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里克(尼西塔),很抱歉打擾你了,我有急事。理查德還在跨大洋的飛機上”羅納德不顧時差,打給了在洛杉磯的經紀人。
“啊,沒事,你等我一下,我出去接,保拉和孩子剛剛睡下。”洛杉磯時間正好是凌晨兩點多,他跑到了書房接電話。
“我想要聯系到戴安娜王妃,我只和她在幾次首映式上見過,還給她寄過一些我拍的電影的錄像帶,收到過她的親筆回信,但是我沒有能快速聯系到她本人的方法。我現在需要……對,很重要……”
羅納德在不列顛,唯一相熟的貴族,就是戴安娜王妃。他從兩人相處的經驗中,感覺到戴安娜是個有中產階級現代價值觀的人,對待朋友是平等的態度,想必會幫自己一個忙。
“啊,那有點難辦。不列顛其實是個等級社會,王室貴族的規矩非常多。我們得先通過正式途徑向王室申請,然后等待白金漢宮的批復,我盡量找人幫忙,需要一點時間。你放松一些心情,就在那里等我的消息,理查德到了以后,你就把事情都交代給他。”尼西塔面露難色。
“我現在確實有急事要聯系王妃。奧維茨經常吹噓他可以為了客戶走一千英里去辦事,現在我就指望你們了。”羅納德有點急,聲音不由自主的高了一些,要是容易辦,我還要caa干嘛?
“威爾士公爵夫人……”埃爾頓·約翰在旁邊聽到了羅納德的聲音,笑著出言打斷。
“什么?”羅納德回頭,不明所以。
“雖然你們阿美利加人經常稱呼戴是王妃,但其實王室并沒有給她這個‘王妃(princess)’的頭銜,她的正式頭銜是威爾士公爵夫人。埃爾頓·約翰笑著糾正阿美利加大表弟的錯誤認知。
“你能聯系到戴安娜公爵……不管叫什么吧,我其實和她認識,只是通過郵件聯系而已。我這個事情就……你明白的,埃爾頓,我不是要借機認識她……”
羅納德喜出望外,都有點辭不達意了。
“我可以給她的私人秘書打個電話,最終戴是不是肯和你通話就……”
“那就是我所有的請求,一個通話的機會……”羅納德高興的很,“掛了!”他隨手掛掉了尼西塔的電話。
“都都都……”,電話傳來一陣忙音,“shxt,理查德什么時候能到倫敦?”尼西塔扶額……
“是帕特里克(·賈夫森)嗎?我是埃爾頓……哪個埃爾頓?埃爾頓·約翰……有一位來自好來塢的朋友,他和戴是朋友,現在就在倫敦,希望能有機會見……”埃爾頓·約翰給戴的秘書撥了過去。
“我查查……羅納德·v·李先生,沒問題,他在女王秘書給我的隨時可以見面白名單上,公爵夫人正好今天下午回倫敦,在金絲雀碼頭有一個公眾見面活動,你們可以去那里見她。”賈夫森是剛剛被選中,從海軍退役后上任的王室私人秘書,他查閱了記錄以后,同意馬上安排見面。
“今天下午,在金絲雀碼頭,戴正好有空。”埃爾頓·約翰看了看羅納德,心中納悶,那個等級最高的白名單,上面多是給王室的各種親屬,可以不經預約,隨時前往白金漢宮。他自己都還沒上這個名單。
“那醫院成立三年了,一個病人都沒有,全是醫生和護士……”戴安娜王妃正在和安德魯王子的妻子菲姬·弗格森聊天。她們剛剛參與了一家公立醫院的周年紀念儀式,然后回到倫敦的金絲雀碼頭。
“公爵夫人殿下,私人秘書打來電話,埃爾頓·約翰,和一位來自阿美利加的電影導演羅納德·李,正好在倫敦,你是否想見他們?”貼身的女仆過來稟報。
“嘿嘿,他有新片嗎?再多寄點錄像帶來看。”菲姬·弗格森大大咧咧的性格,在戴安娜之前說出了可以見面的回答。
“皇家芭蕾舞團的話……”戴安娜在羅納德提出了要求以后,沒有馬上答應。這個全國最好的芭蕾舞團以王室冠名,其實是女王夫婦贊助的。
“戴,你得幫幫羅納德。他可是坐協和號來找那位友人的蹤跡的……”埃爾頓·約翰和戴安娜在八一年的一場慈善晚會上就認識。兩人的關系屬于閨蜜,可以說點八卦話題。
