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森市。
奧夫丁子爵的府邸中。
身材中等,笑容得體,下巴有著漂亮小胡子,同時也是莉莉婭特的苦主,曾經被她盜走一枚贗品戒指的雷克勛爵正在不安地來回走動:“王國這算什么?將我們都賣給那位女伯爵了么?”
“人事權、稅務、軍事……都給了對方,怎么不將立法權也給了,讓對方直接擔任上議院議長?”
本地貴族們對于頭上突然多了一位伯爵是很懵逼的,特別是知曉對方那些離譜的特權之后。
雷克勛爵已經不是第一個來找奧夫丁子爵抱怨的了。
在綠森市中,奧夫丁子爵就是真正的實權派。
是的,雖然在許多中產與商人看來,雷克勛爵就是了不起的大人物,但在貴族圈子里,勛爵只是入門。
奧夫丁子爵面容蒼老,有著一雙碧綠的眼睛,額頭滿是皺紋,不動聲色地回答:“事實上……阿爾蓋公爵的確邀請過對方擔任議長,只是那位女伯爵沒有接受而已……”
“圣靈啊……”雷克勛爵發出一聲呻吟:“這還是我熟知的那個英維斯么?”
他看向奧夫丁子爵,眸子里帶著期待:“子爵閣下,作為綠森市的實權人物,您一定要將我們的情況,轉達給議會與國王陛下啊……”
奧夫丁子爵露出一個苦澀的笑意:“雷克勛爵閣下,您太高看我了……如今真正的大貴族都聚集在普爾茅斯,我只是一個小小的子爵,又能做什么呢?”
“更何況……你也應該知道那個隱秘的消息。連王國都選擇了妥協,我們還能如何?如果你實在不愿意,就盡快買通元老院,將封地轉移吧……只是,還需要找到愿意跟你置換地產的貴族。”
“我怎么找得到?”雷克勛爵癱軟在了椅子上。
等到這位勛爵離開之后,奧夫丁子爵臉上立即浮現出一絲鄙夷的表情:“蠢豬!能與索托斯家族扯上關系的機會,不知道多少人羨慕不到呢……竟然還想離開?”
對于貴族而言,效忠的是何人,都沒有什么區別!
更何況,索托斯原本就是這片森林的主人!
奧夫丁鄙夷雷克勛爵的,還不止這一處。。
在他看來,雷克勛爵祖上就是個暴發戶,沒有一點貴族的傳承。
因此,雖然知道一些隱秘界的消息,卻根本無法理解‘伯爵歸來’對于整個世界的影響!
他站起身,來到書房,搬動一個帶著綠榕樹標記的雕像。
伴隨著這座雕像旋轉了一百八十度,一扇隱秘的門扉也在墻壁上浮現出來。
奧夫丁子爵沿著這條熟悉的路徑一路往下,就來到了一間地下室。
在煉金臺上,可以看到各種研缽、天平、燒杯、試管……
從古代藥師的工具,到最新型號的尖端化工試驗設備,在這里都能找到。
而不遠處的貨架上,則收集了大量靈性草藥,以及其它密密麻麻的實驗記錄、神秘學典籍。
奧夫丁子爵熟稔地來到煉金臺上,開始了今天的魔藥試驗。
勛爵家族或許還沒有穩定的神秘傳承,但到了子爵級別,毫無疑問已經有了。
而這位奧夫丁子爵,甚至還是一位十分少見的‘藥劑師’!
“要統治一片領地,實際上很簡單,將合適的事情給合適的人去做。”
蒸汽列車轟鳴。
在車廂之中,望著越來越近的王國北境,亞倫給剛剛上任的女伯爵傳授經驗。
“管理學并非如此簡單之事吧?”莉莉婭特苦笑之中,又帶著一點恍惚:“這是我的家鄉,我曾經以為我一輩子都只是個銀行低級職員……沒有想到,有一天會以這樣的身份回來!”
“管理人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因為我們擁有力量,試錯成本很低……發現錯誤之后,殺人改正就行了。”
亞倫很無所謂地回答。
一位‘活死人’,都足以成為隱秘組織的首領了。
“除此之外,我們也不用拘泥于世俗,完全可以動用神秘學的手段,來鞏固統治。”
他繼續說道。
“比如你之前放出去的那些幽魂?”莉莉婭特詢問。
“是的,它們可是打探消息的好手。”
亞倫眼眸略微幽深,宛若同時看到了十幾幅畫面。
那些綠森市的市議員、高級政府雇員、貴族、大商人……正因為女伯爵到來的消息而焦頭爛額,頻頻密會。
卻不知道他們的一切謀劃,都在亞倫的眼皮底下。
“嗯?”
就在這時,一幅略帶些特殊的畫面,吸引了亞倫的注意。
“奧夫丁子爵……綠森真正的實力派大人物……原來是一位藥劑師啊。”
他發出感慨。
“藥劑師?那真是相當少見……”莉莉婭特倒是不怎么驚訝:“不過貴族一般都有神秘學傳承,這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我的靈性直覺告訴我,他還有另外一個身份。”亞倫嘴角略微勾起:“他是你跟我都認識的熟人!”
“嗯?”
莉莉婭特立即來了興趣,或者說,注意到了亞倫的用詞,為他此時還保留著一定的人性與記憶而欣喜:“這位子爵的隱藏身份是誰?”
“代號‘爵士’,那個綠森市隱秘聚會的召集者……”
亞倫笑著道。
莉莉婭特立即想到遇見亞倫的那個隱秘聚會,進而聯想到更多:“那位‘爵士’的確有很深的背景與人脈,有點像官方勢力,同時還是一位藥劑師……原來是奧夫丁子爵。”
在她看來,這件事或許可以成為一個政治上的籌碼,不過也就這樣,并不值得多么關注。
莉莉婭特繼續詢問:“關于索托斯博物館,你準備怎么處理?”
“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并不一定非要將博物館改造回城堡,維持現狀,也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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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倫的身影漸漸淡化:“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莉莉婭特怔怔望著這一幕,直到被外面‘伯爵閣下’的叫喊聲驚醒,這才擦干眼淚:“我沒有事,不用進來。”
雖然成為了‘活死人’、獲得了‘綠榕議會’的效忠與全力支持、還成為了綠伯爵,但莉莉婭特感覺,有些東西還是離自己越來越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