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玄之的雙目陡然間爆炸了開來,夾雜著黑色的腥臭血液從他的眼眶中流淌了出來。
他的眉心撕裂,幾乎把大半張臉部給扯開,原本隱藏著第三只眼睛的地方,突然的變成了一個巨大的腫瘤,一邊向外分泌著濃水,一邊在迅速的擴張,就好似他的腦袋上又長出來一只腦袋。
他的后脊梁上出現了一道道的縫隙,在極度的恐懼之下,脊劍妖竟然在自我分解。
或許對于它來說,自殺也比面對這只畸胎來的更加輕松。
他的皮膚……他的四肢……他的五臟六腑……在這一刻變得極度混亂。
他整個人也迅速的膨脹增殖了起來,似乎變成了一團只知道增殖,而沒有任何自我意識的爛泥。
極度類似陽都真身的模樣。
“封!”
白信輕喝了一聲,他的身軀重新變化成了人身,那剝皮狐貍也瞬間消失。
而過了一會兒,吳玄之的身軀在不斷修復,從一個增殖的肉團狀態,慢慢有了人樣,只是有些部位看上去依然有些淤腫。
他的眼神中是掩飾不住的驚色,就在剛剛那一瞬間,他只覺得生命遭受了前所未有的威脅。
記住網址.xbiq
那些被他分離出去的神魂在崩塌,他自身的神魂也在崩塌。
他會被毀滅的連渣都不剩。
“不好意思,我也是沒料到,畸胎的意識會在此刻蘇醒,它……越來越強了。”白信的臉色也不好看,也不知道是擔心吳玄之的身體狀況,還是因為封印畸胎的消耗。
“三爺,天道出了問題,所有的接觸到天道規則的人,都不可避免的被扭曲。與天道糾纏越深的人,就越容易畸變。尤其是那些玄門正宗,他們的問題更嚴重。”
“否則,我怎么會推薦你修行將官道的法門。那《血肉古經》“神玄精微”一個字都不占,還有莫大隱患,實在是旁門中的旁門。但偏偏,這部法門只修肉身,周身神魂散入各個器官之中,是天底下非常少見的不用悟道,就能駐世長生法門。”
白信給吳玄之解釋道。
吳玄之這才恍然大悟,難怪當年白信堅持要讓他學習《血肉古經》,前幾年甚至直接把整個將官道給收編了,原來是為了這一出。
按照吳家的家底,隨便給那個山門捐贈給幾十萬,那些人就得把吳玄之當小祖宗供奉起來,別說想要得真傳了,你就是想做當代天師或者哪個活佛的弟子,一樣能成。
修行雖然出世,那樣樣也要花錢啊。
一個有錢的弟子,等于源源不斷給宗門輸血,不然何以那些傳聞中的仙家,總喜歡去引渡一些達官貴人之類的入山門。
難不成資質好的都有錢?
不過,吳玄之對于《血肉古經》沒有多少排斥,他是后世之人的思維,讓他整天去感悟那些玄玄乎乎的東西,他估計連個屁都感悟不出來。
相反,《血肉古經》一就是一,修行起來簡便實在,成果也能清楚看見。
至于后期的隱患,這不是實驗室還有一大幫子的人在研究學習這部法門呢嗎,他們在前面探路,自己跟著學習就好。
“行了行了,不過是死了幾個村民,何至于大驚小怪。那吳赫小兒沒甚本事,就曉得好大喜功,平白使喚我等。”
天上看不見星星,只有一輪彎月如銀鉤一般懸掛于天空。
在月色之下,是一支大約百人左右的新軍隊伍。
為首之人是穿著一身協統的制服,但偏偏衣襟松松框框的,此人年紀看著倒是不大,不過二十來歲,身上有濃郁酒氣,一看就是剛剛吃了酒。
“協統,慎言,那吳赫手段厲害的很,只大半年的功夫,咱們麾下的弟兄就被他騙跑了大半,誰知道……咱們這隊伍里頭,有沒有他的眼線。”邊上一人應該是他的心腹,趕忙勸說道。
“慎言個屁,搞得我鐘穎怕了他一樣,我烏雅氏世代鑲黃旗,他算個什么玩意兒,一個漢人而已,連八旗都不是?有能耐就讓他殺了我!”聽到這話,鐘穎一腳踹在這心腹的身上,罵的更加大聲了起來。
也難怪鐘穎如此不平,他二十出頭的年紀,就做了川中新軍的協統,這是什么概念,就相當于后世有人剛畢業就做了司令員啊。
當年趙爾豐還是總督的時候,雖然對他態度也不咋地,但好歹維持著表面上的平衡。而且趙爾豐此人做事也有原則,他是總督,只管調兵,不管練兵,平日軍中一切還是鐘穎做主。
但自從吳赫上任總督之后,也不知道給軍中上下灌了什么迷魂湯,大半的士兵和軍官紛紛倒戈。到了如今,鐘穎能使喚的也就手底下親信的百十來人,混得連個營排長都不如。
他每每想要讓手下人做些什么事情,那些人直接就給拒絕了,說是沒有總督的命令,他們堅決不行動。
如今,因為某個村子里莫名死了幾個人,吳赫就命令鐘穎帶些人來看看。
這叫個什么事情,他們是新軍,又不是衙役,這跟他們有什么關系?
分明就是那吳赫在給自己小鞋穿。
但鐘穎如今受這氣也沒辦法,他是同治皇帝的表兄弟,當年慈禧活著的時候,他受盡了尊崇。但如今攝政王是載灃,載灃本就不喜歡慈禧,連帶著也討厭鐘穎,他自然不敢招惹載灃,也不敢寫折子到京城去告吳赫一狀。
免得引起載灃注意,反倒把自己給擼了。
“行了,爺去撒泡尿,你們也收拾收拾,準備回去睡覺。”鐘穎罵罵咧咧了幾句,轉身解開了褲帶,一泡熱尿就沖了出來。
他低著頭,看著不遠處的地上埋著個白色的東西,他瞇著眼睛看去,竟是半截骷髏,一半還陷在土里。
“嘿,嚇我一跳,看你這倒霉催的樣子,爺給你沖沖喜。”鐘穎大笑了一聲,沖著那骷髏就呲了過去。
他喝了一肚子酒,也憋了好久,這一泡尿差不多得有一分鐘。
“怎么樣,舒不舒坦?”
鐘穎抖了抖,正準備把腰帶拴上。
而這時候,那骷髏卻忽然間開口了。
“舒坦,當真是舒坦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