“羅納德,如果你的朋友,不是對皇家芭蕾舞團有執著的偏好的話,其實英格蘭國家芭蕾舞團也是一個非常不錯的選擇。”戴安娜對羅納德以一個平等的朋友看待,她倒很注意維護羅納德的尊嚴。
戴安娜與英格蘭國家芭蕾舞團(englishnatio)關系頗深。她熱愛芭蕾舞蹈,年輕時曾在私下里上過芭蕾課。
現在她還擔任該舞團的贊助人,公開為舞團籌集資金并提高其知名度。另外,也經常參加國家芭蕾舞團的日常活動,如觀看排練和參加首映等。
“那真的是非常感謝你,王妃殿下。我的朋友也在國家芭蕾舞團做過面試。”羅納德舒了一口氣,在不列顛這里,雖然說的是類似的語言,但是要辦點事真不行。
“你有什么新電影嗎?”菲姬·弗格森還是像個中產家庭的少女一樣,對好來塢的新片很有興趣。
“是的,明年會有一部‘上班女郎’上映,另外,我還投資了一部講述阿美利加南方女性的電影‘鋼木蘭’……”
兩位王妃,都對這種女性中心的電影很有興趣,對羅納德表示一定要盡快在倫敦放映。
“羅納德,你一旦要來倫敦做一場王室首映……”戴安娜用手扶了一下羅納德的手臂,發出了請求。
和上次見面的時候,那個時尚而美麗的王妃不同,經過了嫁入王室后的幾年磨合以后,戴安娜已經逐漸找到了王室的穿衣風格。以前那種漂白的澹金色頭發,緊身皮衣,和泡泡裙都不見了蹤影。
現在的戴安娜風格保守,穿衣風格簡單而又有貴氣。就是那種待人熱情的態度,還是沒有變化。
“沒有問題,我會盡快和不列顛的發行商磋商的。”羅納德一聽大喜,見見王妃,辦了事情,還白撿了一個王室首映,等于在艦隊街做幾百萬英磅廣告了。
“這是我的私人秘書帕特里克(·賈夫森)的電話,你來倫敦,隨時可以和他聯系……只要我在倫敦,你都是受歡迎的客人”,戴安娜還給了羅納德一個聯系方式,以防再有這種找不到人的情況發生。
果然,來到英格蘭國家芭蕾舞團,這里的執行人的態度完全不同。除了馬上簽發了安東尼亞的工作邀約,還親自帶著羅納德參觀了在皇家阿爾伯特音樂廳附近的專屬劇院。
這家芭蕾舞團規模不大,只有70位舞者,但是受到了戴安娜的資助后,簽約了著名的丹麥舞蹈家彼得·紹福斯,作為藝術總監,還配備了專屬的交響樂團,一躍成為不列顛五大芭蕾舞團的第二。
“這份工作邀約,是我們給安東尼亞小姐的經紀人,還是由你親自轉交?”對方開始百般示好。贊助人親自打電話來交代的,這位不知道是什么關系。
除了關系鐵,有王室打招呼,阿美利加人的贊助也討得很爽快。每年的數萬英磅的大額捐助,再加上安東尼亞本身的芭蕾舞水平也是超出一般的,她的外來背景和族裔,也不再成為障礙。
“額……”,羅納德心說我也不知道她現在在哪里,“你們還是按照常規來吧。”
埃爾頓·約翰現在創作熱情高漲,靈感不斷涌現,這種跨越六千英里的浪漫,多難得啊。他邀請羅納德去自己家里,讓廚師準備了真正的英格蘭菜肴,一定要羅納德多說點這段背景。
羅納德掐頭去尾,說了點自己和安東尼亞的過往。他請求埃爾頓·約翰,寫出歌來,也不要把自己的名字牽涉進去。并且最好不要在歌詞中透露細節,不要讓阿美利加那里的朋友,能夠有猜出自己是主人公。
埃爾頓·約翰表示這都不是事,他只是需要一些真正的浪漫激發靈感,然后又開始對著羅納德刨根問底。
“先生,這里有李先生的長途電話”。
正好有點被逼問的狼狽的羅納德,起身去接電話,逃離了埃爾頓·約翰。
一陣帶著強烈法語口音的接線員的說話聲過后,電話被接通了。“羅納德?我是麥克派克……找你比找弗朗切斯基小姐還要不容易……”
電話那頭是羅納德雇傭的偵探麥克派克,他是從巴黎打來的電話。
“你找到安東尼亞在哪里了?”
