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從7月10日開始,飛行就不得不中斷。天空陰云密布,電閃雷鳴,連續半個月幾乎天天都要下場雨。有時候是陣雨,有時候是細雨,在沒有準確氣象預報的情況下強行起飛和降落,那真就是玩命了。
這些天世界上還發生了幾件大事,讓洪濤不得不中斷去國外找外援的行動,靜下心里好好琢磨下一步該何去何從。
首先就是幸存者聯盟主席,法國的帕斯卡.弗洛先生,帶著上千名法國、意大利、比利時難民經過長途跋涉,終于在挪威南部一個叫波什格倫的地方找到了合適的基地。
那里有座大壩,水電非常充沛,地勢比較高,靠近河流,氣候還不算太冷。無論發展工業還是農業,或者捕魚狩獵,都比較有前景。
這是個好消息,但隨之而來的還有壞消息。經過聯盟的統計,光是出現在歐洲地區的活尸、藍魔鬼就不下十數次,已經有兩個東歐團體和一個德國團體遭遇到了大規模喪尸圍攻。
情況最嚴重的還是英國本土,那邊的活尸好像發育的最快,不光能聚集大量喪尸圍攻人類,居然還會利用建筑物專門搞伏擊。而活尸則藏的很隱蔽,很難被發現擊殺。
目前英國南部的很多大城市里都被活尸占據了,無論幸存者藏在建筑物里還是郊區,都時刻有被攻擊的危險。迫使絕大部分英國幸存者團體不得不提前向海邊聚集,尋找船只一批批向挪威轉移。
在大西洋的另一邊,美國東部的情況同樣不是很樂觀。那里倒是沒發現太多活尸,可藍魔鬼的數量越來越多。以前還是形孤影單,這兩個月已經有成群結隊的跡象了。
與活尸帶領的喪尸群相比,這些藍色的怪物更難對付。它們行動比人還要敏捷一些,且皮膚和骨骼非常堅韌,用輕武器基本無法消滅。一旦被它們靠近,連逃跑都是奢望。
現在美國東部的幸存者也不敢再仗著家家有槍各過各的小日子了,很多人抱著團的去尋找附近的各種軍事基地,試圖用重武器對抗藍魔鬼的威脅。
有些人則開始向中部轉移,很多以前有聯系的團體都失去了消息,但愿他們只是暫時性的失聯,等到安頓下來還能再出現在聯盟頻道里。
相對而言亞洲、澳洲的活尸和喪尸還算比較安分,藍魔鬼的數量不多,可是這邊的氣候變化卻比歐洲和美洲劇烈。
降雨增多是世界性的,無論歐洲、美洲、澳洲還是亞洲,從3、4月份開始降雨量都明顯增多了。但亞洲地區增加的最明顯,連一些常年降雨量很低的地區,比如蒙古和西北各省,現在也和長江流域一樣,雨一下就是好幾天。
夏初以來,亞洲聯盟里最多的呼叫信號不是因為被喪尸圍攻,而是各種發大水、山體滑坡被困。誰能想象在黃土高坡上住著,有一天會因為降雨量太大不得不放棄傳統的窯洞。
另外就是地震頻發,進入6月以來,日本、韓國、東南亞各國、印度半島、中東、還有國內的東北、西南地區,不斷有地震的消息傳來。有些只有略有震感,有些則是房倒屋塌、山崩地裂。
如果以前活尸、喪尸、藍魔鬼是幸存者最大的危險,那么照著目前的趨勢發展下去,大自然恐怕就是另一個威脅。
雖然說喪尸們也不喜歡水,可它們數量多、死得起,幸存者本來就沒多少人,大自然的突然變化等于在人類頭上又加上一把利劍,不知道啥時候就會落到腦袋上,落下來還就沒輕的。
但在對大自然的認知上,并不是每個人都一致。為了讓大家有個直觀概念,洪濤特意組織了一次實地考察。找個晴天專門驅車幾十里,拉著常務理事和各部門負責人來到了宛平城。
“幾位,看看吧,這事兒還真不是危言聳聽……”面對波濤洶涌的永定河水,就連有心理準備的他自己也有些動容了。
這哪兒是永定河啊,簡直就是黃河,從小到大也沒見過這么寬的永定河,別說當年練車的沙地,連同河岸邊的道路和橡膠壩全都沒了蹤影。只要看看河水里裹挾的樹枝和雜物,就知道上游的水勢有多大了。
這條河的上游在山西和河北北部,沿途有官廳水庫調節,是京城西邊最大的一條河流。如果它的水量這么大,可以想象一下上游的官廳水庫會是個什么樣子。
“唉,老洪說的沒錯,看起來必須得把抗洪防災的具體措施提上日程了,真耽誤不得!”
