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
尹笑生咆哮了一聲,他的神魂都在顫抖著。一股可怕的破滅力量瘋狂的湮滅他的jing神,要把他整個人都化作灰燼。
他雖然能夠看見“真實”,走上了對抗天道之路,但究根結底,他也是一個修士,他也是一個人類。
那股物質中傳遞出來的輻射力量,
猶如最灼熱的太陽,把一切生機都給破壞。
“鏘。”
四周的光芒凝聚,再次化作一劍。
在這一劍之中,煌煌的力量要徹底把尹笑生給殺死。
“吼。”
一旁受了不小傷害的尸龍陡然間咆哮了一聲,龐大的身軀席卷,狠狠撞擊在了劍光之中。
那璀璨劍光中的破壞性物質,
一瞬間就把尸龍的軀體給撕裂。
那無比凌厲的一劍,簡直是任何生命的克星。
“走!”
尹笑生的身形勉強凝聚,臉上亙古不變的表情終于流露出一絲陰沉。
他的思維剎那間轉動,猛地伸手在尸龍的身體上一抓,而后黑煙滾滾,空間波動,向著一點坍縮。
下一刻,便消失不見。
他們是神魂出游,不依附任何物質,簡直就像是一串電信號,速度堪比光速。
一旁的王流云看著二者消失的位置,眼神中流露出一絲遺憾,也有些許慶幸。
他知曉自家師兄的秉性,一旦這一次讓其逃脫,那下一次對方出手就會更加隱晦,更加兇猛,更加難以招架。
不過,尹笑生這一次沒有被直接殺死,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何,
內心竟然也有些許松了一口氣。
就在他閃過這個念頭的時候,卻忽然看到,
吳玄之的背后出現了一個藍紫色的空洞。
吳玄之邁步走入其中,空間彌合。
這是一個洞天,他白云觀也有一方洞天,是當年丘祖所留,也是白云觀真正的山門。
便是世俗的白云觀毀滅了,只要洞天仍在,便有恢復的希望。
“此子究竟是什么來歷,實力雖然不怎么樣,但卻有如此厲害的劍氣手段。那一劍的威能,讓我差點以為是天道降臨。還有那劍氣中的破壞性力量,到底又是什么東西?簡直就是修道之人的克星。”
“噗。”
彰德以西,靠近太行山的地方有一處宅邸。
在某處靜室之中,有一身材高大的男子陡然間口中吐出一大口烏黑的血液。
其人年約四旬,頭發披散,隨意的用一根繩子扎起。原本他的皮膚猶如嬰兒一般,但隨著一口血的吐出,他整個人迅速衰老,仿佛他身上一瞬間就走過了二三十年的時光。
漆黑的頭發,也出現了斑駁的花白。
尹笑生的眼睛睜開,漆黑遍布了他的眼球,內里閃爍著冰冷且充滿理性的幽光。好一會兒,黑色減退,白色浮現,才變成了正常人的眼睛。
“好!真是太好了,今日竟然被小鷹給啄瞎了眼睛。”
他的臉上露出一絲猙獰,那一劍,基本等于斬斷了其數年的修行。最令他覺得惱怒的是,那股充滿了破壞性的力量猶如附骨之疽,現在還盤踞在他的神魂之中。
想要祛除,不知道得花費多少工夫。
如今天道隱匿,正是各處龍蛇勃發之際,若是就此耽擱了時機,恐怕他再無成道之日。
“我這一身的傷勢,必須轉嫁出去。我所追逐之道為‘劫難’,我此番遭劫,只需把劫數轉移,自然能恢復巔峰……”
尹笑生的念頭一起,以他的宅院為中心,天空便隱隱泛起了陰云。
連綿的陰云不斷的向著更遠處擴散,山中的一些生靈似乎有所感知,便慌亂逃竄。
“吱吱。”
一只猴兒在林間一躥,伸手前伸,抓住一根樹枝,但那樹枝卻早就干枯,它直接從樹上墜落。
好死不死,地面上有一塊凸起的有棱角的石頭。
那猴兒的腦袋直接撞在上頭,登時腦漿崩裂,死于非命。
而幾乎在同一時間,山野間的動物都遭遇了各種各樣的意外。
有墜入山澗的,有遭遇毒蟲的,有落入獵人陷阱的……
在陰云的籠罩下,每一個生靈的運氣仿佛被人強行剝離,而后遭遇劫難,莫名死亡。
隨著山中大量生命的死亡,尹笑生神魂中遭遇的傷勢也在一點點的恢復。
“還不夠,這些遠遠不夠,一些智慧低劣的畜·生,得讓我恢復到什么時候去。”他的心中升起了一道念頭,天空的陰云便向著距離太行山腳下不遠處的一個集市籠罩了過去。
在連綿的太行山中,也不知道隱匿了多少村落。因為地勢復雜,官吏難至,每逢戰亂,便有一部分百姓逃入山中。
山中生活雖然艱難,但因為沒有苛捐雜稅,日子便也過得下去。
而這些村民因為經常在一個地方以物易物或者購買一些油鹽,便于百年前在此處形成了一個鎮子。
每日里都有山民往來,常駐人口也有千把人,倒也繁榮。
集市上空的陰云逐漸濃郁了起來,在看不見的虛空中,錯亂交織的黑色絲線好似粘液一般,從天上墜落,粘結到了每個人的身上。
眾人在行走之間,這些粘液相互牽扯,到最后竟然混成了一團亂麻。
“撕拉。”
尹笑生的眉頭裂開了一道縫隙,一顆漆黑的,隱約能看到些血絲的眼球從中凸了出來。
正是……心魔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