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瑞軒曾在知乎上提過一個問題,跟學神在一個寢室是種什么體驗。
當時的回答很飄,甚至惹來許多麻煩。
但實際上,當人有幸跟一個名人朝夕相處時,大概就會感覺,也就那么回事了。
只有距離才能產生那朦朧的美感,撕開那層距離感,當大佬跟你同吃同住同睡,一起吹牛打屁的時候,便失去了那層神秘的輕紗,變得毫無美感。
除了教授夸獎寧為的時候,那滿溢愛意的說辭,著實讓人羨慕嫉妒恨之外。
當然,這也能成為打趣寧為的話題。
總之,對于302跟寧為所在班級的同學來說,很快便重新習慣消失了近乎半年的寧為重新回到他們身邊。當然,寧為也已經習慣了這種待遇。
沒啥好說的,這個世界總是對取得成就的人特別溫柔。
就這樣,直到中午回到寢室,寧為才打開電腦,才看到了《自然》主編亨德爾發給他的那封郵件。
那位史密斯教授竟然辭去了數學教授職位,打算研究哲學?
而且還是因為自己?
看到這些給寧為帶來的震撼甚至超越了所有教授給予他贊譽的總和。
當然,最觸動他的并不是這件事本身,而是亨德爾替史密斯送給他的一句話:“科學前行的道路上遍布荊棘,最幸運的是,有人愿意為你披荊斬棘。”
寧為深吸了口氣,將附帶的史密斯郵箱記錄到了郵箱的通訊錄列表中。
無數人寄予的厚望,認識的,不認識的,讓他感覺壓力有些大了。
他不知道的是,自然在這一刊發表之后,還專門將寧為這篇論文的摘要節選了一段放在了官方推特上,并給出了評語:“燦爛而絢麗的思想可能被質疑,但永不會埋沒。”
自覺擁有高貴血統跟基因、崇尚騎士精神的英國貴族,從不會怕把某些國家那些狗屁爛糟的事情鬧得更大一點。
在寧為回歸到普通大學生活的時候,萬里之遙有人正因為《自然》這番操作發著脾氣。
美國普林斯頓大學,可以說是全世界許多數學家心目中殿堂級的存在,這里的數學院曾培養出十五位世界數學最高獎菲爾茲獎得主。
能夠在普林斯頓大學數學院做報告,對于數學家而言,絕對是種殊榮。
但此時,普林斯頓大學數院教學樓深處的辦公室里,有人正砸著杯子。
一聲脆響,一個杯子在地上四分五裂,濺起的玻璃渣甚至打到了盧卡森·弗蘭德的手臂上,但他卻毫無所覺。
此時他面前的辦公桌上擺放著一本《自然》雜志,雜志的封面上還寫著《自然》官方推特上那句話。
這本《自然》他甚至不知道是誰偷偷放在在這里的。
這間辦公室內外都沒有監控,因為他不喜歡自己的一舉一動能被人時刻監視,但卻也給這些宵小提供了機會。
當然這些都不是問題,問題在于《自然》雜志上刊載的那篇論文。
七年了,現在就差了一點點啊!
是的,他,盧卡森·弗蘭德承認,寧為的那篇論文的確給了他一些啟發,但他跟他成立的小組畢竟為了道難題堅持了整整七年,這七年里困擾他們的難題終于看到了能被解開的希望,再給他幾個月的時間,也許他就能將自己的名字刻在數學圣殿里。
未來在解決類似超臨界問題的時候,大家都會使用以他的名字構建的盧卡森空間,但當這篇論文先發表到《自然》上,那么未來大家只會去引用寧為空間來闡述跟解決類似問題!
是的,寧為空間,而不是盧卡森空間!
想到這些盧卡森·弗蘭德怎么可能不生氣?
