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星戴月,三天前出發時天還沒完全亮,回來的時候依舊是深夜。在驛站睡了幾個小時,中午飯之前三輛馬車再次踏上了歸程。先把貨物送到聯盟設在城北安全區的倉庫,馬上掉頭再回到城南安全區。
“叔叔爸爸,我們住在這里嗎?”一進院子,已經睡了一路的馬雨就困意全無,穿著大了一圈的衣褲,站在車板上盯著小樓窗戶里透出來的光亮悄悄的問小馬。現在她已經肯叫人了,但還得來個前綴。
“沒錯,走,爸爸背你上去。咱家住二樓,躲開那個壞人遠點!”
小馬對自己突然多了個女兒倒是不太生疏,雖然他這輩子沒結婚也沒孩子,可是當起爸爸來還挺有模有樣。只是一直糾結強行安在自己頭上的幾條人命,生怕以后也成為和洪濤一樣的壞人被女兒唾棄。
“鼠哥,這是啥意思?送貨還能撿閨女?哪兒撿的!”肥羊有過一兒一女,見到小馬突然有了女兒,臉上的胖肉直哆嗦,也想去撿一個。
“就你一戶搬進來了?”大晚上的見到肥羊還真不太適應,洪濤是說讓他近期可以搬進來,但是有條件。
“哪兒能呢,我從新六區找了兩戶人家一起搬的,他們以后就跟我干了修車攤了。笨豬還在外面貼了招租告示,這兩天看的人不少,估計很快就得有人問。溫度越來越低啦,住棚屋哪兒有住正經房子舒服。”
肥羊指了指大門口,把出租房屋的情況大概介紹了介紹。這個主意也是他想出來的,不是有很多房子還沒窗戶沒門嗎,廣告說誰自己修好窗戶門就免誰三個月房租。
其實窗戶門有的是,就是沒那么多人手大冬天的搞裝修。但他和兩戶流民不在意,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只用了大半天時間就把三個房間都裝好了。縫隙什么的湊合堵堵,再弄個爐子就能過冬了。
這樣一來,誰也分不清來租住的流民到底和洪濤他們有沒有關系,更不能指責販賣建材和經營公寓,只是一開始有膽量相信和有動手能力的還不多。
但這種事只要有了榜樣跟進的很快,從洪濤回來的第二天開始就陸續有流民前來詢問,把一切打聽清楚之后,后面那三座樓頓時又成了拆遷現場。
有了肥羊和兩戶流民的指導,打算在這里安家的流民充分發揮了自力更生jing神,僅憑錘子撬棍之類的簡單工具就把一樓二樓拆得干干凈凈,磚都拿回來加固密封自家房子,剩余的就在樓的南半邊再壘起個院子。
一傳十十傳百,照這個趨勢下去,剩下的三十多間空房很快就會人滿為患。雖然眼下還見不到房租,但有人就有未來,還能成為天然的利益共同體和掩護。只要不付出太大代價,凡是對小樓好的事兒,他們多半會干。
古人不是說過嘛,小隱隱于林大隱隱于市。想隱蔽自己,最好的方式就是融入到人群里去,越熱鬧越雜亂越復雜的環境越容易消除蹤跡。
現在洪濤就把自己鉆進了流民堆里,干著一樣的事兒,穿著差不多的衣服,住在一樁樓里。除非能24小時跟著,否則外人真的很難把他和其他流民區分開。
當然了,隱藏最深的還要數瘦猴和水蛇。這兩個家伙自打在大洋路市場租了攤位,就再也用不著從老虎那里拿生活費了。
這段時間有了從紅區搜羅來的貨物出售,倆人的生意日漸紅火,還市場里搞出了點小名氣。比如說誰想找點舊世界里的東西,去他們的攤位問問,說不定會有驚喜。
就算當時沒有也不怕,您想要啥說出來,他們倆推出了一項新業務叫做代購!你想弄套舊世界的餐具?你想弄件舊世界里的衣服鞋?你想弄塊舊世界里的手表?
