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顆糖,差點就把夏枕月拐走了。
胡思亂想了好一陣子,她才心安理得地把這兩顆糖揣到了兜兜里。
畢竟于知樂也給了胖子糖啊,因為胖子是他的朋友,她也是他的朋友,而且是更好一點的朋友,所以給她兩顆糖,但鐘淺不算是他的朋友,就沒給她。
嗯嗯!一定是這樣的!
這都是朋友間的正常交往啦!
不過真正讓她激動羞澀的,可不僅僅是這兩顆糖,這壞家伙剛剛居然在那么多人的樓道里,偷偷摸摸地抓了她的手。
要是被人看到了可怎么辦!
有同學舉報老師的話,肯定會叫家長的吧!這可不是時停里呢!
那只被他抓過的小手,直到現在還有些酥麻,大概是剛剛握拳藏糖太用力,現在指尖還微微發顫,就算是朋友,也是不能隨便抓手的!
夏枕月覺得自己應該生氣。
她想好了,等中午吃飯的時候,要生氣地警告他不準再有下次了。
見沒人注意到自己,她便偷偷從兜里摸出來一顆糖,彎著腰,像偷吃零食一樣,剝開糖衣,把糖含到了口中。
是一顆薄荷糖,清涼中帶著甜,一種名為愉悅的感覺,從味蕾神經傳遞到大腦,甜到了心里。
也不知在想著什么,她的嘴角淺淺地抿起,笑得那么好看。
做眼保健操的時候,于知樂以為夏枕月會來找他的,結果沒來。
自習的時間過得很快,一晃便是中午放學了。
借口推了胖子的干飯邀請,于知樂在教室看著書,打算待會兒再去找她吃飯。
夏枕月也趁著班上同學都離開之后,拿出夾在書里的那封信。
像是里面封印著魔鬼似的,她一時間沒敢拆開,生怕真像他說的那樣,是一封情書。
又從兜里摸出最后一顆糖,含在嘴里之后,心情緩解了一下,她才小心翼翼地把信封拆開了。
從里面拿出來的是四張照片,其中一張是母親和媚兒的,剩下三張都是她的。
拍的非常好,雖然她不懂攝影,但不代表她不會欣賞。
這是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從另一個人的眼中看到自己,但有些情緒吧,哪怕不用嘴說,也能通過筆觸、鏡頭流露出來。
照片里滿滿地都寫著他的心意:可愛、喜歡、好看、獨一無二……
心里忽地有些慌慌的感覺,像是能察覺到什么似的。
果然是情書嗎!傳說中以記錄對方999個瞬間做成相冊的方式,最高級的表白?!
夏枕月趕緊收回胡思亂想,把自己變成一個傻瓜,什么都看不懂,什么都不知道,收好照片放回信封里,重新夾到書本當中,等回家之后再鎖到柜子里去,起碼藏到二十五歲再拿出來。
可還是又忍不住拿出來再看一下,然后又藏起來,再看一下,再藏起來……
像是準備儲藏糧食過冬的小松鼠,一遍又一遍地檢查糧倉似的。
過、過分!
夏枕月努力讓自己很生氣。
這壞家伙,明明說好自拍一張的,結果還偷偷拍了這么多,說不定他還藏著很多呢!
正發著呆,門口那邊傳來了他的聲音。
“走啦,吃飯去。”
“哦……”
她乖巧地起身,又想起來自己這時候應該生氣,就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數了三秒鐘,這才走了出來。
心里打定主意,不跟他講話。
“糖好吃嗎?”
“沒吃……”
“可你說話的時候,有我的味道誒?”
糟糕,剛吃了一顆糖,一說話被他給聞出來了。
夏枕月小臉緋紅,撒謊被當場抓住,恨不得找個洞鉆進去。
“你、你不可以這樣的!”
她的生氣實在是太無力了一些,聽起來反而像是委屈。
“怎么了?”
“就、就抓我的手,還有照片的事……”
于知樂松了一口氣,心想夏枕月真是天使,換做別的女孩子,這時候肯定會說‘你自己知道!’,然后他一頭霧水‘我知道什么?’,她再說‘你做了什么你不知道嗎’然后就陷入這樣的痛苦循環了。
“喔,原來是這事啊,因為一開始我是想直接塞你兜里的,但那樣更不好,而且怕被別人看見,所以就放你手里了。”
夏枕月眨眨眼睛,果然他把手伸她手里,是比他把手伸她兜里更好的選擇。
“那照片呢……你偷拍了這么多!”
“我發誓就這四張,都拿給你了啊,你知道的,我也不是誰都拍的。”
夏枕月放在身前的小手揪了揪衣角,哪怕她再想努力一點,都有些生氣不起來了……
“不要生氣了好不好?”
“好……好吧。”
終于不用再裝生氣了,夏枕月和于知樂兩人都松了一口氣,也不知剛剛的提問和解釋是干嘛用的。
大概是為了讓彼此確定一下關于‘朋友相處不能越界’這個條規的遵守程度吧。
總之,兩人得到了各自想要的答案,就足以心安理得繼續當好朋友了。
一起下樓來到飯堂,跟昨天一樣,各自點了菜,然后交換著一起吃。
夏枕月對這種吃飯方式還是略有不安的,好在于知樂總會不厭其煩地告訴她,他和其他朋友也這樣吃,她也就能夠有理由來自己騙自己了。
都說天朝的高中生是最苦逼的一群人,不像島國高中生那樣,要么忙著談戀愛,要么忙著拯救世界,天朝的高中生三點一線的生活,枯燥到連小說都不愿意用高中為背景。
向著高考的目標,想著考上大學日子就好了,別人都沒有停下腳步,所以自己也不敢松懈,一個跟著一個,沿著這條道一直跑下去。
“一起去散散步吧?”
從飯堂走出來,于知樂這樣建議道。
“去哪里?”
“唔,就隨便走走,如果有目標的話,那就不叫散步了。”
夏枕月覺得他說的有道理,兩人便沿著飯堂后面的那條小路慢慢走了。
“我說,小月。”
他當著我的面叫了我的小名!
“不習慣嗎?我聽你媽媽也是這樣叫你。”
“嗯……感覺太親密了……”
“也是,畢竟我們才當了三天朋友,不過我批準你叫我知樂。”
“知……”
夏枕月嘗試了一下,漲紅了小臉,終究還是沒法當著他的面這樣喊他,雖然在時停里,她經常這樣喊他,但這完全是兩碼事啦。
“知樂?”
趁他不注意,她很小聲喊了他一下,調皮一番后,忍不住有些竊喜。
不料,他回過頭,目光曖昧地看著她,笑嘻嘻道:“我聽到了哦。”
夏枕月:“……”
累了,毀滅吧。