很快,他拿起了手機,撥了出去:“你不是說康納森說了,會壓住那篇論文一段時間,為什么才過了半個月,我就看到這篇論文被發表在了《自然》上?能否給我一個解釋。”
“對不起,弗蘭德先生,當時主編的確同意了暫時不會給對方回復的,但您應該知道,康納森畢竟是主編,我沒資格去決定他的想法,更沒法去管他會怎么去處理任何一篇論文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康納森當天就拒了稿子?好,很好,簡直是太好了,我會親自去詢問康納森的!我希望他能給我一個滿意的答案!”
說完,盧卡森·弗蘭德沒給對面在說話的機會,便直接掛上電話。
他深深的吸了口氣,才讓心中那股子郁氣消散了些,然而盧卡森·弗蘭德還不知道的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人,刺出的那一劍,可絕不止只是告訴他一個事實那么簡單。
一般情況下,一篇優秀的數學論文沒有發表在數學類四大頂刊,而是發表在《自然》這種自然科學綜合性期刊上,大家可能只會感覺奇怪。
但這次寧為的情況略有些不同。
因為在不久前剛剛召開的SODA世界頂級計算機算法會議上,備受關注的寧為60分鐘報告會最后二十分鐘回答問題那個環節,做總結詞時,寧為曾說過這么一段話。
“我不知道大家能否聽懂這些,畢竟講得有些快了……如果大家沒聽懂其實也不要緊,關于這一塊的內容,我已經寫了一篇論文,并投稿到《美國數學學會雜志》刊載后,大家可以對照著理解。雖然還沒審核完成,但我有信心能通過的,起碼它幫我解決了實際問題。
這便也罷了,當時參會的近千名與會者,這會后將寧為在這次會上的那些經典語錄,還有讓人崩潰的解答過程,在網絡上發得到處都是,其中可有不少恰好拍到了寧為那句話的。
更別提這種層次的大會,作為特邀嘉賓進行發言的都有視頻留檔,寧為那二十分鐘解答過程本就被許多人反復研究過。
所以天知道多少人等著寧為這篇論文在《美國數學學會雜志》上發表后,準備好好把這篇論文研究一番。這其中許多還都是世界各大知名院校的學生。
如果寧為這篇論文最終沒能在《美國數學學會雜志》上發表,最后也沒能在其他知名期刊上發表,其實可能會挺打臉的。但湍流算法公測的巨大成功,早已經讓無數人忽略了這種可能性。
而現在,這篇論文真的沒能在《美國數學學會雜志》上發表,甚至沒有在世界四大數學頂刊任何一個雜志上發表,卻發表到了《自然》上,而且《自然》還在自己的官方推特賬號上發了這么一句耐人尋味的話,頓時便能讓無數人感覺到其中有故事。
很自然的,當看到這篇論文時很多人開始通過各種渠道想辦法去求證到底發生了什么。為什么這篇論文沒能發表在《美國數學學會雜志》上,難道是這種純粹的數學類期刊審核要比《自然》更嚴?又或者嫌棄寧為那篇論文數學水準不夠?要不要這么搞笑?
算法本就脫胎于數學。
作為湍流算法的開發者,用論文中的數學結論解決了算法遇到的難點,這種優質的論文憑什么不能在《美國數學學會雜志》上發表?
抱有類似疑問的大都是各大高校里年輕的學生們。
教授們不想討論這個問題,但并不代表他們不愿意討論,從推特到臉書,很多人都問出了相同的疑惑。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康納森能感覺到這種壓力。
當一聲聲的質問都匯聚到他身上時,這位《美國數學學會雜志》的主編并沒有開口解釋什么,只是跟往常一樣上班、下班,從來不會去理會那些質問的郵件,更沒有通過推特發聲,就好像什么事都沒發生過一樣。
甚至在被記者采訪時,回答得極為輕描淡寫。
“哦,我記得那篇稿子,的確是被拒了。這沒什么!也許大家不知道我們編輯室的工作量。每年我們起碼會拒掉數百篇來自全世界各個地方的論文。我覺得這對于一個數學類公信力極強的頂刊而言并不算什么。”
這個回答也給他帶來了更多的攻訐跟責難,甚至網絡上出現了許多對所謂四大數學頂刊公正性的質疑……
然而康納森依然保持著沉默,再多的質疑,也沒有任何解釋。
有句話怎么說的來著?
