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魔降臨

129,森羅萬劍訣秉天命,應大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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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京師只剩八百余里。

傍晚扎營后,德一來到倪昆軍帳中,熟門熟路地卸下神甲,背對倪昆坐下。

已不是第一次以這種只著小小抹胸、褻褲的清涼狀態面對倪昆,德一已開始習慣,不再像此前一樣羞澀拘束,神態動作皆變得自然起來。

倪昆正手捧一部天劍閣的劍訣閱覽,見德一做好準備,便將劍譜放到手邊案頭,抬掌按上德一命門穴,語氣平緩地說道:

“我修為大進,真氣威能遠甚此前,雷霆淬體的效力將會提升許多,但痛苦也將增強不少,你需有所準備。”

德一從容道:

“國師盡管施為,我耐得住。”

“很好。”

倪昆掌上電芒閃爍,徐徐釋出雷霆真氣,盡管已盡量控制真氣烈度,德一身軀還是微微一震,背部肌膚猛地繃緊,鼻中都忍不住漏出一聲壓抑的輕哼。

之前初次雷霆淬體之時,她都沒有這等強烈的應激反應,可見倪昆初入開脈之境后,真氣威能確實提升許多。

之后不過片刻,德一便已大汗淋漓,渾身發紅,牙關咬得咯吱作響,額頭青筋暴起,身軀震顫不已,可見此次淬體的痛苦,確實遠甚之前。

倪昆一邊盡可能jing細的操控著雷霆真氣,一邊說話分散她的注意力:

“說起來,德一只是你的代號,那你真名叫做什么?”

皇家秘衛、大內禁衛,都是皇室收養的孤女,從小栽培。

但縱是孤女,也有原本的姓名。

大內禁衛們原本有大名的,便繼續叫原本的大名。成為孤女時,爹娘還沒來得及取大名的,皇家便代為取名。只八名秘衛,皆以代號相稱,不知原本姓名。

“回國師……”

“不必如此客氣,隨便聊聊。”

“是……”

德一聲音顫抖,“我,我原姓裴,小名大妞。爹娘尚未給我取大名,便歿于時疫……后來成了秘衛,獲德一稱號,本用不著大名,但先帝在時,幫我取了大名,叫做裴秀青……”

“裴秀青?不錯的名字。”

“我也覺得很好,可惜身為秘衛,先帝取的這大名……也用不上。”

“確實。”

“其實也未必用不上。未來靈機復蘇,當今天子將神通自有,未必再需要旁人保護。你們八位秘衛,乃是自皇家栽培的那么多同輩人當中,脫穎而出的佼佼者,天賦、潛力都非同尋常,將來應該會有大成就。屆時你們將要為天子做更多的事,不會一直屈才做個護衛。”

“我自幼在宮中長大,習慣了追隨、保護先帝和天子,倒沒想過那么遠……”

“現在該想想了。靈機復蘇既是機遇,也是動蕩劫難。你們將來,必將承擔更多更重的責任。現在就得為之準備起來。”

“是。可是,敢問國師,我等該如何準備?”

“首先自然是修煉。而今煉氣道路行將重開,你們如今的境界,便不再算世間極限,須得拾起從前勤修苦練的勁頭,把根基扎得更加穩固牢實。其次便是多讀書了。煉氣士時代,記載了各個煉氣宗門軼事的古藉、筆記,從前只當傳說看的妖魔神怪的故事……這些都要多看、多記,省來將來對上,不知該如何應對……”

“謹遵國師吩咐。”

“都說了,只是隨便聊聊,無需如此拘束客套。對了,先帝也給順一、仁一她們起了名吧?都叫做什么?”

