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宇看著高大壯把電話放下,臉上的表情一點都不輕松。“野狼?大隊長怎么說的。”
高大壯用手指點著桌子,面對楊宇的問話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在等了一會兒之后,才開口對著楊宇說:“大隊長正在去找老苗,一會兒他們就會到這邊了,到時候看大隊長怎么安排吧。”
“唉,造孽呀,這個陳國濤要是沒有這個兵拖累著他,絕對是個特戰指揮官的好苗子,不說狼牙就說在我們老a,也是最缺的這種指揮型人才。”楊宇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給高大壯說著自己的感慨。
“漁夫!我在鄭重地問你一遍,這種病真的沒有辦法治療?他已經把地獄周都撐下來了,我真的有些舍不得···”高大壯不想接受這種現實,再次向楊宇求證著。
“野狼,真的沒有辦法,我就一個江湖郎中的水平,也有可能我的判斷是錯誤的,一切等大隊長帶人來了,再把陳國濤找來一問便知,我想陳國濤他知道自己的身體是什么情況。”楊宇有些無奈地說道,他很理解此刻高大壯的這種心情,任誰知道這么一個消息都不會好受。
辦公室里陷入一陣沉默,兩人對視著,但再仔細一看,兩人眼睛的焦點根本沒有在對方身上,他們只是在各自思考著各自的事情。
楊宇也在心中為陳國濤感到惋惜,但他也要考慮一些事兒,這可是關乎一個人下半生的生活是怎樣的。
“我去看看他們的情況,雖然只是和他們接觸了一周的時間,可我知道這些兵都是好樣的。”高大壯站起身來說了一聲,轉身向著帳篷外走去。
“野狼,不要去了,就算是去了也沒有什么用,只看看能怎樣?我們就在這等著大隊長來吧。”
高大壯狠狠錘了一下桌子,用力拍著自己的腦袋。“唉”
時間就在等待中一點一滴的過去,月亮掛上了枝頭,兩人就沉默地在帳篷中坐了兩個小時,中間兩人誰都沒有說話。這時透過帳篷的窗戶照進來一束光,發動機的聲音也由遠及近開。
“走吧,大隊長來了。”高大壯起身走出帳篷,在帳篷外站著等著車子開過來。
車子還沒停穩,從后排上下來一個上尉,眼圈紅紅地沖著高大壯就走了過來。何志軍也從車上下來,向著楊宇兩人走近。
“進去里面說吧,我想越是這種時候,我們越應該冷靜。”何志軍對著站在帳篷門口的幾人說完,率先走進帳篷,楊宇等三人也跟了進去。
四人分別在桌子邊上落座,何志軍在上首坐好。“楊宇,你說說吧,情況是你發現的,現在情況嚴重嗎?”
“大隊長,現在陳國濤的情況已經屬于中期了,算是比較嚴重的,尤其是這次這么大強度的訓練···”楊宇對著何志軍解釋著,也是在向苗惠林解釋。
苗惠林聽到很嚴重這詞的時候,直接把頭看向了一旁的高大壯,又向楊宇詢問道。“很嚴重?中期?再接下來是不是就癱瘓了?”
楊宇雖然不想,但還是點了點頭。
苗惠林急切地站起來,看著高大壯說“小高,我把最好的排長給了你,你怎么把他練廢了呢,聽到沒有,要癱瘓啊,我的兵,這是我的兵啊。”
“小苗!你給我坐下。”何志軍對著苗惠林喝道。“怎么這么多年了,這急脾氣怎么還不改改!你忘了你的眼睛怎么瞎的了?”
