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糧草之事如何解決?”待樊稠和李蒙前去調兵之后,姜敘湊到呂布身邊低聲道。
新豐可沒有多余的糧草。
“還需勞煩伯奕再走一趟。”呂布取出早已準備好的名帖,看向姜敘道。
“不知這次卻是要去何處?”姜敘接過呂布的名帖,疑惑道。
這名貼跟令箭不同,是拜訪的意思。
“去華陰找段煨。”呂布遞給姜敘名帖后對他道:“就跟段煨說,董越將軍無故被害,想請他一并前去安邑找牛輔討個說法。”
“主公,據末將所知,那段煨生性……謹慎,如今關中紛亂,朝廷態度不明,牛將軍又是太師女婿,在西涼軍中素有威望,以段將軍性格,怕是不會答應……”姜敘說到此處忽然明白了,恍然道:“將軍是要末將趁此機會與段將軍要些糧草?”
呂布滿意的點點頭道:“段煨生性多疑,但此番我等是舉大義興師問罪,他若完全拒絕也不好過,弘農富庶,向他要些糧草他定然拿得出來,記住,這批糧草莫要著急,道第三日再帶糧草去潼關與我匯合,這支兵馬是我的了!”
從一開始,呂布打的就是這支人馬的主意,樊稠、李蒙現在將這支人馬當做燙手山芋,但對呂布來說,這支人馬是他將這十萬西涼軍徹底收入囊中的第一步也是最關鍵的一步,樊稠、李蒙既然不愿要,那呂布借糧草來收攬人心將這支人馬徹底收歸麾下就沒問題了。
“喏!”姜敘會意,對著呂布躬身一禮后轉身便走。
樊稠和李蒙集結兵馬,將僅存的糧草盡數攜帶,而后在呂布的帶領下離開澠池,一路進入弘農直往華陰而去,呂布算過,澠池距離潼關有二百三十余里,不考慮后勤,疾行軍的話,三日時間是可以趕到潼關的,到時候正是糧草用盡,軍心生變之際,到時候姜敘帶著糧草趕到,正好解了嘩變之危,同時呂布也可趁此機會收攏軍心!
另一邊,姜敘得了呂布命令之后,便日夜不停快馬加鞭趕往話音,第二日正午便至華陰。
“呂布?”段穎正跟張濟商議著如今的局勢,得知呂布派人送來拜帖,有些驚愕:“我與呂布素無交情,為何來找我?”
“可能是想與將軍商議如今局勢。”張濟嘆道:“太師被害,牛將軍不知何故殺了董越將軍,如今這關中局勢亂成一團,呂將軍方才被從西涼召回,如今大概也是不知該如何是好吧。”
段煨想想也對,點頭道:“便將那使者請進來吧。”
“喏!”前來通傳的小校躬身一禮,轉身出去將姜敘帶來。
“末將姜敘,見過二位將軍!”姜敘見到兩人后,躬身一禮道。
“不必多禮。”段煨擺了擺手,看著姜敘笑道:“聽將軍口音,似乎并非并州人士,反倒像是西涼人。”
“末將乃天水人,得蒙主公不棄,收入帳下。”姜敘微笑道。
“呂將軍乃當世虎將,不想其帳下也盡是英杰。”段煨笑呵呵的贊了一聲,姜敘不說本事,樣貌卻是挺拔俊朗,一表人才,在如今這時代,想要入仕,出身、樣貌缺一不可,姜敘這樣貌,一看就是當官兒的料。
“不敢。”姜敘謙遜道。
“卻不知呂將軍命你前來是為何事?”跟姜敘聊了聊西涼的風土人情之后,段煨看著姜敘笑問道。
“回將軍,我家主公此番回來,驚聞太師噩耗,便想尊董越將軍聯合段將軍與牛將軍一起,為太師復仇,不想趕到澠池時方知董越將軍已為牛將軍所害,不知何故!”姜敘躬身道。
“我等也不知。”段煨聞言嘆了口氣,鬼知道牛輔抽什么風,好端端的將董越給宰了,原本他也有跟牛輔、董越商議如何辦的想法,牛輔直接把董越宰了,那還商量個屁啊,段煨得知此事后,當即便打消了再跟牛輔商議的想法。
姜敘抱拳道:“將軍,如今關中局勢不明,朝廷朝令夕改,我家主公為太師報仇心切,然西涼軍卻互相算計,不能齊心協力,心實痛之,是以遣末將前來相邀,我主已經邀請李蒙、樊稠兩位將軍率軍前往安邑向牛將軍討個說法,將軍乃西涼老將,在軍中德高望重,我主特命末將前來邀請將軍通往,讓牛將軍將此事說明之余,也商議一番接下來如何應對朝廷的舉措!”
