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滿腹疑團,但許婧初沒有摘下掛在脖子上的螭龍玉佩。
這是岳恒送給她的第一份禮物。
而許婧初也有禮物送給岳恒。
一條在地攤上購買的,帶有平安扣的黑色手繩。
價值五塊錢。
岳恒欣然戴在了自己手上。
對于兩人來說,代表彼此心意的禮物,價值并不能用金錢來衡量。
如果換成岳恒送許婧初一條廉價的手鏈。
她同樣也會很開心。
下午空閑的時光里,兩人玩遍了城隍廟景區。
到了夕陽西下的時候,岳恒載著許婧初回到了泰江一中門口。
只見空蕩蕩的街道邊,停著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
許婧初吐了吐舌頭,小聲說道:“我先回去了。”
聲音里帶著一絲心虛。
岳恒點點頭:“嗯。”
許婧初從電摩后座跳了下來,三步并作兩步跑到勞斯萊斯旁邊。
她沖岳恒揮了揮手,然后打開車門坐了進去。
結果剛剛坐上后座椅,許婧初的身體立刻變得僵硬。
臉上的表情也凝固了。
“媽媽。”
少女低頭輕聲說了一句,不敢去看坐在旁邊的女子。
對方的容貌跟許婧初有六七分相似,尤其臉型跟鼻子簡直一模一樣。
她看起來也就三十出頭的年紀,成熟美麗氣質出眾,只是一對丹鳳眼透著幾分凌厲,顯出精明強悍的味道。
這位女子正是許婧初的媽媽池清婉!
許婧初做夢都沒有想到,日理萬機的老媽會親自跑來學校接她。
下午跟岳恒跑出去玩的事情,顯然全部暴露了!
池清婉沒有理睬自己的乖女兒,她透過車窗玻璃目送著岳恒騎車離開。
然后幽幽地問道:“婧婧,你記得答應過媽媽什么嗎?”
許婧初本來心虛得不行。
聽到這句話反而倔起了脾氣:“我跟同學出去玩都不行嗎?”
池清婉凝視著她:“你敢說沒有跟這個男孩子談戀愛?”
她并非那種頑固封建的家長。
畢竟也曾年輕過。
但兩個不同世界的人,真的合適在一起嗎?
池清婉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女兒陷入愛情的陷阱之中。
她還未成年。
許婧初揚起了下巴:“沒有!”
少女很清楚。
自己向爸爸撒嬌能得到所有,跟媽媽裝可憐一無所有。
“嗯,我相信你。”
池清婉沒有跟女兒辯駁,目光落在了她的脖頸上:“你脖子上戴著什么?”
“沒什么。”
許婧初高漲的氣勢瞬間跌落,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
試圖將螭龍玉佩藏得更深。
“是那個男孩子送給你的吧?”
池清婉眼眸里閃過一抹笑意:“能不能讓我看看?”
許婧初猶豫了一下,還是乖乖地摘下玉佩遞給了自己的老媽。
池清婉接過看了一眼:“咦?”
池清婉出身書香門第,她的父母都是泰江的名流,家世很是不凡。
許婧初的外公是古董字畫的藏家。
而外婆獨愛玉石翡翠。
因此在這些方面,池清婉可謂家學淵源,在父母的熏陶下煉就了高明的眼力。
她一眼看出這件螭龍玉佩屬于漢代古物。
玉質之佳十分罕有,兩點鴿血沁色點龍睛更是讓人拍案叫絕。
把玩著玉佩,池清婉居然產生了將其沒收的想法!
“媽媽。”
許婧初敏銳地覺察到了老媽的不良企圖:“你看完了沒有?”
池清婉戀戀不舍地將玉佩還給女兒。
心情頗為復雜:“他倒是舍得下本錢啊。”
這件玉佩如果拿去拍賣,拍出八位數是沒有問題的。
池清婉想不到一位十幾歲騎電動車的少年,竟然送給許婧初如此珍貴的禮物。
她本能地產生了警惕。
“媽媽!”
這句帶著質疑意味的話讓許婧初很是不悅,握著玉佩將頭扭向另一邊。
她不想跟自己的媽媽吵架,也不想聽后者說岳恒的壞話。
岳恒究竟是真心誠意,還是別有用心。
許婧初自己能夠判斷。
哪怕最后證明她看錯了,也不會后悔!
“媽媽錯了。”
池清婉立刻摟住了女兒的肩膀,柔聲說道:“不該懷疑你的朋友。”
許婧初嘆了口氣,靠入母親的懷里:“媽媽,我愛你。”
池清婉:“呃。”
她覺得自己心里的算計,全都被女兒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竟是無言了。
然后這位大總裁很想立刻打電話給許云天。
跟他狠狠吵上一架!
而就在母女兩人斗智斗勇的時候。
千里之外的京城,蕭城拖著沉重的步伐,回到了蕭氏集團總部大樓。
恍恍惚惚的他沒有注意到,總裁辦公室外面女秘書的眼神。
自顧自地推門而入。
今天發生的事情讓蕭城身心俱疲,剛剛從私人心理醫生那里過來。
盡管做了心理疏導。
可是在蕭大少的腦海之中,那噩夢般的畫面依然揮之不去!