“順一叫黃蕓兒,仁一叫秦晴……”

倪昆聲線低沉磁性,語氣從容溫和,有著一種神奇的感染力,令德一漸漸沉浸在閑聊之中,忽略了雷霆淬體的痛苦。

不知不覺,一個時辰已飛快過去。

當倪昆突然道聲:“今天就到這里,明日繼續。”并緩緩收功時,德一心中一時竟悵然若失,差點沒忍住說一句:

“我還承受得住,今天還可繼續,以后每天都可再延長一個時辰。”

可這話她終究沒有說出來。

一天一共就十二個時辰。

倪昆身為國師,每天要操心那么多國家大事,還要管理整訓陷陣營,他自己也要修行,每天能抽出一個時辰,純付出地助她淬體已經是難可貴,是對她天大的恩典,她又怎好奢求更多?

那未免也太不知足了。

于是德一只是在倪昆幫她披上外袍時,低聲道了句謝謝。

倪昆笑了笑,拿起先前翻閱的那部劍譜,起身往帳外行去:

“我出去參悟劍法。你且在此歇息一陣,感覺可以了,便自行回去吧。”

說完出了軍帳,帶著劍譜,去了營地外邊一座小山上,就著夕陽余暉,繼續參悟劍法。

他參悟的這門劍法,喚作“森羅萬劍訣”。

乃是天劍閣至高傳承,是天劍閣所有劍法的總綱。

據說這門劍法,乃是天劍閣祖師,觀風雨雷電草創,后在歷代天劍祖師們不斷推演、完善之下,漸漸融入天地萬物、日月星相,形成一門體系龐大,號稱“森羅萬象”的劍訣。

劍譜所錄劍訣,只到“煉神境”。

更高境界的“法相境”劍訣,收納在七夕、照夜等七神劍之中。

若七劍合一,更能開出“圣丹境”的劍訣。

此劍訣既有個人劍法極致的“一劍破萬法、一劍演萬法、一劍布劍陣”,亦有多人合練的各種劍陣。

天劍閣傳承的各種劍法、劍陣,便都是自這“森羅萬劍訣”化出。

天劍閣將“掌門劍令”交予倪昆處置,傳承典藉也都交給倪昆保管,并請他隨意翻閱。倪昆自不會客氣,其它劍訣都不看,就挑出這門最為博大jing深的“森羅萬劍訣”參悟。

此劍訣也不愧是天劍閣劍道總綱。

倪昆以前收錄功法,哪怕是藏于傳承雷霆之中,直指法相的“神宵雷劫化道真解”,每一個境界的功法,也都只需幾十息功夫,便能收錄完畢。

可這門錄在劍譜上,只有文字,連幅圖譜都沒有,且境界只到“煉神境”的森羅萬劍訣,卻是讓倪昆花了足足兩個時辰,才將之收錄進去。

之所以耗時如此之久,是因為“神宵雷劫功”乃是純粹的雷法,而森羅萬劍訣,則是森羅萬象,風雨雷電、山河湖海、日月天星、草木枯榮、生死陰陽……皆化入劍法。

倪昆手上這本看似平平無奇的劍譜,其每一個字的一筆一畫,都藏有劍招。

筆畫組成的每一個完整文字,則又演化新的變招,乃至蘊生出劍意。

當不同文字組合成詞、句之后,劍招更是千變萬化,劍意亦是變化無窮。

這樣一套劍譜,若資質不夠,強行參悟,怕是連煉體筑基階段的劍法都沒法看完,就要劍氣沖腦,把自己整成白癡,更別說后面更高境界的劍法了。

天劍閣煉氣士時代的劍修們,也都不是一上手就參悟這森羅萬劍訣,而是先修習各種從此劍訣中演化出來的分支劍法,直至基礎無比扎實,劍道積累也已足夠深厚,才可以嘗試參悟森羅萬劍訣。

倪昆當然就沒有這個必要了。

他是論外級選手,自不可以常理論之。

收錄完森羅萬劍訣至“煉神境”的劍譜,倪昆收起劍譜,閉上雙眼,內視腦海。

就見“不朽金身”符文之下,出現一枚變化莫測,予人森羅萬象之感的劍形符文,將他原本的玄冰雪河劍訣一口吞下,輕松消化。

很快,種種感悟流淌心頭。

倪昆抬手一握,青風劍平空出現在掌中,隨手一揮,劍風蕩起,宛若春天里那讓人身心酥融的暖風,柔柔吹到旁邊一塊石頭上,那大石頓時像是被風吹拂的面粉堆一樣,層層剝落,化為酥粉,四散開去。

