線。禁令的規定，報紙的定義為任何普遍發行的日報或周刊，紐約每日新聞是一份小報，不是這個法律要保護的嚴肅大報。

這個法案禁止的是，任何個人或實體在同一市場同時擁有報紙和電視臺。根據肯尼迪參議員的解釋，市場定義為合理預期該地區50或以上的家庭，能夠接收到報紙或電視臺的地區。我們要收購的WPIX十一頻道在紐約沒有這么大的收視份額。

其次，這個法律禁止的是同一個人或者實體，并沒有禁止一些例外情況，比如報紙和電視臺由不同公司所有，或非營利組織所有。

最后如果一家公司，可以證明它對電視臺和報紙的交叉所有權，對于服務社區有重大利益。或者沒有它的存在，該社區的新聞服務將大幅度下降，那么FCC會給予豁免。

我們的報紙和電視臺，對于斯坦頓島，布魯克林，和曼哈頓下城的某些特定人群，那都是很獨特的獲取新聞的渠道。”

林賽·多爾一口氣說了三個原因，羅納德也聽明白了。他想要買下的報紙和電視臺，在紐約還是小玩家，沒有觸發到禁令。而且就算以后經營成功擴大了范圍，還可以設立不同的實體，用法律武器對抗立法。

最后，自己的媒體還可以依托某些人群，來獲得豁免，只要自己是他們主要獲取新聞的渠道就行。

這個條件，羅納德想買的媒體滿足的很好，比如布魯克林黑人的八卦新聞來源，出租車司機的交通實況播報，和曼哈頓的亞裔，對于電視臺里的教育節目，那都是獨一無二的。

羅納德點頭，默認了這個原因，也想到了為什么澳洲佬會被攻擊的重要原因，他不是原生阿美利加國籍所有者，這些對自己這樣的白手起家的阿美利加人通用的潛規則，如果他一個澳洲佬用出來，在肯尼迪參議員和一些選民看來，就是充滿了邪惡思想的原罪。

“這個過程令人憤慨，某些政客的理由荒謬而極端，我叫他自由極權主義，其目的，無非是因為我們經常批評參議員，而這才是新聞自由的真正含義……我譴責這種歧視……”

當晚，魯伯特還在電視上罕見的接受了采訪，他的澳大利亞元音顯得十分生硬。

羅納德和小道格一起看著電視，他倆已經接到了這位澳洲大亨的電話，請他們約束每日新聞的總編輯，不要擴大新聞的攻擊范圍。

羅納德當然答應了下來，針對澳洲人的攻擊，說不定也會波及索尼，這對羅納德和大賀典雄沒什么好處，他的矛頭，只是針對那個妄想在哥倫比亞影業上賺錢的暴發戶。

魯伯特聽了羅納德的親口承諾很高興，還要加碼給羅納德方面一些新的關于斯卡斯的猛料。比如他要求董事會付給他一千三百萬年薪，和拜會多位華爾街銀行家，尋求融資的事情。

羅納德明白魯伯特也想把這個鄉巴佬從阿美利加趕走，以免受到牽連。他感謝了魯伯特以后，愉快地給大賀典雄打電話，通知這個喜訊。

大賀興致很高，立馬表示會派團隊去澳洲昆士蘭州，爭取抄了這位膽敢在索尼頭上動土的澳洲佬的老窩。東瀛人對阿美利加不敢輕易反抗，但是收拾一下一個澳洲人，他們還是很愿意的。

安排好事情，羅納德和戴安上了飛往洛杉磯的飛機。好幾部的電影都制作完成，到了試映的階段，等著他去定奪。

“親愛的，我有點累了，我先睡會兒……”，很多事情一起，羅納德感覺精力有點不夠充沛了，在飛機上把外套蓋在身上，自己睡下了。

“羅尼，羅尼，我穿這條好看嗎？”

夢中，戴安好像年紀已經不輕了，眼角的魚尾紋清晰可見，和自己住在一個不大的房子里，在狹窄的試衣間里，戴安穿著一套紫羅蘭色的禮服裙子，正在叫自己給意見。

“你很美，戴安……”夢中的羅納德也成了中年人，兩鬢有點斑白。從住的房子來看，似乎經濟狀況一般的樣子。

“我知道你不想去，不過我的父親想看到我拿到奧斯卡提名的樣子，我想給他一個安慰……”

戴安靠著自己，給了羅納德一個吻。

“媽咪，爹地……”一個小孩子的聲音在外面叫了起來。

“我們馬上來……”

夢境又轉到了奧斯卡頒獎現場，羅納德和戴安一起出席，記者紛紛過來舉著話筒懟著戴安，問她獲得影后提名的看法。還有記者也追著羅納德，問他對妻子出演阿德里安·萊恩導演的電影，和兩大男主角激情纏綿的看法。

“……”羅納德一臉難受的表情，說了些客套話，最后等戴安拍完照片一起進了頒獎大廳。

“No……NO……”，羅納德激動的叫了出來，為什么戴安要演這種戲啊？這個時空里他們似乎混得并不如意。他伸手一抓，兩個人的畫面慢慢淡化，消失不見。

“羅尼，羅尼？”戴安看著羅納德睡覺的時候突然又高舉手說起了夢話，過來輕輕的拍了拍他。羅納德翻了個身又睡，外套掉在了地上。

戴安撿起來，要給羅納德蓋上，猶豫了一下還是叫了空姐給羅納德拿了條毯子。

她自己站起來，把衣服掛到了后面的椅子上。手碰到了口袋，好像里面有一疊紙。戴安看了一眼羅納德熟睡的身影，把手伸了進去。

“羅尼，羅尼，我馬上要遲到了，你能送我一下嗎？”羅納德還在熟睡，這次夢境一轉，他和海倫好也住在一個小房子里，兩人打扮都很普通，符合海倫一貫的品味。

“好，我送你，反正孩子送到姨媽那里，和唐娜的孩子一起度周末。”

“我們有好久沒這樣單獨行動了，嘻嘻……”海倫拿出一套女超人的服裝，塞進了包里，“你還記得嗎？當年就是你給我出的主意……”

這次兩人去的是曼哈頓的一個漫展，海倫的容顏也成了中年人，她現在沒有什么戲演，靠去全國參加漫展，扮成女超人給影迷和漫畫迷簽字合照賺錢。

海倫倒還有不少影迷喜歡，這個時空的羅納德似乎也沒有影迷認出他是導演，聯想到開的是輛豐田車，也沒有導演多少賣座電影。趁著時間空檔，這個時空的羅納德還在給其他人的劇本修改對話。

“嗯？”羅納德看到了夢境里劇本的名字，“女超人（電視劇）……”

原來我不當導演的話，會混得這么慘啊？羅納德心中感慨，這也許都是生活的岔路。還好當年運氣好，成了電影導演。

“嗯嗯，我明白了，你幫我找個律師，我和他聊聊，謝謝你，唐娜。”戴安掛了電話，這是公務機最近開通的服務，可以刷信用卡打給地面的電話，實現空地對話。

“戴安？”羅納德已經從夢中醒來，他感覺口渴的很，第一時間脫口而出叫了戴安的名字。

“你醒了？我讓空姐給你一杯檸檬水……”，戴安趕緊掛上電話……

“你在和誰打電話？我的衣服呢？”羅納德喝了口水，感覺舒服了一點。

“在這里，剛才你翻身掉在地上了。

“哦，謝謝……”，羅納德套上外套，接著拿出白日夢的諸多文件看了起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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