然而蕭城萬萬沒有想到。
當他正想著在自己感覺最安全的地方好好休息一下。
眼前的景象卻讓他目呲欲裂!
“蕭泰澤!”
只見被蕭城視為私人空間的總裁室里,一名二十來歲的年輕男子坐在了大班椅上,吊兒郎當地將雙腿翹在價值百萬的紅木辦公桌上。
他珍藏那瓶90年羅曼尼·康帝干紅被打開了,最喜歡的哈瓦那雪茄被對方叼在嘴里吞云吐霧,桌面上亂七八糟地擺著酒杯、煙灰缸、酒精燈、車鑰匙…
蕭城差點當場腦溢血!
這名闖入蕭城私人地盤的年輕男子,正是他的堂弟蕭泰澤。
家族里臭名昭彰的紈绔子弟!
蕭城完全想不出。
這個爛泥扶不上墻的貨色,怎么敢在自己面前如此囂張?
當真是想死啊!
“城哥回來了啊。”
平常畏蕭城如虎的蕭泰澤笑瞇瞇地放下了雙腿,捏著雪茄沖他晃了晃:“你的雪茄不錯,酒也很好,女秘書更漂亮。”
“不愧為家族楷模,玩得多有檔次,為你點個贊!”
蕭城聽得面目猙獰:“今天我不想跟你計較,趕緊給我滾蛋!”
“讓我滾蛋?”
蕭泰澤的神情變得古怪:“我說城哥,你是不是搞錯了什么?”
蕭城畢竟不是普通人。
見到蕭泰澤的態度很不對勁,他立刻警惕起來:“你想干什么?”
蕭泰澤抓起一只遙控器,意味深長地說道:“我想給你看點好東西。”
他的話音剛落,懸掛在墻壁上的百吋顯示屏立刻點亮。
三清觀玄元真人的照片,赫然出現在上面!
蕭城的臉色瞬間變了。
“城哥,我來給你介紹一下,這位的身份來歷。”
蕭泰澤欣賞了片刻,然后似笑非笑地說道:“很精彩的。”
玄元真人,本名張志亮,今年四十歲,出身一個普普通通的家庭。
他的人生經歷堪稱豐富,上大學期間在網吧里整整混了三年,天天玩一款叫做反恐精英的游戲,癡迷到連續熬夜也照樣精神十足。
后來混不下去了,也沒拿到畢業證書,就在社會上游蕩。
干過各種工作但都不長久。
最后又在傳銷團伙里混了兩年,上升到主管級別的時候被抓。
刑滿釋放之后,他居然跑去太姥山當了道士。
半年多前,自號“玄元真人”的張志亮來到京城。
然后聲名鵲起!
說完玄元真人的來歷,蕭泰澤按動手里的遙控器,播放了一段監控視頻。
正是蕭城跟玄元真人在靜室里會面的場景!
重溫這一幕,蕭城的雙手都在發抖。
“城哥,你知道嗎?”
蕭泰澤抽了口雪茄說道:“玄元真人是孫家捧出來的,人想拿這位來下網呢。”
“你倒可好,居然把他家的漁網給扯破了!”
蕭城握緊了拳頭:“他死跟我沒有關系!”
“孫家可不這么想的。”
蕭泰澤冷笑道:“如果不是老爺子出面,你現在已經被抓進去了。”
蕭城的心里頓時一片冰涼。
孫家的實力比蕭家更強,這個鍋十有八九是他背了。
他咬牙切齒地說道:“就算我完了,這個位子也輪不到你來坐!”
“城哥~”
蕭泰澤拉了個長音,看著他的眼神里帶著說不出的輕蔑:“睜大眼睛看看這個世界吧,時代已經變了,就算你沒得罪孫家,你也得讓位。”
蕭城低吼道:“憑什么?”
下一刻,蕭城啞口無言。
只見蕭泰澤伸出右掌,一顆燃燒著烈焰的火球在他掌心上方浮現。
“就憑這個!”
蕭城張了張嘴巴,感覺自己的咽喉無比干澀:“你,你覺醒了?”
他跟家族里的不少子弟都曾有同樣的機會。
但他并非幸運兒。
蕭城做夢都沒想到,這個幸運兒竟然是自己最為鄙視的蕭泰澤!
此時他完全明白過來。
為什么是蕭泰澤坐在自己的位子上。
因為對方跟他已經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了!
超能力者!!
蕭泰澤又按了下遙控器,顯示器上的畫面定格在蕭城精神崩潰的那一刻。
他尿濕的褲襠格外明顯!
“你找玄元真人是想找到害死蕭真的人?”
蕭泰澤握掌熄滅了火球,笑嘻嘻地說道:“如果真有這個人存在,那我一定給他發塊一噸重的大獎章,表揚他干得好。”
這位被人稱為蕭家之恥的年輕男子,笑得無比開心。
然而他的眼眸里深處。
卻隱藏著刻骨的怨毒和憤恨:“你跟蕭真都該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