倪昆劍勢又一變,好像暴雨從天而降,綿密無隙,讓人避無可避,將身周數十丈內的地面,洞穿出密密麻麻,深達十丈的圓孔。

之后劍勢再變,一招一式時而沉重古拙,掀起浩蕩罡風,炸出正大雷音,震蕩元神,破魔誅邪;時而疾勁激烈,宛若閃電乍現,撕天裂地;時而又如山巒傾塌,勢不可當;時而又似江河浩蕩,磅礴難抗。

劍法只演練了短短片刻。

收劍之時,他練劍的這座山頭,原本二十多丈高的小山包不見了。

原地只剩一個方圓百來丈,形似殞坑的大坑。

大坑邊緣隆起,堆積著細碎的沙粒、石塵,以及一塊塊或切得方方正正,或削成筍柱狀的大小石塊。

他練劍的動靜,亦驚動了營中的人們。

天子、公主、蘇荔、師琪、秘衛們、天劍閣劍士們……或攀在營中哨樓頂上,或站在營外大樹樹梢上,目不轉睛地看著倪昆,個個神情震撼、目瞪口呆。

雖然煉氣士時代,修士大佬們動轍移山倒岳,翻江倒海,乃至粉碎虛空,捉星拿月,但如今畢竟已經斷了七百年傳承不是?

當今凡俗之世,任誰看到有人以一己之力,于短短片刻之內,便將一座二十多丈高的巖基小山,化作方圓百丈的殞坑,都會震驚得難以自拔,如見神跡。

公主、蘇荔這兩位真氣境大成,且距離開脈境不遠的“巨擘”,以及在“夢中”見識過“天河龍神”宏偉真身的師琪還稍好一些。

其他人可就繃不住了。

林玉蕾毫無形象的瞪圓兩眼,櫻唇張成O形。應無晴渾無平時冰山美人模樣,一臉呆滯。丁隱儒雅溫文的士子形象蕩然無存,激動地滿臉通紅,聲音發啞,語速飛快地說道:

“是森羅萬劍訣!國師練成森羅萬劍訣了!果然,國師無論悟性、心性,都是真正的劍修種子,我們的抉擇沒有錯,國師必能帶領我們重振天劍閣!”

蕭忘書愣愣道:“呃,國師乃是天命教主……”

丁隱斷然道:“不,國師不是天命教主,他本身就是‘天命’!是七百年靈機斷絕之后,天地將變之時,秉天命而生的應劫之人!”

“大師兄,你什么時候改行學算命了?”

“你不懂,我修的‘周天星辰’劍訣,本就要研究星相……”

師兄弟兩個說話時,攀在營地哨樓頂上,手搭涼蓬,瞪眼看著倪昆的少女天子,見倪昆終于停止運劍,立馬一個跟斗跳下哨樓,連蹦帶跳地飛掠出營,沖向倪昆所在的殞坑,大呼小叫著:

“倪昆,教我!你要學你剛才練的那門劍法!”

“……你不是喜歡槍法嗎?”

“觀你舞劍之后,我發現我其實是千年難得一遇的劍道奇才,你一定要把剛才那套劍法教給我啊!”

“……”倪昆一臉無語。

跟天子夾纏一陣,很無情地拒絕了她的要求,只叫她好生練習拳腳身法,扎穩根基的倪昆,帶著滿臉不甘不愿,嘴巴嘟得老高的天子回營。

天劍閣眾人迎上前去,齊聲恭賀:

“恭喜國師,練成森羅萬劍訣!”