不在沉默中爆發,那就在沉默中滅亡。
外網上的各種紛紛擾擾還沒來得及傳入國內。
寧為也在這段時日里也終于找回了他曾經平平無奇的生活節奏。
一定要說有什么不同,大概就是走在校園里經常會有陌生的學弟學妹跟他打招呼,去食堂偶爾排隊想問題的時候會被偷拍,甚至邀請合影,最過分的一次是,他安靜的在食堂拍著隊,準備打飯,被認出后一個人提議,然后大家紛紛讓他排到了最前面,美其名曰不能讓學神把時間耽誤在排隊上……
寧為:“???”
至于上課這塊,老師跟教授們都很開明,直說了寧為想去上就去,不想去也無所謂,反正就算點名也不會點他。這待遇大概也就他能享受了。
不過大四沒來就沒幾節課了,所以沒什么特別的事情,寧為還是會到課堂上去。
反正看書在哪看不是看呢?
是的,寧為在看書,既然導師要求他的畢業論文必須要達到SCI一區的標準,那他只能想辦法試一試。所以必須得瘋狂補充統計學方面的知識。
說白了,當年選統計學為畢論方向,純粹是因為這門課相對于其他課來說更簡單,隨便找一個統計學在現實生活中應用方向,基本上就能過關。
但那只是畢論過關,別說達不到發SCI一區的標準,就是SCI三區,估計審稿人都會覺得太水。
所以這些日子,寧為都是在啃書中度過的。
方法上的似然函數、非參數跟半參數統計推斷到貝葉斯統計……
這些天里,統計學理論已經在他腦海中搭建出了一個輪廓。
只是論文選題依然沒有頭緒。
就這樣過了一周,眼看著到了三月底,江城的天氣也開始明顯的升溫,華為跟實驗室也終于把所有合作詳細章程都談妥,專門把寧為叫去簽了個合同。
大概章程就跟之前商量的差不多,只是落實到了一條條的細節。
江大兩位專攻合同法的博士師兄花了一個下午,將一條條合同約定都仔細解釋了一遍,基本上涉及到他的各項合同內容,跟寧為之前要求的差不多。
他作為一個自然人,將手中的專利權授權給華為跟實驗室,簡單而明了,反正就是通過授權獲取自己的報酬。
比較復雜的是湍流算法的硬件部分,因為是先授權給了EDA軟件,間接授權給華為,所以關于這塊的描述以及各方利益比較繁瑣。
但其實說白了就一句話,以后這一塊要是授權給別的網絡設備公司,最多只能跟授權給華為的價格持平,不能更便宜,如果更便宜了,那么華為這邊給的授權費用也自動下降。
畢竟他們也要參與EDA的研發,不能說辛苦做事,最后給同行做了嫁衣。
至于實驗室跟華為那份合同內容就多了,寧為大概看了一眼,起碼有六、七厘米厚。
當然,他也并不關心這些。
反正簽完這份合同之后,不出意外,等到正式到燕北大學數學院讀研時,就是妥妥的億萬富翁了,就是在燕北大學附近買兩套房,把老寧跟寧媽接到京城去住,問題也不大。
當然,前提是兩位老人家同意。
之前做足了心理建設,真的簽約了反而沒了那種興奮的心情。
等到全部簽約完成后,大家簡單慶祝了一下,隨后陸昌斌把寧為單獨叫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寧為啊,華為這邊第一筆會支付大概六千萬,作為EDA軟件項目從立項到合作前的補助。這筆錢我是這么想的,之前我們總計投入了大概500萬的樣子,這部分留作實驗室未來其他項目的經費。還有五千五百萬,其中一部分要上交給學校,留下一部分作為項目組成員的獎金,剩下應該還有4000萬左右,回頭實驗室收到這筆錢后會直接打到你的卡上。不過要先扣去稅費,沒問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