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泰忽然聞到了一股若有若無的香氣。
那并非是女子身上的幽香,也不是廟宇中的檀香。
而是非常接近一種藥香的味道,只是吸一口,便讓人本能覺得有些不適,但是很快就又會覺得這個味道非常好聞,讓人忍不住的貪婪的想要把所有的味道都吸納入身體。
吳泰覺得這個味道有些熟悉,似乎在哪里聞到過。
但他的意識又短暫的有些迷糊,一時間又想不起來。
隨著時間的推移,那股香味開始消失了,但他卻覺得身體有些燥熱,有些發癲似的燥熱,一顆心不受節制似的跳動了起來。
吳泰忽然睜開了眼睛。
他看向窗外,天色沉沉,看不見半點月色。
原來剛剛只是一場夢。
他用力的晃了晃腦袋,但他的體溫還是很高,心臟還是不受控制的跳動著,同時口干舌燥,嗓子里就像是要冒煙一般。
透過窗戶,他能夠看到更遠處燈火通明的煙館。
在這一剎那,他內心的渴望忽然升到了頂峰。
他終于知道自己身體那股渴望的源頭了,他想要吸食大煙,似乎只有燃燒鴉·片的煙氣狠狠的經過自己的肺管,他才能緩解身體的焦躁。
“怎么回事?”吳泰猛地搖了搖頭,但是當他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他內心的渴望就猶如熱水一般的沸騰了起來。
他的理智一下子被燃燒殆盡,他現在只想沖入煙館,把身上所有的錢都拿出來買大煙,狠狠的抽個痛快。
“篤篤篤。”
就在他焦躁到近乎瘋狂的時候,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忽然響起。
那道聲音就好似一汪清泉,兜頭往從自己的頭上淋下,吳泰的jing神瞬間為之一震,從那恍惚的情緒中清醒了過來。
“誰啊。”
住在外屋的一個編輯起身,走到了門口。
各個屋內的其他人也紛紛的醒來,他們剛剛都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夢見自己好似得了鴉·片的癮,有種理智都要被燃燒殆盡的情緒。
若非在緊急關頭被敲門聲驚醒,他們真不知道接下來的夢會往什么方向發展。
這場夢實在是太真實了,那種上癮的焦躁之感,現在還盤踞心頭。
他們《喉風報》可是反對鴉·片的先鋒,若是那個編輯真染上了煙癮,那可是天大的丑聞了。
“是誰啊。”
那個編輯小心的透過門縫,向外看了一眼。
如今他們在這福州城內可不怎么太平,一切還是小心為上。
透過縫隙,他看到了一個穿著藍色長袍的短發年輕人,雖然看不太清楚面目,但其氣質溫潤,絕非兇惡之輩,且身邊并無旁人,應該不是來找茬的。
這個編輯把門栓拉開,用力的把門向內拉動著。
外面的天色陰沉沉的,看不見月色和星辰。
屋內正堂被人適時的點了燭火,跳動的火光給屋內帶來了光明,也照亮了這個年輕人的面龐。
這個年輕人生得俊朗,氣質也是非凡,瞧著也很面善,但眾人以前卻從未見過他。
眾人正待詢問的時候,卻見到吳泰幾步沖了過來,一把抱住了來人。
“崇有!哈哈哈,真是想死為兄了。”
他用力的拍了幾下,才松開了手。
“給大家介紹一下,這是我家三弟,吳玄之。”吳泰顯得很興奮,之前那個不愉快的噩夢也被他拋在了腦后。
算算時間,他跟吳赫、吳玄之已經三四年未曾見面了。
這么長時間過去,三兒倒是幾乎沒怎么變過。
聽聞老二如今已經是清廷的川中總督了,自家的這幾個兄弟,倒是老二發展的最好了。
雖說他是反對清廷的,但他對于吳赫擔任川中總督卻是支持的。
畢竟之前同盟會的思路就是,拉攏朝廷中的可拉攏對象,以實現政權的和平演變。他們之前的多次起義,都有朝廷新軍參與其中。
眾人這才注意到,眼前這個年輕人與吳泰有著四五分的相似,還真是親兄弟。
于是乎,眾人紛紛上前見禮,畢竟這也算是老板家的親屬了。
吳玄之也向眾人點頭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