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間,夜色深沉了下來。
湖水倒映著濃郁如墨的夜色,也染上了黑色。
龍泉湖的最深處能有五十多米,在夜色的映襯下,隱約竟有一種如深淵一般的感覺。
四周不知道何時起了一陣迷霧,把以吳玄之為中心的方圓數千丈的范圍都籠罩了起來。
迷霧森森,湖水如鏡,水面深不見底,竟有了幾分鬼蜮之感。
小船倒映在水中,若是仔細的凝望著水下,那模糊不清的船只的倒影,卻好似變成了一艘巨大的帆船。
船帆破敗,船體上破破爛爛,好似經歷了幾百年的風霜摧殘。
那破敗的帆船上,隱約好似站著一個人影,干癟枯瘦,就這么直立著。
吳玄之從切斷了洪荒界對他的數據灌頂,睜開眼睛,看向四周。
“原來是維岳先生的信使來了,可是帶來了什么信件?”吳玄之沖著四周一拱手,笑著開口道。
李嵩是旁門的前輩,修行的也是正統的道家法門。不過,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惡趣味,就喜歡把自己搞的跟邪魔外道一般。
沒事把自己變個骷髏就算了,這信使也是搞的陰森森的。
他這話音剛落,忽然之間,整個天地翻轉,他的那艘小船直接倒了過來。
吳玄之只覺得眼前一花,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便發現自己出現在了一艘數百丈的巨大帆船之上。
帆船的底下是無盡翻滾著的渾濁水流,整艘船隨著水流上下起伏。
天空灰蒙蒙的,讓人的心情一下子就陰郁了下來。
吳玄之站在了這艘大船的甲板上,在他的面前,則是一個穿著破爛古人衣衫的干尸。
“見過吳公子。”
那干尸上前一步,沖著吳玄之行了一禮。動作言語非常客氣,若是閉著眼睛,還以為是面對著哪個大戶人家的管家。
“吳公子,我家老爺邀請公子前往錢塘一敘,不知道公子可有時間?”那干尸的手中多了一份請帖,遞交到了吳玄之的手中。
上次那鬼貓尸犬,一個鎮守自己的五臟,一個坐鎮泥丸,能不斷調理自己的肉身和jing神,吳玄之承了人家那么大的情。此次相邀,他哪有不應之理。
“既是維岳先生的邀請,小子自當前去,不知道要我何時到錢塘?”吳玄之客氣的問道。
“現在。”
“現在?”
吳玄之有些訝異,他問的可是何時到錢塘?可不是何時出發至錢塘。
“吳公子,還請站好了!”那干尸點了點頭,忽然之間,船只下方的浪頭一下子激蕩了起來,重重的撞擊在帆船之上。
水流洶涌的翻滾著,一波又一波的推動著船只,船只顛簸著向前而去。
而這艘帆船上面的風帆一下子降落了下來。
四周不知道何時起了一陣狂風,把風帆鼓蕩起來。
風水二者合力,讓帆船的在這片綿延無盡的水流中快速的前行著。吳玄之只覺得四周的光影不斷退后,jing神竟有了些恍惚。
“轟!”
錢塘江岸邊,洶涌渾濁的江水猛地席卷而來,形成了數丈高的浪頭,一瞬間沖到了岸邊,拍打在堤壩之上。
第一道浪頭還未盡了,第二道便隨著覆壓而來。
當真應了那句后浪推前浪的古話。
遠處站了不少觀潮之人,對于外地的游人而言,這錢塘江大潮,可是天下聞名的奇觀。
眼看著這些浪頭如此激昂,圍觀的人群中不少人都發出了驚呼之聲。
一些文人騷客,甚至搖頭晃腦的謅了幾句詩,來描繪眼前之景。
不過,本地人見狀,只會覺得好笑。
這錢塘江大潮,最好的觀景時刻是每月的十五至十八之間,如今已然接近月末,浪潮已經小了許多。
這些外地人,也真是每見過什么世面了。
連番涌了十幾道浪頭,水勢便慢慢了小了,按照道理,接下來浪潮就該平息了。
但是今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遠處的江上依然有一道道的白線掠過水面,一道道的浪頭堆疊著而來。
本地人暗暗納悶,覺得有些違反常理。
“轟。”
正在尋思的時候,忽然間,一個十數丈高的浪頭忽然翻涌了過來,一下子就越過了安全觀景位,向著人群沖去。
而后,浪頭變得狂暴了起來,接踵而來的水浪一道比一道兇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