羅納德聽出了對方的弦外之音,這下事情開始逐漸順利起來了。
“有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麥克派克覺得這筆生意很好賺,開起了玩笑,“好消息是她現在就在巴黎,準備去巴黎歌劇院芭蕾舞團求職。”
麥克派克和尼西塔的調查路線完全不同,他是從安東尼亞的親戚和同事入手。
父母都已去世的安東尼亞,有一個弟弟,但是他已經離開曼哈頓去了布魯克林生活,對安東尼亞的安排也不是很了解。姐姐走的時候,只是把自己的車留給了他,并且說在歐洲或者倫敦找機會。
而從紐約芭蕾舞團的同事那里,也沒有找到太多的線索。只知道安東尼亞因為伯樂白蘭欽意外去世,她在舞團里受到了很多排擠。因為之前幾年,白蘭欽經常欽點安東尼亞出演一些年資比她長的舞蹈演員也沒機會的角色。
靠山不在,新任藝術總監對她不那么偏愛,以前無意中得罪的一些人,也不停地造勢,編造各種安東尼亞的謠言。弄得她兩年來沒有得到任何說得上的角色。
麥克派克很疑惑,把車都留給了弟弟,這是非常決絕的要走。但是不光朋友沒有聽說,也沒有查到安東尼亞在倫敦芭蕾屆有什么關系,她之前也沒有去那邊考察的行程,完全查不到。
芭蕾舞是個很小的圈子,麥克派克不信一個有追求的芭蕾舞演員,能夠像一個餐廳侍應一樣說走就走,他開始調查紐約城市芭蕾舞團里和安東尼亞同時離職的人。
果然,被他查到了,同時從舞團辭職的,是一個叫做格哈特·科赫的首席單黃管演奏家。
“那壞消息呢?”,羅納德聽到找到了安東尼亞,心中一塊石頭落地。他隱隱地預感到了所謂的壞消息。
“壞消息就是她有男友了,而且她來倫敦,就是因為他男友在倫敦的管弦樂團里找到了職位。”
“嗯……”,羅納德坐實了心中的懷疑,這么多年過去,安東尼亞也不是修女,有另外的感情實屬正常。不過,羅納德內心的想法,并不是理查德擔心的那樣,是要找回過去的愛情。而是他對自己過去的選擇,有了一絲懷疑。
從沒有正式求婚的羅納德,懷疑當時如果自己如果做出不同的選擇,是不是會改變自己的命運呢?
人究竟在求婚的那一刻,是什么促使著他們下了賭注,就認為自己的后半身(或者在離婚之前),就能和一個之前完全陌生的人,幸福下去呢?
到底哈利要經歷過什么,才能想通,和薩莉在一起?薩莉要怎樣才能原諒哈利之前的錯誤,答應和他在一起呢?
“安東尼亞的男友,也在巴黎嗎?”沉默了良久以后,羅納德問道。
“不,她那個男友在倫敦,沒和她一起來巴黎。”
“我要去一趟巴黎,你就在那里等我……”
羅納德放下電話,這趟來歐洲,說走就走的旅行,馬上就要到了真相時刻。
“埃爾頓,首席單黃管手是個什么職位?在芭蕾舞交響樂團里是個什么位置?”羅納德問主人埃爾頓·約翰。
“哦,上帝”,埃爾頓是個很敏感的藝術家,從羅納德的表情猜出了真相。他沒有像一般人那樣說安慰的話,這種轉折,正好是歌曲創作所需要的靈感來源。
“首席單黃管在芭蕾舞團里的地位,要比一般的交響樂團高,芭蕾舞音樂經常有獨特的旋律線和獨奏部分,單黃管還可以為音樂增添獨特的色彩……”
“嗯,我看過天鵝湖”,羅納德點點頭,這樣的人,配安東尼亞倒也合適。
“我要坐最早一班航班去巴黎……”羅納德婉拒了埃爾頓要他留宿的建議。
“我讓管家去訂票。”
希思羅機場上,候機廳里人不多,早上最早的航班,只有一些商務客和著急回家的人在等待登機。
一個頭發已經被汗水浸濕,拉著一個大箱子的游客,急匆匆地從另一個到達大廳以百米沖刺的速度沖過來。
“哎……,請問去巴黎的第一班航班還能補票嗎?”剛從紐約乘坐一般民航趕來的理查德,在希思羅機場和尼西塔打電話,得知羅納德又去了巴黎,大驚失色,這個發癲的勢頭是越來越明顯了。他急忙過來看能不能趕上,阻止羅納德腦袋發熱。
柜臺的服務員指了指大廳的透明玻璃墻方向,一架英航的航班正拔地而起。
“她已經接受了面試,現在就住在第九區巴黎歌劇院附近,每天都在花神咖啡館打發時間,等待歌劇院芭蕾舞團的回復。估計過一會兒,她就會結束早上了練功,來這里吃點簡單的午餐。”
麥克派克就坐在花神咖啡館的位子上,這里靠近巴黎最繁華的地段,旁邊就是盧浮宮和老佛爺百貨,自己為了省錢,和安東尼亞一樣,都只能住經濟型酒店。
“你的費用報銷……”,羅納德掏了一張支票遞給麥克派克。偵探知道羅納德想自己單獨面對個人的事情,拿起支票就出門去了。
這里是巴黎最繁華的藝術和商業中心,再過去一些,就是羅納德之前來的時候,女伴朱麗葉·比諾什演出的劇院,自己也曾和她在花神咖啡館渡過了愉快的時光。
但是,羅納德都沒有這種等高中約會女生的感覺,無比期待安東尼亞的到來。
正在出神的羅納德,看到了門口一暗,一個女人穿著簡單的藍色長袖上衣,輕便的黑色褲子,背著一個背包走了進來。
正是安東尼亞·弗朗切斯基。
她在羅納德眼里,沒什么太大的變化,還是那樣的美麗而自信,和與眾不同。
“安東尼亞”,羅納德起身,叫了一聲。
“哦……”安東尼亞向這邊看了過來……
“是你,羅納德!”她像當年離開凱倫姨媽家去給羅納德取干洗衣物那樣,看到羅納德在等自己,輕輕地露出了微笑,“原來你在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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