在天劍閣眾人看來,倪昆路遇不平,從不忍氣吞聲,撞見強敵,從不避敵鋒芒,從來都是鐵骨錚錚,挺直脊背,迎頭懟上。

雖然他慣以一顆鐵頭扛下一切,一雙鐵拳粉碎一切,但他這心性,正合正宗劍修之道。

“森羅萬劍訣”在他手上,定能大放光彩,重現煉氣士時代,天劍祖師們一劍破萬法,鋒芒懾群魔的風范。

面對天劍閣眾人恭賀,倪昆笑著擺了擺手:

“森羅萬劍訣博大jing深,哪是如此容易練成的?我也就只勉強練成了開脈境以下的劍法而已。”

“……”天劍閣眾人好一陣無語。

國師您實在太謙虛了。

我們這些人從小練劍,至今也無一人,夠格參悟煉體筑基境的劍訣。您得到劍譜才多久?就已將開脈境以下的劍法練成……

看來丁隱說得沒錯,國師就是“天命”,就是七百年靈機斷絕之后,秉天命而生,將要引領現世天下,對抗天變浩劫的應劫之人。

林玉蕾性子颯爽干脆,毫無扭捏地問道:

“國師,我有些劍法上的疑難,不知能不能向您討教。”

丁隱、應無晴等真傳弟子也紛紛開口:“國師,我等也有些劍法上的疑惑……”

倪昆呵呵一笑,說道:

“這樣,我等下開講劍法,將我對森羅萬劍訣的感悟說一說。嗯,除了天劍閣諸位,其他人誰想聽講的,都可以來聽一聽。”

于是等到倪昆回營開講時,過來聽講的,除了天劍閣眾人之外,天子、公主、蘇荔、師琪、秘衛都一個不落。那些加入陷陣營的江湖俠士,也個個都來聽講。甚至還有一些對劍法有興趣的陷陣營士卒,也過來聽他講課。

當然,盡管倪昆盡可能說得淺顯直白,可森羅萬劍訣畢竟是天劍閣劍道總綱,起步就高深得很,沒有劍法基礎的,除非天賦異稟,又或者本身修為夠高,能夠觸類旁通,否則根本聽不明白。

天劍閣眾人都是自幼練劍,修煉的又都是自森羅萬劍訣中化出的各類劍法,劍道基礎深厚扎實,自然獲益最多。

秘衛們也是根基深厚,就算并非人人jing通劍道,但至少能夠聽懂,也獲益不少。

蘇荔和其他江湖俠士們也都多少有些收獲。

一些陷陣營小兵,則是懵懵懂懂地覺得自己聽明白了些東西,可仔細回想時,又好像都沒聽懂……

天子也是云里霧里,完全不知道倪昆在講什么——

她最開始想要練槍,成天提著根長槍亂舞。后來又認真修行,開始苦練身法、拳掌等基礎,之后回師途中,也時常與天劍閣諸人切磋,于劍法稍有基礎。

可她劍法底子終究太薄,別的武功,也還沒高深到能夠觸類旁通的境地。

因此倪昆所講,每一個字她都能聽明白,可連在一起,就完全不明所以了。

見天劍閣諸人個個目不轉睛地盯著倪昆,目光灼灼,如癡如醉,秘衛們也或皺眉冥思,或面現恍然,一副若有所得模樣,天子不敢露怯,輕輕拉了拉旁邊腰背筆挺,坐姿雍容,嘴角含笑,不時頷首的長樂公主,小聲問道:

“姑姑,倪昆究竟在講些什么呀。”

長樂公主悠然道:

“他在講劍法。”

“我知道他在講劍法,我問的是,他究竟講了些啥。”

“我哪兒知道?”

天子張圓小嘴,一臉震驚地看著公主,“姑姑你……也沒聽懂?那你還跟著搖頭晃腦作甚?”

公主云淡風輕地一笑,優雅從容地說道:

“大家都這樣,我不如此,豈不是顯得我很笨?”

“……那你這不是自己騙自己么?”

“只有先騙過自己,才能騙過敵人。”長樂公主悠然道:“玖兒你可知,姑姑遇敵之時,有多少敵人,被姑姑我的表象所欺,以為我是個厲害劍手,將注意力集中在我蓄勢將發的佩劍之上,結果被我鎖定氣機,一把火燒死嗎?”

