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布入城時,城中雖然還有零星的廝殺聲傳來,但有過征戰經歷的人都知道,仗打到這個時候,已經可以看做是結束了。
“主公,還有一部分人往州牧府方向退去,看樣子,似乎是要負隅頑抗!”張濟來到呂布身邊,對著呂布躬身道。
“去看看。”呂布點點頭,劉璋怎么說也是漢室宗親,他這里最好還是別出事。
張濟已經安排好各處守衛,跟著呂布一起往刺史府方向而去。
刺史府這里,甘寧和典韋匯合了張任之后,便匆匆往刺史府方向而去,法正和劉璋還在那里。
另一邊,黃權等人眼見大勢已去,帶著殘存的將士退往刺史府,想要帶著劉璋殺出去。
黃權趕到時,甘寧已經接上了劉璋和法正,準備一起去見呂布,黃權見到這一幕卻是大怒:“賊子,休傷吾主!”
張肅已經帶著人殺出來,直奔甘寧。
“噗”甘寧將刀一揮,把張肅斬殺,而后一招橫掃,掃開一片,一腳踏在張肅的腦袋上,瞠目怒喝道:“誰敢過來!?”
“張任,主公待你不薄,你不但背棄主公,更勾結逆賊殘害主公,安有顏面立于這天地之間!?”黃權眼見周圍將士被甘寧威勢所懾,不由怒視張任。
劉璋猶豫了一下才道:“公衡,你誤會彝凌了,他所做之事,皆受我所托。”
黃權:“……”
王累:“……”
典韋:“……”
一時間,現場陷入難言的靜謐之中,黃權和王累有滿腹郁悶,卻又不知該從何說起,許久,黃權方才澀聲道:“主公,何故如此!?”
任誰都想不到,背叛他們的竟是自家主公,一時間,竟無法用言語來形容此刻的心情。
劉璋大概也覺得有些尷尬,呵呵一笑解釋道:“諸位,孤乃漢室宗親,哪有跟朝廷抗衡的道理,諸位誓死抗衡,恐怕也不是為了孤吧?”
道理嗎,法正已經說得很清楚了,蜀中君臣的關系,就是純粹的各取所需……其他人各取所需,劉璋更像個傀儡,也因此,劉璋其實對于是否抗衡呂布并不在意,他更在意自身的安全。
至于蜀中士人的事情……關系不大!
黃權慘笑一聲:“主公可知,主公這一退,于我蜀人而言代表什么!?”
“某也想聽聽!”呂布洪亮的聲音從后方響起,緊跟著,大批將士上前,將四周蜀軍團團圍住,呂布在眾將的陪同下,大步走來,看著黃權道。
“呂布!?”黃權等人見到呂布到來,當真是又怒又怕,紛紛做出戒備動作,但卻無一人敢再如之前的張肅一般直接沖上前去。
“放肆!”張濟面色一冷,看著這些人喝道:“安敢直呼主公姓名!?”
“他是你家主公,又非我主!”王累冷笑道。
呂布揮了揮手,示意張濟別理他,目光看向劉璋,微笑道:“皇叔之事,我已盡知,皇叔能深明大義,乃蜀中之幸,亦是天下之幸也。”
“溫侯言重了,孤并未做什么,都是孝直還有興霸、彝凌他們在出謀劃策。”劉璋連忙搖頭,面對呂布,有種本能的畏懼感讓他不敢在呂布面前有絲毫不敬。
“若無皇叔,此計難成!”呂布微笑道:“我們入府詳說如何?”
“好!”劉璋此時自然不可能拒絕,微笑著將呂布迎進府邸。
呂布看了一眼面色難看的黃權等人道:“一起吧,聊聊接下來的事。”
“呂賊……”王累大怒,想要說什么,卻見呂布忽然回頭看著他,那目光讓王累胸口一窒,到嘴的話被生生的憋了回去。
“我通常還是喜歡講理的。”呂布看著王累,又看了看黃權:“但當我不想講理的時候,諸位怕是后悔的機會都沒有!不管你是什么身份出身,學會尊重人我想是沒錯的,諸位以為如何?”
四周的蜀軍將士已經被拿下,黃權等人還能怎么辦?不想死的話,也只能跟著了。
因為沒有打起來的緣故,這刺史府中倒是亮堂,呂布邀請劉璋上座,此時劉璋還是懂些分寸的,連忙搖頭:“溫侯此番出征,勞苦功高,也是一軍主帥,沒有理由位居客座,孤坐這里便是。”
說著,劉璋便在下手第一位坐下。
“得罪了!”呂布對此也沒過度謙讓,高坐下來后,看向劉璋道:“皇叔,如今成都雖定,不過還是希望皇叔能在此處多留一些時日,我等將這交接之事處理好,你看如何?”