說吧,只要舊世界里有并還能保存到現在的,他們都能想辦法淘換來,還得是修好能用的,壞的不算數。當然了,代購肯定比普通買賣價格要貴一些,物以稀為貴嘛。
不過人們看到的只是兩個挺有頭腦和門路的小商人,實不知在他們后面藏著整整一支淘金客小隊,代購來的東西,大部分也是出自那座破破爛爛的三層小樓里。
只要沒出車,每天夜深人靜的時候就會有幾條身影鉆進馬棚消失不見,天快亮的時候再背著大包小包悄悄出現,把搜羅來的貨物全都塞進了三層庫房。
昨晚洪濤又忙活了大半宿,他沒有去給瘦猴找代購的貨物,而是搬回來一大堆太陽能板。吃完早飯睡了兩個小時就起來開始忙活,先用萬用表量一頓測量,把過關的太陽能板擦洗干凈全弄上樓頂。
“啪嗒……亮了亮了……”幾個小時候之后,鉛酸蓄電池里就有了穩定的直流電輸出,點亮了呂蒙手里拿著的小燈泡。
“還有我的……”馬雨也湊了過來,舉起手里的燈泡。
“小雨啊,這個可不成,它是用交流電的,呂蒙的才是用直流電的。”別看洪濤在小樓是最沒溜兒的大人,連大人帶小孩包一堆兒折騰,但孩子們還就最喜歡找他玩,無它,新鮮東西多。
呂蒙是呂偉安的兒子,五歲半,比馬雨好像沒準兒有可能大點,誰知道呢,這年頭名字不重要,年紀也不重要。
“怎么才能讓它亮呢?”馬雨當然不懂直流電和交流電,只是覺得蒙哥哥的燈泡可以亮,自己這個應該也可以。
“哎,這就是大福叔叔的本事了。看著啊,這個東西叫逆變器,它會變魔法,可以把直流電變成交流電。來,我們把電線擰上……發功!”
實際上洪濤也不愿意哄孩子玩,可他干活的時候嘴里習慣說話,大人們聽煩了只能騙小孩。但他的騙術比較高明,一個小小的方盒子就能讓原本不亮的燈泡發亮,這個法術太好玩了!
“叮鈴鈴……叮鈴鈴……”
“門鈴響了……”呂蒙聽見響動,放下燈泡跑了出去。
“大福叔叔,外面來了好幾個人,有個老大爺說來找信天翁……”不大會兒又跑了回來,努力想把聽到的話復述出來,可惜后面的忘了。
“哦,好啦,自己玩去吧,叔叔這里來客人了!”
今天笨豬和小馬出車了,剩下的人全在補覺。肥羊如果回來不會走北邊的大門,他屬于租住戶,要走南邊租客的院子。找信天翁……難道是他們?
把兩個小屁孩轟出自己的房間,去對面辦公室躲在窗簾后面向下看了看。院門口站著四個男人,為首的5、60歲模樣,都是棉帽子軍大衣,看不出來歷。
“嘩啦……您幾位找誰?”下樓打開院門,面對面站定,洪濤聞著那股子淡淡的腥味心里有了眉目,但還得問問。
“……哦,利民運輸隊,佟利民,不知這位兄弟怎么稱呼?”見到洪濤出門,左邊的男人微微點了點頭,老者看到之后上前一步做了自我介紹。
“有朋自遠方來……佟老板,里面請!”其實洪濤也不知道在半路上堵截的是誰,但聽到運輸隊三個字就知道是誰來了。
回來都四天了,本以為他們不會主動登門和談,沒想到還是來了。到底是敵是友、如何發展,暫且放到一旁,來了都是客!
“周大福,前幾天在路上可能和您手下發生了點誤會,大半夜的天氣不好也就沒多停留。今天讓諸位特意跑過來一趟真是過意不去,快請做快請坐……”
洪濤把四人讓到一樓客廳,邊從酒柜里拿出茶具沏茶倒水,邊主動提起了當天的事情。但說的非常婉轉,沒有半點興師問罪的意思,甚至都分不出誰對誰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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