“這……”段煨聞言沉默了片刻,而后看向張濟。
張濟皺眉道:“敢問呂將軍是何意?可是要為董將軍報仇?”
“我主與董將軍和牛將軍皆有交情,如今董越將軍身死,我主心中雖痛,卻也不愿加害牛將軍,只是希望能將此事說開,另外也希望能與兩位將軍商議為太師復仇之事!”董越對著張濟躬身道。
段煨聞言有些遲疑,張濟見狀對著姜敘笑道:“小將軍一路奔波,且去偏帳歇息一番,此事事關重大,我等也需與眾將商議一番。”
“喏!”姜敘點頭答應一聲,猶豫了一下,對著段煨躬身道:“我主已經率軍出發,準備自華陰與將軍會師,一同渡河前往安邑。”
“放肆,你在威脅我等?”張濟聞言一拍桌案,怒目看向姜敘道。
“末將絕無此意!”姜敘連忙搖頭道:“只是事關重大,為免不必要的誤會,還請將軍早做決定,也好讓末將回去復命,將軍若是不愿,我主便準備在潼關渡河,以免兩家生了沖突。”
姜敘如此一說,段煨和張濟面色方才緩和了一些。
段煨點頭道:“小將軍且去歇息,茲事體大,待我與眾將商議過后再于你答復!”
“末將告退!”姜敘點點頭,對著兩人一禮過后,才緩步退出軍帳,跟著等在帳外的親衛前去帳中歇息,吃些食物。
姜敘一走,段煨頓時愁眉不展,他不想出兵,就算呂布說的是前去討個說法,但若自己也去了,牛輔會怎么看?會否認為是自己聯合外人來逼迫他就范?
惡了牛輔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說是和談商議,但誰知道會不會打起來,一旦打起來,自己幫誰?另外呂布與董越關系如何他不知道,但呂布跟牛輔的關系其實是十分不錯的,這次相邀,會否是兩人聯手給自己設的局,意圖奪自己兵權而來?
若是如此,那自己可得小心一些。
“將軍可是不愿與那呂布聯手?”張濟調到段煨麾下也有一段時間了,對段煨的性格還是摸的比較清楚地。
“董越已死,何必再為此事追究?”段煨點點頭道:“況且如今朝廷號令不明,關中動蕩,此時我等再發生內訌,豈非親者恨仇者快?”
張濟雖然覺得這想法有些太過畏縮,但也不是沒有道理,看著段煨道:“若是如此,將軍直接拒絕便是。”
段煨聞言嘆了口氣道:“那呂布官爵還在我之上,如今又是打著為太師復仇的旗號,于情于理,我都該幫他,如今親自遞上拜帖,依足了禮數,我卻直接拒絕,這不太好吧。”
呂布的本事就算沒親眼見過,也絕對聽過,聽說那人是個火爆脾氣,若是翻臉的話,自己可未必扛得住。
說白了,既不想冒險,又不想得罪呂布,他只想安安靜靜的守在這華陰,坐觀局勢變化,等局勢明朗了再選擇接下來該怎么做。
張濟有些頭疼的點點頭,他跟呂布有過幾面之緣,態度怎樣且不說,單是那張好像從不會笑的臉,就很有壓迫感,讓人望而生畏。
沒有深交,不知道對方性格如何,但聽說當初胡軫背后陰了他,隨后投降關東軍后,呂布本已突圍而出,脫離了關東軍的追殺,接過第二天又單槍匹馬殺回去將胡軫給砍了,這顯然不是什么太講理的好脾氣,這么個人,能不得罪自然是不得罪的好。
張濟突然道:“既然呂將軍說了為避免誤會,會在潼關等候,那豈非是說呂將軍已有被將軍拒絕的準備?”
段煨搖頭道:“話雖如此,但這直接拒絕也實在太……”
張濟來回踱了幾步后,轉身看向段煨道:“據末將所知,太師被害之后,朝廷就再未往澠池送過軍糧。”
段煨點點頭,長安要往澠池送軍糧,必過弘農的,自董卓出事之后,長安就再沒往弘農送過軍糧。
張濟笑道:“這便簡單了,如今澠池軍怕是十分缺糧,我等與那姜敘商議一番,看是否可以出些糧草,名義上答應呂將軍,但澠池已無人守備,我等駐守在此還要防備關東諸侯趁亂來襲,所以我們繼續駐守在此,只在糧草上給予支援,將軍看如何?”
段煨聞言目光一亮,弘農可是塊富庶之地,那些地方豪紳為了免遭兵患,糧草都會送一些上來的,他們這路兵馬至少是不必擔心糧草不夠的。
“好,便勞煩伯淼去與那姜敘商議,若是愿意,我愿意以糧草支援,呂將軍也可連同我名義一同去與牛輔說。”段煨笑道。
“末將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