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世界和表世界之間無法接觸,甚至無法直接被觀測。
吳玄之等人必須通過二次轉播,才能觀看到里世界眾人的影像。否則,里世界里面的生命會全面崩潰。
里世界的能級太低了,外界單單是注視所產生的信息量,就足以將他們壓垮。
吳玄之伸手在虛空處一按,屏幕便直接暗掉。
里世界還是太過于單薄了,天然的樣本就一個辛川,應該多送一些人的投影進去,如此演化出來的世界才真實,他們的參考才會有更多的意義。
這件事做起來并沒有那么容易。
截取一個人的投影,雖然對本尊沒什么傷害,但卻等于從冥冥的虛空之中,截斷了他的一小塊宿命。
可哪怕是微不足道的一小塊,也等于是動搖了天道的根本。
人數少了還好,一旦數量增加,天道肯定會有所反應。
想要挖天道墻角,哪有那么容易。
“或許,我應該再找一個合作伙伴。”
吳玄之忽然間想到了王盤山上的尹笑生,還有白信背后的那個老祖宗,或許有他們幫助,應該能夠容易一點。
只可惜,李嵩“借假修真”去了,并不存在于這個世界上,也不能頻繁的讓他在現實世界顯露力量。
動用的力量越多,李嵩最終也越可能重新返回現世,這可能會中斷到對方的道路。
“叮。”
就在吳玄之沉思之際,忽然間,他眼前的空間憑空一亮,一點流光在他的身前彈開,化作了一封還未讀取的郵件。
“江淮、湖廣水災,饑民入川,有妖人從中作亂。”
落款是,甲十八。
今年的大水,吳玄之是知道的。
全國的中部、東部受災非常嚴重,不少災民為了求生,都聯合起來沖擊城池,聚眾搶糧。
朝廷管不了,也顧不上,只是吩咐各地的總督自行把握。
如今,整個朝廷正在被立憲和各地請愿的活動搞得焦頭爛額,哪里有心思管這些雜事。
現如今,各地的總督基本上都快成為割據的軍閥了,軍政大權盡皆在手,更加不可能舍棄自己的利益去賑濟災民了。
雖然名義上新軍的糧餉還是朝廷發放,但朝廷的開支早就超了,現如今,還能發下晌銀的,恐怕也只有北洋六鎮了。
其他地方,都各自尋找活路吧。
似江淮、湖廣都是富庶的省份,但奈何這場大水實在是太兇猛了,這些魚米之鄉,糧食通通歉收。災民只能不斷的向西移動,在西部一片,也就川貴之地還好一些。
尤其是川中,因為地處盆地,受水災影響最小,外加也是天府之國,倒是沒怎么出現饑荒的現象。
但是,這些外來的饑民,卻將此處的平靜給徹底打破。
尤其是,這群饑民的背后,似乎還有一些邪修的影子,這更加讓局勢變幻莫測了起來。
“開槍!”
吳赫面黑如鐵,騎在一匹高頭大馬之上,穿著一身新軍的制式服裝,身上披著一條披風。
他身材高大,但是坐在那里,就給人不怒自威的氣勢。
伴隨著他的命令,旗令搖動,所有的新軍毫不猶豫的便開槍。
伴隨著“噼里啪啦”的一連串響聲,眼前的災民猶如倒伏的稻子一般栽倒在了地上。
這一群災民人數眾多,數量不下五千。
但在這些熱武器面前,他們脆弱的好似一張紙。
現在已經不是冷兵器時代了,冷兵器時代,你削一根竹竿都能做長矛來用。尖銳的竹竿,一樣可以戳死人。
在裝備面前,并無太明顯的差距。
可現如今,有槍跟沒槍,那將會是天壤之別。
這一群新軍同樣面無表情,熟練的更換的隊伍和子彈,始終保持著隊伍的整齊。
在打了不到第三輪的時候,這一群饑民就崩潰了。他們本身就沒有經受過訓練,在看著眼前的敵人不可戰勝之后,便迅速的向著四周潰逃。
吳赫讓眾人繼續開槍,一直到拉開一定距離之后,才一揮手。
接近一半的新軍迅速的爬上了馬背,向著各個方向的饑民追殺了過去。
吳赫戰斗的經驗太豐富了,他帶新軍追殺這一群人到了一個很巧妙的死角,有兩處地方是山崖,很難攀行,一面是一處并不寬闊的溪流,而最后一面,則被他帶人給堵死了。
這一群饑民想逃走,就只能走那條溪流。
但是,溪流哪怕不寬闊,溪水也得沒腰,趟過去至少要十分鐘。
這十分鐘的時間,就等于是新軍的活靶子。
遠處的槍聲持續的響起,吳赫遠遠眺望,那一整條溪水都變成了鮮紅之色,大量的尸體漂浮在其中,給這處山林渲染出了一層慘烈。
“把所有尸體都打撈完畢,集體焚燒……包括大王莊的村民尸骸。”
吳赫開口吩咐道。
如果任由這些尸體拋之荒野,很容易滋生瘟疫。
一眾新軍迅速的忙活起來,所有人都自發的帶上了口罩和特制的手套,開始艱難的打掃戰場上的尸體。
不僅僅是死后容易滋生瘟疫,這些災民身上說不定就有疫病。
千人的新軍隊伍,一直忙活到傍晚時分,才把所有人的尸體都堆壘起來,然后又從不遠處的村子里頭,撿拾出來一些零散的尸骨,與饑民的尸體放到了一起。
火焰很快就升騰了起來,令人作嘔的蛋白質燃燒味道傳了出來。
吳赫胯下的馬兒有些焦躁的來回踩踏著地面。
馬兒的瞳孔里、吳赫的瞳孔里,乃至這一群新軍的瞳孔中,都倒映出了一層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