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銀月如鉤,點點的星辰點綴著黑暗。
“呼哧呼哧。”
在距離官道不過一二里路的林間,有些怪異的響聲傳來。這聲音斷斷續續,聽著像是什么東西在來回的摩擦。
吳玄之嘆了一口氣,扔掉了手里的木塊,總算是放棄了。
現在天氣太冷,晚上濕氣又重,想要鉆木取火根本不現實。
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當真是瀟灑,但背后的一地雞毛,也得自己去承受。
他出門的時候,一沒帶錢,二沒帶火折子,夜宿野外他連個火都點不了。
在他想象中,出門在外,完全可以寄居在當地百姓家里,最次最次,也能找到個破廟容身。
但現實證明,他完全就想多了。
他離開黃龍溪之后,一路上連個村莊都沒看到。在如今這個年代,無論是遇見兵匪,還是遭遇瘟疫,都能輕松讓一個村子死絕。大家都習慣性的聚攏在城市周圍,想要再荒僻的地方看到村子,那除非是見鬼了。
“也罷,反正我也不餓。”吳玄之倒也能自我寬慰。
他的確是不餓,自從脊椎化出脊劍妖之后,他可以一頓吃幾千公斤的東西,攝入海量的能量,也能個把月不吃飯,還不會感受到饑餓。如果哪一天,他的胃部也成了妖怪,那幾乎可以比擬傳說中的乾坤袋,能容納的東西就海了去了。
“哎,咱們就在前方落腳吧,這左右也沒見到有什么房屋,有個樹林好歹能做個遮擋。”
就在吳玄之準備休息的時候,他忽然聽到了些動靜。
卻見到,一伙人零零散散挑著擔子,牽著騾馬,也走到了這樹林子邊上。
這伙人熟練的把擔子都撂下,又扎起了帳篷,升起了火。
看樣子,他們應該是過慣了這樣的生活。各自分工明確,有出去揀柴火的,也有架起陶鍋開始燒水的,不大一會兒,就升起了絲絲縷縷的香味。
“各位,大晚上叨擾了,能否借火取個暖。”就在這伙人忙活好了,準備吃點東西的時候,一個笑吟吟的面孔從黑暗中探了出來。
這伙人當即有些發愣,此處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冷不丁的出來一個大活人,真有夠嚇人的。
“嗨,這有啥的,出門在外都是朋友,隨意坐。要是不嫌棄,就一起吃點。”這群人中領頭的,是一個佝僂著腰,胡須花白的老頭。
他雖然面目滄桑,但眼神很亮,給人一股子中氣十足的感覺。
“多謝。”吳玄之也不跟他們客氣,徑直挨著幾個小伙子,也不嫌棄他們身上臭的哄的味兒,就這么坐了下來。
“阿霞,給客人拿個碗。”老者給邊上一個扎著辮子的少女使了個眼色,小聲吩咐了一句。
吳玄之的目光不經意在這些人身上掠過,這些人筋骨健碩,但身形柔軟,應該練過一些拳腳,但絕非是真正的武林人士。在行走坐臥間,所有人都腰板挺直,手腳端著架子。
若沒有猜錯,他們應該是唱戲的。
他并非是有意防備這些人,實在是習慣使然。
吳玄之在判斷這些人的身份,這些人何嘗沒有在打量他呢?
這里距離最近的城鎮也有接近三十里路,一個大活人出現在這里,實在有些古怪。更何況,看這個人的衣著打扮和皮膚狀態,此人也絕不是跑江湖的。
那個叫阿霞的少女,給吳玄之打了一碗野菜湯,也遞給了他兩個干硬的饃饃。
這是他們出門在外的干糧,一般在火上烤烤加熱,再泡到菜湯里,也算是奔波路上難得的享受了。
吳玄之也不客氣,他二話不說,就把饃饃放在嘴里咬了起來。
風干后的饃饃口感很差,放在嘴里像是咬著石塊,但吳玄之卻像是在吃著什么難得美味,幾口就吃掉了一整個,然后又咕嘟喝了半碗湯。
他對于食物的味道并沒有太多挑剔,在必要時候,他甚至連生肉、生米、糖塊都能直接吞吃下去,只要能補充足夠能量。
火堆旁邊的眾人都有些傻眼了,這人的牙齒可真夠結實的,這干饃就這么生吃啊。
只幾下,他就把兩個干饃和一碗菜湯都吃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