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鼠輩

499 見色忘義

不過洪濤沒法馬上去探索這條古道能否通行,他還要再給伊寧基地送冬季來臨之前的最后一次羊肉。現在已經9月中旬了,按照克里木每年的習慣,最遲會在10月初離開賽里木湖前往冬季牧場。

“我艸,這是發現古墓了!”等洪濤翻山越嶺回到賽里木湖附近,習慣性的站在樹林邊緣先用望遠鏡四下巡查了一遍,很快就發現了很明顯的異常。

在湖的西岸、北岸出現了很多小土包,就像是非洲草原上此起彼伏的白蟻冢。洪濤敢肯定不是白蟻干的,它們就算再勤勞也無法在一個多月時間里造出如此多的豪宅。

更不可能是別人專門跑到這里來挖土玩,唯一的嫌疑人就是克里木。但等洪濤走到了湖邊馬上就發現自己看錯了,那些不是土包而是草堆。旁邊有個穿著白裙子、紅馬甲、頭戴繡花小紅帽的女人正拿著草叉勞作。

“嗨,弟妹,弄這么多草干什么用?”不用問,這就是自己給克里木買回來的媳婦,叫聲弟妹肯定不算占便宜。

“……”但那個女人好像覺得吃虧了,轉頭看到騎在馬上的洪濤,毫不猶豫扔下草叉子邁步就跑。

“這家伙……伊斯扎韋還算沒說瞎話!”看著女人穿裙子上馬的利落勁兒,洪濤對三匹馬的價格多少有點了認可。

長得咋樣對克里木真不重要,他不光需要能生兒育女的妻子,還需要一個可以幫忙干活和沒事聊天的伙伴。像這個女人就非常合適,又會騎馬又能干活,以后克里木的日子舒服多了。

“嗨,阿凡提,這趟又去什么地方逛了,有沒有好酒?”還沒等洪濤把東西收拾好,克里木就騎著馬跑了過來。他早就習慣這位鄰居的行蹤飄忽不定,同時也習慣了蹭鄰居的高度白酒喝。

“梨城……這是給你的新婚禮物,她為什么見了我就跑!”洪濤從背包里掏出幾個小盒子放在桌上,一套鑲嵌了寶石的金首飾,從梨城的商店里找到的。

雖然在這個時代金銀首飾還不如一塊餅干值錢,但柯爾克孜族女人非常喜歡佩戴亮晶晶的東西,看到不錯的順手拿回來點也算不錯的禮物。

“薩仁說你很危險!”克里木打開盒子挨個看著。

“……她都沒見過我的模樣,怎么會知道我很危險?”這個答案讓洪濤停下了手里的動作,抬起頭來望著克里木,右手卻悄悄摸向了大腿。

“薩仁很聰明……這還得感謝你,我的兄弟!”克里木并沒感覺到任何異常,還在對著太陽琢磨項鏈墜上的紅寶石呢。

“這些日子她沒離開過嗎?”有時候洪濤也覺得自己太過于敏感了,但并不覺得這是缺點。和小命比起來,多費幾句話、多動動腦子真不算啥。

“放心吧,我也很聰明,偷偷試過好幾次。假裝說出去找東西要離開一天,就留她一個在家。實際上我并沒走遠,就在那邊山坡的樹林里坐上大半天。她不是壞人,很喜歡在這里生活。她的身上有很多傷疤,被人打的,那些人很壞,她不喜歡他們!”相處了這么多年,克里木更習慣洪濤比雪豹還狡猾的性格,且有點近墨者黑了。