何志軍在說完之后,有看向楊宇。“小楊,我現在問你一個問題,要如實回答,如果從此刻開始,陳國濤接受正規的治療,他有沒有可能恢復。”
“大隊長,這種病是不可逆的,病情只能控制,沒有任何方法治療。現在我的建議是,陳國濤立刻退出訓練,現在就送他去醫院接受治療。”楊宇看著何志軍說道。
“那就走吧,小楊你去把他叫來吧,我們現在就送醫。”何志軍直接拍板決定了怎么做,楊宇接著出了帳篷去叫陳國濤。
“我再去準備一輛車,順便和馬達交代一下。”高大壯也從帳篷內退了出來,他此刻很難和苗惠林對視眼神,總感覺自己對不住他。
在兩人呢都出去之后,何志軍對著眼淚已經滑落得苗惠林說:“小苗,在來之前,我大致了解了一下這個病,現在這種情況根本就不是突發性疾病,是一種慢性疾病,這種病的潛伏期很長,你不要怪小高,這不是他的錯。”
“老首長,我不是怪小高,我是怪我自己,我的兵,他是我的兵,我沒有盡到一個連長該盡到的責任,我早該從他的表現上發現才對啊,都是我的錯啊。”苗惠林對著何志軍說著說著,眼淚掉了下來。
楊宇走進帳篷里面,這個時候馬達正在給他們挨個蓋被子,看到楊宇過來,馬達還是有些納悶的,只見楊宇徑直走向陳國濤。
楊宇拍了拍陳國濤,把他拍醒。“跟我出來一趟,收拾好你的東西跟我走。”
睡得有些迷糊的陳國濤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但還是按照楊宇的命令執行了下去。起身穿上衣服,跟在楊宇的后面走著。
“首長,這么晚了帶我去干嗎?”陳國濤很是迷惑,自己面前這位教官到底要干嘛。出了帳篷,兩人直接走向沒有熄火的車子。
楊宇上了高大壯的車,關上門在車窗對著陳國濤。“你坐后面那輛。”
陳國濤只好向后面那車走去,等他靠近車門的時候,苗惠林講下車窗。“臭小子,快上車。”
“苗連?你怎么回來?等著啊,我去叫小莊,他看到你一定會高興的。”陳國濤一臉驚喜地看著苗惠林,說著就要往回跑去叫小莊。
看著陳國濤,苗惠林眼圈再次紅了起來。“小子,上車,我們去醫院。”
陳國濤聽了,抱著最后一絲希望,對苗惠林說:“苗連,我去醫院干嘛?我又沒病。”
苗惠林一聽直接急了,對著陳國濤就吼上了。“陳國濤,你知道自己得的是什么病嗎?這可是嚴重到了能讓你癱瘓的病,你還年輕,就算是以后不當兵了,你也要正常生活不是。”
陳國濤聽完苗連的話,他已經猜測到了,知道自己隱瞞的病隱瞞不住了。“苗連,你都知道了?我以為我瞞得很好,嘿嘿嘿”
“胡鬧,這種事情是能瞞的嗎?唉!上車吧!”
陳國濤上了車,在副駕駛上回頭看了一眼,這時候才發現原來車上還有一個人。
兩輛車連夜向著軍區總院開去,在路上何志軍就給總院這邊打了招呼,等他們到了的時候,醫院的專家已經等了有一會兒了,陳國濤這個少尉就在兩個校官兩個尉官的注視下走進了醫院的ct室。
有醫院的專家坐鎮,這次的檢查結果很快就送到了專家的手中,陳國濤已經被安排到了醫院的病房中,何志軍還有楊宇三人一同來到了辦公室里,向專家了解情況。
“你們都是他的領導吧,現在我就說說具體情況吧,他得的是強直性脊柱炎,屬于風濕病的一種,但是這種病卻要嚴重很多,他現在已經進入到中期了,這其實已經算是很嚴重了,要是下一步再不接受治療就會癱瘓,”醫生把陳國濤的病情說給在場的眾人聽。
在醫生說出病的時候,在場幾人都沒有什么太過激的反應,因為他們在來之前已經有了心理準備。
“那么醫生,要是從現在開始治療,他的病能夠得到控制嗎?”苗惠林緊張問詢著醫生。
“只要現在接受治療,并且后面不再做劇烈的訓練,用藥物維持著,能把癱瘓的時間推遲二三十年,說不定四五十年也有可能,但要是還繼續訓練,他不用半年就會癱瘓。”
在聽到能用藥物維持現狀的時候,幾人終于松了一口氣。接著醫生把所有情況都一一給幾人說了個清楚。
出了醫生的辦公室,四人站在走廊中,場面陷入一陣沉默。最終還是何志軍開了口:“小高還有小楊,你倆回去吧,后面的事情我來安排就行,你們還有訓練任務要做呢,別在這邊呆著了,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楊宇還有高大壯雖然依舊放不下心,但是大隊長已經說了,他們兩人只能對何志軍敬了一個禮,轉身離開,可剛轉身走了兩步的高大壯又走了回來。
在給何志軍敬禮之后,高大壯開口向他說:“大隊長,我想留下他。”
何志軍聽了之后,沒有說話,只是看著高大壯。沉默了一會兒后,這才開口:“小高,你應該知道,我們狼牙從不招關系兵、后門兵,這個規定從建立開始就沒有先例。”
高大壯直視著何志軍說道:“我知道,陳國濤同志現在的身體狀況,以后肯定不能繼續服役,我想讓這個優秀的年輕人,以特種兵的身份退役。大隊長,他從高中時代就已經立志成為一名優秀的特種兵,為了成為我們,他還一直忍受著病痛。”
何志軍聽了高大壯的話,陷入沉思。“我暫時不能答應你,我會仔細考慮的,你沒事就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