如果說永定河的水位代表了城市西北側的安危,那還有一條河就是東北側的標志,潮白河!當車隊從西五環跑到東六環路附近,見到了同樣波濤洶涌的北運河和潮白河之后,劉全有第一個表態,很堅決。
此時已經不用水利專家來指點了,是個人就能看出來,這兩條已經和路面齊平的大河代表著什么。它們的上游就是京城最大的水源,密云水庫,中途還有懷柔水庫。
如果這兩個水庫出了問題,整個城市東側、南側都會成為一片澤國,最遠可以波及到天津。市區里面會不會有問題,誰也不敢保證。
“……”在場的十多個人齊刷刷看向了洪濤。
“我身上也沒長鱗片,看我沒用。回去集結人手和車輛,帶上發電機和扎藥肋管。以能源部為首,咱們去大壩上開現場會!”
可真是會干的累死不會干的閑死,洪濤叫他們來就是想群策群力,把責任分擔分擔,沒承想最終出壞主意的還是自己。
想解決水患問題,洪濤也想不出啥高招,只能利用現有的水庫。第一個方案就是恢復水閘的電力供應,在大壩還扛得住的時候開閘放水。
第二個方案就是一旦閘門打不開,那就趁著水庫還沒灌滿,用扎藥把大壩炸開,別等著滿庫容潰壩,強行細水長流,把整座城市的東、南地區,全當做泄洪區。
但不管采用哪種方式,順義、香河、武清、天津都會成為一片澤國,陸路交通部分或者完全中斷,廊坊和寶坻會不會受影響也很難講。
到目前為止,天津市區里還沒有正式清理過。無線電頻道里沒有人,不見得當地就沒有人。大水一來,喪尸的威脅基本可以消除,可當地的幸存者也同樣會遭難。他們的死肯定也得落到洪濤頭上,誰下的命令就是誰的責任唄。
可是作為近千人團隊的領導,洪濤還不能不下這個命令。總不能眼睜睜看著身邊的大活人遭罪,特意去保證只停留在可能性里的人安危。
所以說吧,不管當啥領導,隨時都有可能面臨那道一直都有爭論,至今也沒定論的選擇題:一條鐵軌上有一個人,另一條鐵軌上有十個人。如果讓你來當扳道工,到底是該讓這一個人活還是讓十個人活!
不光是洪濤遇到了這個選擇題,也不僅僅是復興聯盟受到氣候變化的影響。從7月份到8月中這段時間,亞洲區里多一半的幸存者團體都把工作重心轉移到了和大自然對抗上面。
頻道里說的最多的就是什么地方發大水了、什么地方被淹了、哪個團隊被迫撤離之類的話題。活尸、喪尸好像已經不再是主要威脅,經常好幾天沒人提起它們,搞得很沒存在感。
相比較起來,京城這邊還算是幸運的。大水有,永定河泛濫,已經截斷了去往京西和西南的大部分公路。
密云水庫和懷柔水庫經過上百人幾天幾夜的不斷努力終于打開了部分閘門成功泄洪,城市東五環以外雖然不是澤國,也成了溝壑縱橫、湖泊遍野的江南水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