平時他一個人在家時總是把牧羊犬放在東岸靠近公路的地方,一旦有陌生人出現,聰明的牧羊犬就會跑回來報信。突然來了個陌生女人,哪怕是他媳婦,也沒放松警惕。

“唉,除了我都是壞人吶……”這么講洪濤就放心了,同時也沒忘了趁機自我標榜一下。

“晚上來你這里喝酒,薩仁會做很好的手抓肉!”這些年克里木肯定也沒少聽這樣的屁話,直接過濾,騎上馬又跑了。

“有了媳婦忘了朋友,你他媽也不是啥好東西!”看著克里木歡快的背影洪濤大聲罵著。

以前只要自己回來,這個孤獨的牧羊人就會賴在小屋前,就著魚干喝小酒,什么都聊。現在可好,屁股還沒坐熱呢就急著回去了。

克里木真沒吹牛,薩仁確實做得一手好飯菜,不光羊肉,處理魚也很拿手。她做的烤魚是用石頭燒熱了烤的,比放在鐵架子上直接烤要好吃。

不過這個女人好像對自己有很深的誤會,席間一直很緊張也很少說話,連眼皮都不敢抬。吃完了飯端著餐具就上馬跑了,多一分鐘都不想留。

洪濤倒是不在意她的故意疏遠,任誰被自己買回來也不會馬上適應的。而且她在救贖者基地里待了那么長時間,見識要比克里木多,沒那么好哄騙,肯定在懷疑自己的身份。

“你弄那么多草料做什么,今年的羊很多嗎?”倒是湖邊那些草堆需要問一問,按說今年賣給救贖者不少羊肉,克里木的羊群不應該多到需要額外準備牧草帶到冬季牧場的程度。

“我們冬天要在這里過,那邊太遠還要爬山,她不適應。”

“……”克里木的回答真讓洪濤有些無語了,好家伙,說好的羊群最重要呢?怎么娶了媳婦,朋友和羊群都變得不那么重要了呢!

“你可以多賣一些羊給基地,再幫我把羊圈弄個頂。只要別被雪埋住,有足夠的草料就能撐到春天!”克里木倒是沒覺得有啥不合適的,還舔著臉給洪濤派活兒呢。

“……我想在冬天去南疆轉轉,你知道在夏特河附近有條路能通往南疆嗎?”

洪濤想了想,不成,自己不能在這里久待,否則會被他們兩口子當長工使喚。現在是蓋羊圈,以后還得蓋馬圈,到了下大雪的時候是不是還得鏟雪啊!

倒不是自己太雞賊不愿意幫忙干活,而是不能養成這個習慣。如果讓幫忙變成必然,以后有一次沒幫忙就會引來不滿。

這可真不是克里木人品不好,也不是薩仁吹枕邊風挑撥離間。這玩意是人性,誰都一樣,想避免只能從一開始就拒絕,不能拒絕就躲開。

“……連雪豹都不會在冬天走夏特河谷!那邊的山崖塌了,唯一能過河的橋也被山洪沖掉了。冰河在冬天不結冰很深很急,掉下去會被凍死的!”

聽到洪濤的這個打算克里木連酒都不喝了,努力在腦子里搜羅著漢語詞匯,試圖把那條山路的艱險百分百表達出來,打消鄰居瘋狂嘬死的念頭。

“這么說你走過嘍!”啥叫撞了南墻都不回頭,洪濤就是這種人。

你越說困難他就越感興趣,誰都能干的事兒還懶得做呢。當然了,這一切是建立在信息充足、準備充分的前提下,他喜歡冒險但不喜歡嘬死。

“冬季牧場就在那里,山腳下!咱們在這里……冬季牧場在這里、這里或者這里……夏特河在這里!”

克里木覺得有必要給這個漢人普及普及天山腳下的地理知識了,啥都不知道就敢走夏特河谷,還是在冬天,這是活膩味了啊!

“等等……在這上面畫!”洪濤確實沒仔細打聽過克里木的冬季牧場在什么地方,只知道是天山腳下。但現在補課也不晚,在地圖上稍微標注幾下自己就能看明白。

“地震之后我只去過這里,南邊的橋沒了,山崖也塌了,河水很急過不去!”

克里木倒是會用地圖,不光標記出了他常去的三個冬季牧場,還找到了夏特河過橋的地方,距離夏特牧場只有30公里左右。但大地震不光毀了那座橋,還讓山體發生了滑坡,把從山腰盤旋而上的路給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