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鼠輩

600 老對手

“……記住我的話,如果敢耍半點花樣,或者讓任何人進來,咱倆就可以同年同月同日死了。”只看了一眼,洪濤就確定這家伙百分百是孫大成。

不是牢記著長相,也不是臉上的傷疤,兩人只見過一面還是在夜里,哪兒能看得那么清楚,主要還是眼神,困獸猶斗般的眼神和當年何其像也。

可對方居然沒認出自己是誰,這多少有些意外。但走廊里傳來的腳步聲讓他沒太多時間去討論這個問題,跳下桌面站到了房門背后,順手把門拉開半扇。

“如果等著你們保護,我早就死好幾次了,蠢貨!我很好……把尸體拖走,讓人在門口守著,沒有命令誰也不許進來!”

孫大成挺硬氣,捂著傷口一聲沒吭,靠在椅背上擺了個挺舒服的姿勢。待有人沖進外屋看清了他的狀況,這才用不高不低不快不慢的腔調和語速把人趕走了,不給任何解釋。

“這里應該有急救包吧?自己拿出來把傷口弄弄……”外面的人居然一個字也沒敢問,就這么懷著滿肚子疑問退了出去,還把外屋門給關上了。

由此可見這位主教大人,或者說救贖者高層平時的作風有多霸道,隨隨便便打死兩名手下都不用解釋為什么,肯定也不用追責。

“你的普通話說得很好……”孫大成用左手慢慢拉開右側最下面的抽屜,拿出急救包處理著傷口,隨口問了句。。

“嘿嘿嘿……咱倆可是老熟人了,不用假裝不認識。沒錯,你猜對了,我來自京城,姓洪名濤。當年帶人殺了你手下的是我,親手剿滅狼隊逼著你不得不落荒而逃的還是我。”

可洪濤沒拿這句話當隨口問問,自打進來之后就不用再偽裝,連口音也恢復了。為的就是給這家伙提個醒,在疆省說一嘴京片子的少之又少,可能一個也沒有,但孫大成肯定不陌生。

“……你詐死這么多年就是為了今天?!”饒是孫大成心智極其堅定,算得上見多識廣,此時也不得不有點寒從心底起。

這得是多大仇恨,才能讓這位拋棄到手的權力,心甘情愿跑到疆省來找自己麻煩。難道說當年禍害過的女人里有他媳婦或者女兒?那自己今天恐怕死都是輕的。

“快別自作多情啦,自己琢磨琢磨有多大能水,值不值我拋家舍業跑過來專門找你麻煩……哎哎哎,聊天歸聊天,你那只左手可別瞎動。干脆這樣吧,為了避免誤傷,麻煩把左手舉到腦后去,累點也比死了強。”

聽到孫大成的疑問,洪濤直接就把嘴撇到了耳朵根,滿臉除了不屑還是不屑。這得是多自戀的人,才能問出如此惡心的問題。

“你也別瞎琢磨了,我今天來并不是為了以前的恩怨。但咱倆肯定前世有過節,否則不會這么巧,轉來轉去又成仇人了。”看到孫大成乖乖舉起一只手,洪濤才把槍口稍稍低了低。

“……洪主席,我真不太明白什么地方又得罪您了,如果貴方想要這里的話我愿意雙手奉上……”到現在孫大成也沒搞懂這位的來意,如果說不是為了私仇,難道說是公事?

其實這么想也不太靠譜,東亞聯盟有那么多間諜和特工,再怎么身先士卒也不可能讓一把手出來當刺客。可是想不通也得搭話,否則死的更快也更糊涂。

“你的人在賽里木湖殺死了一男一女對吧?還逼著佑羅不得不跳進冰河差點凍死對吧?那對兒牧羊人是我朋友,光憑這兩條我殺了你不冤枉吧?”雖然說已經控制住了孫大成,隨時都能置于死地,可洪濤不得不多費幾句話。

剛剛要不是從江洋屋里出來到走廊盡頭的雜物間里拿雨衣,正好看到紅袍修女敲這間房門,也不會知道趙斌的辦公室就在這里。

現在沖是沖進來了,也確實抓到了活口,不用再等晚上用炮彈大范圍轟炸,可自己該怎么出去呢?這座樓里面的守衛并不算太嚴密,可外面真是三步一崗五步一哨,硬沖肯定會被打成篩子。

“佑、佑羅是你的人!”如果說孫大成剛剛還能表現出臨危不亂的氣度,那現在真是有點慌了。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洪濤為什么會死而復生,更琢磨不透這位傳奇人物和佑羅的關系。如果僅僅是被敵人綁架,只要不一上來就要命肯定能通過談判爭取脫身。

但面對一大堆未知和問號就真不知道該怎么辦了,討價還價也是要有突破口的,投其所好嘛。可眼前這位到底為什么要來、想得到什么,一點頭緒都沒有。

“難道我就不能是佑羅嗎?你再仔細看看,我像不像正義的使者!”

如果誰要說焦三是佑羅,洪濤死也不會信。同理,除了自己,估計沒人會相信一個幸存者團隊的首領為了當大俠會詐死八年之久,這不是大俠,是神經病。

“……你早就知道我來了這里?”孫大成肯定也是不信的。

“我要是早知道,來的就不是一個人了,而是一支軍隊。說起來你在這里當了七八年土皇帝,癮也該過足了,做人要知足,好東西不能一直把著不放,那樣會折壽的。”

洪濤沒義務去給孫大成解惑,但聽著走廊和外屋的動靜就知道剛剛的槍聲已經驚動了樓里的人,不管他們怎么判斷屋里發生的事情,自己都沒法輕易離開這座建筑物了。干脆先把窗簾拉上,免得讓狙擊手占了便宜。

眼下是既不能讓孫大成感到太絕望,又不能讓他看透自己的真實想法。這家伙也是個狠人,只要發現生的希望,說不定就會鋌而走險。

“既然你已經認出了我,那就直接說吧,到底想要什么?要是有誰想讓我滾下臺,也得有合適的接替者才成。否則我頭一天離開,第二天這里就能變成戰場,對誰都沒有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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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洪濤想的差不多,渡過幾分鐘的恐慌期之后,孫大成那種從骨子里透出來的狠勁兒又露了出來,面對黑洞洞的槍口依舊不想認慫。他的成功確實不完全屬于巧合,性格和經驗占了很大比例。

“呦,這么一說,流民聚居區里的上萬人和被你清洗掉的人都得感謝你的不殺之恩唄。哦對,還有那些被當做生育機器的修女……我有時候很難理解,為啥哪兒有你哪兒就會出怪事兒。是你不正常,還是所有人都不正常呢?”

面對孫大成的侃侃而談,洪濤的回答就是照著那條受傷胳膊踢一腳。讓你頂嘴!讓你狡辯!事到如今了不思悔改還百般推脫責任,真是不可救藥了。

“嘶……我說的是事實,你可能理解不了。當初我剛來時也沒考慮這么多,甚至不知道能不能活下來,只是想找個地方求生。可看到的一切讓我不得不多想,你知道當時這里的幸存者是個什么狀態嗎?”

要說孫大成不怕死那是瞎說。只是他求生的方法不是痛哭流涕,也不是苦苦哀求,而是打算講道理,以理服人。

“哼,你好像專門研究過我的性格啊……恭喜,研究的方向對了。來吧,說說你到底為幸存者做了什么好事。如果確有其事,我真的可能會饒你一命。”

洪濤瞬間就識破了對方的心思,但沒有阻止,還拉過來張椅子,就坐在孫大成旁邊兩米多遠,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架勢。當然了,槍口還是要舉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