“這個自然。”劉璋連忙點點頭,他現在無事一身輕,呂布對他的態度,也讓他將一顆心完全放下來了。
安撫好劉璋之后,呂布又看向法正等人,此番能夠拿下成都,法正功不可沒,如今也到了封賞的時候,呂布看著法正笑道:“孝直,先做一段時間這益州刺史,其他的,等我等回朝之后再行封賞如何?”
呂布雖然封了不少州牧,但他治下是沒有州牧的,司隸、西涼、并州都沒有,各地軍權和政權都是分開的。
“聽憑主公吩咐!”法正微笑著躬身道。
呂布又看向甘寧笑道:“這位便是甘寧甘興霸?”
“正是!”甘寧上前一步,對著呂布一禮道。
“此番我等能攻入成都,你功不可沒,暫領騎都尉之職,過段時間,另有封賞。”呂布笑道,騎都尉是他的身份目前能夠封到最高的武將職位,再高就得朝廷冊封了,呂布在蜀中還有一些事要做,這甘寧jing通蜀中地理,同時本事似乎也不錯,還有立功的機會,到時候還是可以再升一級的。
“謝主公!”甘寧連忙躬身答應。
“張任。”呂布看向張任,也忍不住笑了,從法正的訴說來看,張任這段時間也是時運不濟,次次被捉,被誣陷,最后差點被法正玩兒死,不過功勞也確實有:“暫且作為別部司馬,日后再做升賞,你可愿意?”
張任:“……”
他比較糾結,自己現在該怎么稱呼呂布?叫主公?好像有些無恥,但若稱溫侯,身份好像也不對。
“還不謝過主公。”甘寧拍了他一巴掌道。
“多謝主公。”張任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道。
好像除了投奔呂布,也沒什么其他路可走了,無恥就無恥吧,自家主公都降了,自己此刻這么叫似乎也沒錯。
呂布倒是沒有在意張任的糾結,這三人有封賞,其他人自然也有,多少的問題而已,這般一封賞,就用了足足半日,直到傍晚時,呂布才看向黃權、王累這些蜀中士人。
“諸位,如今成都已破,某也不想多費唇舌,只想問問諸位,愿降否?”
“做夢!”
“休想!”
王累等人聞言嗤之以鼻,除了少數人之外,多數人對于投降呂布是極度抵觸的,畢竟跟隨呂布,那些新法幾乎條條都是針對他們的。
“我雖殺人無數,卻也非嗜殺之人!”呂布點點頭,看著眾人道:“更不會強迫諸位為我效力,不過……”
看著眾人不以為然的眼神,呂布笑道:“諸位數次與我為敵,而且蜀中因諸位而經戰火荼毒,所以,將諸位家財拿來補償因諸位而飽受戰火之苦的蜀中百姓諸位應該不會拒絕吧。”
王累冷笑道:“溫侯既然要巧取豪奪,又何必說的這般冠冕堂皇。”
“這般說,容易讓人接受,百姓也愛聽這些,我要治蜀,總得從各位身上挑些不是,讓蜀中百姓信服,可對?”呂布笑道。
無恥!
王累等人被呂布這般態度氣的面色鐵青。
“另外,這也只是通知諸位一聲,事實上,這蜀郡的田地,已經被我分完了,說這些,也只是告訴諸位,莫要生一些不必要的想法,眼下春耕正在進行,我不希望諸位擾了民生。”呂布笑道:“所以,我會將諸位連同家眷一起,送至關中,放心,不會無故迫害,更不會逼諸位入仕,只要諸位安分守己,朝廷不會多管,不知可有人愿意入仕?”
一眾蜀中士族傲然看向呂布,名士風骨,豈能為五斗米折腰?
“佩服。”呂布也沒多說什么,既然人家已經選擇了,那他也沒理由繼續廢話了,看向身旁的張濟道:“安民。”
“末將在!”張濟出列,躬身道。
“負責清點其家眷,他們的財物封存,通知西涼、扶風、馮翊等地太守,準備接收這些人口,為他們準備一些租田。”呂布笑道。
“喏!”張濟點點頭,躬身離開,這事兒可不是一兩天能完成的,而且這些蜀中家族多如牛毛,遷徙也是個重活,不可有絲毫大意。
如果說漢中的分割,呂布還是用了一些技巧的話,對于蜀中士族的處理,就比較簡單明快了,蜀中士族經此一戰,幾乎全部被呂布遷往了關中,讓蜀中進入一個無士族時代,這對蜀中來說,是不是好事不好說,畢竟大漢自光武以來施行的就是家族政治,二百年下來,已經形成了固有的觀念,此刻呂布強行拆分,自然會給百姓帶來一定的不適,也因此,呂布是準備在這蜀郡居住一段時間,直到將蜀中的問題解決完了,他才會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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