“……”天子一臉無語。

“不管是作為帝國大長公主,還是作為修士,都不能被人看清底細。”長樂公主趁機教育侄女:“你身為天子,也當學著喜怒不形于色,不可教人看清了你的根底。”

天子吃吃道:“可,修煉的事情,不懂裝懂……”

長樂公主微微一笑:“我又不修劍道,能作作樣子,擺足架勢,唬到敵人就夠了。”

“可我喜歡劍術……”

“你不是喜歡槍法么?”

“但倪昆劍法好像比槍法更厲害……”

“所以倪昆哪種功夫厲害,你就喜歡哪種功夫?”

“呃……”

“他橫練最厲害,你要不要學他,用頭去接敵人的攻擊?然后每次都把衣裳弄得破破爛爛,胸膛肚皮乃至大腿全露出來?”

“呃……”

“小玖啊,倪昆說得沒錯,修煉還是要腳踏實地。你最近修行的勁頭,姑姑看在眼里,甚是欣慰。不過你還在打基礎,天劍閣弟子們,也是先練拳掌身法,把根基扎實了,才開始練劍的。你呢,就先把拳腳身法練好吧。你不是喜歡學倪昆么?他拳法也是極厲害,猶在劍法之上。”

“呃,那好吧……”

倪昆講半個時辰,便留一刻鐘讓大伙兒提問,講解每個人各自的疑惑。就這樣,直到午夜時分,這次講課方才結束。

結束前,倪昆宣布,接下來幾天的回京途中,每天都會開講一個半時辰,回京之后,也會每七天開講一次,每次至少三個時辰,頓時引得眾人一陣歡呼。

尤其天劍閣弟子們,興奮地差點山呼萬歲,在秘衛們虎視眈眈之下,才勉強把這大逆口號咽了回去。

倪昆講課,自己當然也有收獲。對森羅萬劍訣煉體筑基篇、真氣篇的領悟更加深刻,開脈篇的劍訣,也因此入門,估摸著再琢磨幾次,就能把開脈篇的劍法練成,就等境界上去,便可以實戰運用了。

劍道課堂散后,天劍閣眾人各自回帳,一路激烈討論,還時不時比劃切磋兩下。歸帳之后,天劍閣弟子們也未就此睡下,所有人都在抓緊時間消化收獲,且彼此討論切磋。

就這一堂劍道課,天劍閣弟子們便已人人劍術大進,劍術修為普遍提升了半成一成。

散課后,倪昆當然也未荒廢光陰,拉著公主、蘇荔、師琪,考校起了她們各自的修為進境。

接下來的幾天,隊伍一路順風,行軍神速,八百里路程只用四天,便已走完,于第四天傍晚,來到京師郊外。

這幾天行軍途中,倪昆每天都為德一雷霆淬體一個時辰,又開講一個半時辰,自己的時間自然被占去許多。

不過他自有修行之法,除了夜間與公主、蘇荔、師琪一起修行,白晝趕路時,也或是參悟劍法、雷法,或是用震雷派的雷霆法器轟擊自己,淬煉肉身、真氣,修為進度一點不慢,實力每日都有提升。

就是開脈境的修煉是個水磨功夫。

哪怕繳獲了不少開脈境的靈丹、藥材,對修行也只能稍微起到些輔助作用,或可縮短十分之一的淬煉時間。

距離京師只剩五十里時,天子沒有急著帶隊進城,就在京師外駐扎下來,打算休整一夜,明天上午以最好的狀態進城,然后讓京中的蟲豸們,見識一下她凰玖歷經北疆磨煉之后,養出來的帝王威嚴。

這天晚上,京師一帶雷雨大作。

有一陣沒降臨的天河龍神,又一次附身師琪,出現倪昆面前。

“你們最多還有一年時間。”

龍神版本的師琪,保持著一貫平靜清冷的神情,直言不諱地告訴倪昆:

“一年之后,靈機便將正式復蘇。屆時現世絕大部分區域,都可容真氣境、開脈境修士自由來去。如隱龍島這樣的特殊區域,甚至可容法力境修士活動。若法力境修士敢冒險,也可于現世任意區域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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